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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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拉你滑一圈?!标愖渝K向林文靜伸出了手。 “好!”林文靜欣然答應(yīng),把沒吃完的冰糖葫蘆交給弟弟,牽著陳子錕的手在冰上滑了起來。 陳子錕身材高大,腳步扎實,林文靜小巧玲瓏的身子猶如燕子般翩翩飛舞,什剎海的冰面上,留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玩累了,陳子錕帶著姐弟倆去找了個攤子,吃糖火燒,喝油面茶,林文龍看到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經(jīng)過,饞涎欲滴道:“我還想吃冰糖葫蘆?!?/br> 陳子錕叫住賣冰糖葫蘆的,掏了一塊大洋給他,把整個插滿冰糖葫蘆的草把全買了下來。 林文龍幸福的簡直要暈過去了,雖然mama很嬌慣他,但也到不了這種夸張的地步,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感覺,愛死自家這個車夫了。 就這樣溜溜玩到了天擦黑,陳子錕還準(zhǔn)備請姐弟倆吃一頓東來順的涮羊rou呢,可林文靜已經(jīng)隱隱有些擔(dān)心了,說:“得趕緊回去了,要不然米姨知道要發(fā)脾氣的。” 于是陳子錕拉著車把他們送回了林宅,剛進(jìn)胡同口,林文靜就知道大事不好,自家門前停著一輛黑色轎車,米姨回來了。 第二十三章 天才 林文靜拉著弟弟的手提心吊膽進(jìn)了二門,陳子錕還沒把車收進(jìn)門房,就聽到內(nèi)院里太太的怒吼聲:“儂做啥事體去了!” 難怪太太發(fā)怒,天都黑了一雙兒女還不回家,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再看到兒子扛著插滿冰糖葫蘆的草把子,像個賣零食的小販一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把搶過兒子扛著的草把子,連同上面的冰糖葫蘆全都扔到了地上,順手把兒子嘴里的那一根也搶過來丟在地上用腳踩碎。 林文龍小嘴一扁就要哭,太太把他橫抱起來照屁股就是狠狠的幾下,其實抬得高,落得輕,打得并不是很重,但林文龍拿見過姆媽這么氣急敗壞的樣子,又怕又委屈,又心疼冰糖葫蘆,張嘴哇哇大哭起來,哭的急,差點(diǎn)背過氣去。 “阿姨,是我?guī)凝埑鋈チ?,您不要?zé)罰他了?!绷治撵o心疼弟弟,壯著膽子勸道。 太太冷哼了一聲:“儂長本事了是吧,都能帶弟弟滿城白相了,儂曉不曉得京城有多不太平。” 林文靜辯解道:“有陳叔陪著的?!?/br> 太太更生氣了:“大戶人家的小姐,整天和賣苦力的攪在一起,成何體統(tǒng),儂給我跪下!” 林文靜直挺挺的在客廳里跪下,太太把兒子抱進(jìn)了臥室鎖起來,拿了五角小洋給林媽說:“打發(fā)拉車的滾蛋?!?/br> 林媽頤指氣使的出來,把錢往陳子錕面前一丟:“太太說了,明天你不用來了?!?/br> 陳子錕冷笑一聲,揚(yáng)長而去。 林媽也不含糊,把五角錢揣進(jìn)自己兜里回去了。 張伯搖頭感慨道:“世風(fēng)日下啊。 過了半個鐘頭,先生回來了,看到大女兒跪在地上,便問太太發(fā)生了什么事,太太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先生笑道:“小孩子貪玩是正常的,算了,起來吧?!?/br> 太太心生怨恨,正要反駁,忽然臥室里傳來嘔歐的聲音,慌忙進(jìn)去一看,是兒子趴在床邊嘔吐不已。 “一定是冰糖葫蘆吃壞了肚子!”太太怒道。 先生也皺起了眉頭,對女兒說:“你也太不注意了,什么不衛(wèi)生的東西都拿給阿弟吃,今天的晚飯你不用吃了,回房思過去?!?/br> 林文靜低著頭回到了西廂房,想到父親對自己的態(tài)度,又想到死去的親媽,不禁淚如雨下,正哭著呢,忽然有人敲了敲門,開門一看,地上擺著一個托盤,上面是半只黃燦燦的烤鴨,一碟白面餅。 這是誰送來的?林文靜狐疑的左顧右盼,正房的窗戶里倒映著父親和米姨的影子,林媽也在大門口和張伯聊著天。 不管那么多了,先吃了再說,饑腸轆轆的林文靜把托盤拿進(jìn)屋,擺在書桌上吃了起來,烤鴨皮酥柔嫩,肥而不膩,她吃的滿手是油,回想起今天雪中游玩的一幕幕情景,嘴角不禁浮起笑意來。 …… 給心上人送完烤鴨,陳子錕在石駙馬大街上百無聊賴的溜達(dá)著,差事丟了他沒覺得有啥大不了的,但以后再沒有理由出入林宅可是個大麻煩。 以后想見林小姐,就得整天在林宅門口蹲著等才行啊,不過這樣干等也不是辦法,萬一被人當(dāng)成賊就不好了,咋辦?陳子錕靈機(jī)一動,干脆買輛洋車,當(dāng)個自由車夫,愛上哪兒蹲著都沒人能管,還能拉著心上人到處跑,豈不兩全其美。 可是買車的錢從哪兒出?天上掉下來的那一包大洋應(yīng)該是屬于杏兒家的,自己不好再動用,坑蒙拐騙自己不會,靠賣力氣賺錢又太慢,對了,不是還有兩個賭局么,賭注總共有七百多塊錢呢,自己若是贏了賭局,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想到這里,他精神抖擻,按照辜鴻銘給自己的地址,直奔椿樹胡同去了。 辜教授的府邸很好找,敲門進(jìn)去,一個垂著辮子的粗壯男仆讓他在門口稍等,通稟了老爺之后,讓陳子錕進(jìn)去了。 客廳里點(diǎn)著昏黃的油燈,辜鴻銘坐在太師椅上抽著旱煙,見陳子錕來到,指了指圓桌旁的凳子道:“坐?!?/br> 陳子錕坐下,靜靜等著辜鴻銘授課,半天不見動靜,便問道:“教授,你不會把前幾天說的事情忘了吧?” 辜鴻銘哈哈大笑:“沒想到你還記得此事,我還當(dāng)你不敢來呢,看來你是對拉丁文志在必得啊?!?/br> 陳子錕道:“我不是對拉丁文志在必得,是對那二百一十三塊大洋志在必得,麻煩你趕緊開始教吧,我趕時間。” 辜鴻銘道:“你莫不是還要趕著去拉車?” 陳子錕道:“我下半場還要去劉師培先生那里學(xué)國文?!?/br> 辜鴻銘再次爽朗大笑,問道:“你這個小伙子真有意思,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可知道這拉丁文有多難?” 陳子錕道:“拉丁文再難,也不過是二十六個字母,中國字有幾千上萬,精通漢語的外國人還不是比比皆是?!?/br> “說得好!”辜鴻銘撫掌笑道,拿了一張紙,一桿筆,也不用教材,就這樣開始教授這個洋車夫?qū)W習(xí)歐洲貴族們才學(xué)的拉丁文。 本來辜鴻銘只是想簡單培訓(xùn)一下陳子錕,起碼能默寫字母,拼寫十幾個單詞,說上一兩個短句,就算是大功告成,可是十分鐘下來,這位學(xué)貫中西的大儒的嘴巴已經(jīng)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這個車夫簡直就是一個天才,所有教他的東西過目不忘,而且聽力極佳,發(fā)音純正,如果不是知道底細(xì),辜鴻銘簡直懷疑這小子前十幾年是在歐洲宮廷里渡過的,在名師教導(dǎo)下系統(tǒng)的學(xué)過拉丁文。 “老朽常以為自己是天才,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惫鉴欍憮犴氶L嘆。 陳子錕倒沒覺得什么,他早就知道自己語言學(xué)習(xí)能力超強(qiáng),在二柜的教導(dǎo)和熏陶下,他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和俄語,來北京不過短短幾天光景,一嘴京片子也是相當(dāng)?shù)氐懒耍瑢W(xué)點(diǎn)初級的拉丁文,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一個時辰不知不覺過去了,陳子錕已經(jīng)能倒背拉丁字母,朗誦拉丁文諺語,拼寫一百多個單詞了,這已經(jīng)超出了辜鴻銘的預(yù)想了,老頭兒興致上來,索性拿了一本《拉丁文詞典》給他。 “這個拿回去看,能有多少收獲就看你的天賦了。” 陳子錕大大咧咧的接過詞典揣懷里,問清楚了劉師培的住處,辭別辜鴻銘直奔那廂去了。 劉師培對陳子錕的到來同樣驚訝,他們都以為這個車夫已經(jīng)放棄了賭局呢,劉家煙霧繚繞,劉教授雖然咳嗽的很厲害,依然是煙不離手,桌上、床上、甚至地上都擺滿了典籍,他先翻箱倒柜找了一本北洋政府教育部制定的初級小學(xué)課本,讓陳子錕好好看看。 “教授,這是多大孩子讀的書?”陳子錕問道。 “哦,你底子薄,這是七歲兒童讀的書。” “教授,你太小看我了,要整就整八歲的?!标愖渝K傲然道。 劉師培啞然失笑,重新找了一本高小課本給他,陳子錕快速翻完一遍,道:“學(xué)完了,出題吧?!?/br> 見這車夫如此有自信,劉師培索性出了一張高小畢業(yè)生才能答得出的國文試卷,陳子錕拿了鋼筆,上下翻飛,筆走龍蛇,劉師培接過試卷一看,大驚失色:“你上過學(xué)!” 試卷上的字跡雋秀硬朗,頗有顏筋柳骨之風(fēng),沒有受過十年以上教育的人,是絕不能寫出這樣的字來的。 陳子錕撓撓頭:“我不記得以前是否讀過書?!?/br> 劉師培繼續(xù)追問,陳子錕便告訴他自己兩年前曾經(jīng)墜馬失憶,但卻隱去了當(dāng)土匪這一段。 “可惜啊,可惜,或許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呢,竟然流落至此,咳咳?!眲熍喽笸髧@息,又拿來毛筆和硯臺宣紙,讓陳子錕寫毛筆字來看。 結(jié)果卻大失所望,雖然陳子錕的硬筆書法很是規(guī)整,但毛筆字卻是一塌糊涂。 “看來你是在新式家庭長大的,真是可惜啊?!眲熍嘣俣葒@息。 但這個可惜和前面一句里的可惜完全是兩個意思,通常上?;蛘邚V東一帶的洋行買辦家庭,會讓兒女全盤西化,信基督教,學(xué)英文,吃西餐,寫字都用自來水筆,陳子錕很可能就是出身在這樣的家庭,這些年戰(zhàn)亂頻繁,導(dǎo)致富家公子流落民間,而他的這種身份背景,其實更適合學(xué)習(xí)胡適那一套東西,而不是師從劉師培。 既然如此,那就教他一些更深的東西吧,劉師培把那些課本都收了起來,重新拿了一本《中國中古文學(xué)史講義》遞給陳子錕,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開始正式給這位學(xué)生講課。 從劉教授家出來,已經(jīng)是滿天星斗,大雪初霽,天氣格外寒冷,簡直滴水成冰,陳子錕大踏步的在星光下走著,嘴里呵出一團(tuán)團(tuán)白霧來,忽然前面路邊站起兩個黑影來,身材魁梧,聲若洪鐘: “尊駕可是縱橫關(guān)外的雙槍快腿小白龍?” 第二十四章 比武 突然冒出倆不速之客,陳子錕立刻警覺起來,先往墻角一站,確保自己身后無虞,這才問道:“正是在下,二位找我有什么指教?” 兩條漢子腰間板帶殺的緊緊地,泡褲、腿帶、魚鱗灑鞋,一看就是習(xí)武之人,說話客客氣氣的:“我們師父聽聞尊駕大名,想會會您。” 說著一張?zhí)与p手遞過來,陳子錕接了,展開一看,上面寥寥幾個字寫的很潦草,文法也不工整,但意思到了,無非是久聞大名,想以武會友的江湖客套話,地點(diǎn)設(shè)在天橋西邊的陶然亭,時間就在明天中午,署名是齊天武館于占魁。 陳子錕根本沒聽說過于占魁的名字,但稍微一動腦子就能想出來,這家伙肯定是馬家請來找回場子的,他一拱手道:“我一定到?!?/br> 兩個漢子一抱拳去了,步伐矯健,分明是走著查拳門的連跳步,不過陳子錕沒正規(guī)拜師練過武,只能看出來這倆人是練家子,而且工夫不弱。 回到大雜院,陳子錕把帖子給趙大??戳耍w大海當(dāng)即大驚失色:“你答應(yīng)了?” 陳子錕納悶道:“我當(dāng)然答應(yīng)了,不就是打架么?!?/br> 趙大海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打架,于占魁分明就是馬世海請來對付你的,明天肯定要趁著比武的機(jī)會取你性命,馬家礙著洋人醫(yī)生的面子不敢私下里對付你,就想出這一招來,真是狠毒。” 陳子錕道:“那個于占魁很厲害么?” 趙大海道:“何止是很厲害,他是滄州人,自幼好武,拜師無數(shù),各種拳法都精通,來北京后踢遍各處武館無人能敵,從此號稱腳踢天下好漢,拳打五路英雄開了一家武館叫齊天,取的是齊天大圣孫悟空的意思?!?/br> 陳子錕冷笑道:“這么說我還真想會會他。” 趙大海見勸不住他,只好說:“既然這樣,躲是躲不過去了,明天一早我去找?guī)煾?,請他老人家出馬,到時候萬一有個閃失,也有人照應(yīng)?!?/br> 正說著,外面有人敲門,杏兒端著飯菜進(jìn)來,一海碗小米稀飯,稠的能插進(jìn)筷子,兩個大窩窩,一根蔥,一碟大醬,兩個煮雞蛋,都是熱的。 “喲,咋還給我留了飯呢?!薄£愖渝K早已饑腸轆轆,招呼杏兒道,“一起吃吧。” “不了,吃過了?!毙觾旱哪樅鋈患t了,聲音低的像蚊子,“慢慢吃,明天我再來收拾碗筷。” …… 馬家,客廳的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著一位客人,腦袋锃亮,不光沒有頭發(fā),連眉毛胡子都剃得干干凈凈,塌鼻梁,深眼窩,一雙眼睛陰鷙無比,身上穿的是考究的黑緞子馬褂,丫鬟上前奉茶,被他一眼掃過,竟然嚇得哆嗦起來,茶碗墜地,被他輕輕一腳就挑了起來,放到桌上,竟然滴水未撒。 “占魁兄好俊的工夫?!瘪R世海贊道。 “不敢當(dāng)!”禿頭客人一抱拳,聲音冷硬的像是鐵皮筒里擠出來的一般。 馬世海道:“昨天的事情,想必于館主已經(jīng)聽說了,我都快七十歲的人了,遭此奇恥大辱,真是生不如死,如果占魁兄能替我出了這口惡氣……小小意思不成敬意?!?/br> 下人端著一個方形的木頭托盤過來,上面是紅紙封好的銀洋,五十塊包成一個圓柱形,足有五百塊之多。 于占魁只是瞄了一眼,并不接茬,不屑的撣了撣馬褂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馬世海多么老于世故的人,頓時笑道:“這是給弟兄們喝茶的小錢,事成之后,另有重謝?!?/br> 于占魁臉上的皮rou抽動了一下,露出一絲笑意,沙啞著嗓子道:“其實不用馬老板給錢,我也想會會這位關(guān)東大俠門下弟子?!?/br> 馬世海道:“此人年紀(jì)不大,功夫不弱,又有洋人做靠山,分明是欺負(fù)我泱泱中華無人,欺負(fù)我北京國術(shù)界無人,占魁兄如果能除此敗類,武林同道定然拍手稱快?!?/br> 于占魁冷笑道:“那是自然,別說是漢jian敗類了,就是洋人,我也一樣教訓(xùn)?!?/br> 另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進(jìn)了客廳,向于占魁報告說:“師父,帖子已經(jīng)給他了。我們跟了他一路,他先去的椿樹胡同辜府,又去了北大劉教授府上,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于占魁頓時驚訝起來,如果說這個人拜會的是京城武林泰斗,他倒不會奇怪,可是來往的竟然都是文化界的名士,這可真是蹊蹺。 不過越是如此,越是能引起于占魁的興趣來,他扭頭對馬世海道:“明天的安排,全賴馬老板cao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