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第一百九十九章 依稀是故人1 也算是新相識嘛,若溪見是他,便友好一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空座,“有好酒的話,是一定要留下來好好喝上一杯的。”若溪眉眼具笑,因為染上了幾分薄醉而酡紅的臉頰竟然泛出讓人沖動的神采,韓平笑了一下,似乎對她這種不拘小節(jié)的做法已經(jīng)完全認同了似的,撩了撩衣服,自己坐了下來。 給她倒?jié)M一杯,自己也滿上一杯,碧綠色的酒液在瞬間就溢出了杯子,落在桌子上,形成了幾顆凝聚起來似的琥珀樣的液體露珠。 “唔,九楓雨露么?我以為只有山中老人那里才有這么好的東西。想不到韓平大師也有這么好的藏品。哎哎,我今天可是有了口福?!比粝似鹁票瓉矸旁诒亲拥紫侣男崃诵?,這酒之中仿佛帶著幾種不同的藥材和植物選萃的精華之露,匯聚到了一起,才形成了這么讓人一飲難忘的味道,還別說真的喝到嘴里,就是這么端起來嗅一嗅,若溪就覺得自己的魂兒都快被勾出來了似的輕松自在。 “識得九楓雨露,能改七星鎖天陣,寫得無字真言書上的語錄,還能嚇得退魯莽的鐘坤,你這樣的女子,倒是少見,我等擁戴你為主,確也是心服口服。”韓平低低的嗓音里緩緩說出這樣一句讓若溪大感意外的話來。 若溪的大感意外并不是說對于韓平說的話的內(nèi)容,她從剛剛就已經(jīng)察覺到這次應(yīng)該是鷂子安排的玄虛,所以什么無字天書啦,什么七星鎖天陣啊,什么拿大刀講笑話啦,她統(tǒng)統(tǒng)都不害怕,但是此刻讓她大感意外的是,說出這番話來的人,竟然是這個有名的雕刻大師,韓平。 這些都是他們北冥遺老內(nèi)部的高層才得知的事情,他如何知道的如此詳細?而他又是為什么會在今晚上這么特殊的時候出現(xiàn)?若溪百思不得其解,若是非要給這一連串的詭異安上一個理由的話,那也就只有…… 韓平也是她們這邊的人!只有這個解釋才能順理成章的解釋清楚這一切的偶然和巧合。 “沫水縣韓平,拜見少主。”韓平看見若溪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神采,猜測到若溪已經(jīng)想到他的身份,索性大方起身,出席而立,撩袍跪倒在地,單膝點地是北冥王族之中常用的禮節(jié),若溪微微閃身,“韓平大師,莫要折煞小女子了。” 韓平這一跪下,他的身后,也就是店外面又重新進來了幾個人,若溪看過去,正是剛才依次過來的三人,先是之前那個用七盞酒杯擺出七星鎖天陣的那個中年男子,接著便是后來過來的背著無字天書的書生,最后便是那大彎金刀的主人,魯莽的西域刀客,鐘坤。 其他的兩個人若溪還不清楚他們的名字,這刀客的名字還是她從剛剛和韓平的對話當(dāng)中聽說來的,她微微有些詫異的看著這三個人進來之后,也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的跪倒。 “屬下適才多有冒犯,請少主見諒?!彼麄儌€個誠惶誠恐的在她面前低下頭去,仿佛是因為剛剛的事情而感到后怕。 若溪嘆了口氣,終于坐直了身子,受了他們這一禮,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沉穩(wěn)和干練,“列為,何必如此多禮,須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北冥王國了。你我皆是一介草民,何來什么少主與屬下之分,都快起來吧?!彼穆曇魷赝?,卻又不失威儀。這幾人眼中流露出來贊許,然后都站了起來,有若溪在前,他們沒有人敢坐,只是在她面前躬身而立,顯得十分的謙卑。 里面的帳房里忽然傳來男子咳嗽的聲音,若溪聽了皺眉,起身迎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扶著帳房門上半懸空的簾子,帶著嗔怪之意,“鷂子,你身體不好,就不要難為自己嘛。” “誰說屬下身體不好的?我去和他拼命!”那男子的聲音沙啞得猶如夜梟在歌唱一般。這聲音也實在是太好辨別了一些。門簾一打開,果然是鷂子。 他的腿腳本是不方便的,只能坐在一把輪椅上,緩慢的出來,若溪看著坐在一堆金屬之物上的昔日的良辰,眼前忍不住又要浮起濕潤的霧氣。 鷂子意見她這副樣子,嚇了一跳,趕忙說道,“新屬下才來拜見,公主您可不能如此失態(tài)啊?!?/br> 若溪含淚點頭,笑了下,“誰說我要失態(tài)了,我去和他拼命!”她刻意模仿他的語氣,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笑。那個書生模樣的人看了一眼左右,先前用酒杯來示范陣法的男人便站了起來,“屬下馮星,潁上人,父親乃是北冥御前先鋒,馮臣?!?/br> 若溪聽完不由神色一正,恭敬的朝他拜了一拜,將這中年人嚇了一跳?!肮骱喂市写舜蠖Y?” “若非是馮臣叔父在那日奮勇攔下沖進王殿的叛亂軍,我融嫣焉有今日活命?還有那七星鎖天陣法,乃是馮臣叔父首創(chuàng)而致,有破天御敵之法!如今,馮臣叔父不在,子替父受。這一分禮無論如何,您是當(dāng)?shù)闷鸬?。”若溪的臉上閃動著悲傷的神色,無論她如何想要忘記,那一夜的經(jīng)歷都讓她不能忘懷。 “公主言重了,這一禮臣便托大受了?!瘪T星滿臉感動,藏在繡袍之中的手都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只是被他盡力克制這,才沒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罷了。 他才介紹完了,身邊的那個書生便站起來。先是行了禮,然后開啟朱唇,聲音便如玉珠落玉盤一般流.瀉.出來,“書生焦瀚見過公主殿下。” “焦瀚?你是焦學(xué)士的兒子么?”若溪想了下,才懵懵懂懂的問,焦瀚微微而笑,“嚴格的說起來,應(yīng)該是焦學(xué)士的幼子,我?guī)孜恍珠L皆在宮變之中殞命,焦家只剩我一人?!?/br> 話語中絲毫沒有半點的悲傷,那種冷冽的語氣,和他斯文俊秀的外表極其的不相符,若溪吸了口氣,焦瀚?竟然是焦學(xué)士的最小的那個兒子,那掄起年齡來說,他應(yīng)該還沒有她年紀大!卻已經(jīng)修煉出了這樣深沉冷硬的眉眼,這種神色,非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不能有的。 原來一場琉璃業(yè)火,燒罄的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家國和夢想,還有這些數(shù)不清,說不盡的臣下和百姓! 焦學(xué)士育有四子,最小的那個,似乎比自己小上二三歲的樣子,從前他到內(nèi)殿之中來玩兒的時候,若溪倒是見過他的。 焦瀚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也笑了下,“公主可是覺得臣下臉熟?可是臣下卻覺得公主的變化十分巨大。”他的話語之中已經(jīng)有了猜疑之意。盡管她剛剛很完美的對答了他們?nèi)齻€人的問題,但是……他還是心存疑慮。 中年男人驀地變了臉色,微微蹙眉,卻沒有出口阻攔,鷂子剛要說話,便被若溪阻攔住了,他們會猜疑自己也是正常,畢竟有將近十年的光景大家沒有見面,這十年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變化巨大的十年,心存疑慮的不止有他們,可能那些在暗處今日不能來相見的屬下們也都是有此疑慮的。 若溪爽朗一笑,“我北冥有各位如此盡心盡力之人,復(fù)國之事指日可待!”她說完,轉(zhuǎn)過身去,將面上的一層薄如蟬翼的東西輕輕揭下,在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便是一張傾國傾城的俊顏! 包括之前對她心有懷疑的焦瀚在內(nèi),所有的人都在這一刻幾乎忘記了呼吸! 那是怎樣的一張美艷不可方物的臉! 天底下最美好的詞匯都已經(jīng)不能形容其萬分之一的美麗!若溪勾唇淺笑,在唇角露出的一點勾人魂魄般的淺笑,似乎蘊含了對這世間最大的嘲諷! 她縱然有傾國傾城的美麗外表!卻也不得不把它隱藏起來,還要時時刻刻的提放著被人發(fā)覺!有時候她自己是寧可變得和一個尋常的妙齡女子一樣的普通容顏即可。 “公主……和先后實在是太像了!”許久,那個中年男子先開了腔,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無禮的看著公主有些不妥,慌忙避開了眼睛,那個鐘坤又甕聲甕氣的拉著書生的袖子,“焦瀚焦瀚!你看仙女!” 焦瀚仰起臉,仔細端詳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忽而輕輕笑了下,“融嫣jiejie,你比小時候更漂亮了?!?/br> 若溪聽見這久別的四個字,忽而神色有些凝滯,她抬腳走了過去,伸手觸摸了一下焦瀚的白嫩的臉蛋,忽而一用力,往上微微提起一點,將那張清秀的臉孔揪出一個小鬼臉來,“焦靈!你沒事兒改什么名字!” 她可算認出他來了,被叫破本名的焦瀚呵呵笑了起來,揉著自己被捏的發(fā)紅的臉,很是無奈的搖頭,“變了,變了,真正變了,原先那么溫柔的一個女娃,竟然變成了這樣潑婦。” 鷂子在一旁嘎嘎的笑了起來,“你才知道!” 馮星也嘆了口氣,面上是無奈的笑容,“十年,足可以殺掉一個人的的銳氣,也可以培養(yǎng)出一個人的殺氣!公主,這十年,讓您受苦了!”他說著聲音里都帶上了一些哽咽。 今夜,他們四人把臂而談,將十年來的一切不愉都拋到了腦后,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的光明,有這樣的知己和屬下在,每一個人都是在逆境之中如此掙扎,如此不肯放棄的樂觀和堅強!這種精神,已經(jīng)足可以洗滌干凈被身邊親近之人背叛和蒙蔽的悲涼!若溪心中恍若有一團火被匆匆的點燃,頓時感到有使不完的力氣。 “今夜還會有人過來,老胡,別在那兒放風(fēng)了,過來,拜見公主!”馮星招呼了一下早就躲到外面去的掌柜,門簾再次一動,是掌柜的走了進來,和之前的勢利小人臉孔截然不同,他的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鄭重其事的神色,撩衣跪倒,“公主殿下在上,小人胡力拜見公主!” 第二百章 依稀是故人2 門簾再次一動,是掌柜的走了進來,和之前的勢利小人臉孔截然不同,他的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鄭重其事的神色,撩衣跪倒,“公主殿下在上,小人胡力拜見公主!” “胡力?”若溪在腦子里使勁兒的回憶這個名字,卻是想了半天一點都沒有印象了,看見若溪皺著眉頭苦苦思索,胡力啞然失笑,“公主殿下不必費神思索,屬下只是一名無名小卒,要說起來,屬下只是在古都之中,負責(zé)打掃過大殿?!?/br> 若溪定神看著他,舒展了眉眼,而眼光之中來看著他的目光也變得是那么的悲憫和泯然。她似乎該是記得這些舍命追隨者她的故人們,或許,他們是大命之人,有上天福澤庇佑!才能在那樣的一場浩劫之中逃脫升天,而或許,他們又是最不幸的人,在浩劫之中逃出一命的他們,卻也許會在不久之后的計劃之中,再度淪為炮灰。 這么想著,若溪的眼睛里就不由自主的閃現(xiàn)出不舍的神色。 胡力閱人極多,已經(jīng)練就了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來若溪心中所想,他微微一笑,就是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若溪竟然覺得這是從昨天到現(xiàn)在認識了這個胡掌柜之后這個是他最英俊的一刻了。 “公主不必為屬下等費心憂傷,吾輩今日之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北冥,為了北冥王族,為了不讓北冥的后世子孫繼續(xù)淪為他人的奴仆,是從長遠著想,非是為的一己的榮譽和榮華!”一番話,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若溪久久凝視著他的雙眼,忽而低低的嘆了口氣,以手托腮,“北冥有各位如此忠心,如此目光長遠之屬下,實在是北冥王上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各位也請聽好,我融嫣視各位非同下屬,同手中握緊的武器,你們當(dāng)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良師益友,是融嫣復(fù)國的良方。” “公主,今日子時,就在這家客棧之中,有目前能夠聯(lián)系得到,能夠趕來的我們的組織都會趕過來,公主有什么想說的話,屆時一并說給大家知曉便可?!?/br> 若溪笑了一下,擺了擺手,“我那時候恐怕是沒什么好說的了,而且,如果我用那副假面的容顏去見大家的話,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以后我們當(dāng)中出現(xiàn)叛徒,那么大家的身份就都會暴露,所以,我提議,今晚上不舉行大型的集會,各位不需要融嫣來說什么大道理,各位都是心如磐石之人,心志之堅韌,非是我一人隨便幾句輕描淡寫的話便能撼動分毫的?!?/br> 她說的很是篤定,讓在座的幾人都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若溪見他們對自己的決定并無異議,心里就先是安定了幾分,忽而又似乎很隨意似的開口問,“各位近日可與白川師傅有過什么聯(lián)系么?” 胡力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鷂子,“白川?可是當(dāng)年公主的伴讀先生,白川?” 若溪點頭,“正是此人?!?/br> 胡力更加狐疑不定,“白川先生竟然還活在世上,還與公主取得了聯(lián)絡(luò)么?” 看樣子,這些人是從來沒有和白川聯(lián)絡(luò)過了。若溪有些驚訝,按道理來說,他們這些暗中的復(fù)國力量,應(yīng)該是一早就在白川和白江的統(tǒng)領(lǐng)之下才對。怎么可能這些人都不認識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還在人間這件事? 看出她的狐疑,鷂子的夜梟一般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公主有所不知,他們幾位兄弟都是由鄙人一直統(tǒng)領(lǐng)管轄,非是在白川大人手中。所以,公主不需有任何的顧慮?!?/br> 他的話說完,若溪更是愣怔在當(dāng)場,她的確是太過于孤家寡人一些了,真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她的全部心思都被白川掌握的清清楚楚,所以才會落到如此的地步。竟是對自己的人的一些基本情況都不知曉了。 鷂子低低的在喉嚨里發(fā)出一點笑聲,很是低沉可怕,若溪雖然對他已經(jīng)很熟悉,卻也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后猛的拍他一巴掌,“鬼笑什么!嚇我一跳!” 鷂子儼然是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假裝咳嗽了兩聲,推著自己的輪椅轉(zhuǎn)了出來,對著那幾個聽的懵懵懂懂的人說,“別那么驚愕的看著我,列位,公主現(xiàn)在的處境并不十分理想,正是需要各位鼎力相助之時,關(guān)于白川先生,我要替公主來補充幾點?!?/br> “首先,白先生的確還存于世間,并且還是他從當(dāng)年的火海之中,將公主救了出來,一直撫養(yǎng)長大,直到現(xiàn)在。”鷂子向著若溪一點頭,“在這個角度上來看,我們每個人都該對他存有感激之情。”這一點他們不得不承認,畢竟白川是公主融嫣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從公主小的時候就一直守護在身邊,而公主對他也一直是極其喜愛的。 這些事,全北冥上下都知道。 那時候他們還互相打賭,說公主以后的駙馬,必然會是這位國師的兒子。 可現(xiàn)在鷂子和公主兩個人在說起白川這個人的時候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不由得不讓他們感到十分的奇怪,那言語之中的戒備的神色,更是沒能逃過在座眾位的法眼。 焦瀚略蹙起自己秀氣的眉梢,輕聲詢問,“公主和鷂大人有什么話,只管直說,我們幾人都是可以隨時為公主,為北冥去上刀山,下火海的人,不必忌諱?!?/br> 若溪苦笑了下,扶著光潔的額頭,許久沒有觸碰到自己真實的皮膚,這手感還真是有些微妙的生疏,“是啊,我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條蛇雖然還沒有真的咬在了我的身上,但是那種蛇身的冰涼和陰毒之惡寒,已經(jīng)讓我寒徹骨髓,不寒而戰(zhàn)栗了。” 胡力和焦瀚以及鐘坤三人都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仔細聽若溪往下說。 若溪的面上只有苦笑,除了苦笑,她還能說什么呢,難道讓她親口告訴這些視白川為神明一般的人物,那個白川實際上并不是如同表面上一樣來的那么的體貼神圣么? “白川他……那邊……讓我怎么說好呢?!比粝獓\嘰咕咕了半天,也沒說清楚,倒是鷂子在她身邊抱著肩膀,快言快語的說,“公主不好說,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鷂子,您就直說吧?!辩娎ぷ钍懿涣诉@些人在這兒婆婆mama的窮嘀咕,還算是客氣的對著鷂子說了一句,他嗓門極大,雖然是“說”,但實際上是和“吼”沒有什么區(qū)別的。 客棧屋頂?shù)目p隙里的塵土都震落了幾分,撲簌簌的從房頂上掉下來,落在他們幾人的腦袋上,若溪抖了抖衣裳,“簡單的說吧,白川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及時的告訴我,而這些被他隱藏起來的消息,讓我做出了一些對于咱們的局勢并不十分有利的決定?!?/br> 焦瀚沉吟開口,“若是如此說來,白川大人的心意……倒是難測了?!?/br> “不錯,即便是為人師,也該事實稟明公主,何為主,何為臣,就是如此?!瘪T星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若溪長身而起,對著各位一抱拳,“所以,在我的師傅的心意都開始動搖,讓我難以安心的局面之中,我才不得已來驚動各位,如果可以,我想要問大家一句,你們是忠于白川還是打算忠于北冥王國?” “我等自然是忠于后者,公主請不必為此費心擔(dān)憂,我等的心意天地可鑒,日月可明,若有一人做出背叛故主,背叛北冥,背叛公主的事情來,必當(dāng)受到天譴,五雷轟頂,不得好死!”他們?nèi)她R齊在她的面前單膝跪倒,一手指天,鄭重的開口發(fā)誓。 若溪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的感覺,她曾經(jīng)想象過無數(shù)次自己可以有一天能夠成為像父親那樣的領(lǐng)導(dǎo)者!而事實上,她自己不曾發(fā)覺,她已經(jīng)向著那個方向邁進了重大一步! 近日來種種的跡象,都讓若溪有些心驚,她越發(fā)感到捉襟見肘,越發(fā)覺得自身力量的渺茫,也就不得不開始承認起當(dāng)初白川對她說過的一些話來,一個人的戰(zhàn)斗,是很難孤軍奮戰(zhàn)到底的!她需要伙伴!需要能夠和她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 而眼前對著她正在宣誓的人們,就是她要的力量,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力量! 緩緩抬手,挨個兒扶起地上的三人,對上他們激動的雙眼,若溪大膽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打算建立一個新的組織,隸屬于各位手中的力量,盡皆被編排進來,有提供消息的組別,還有負責(zé)追蹤和暗殺的組別,這些我已經(jīng)具體想過了,昨晚已經(jīng)對鷂子說過,不知各位有什么意見么?” 能夠有自己的組織,是他們這些閑云野鶴般的人們夢想之中的事情,聽若溪這么一說,更是個個都來了精神,都大力贊同。 “既然各位都沒有意義,那么,這件事就交給各位來做,鷂子,這里還是你繼續(xù)統(tǒng)領(lǐng),如果有什么事情,各位可以用各種辦法來傳信到忘魂殿,我自會想辦法從中間脫身而出?!比粝c頭,推了一把昏沉沉還聽得迷糊的笑笑,走了幾步,又回頭對著那幾個人說,“記住要對該提防的人小心謹慎,在我們的大計未能得勝之前,你們每一個人都不可以輕賤自己的性命,只有你們安好,北冥才能夠有重建光明的一天!” 第二百零一章 得見美人顏1 從京郊之地匆匆趕回來的若溪在笑笑的陪同下一起回到了忘魂殿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色漸漸朦朦亮了起來,若非是有鷂子提前安置好的馬車,她們還真是難以在短期之內(nèi),就回到忘魂殿,免不得要露出破綻來。 幸好,她們回來的時候,衛(wèi)颯還沒有回來。而更值得慶幸的是,白江因為臨時有事,而在昨天下午吃過午飯之后就離開了忘魂殿。真是一個老巢空無一人的大好時間?。?/br> 若溪和笑笑匆匆換回了自己的衣裝,才換回來,便聽見外面有人喊,“殿下回來啦!”我的個天!若溪心里一涼,飛快的將自己束發(fā)的帶子解下來,想要再梳一個宮中的發(fā)飾卻是來不及,笑笑一臉哭喪模樣,攤開雙手,百般無力似的,“這可怎么辦才好呀?” 若溪緊縮了下眉頭,對著惆悵不止的笑笑說,“快,替我把衣服都脫了?!?/br> 笑笑睜大眼睛,嚇了一跳!天,這個公主不是已經(jīng)被嚇傻了吧?把衣服都脫掉,這是要打算用身體來迷惑殿下么?笑笑頓時眼淚充盈起來,心中升騰起對若溪的敬仰如同滔滔的江水連綿不絕,如同巍峨的高山,重疊巒嶂。 若溪等了半天沒見她有什么動靜,一回頭便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心里一陣好笑,又急又氣,“喂,你可別東想西想的了好不好?快來給我?guī)兔ρ剑 ?/br> 笑笑趕緊過來按照她說的做,兩個人三下五除二就脫個干凈,笑笑抱著衣服在一旁猶猶豫豫的不太好意思看若溪的身體,若溪自己卻很正經(jīng)的走到柜子跟前掏出一副睡衣來換上,順便白了一眼那個還愣愣的笑笑,心里不無悲嘆,就知道這個丫頭想歪了!不給她拿來什么干凈的換洗衣服,難道是要她這樣光溜溜的去迎接衛(wèi)颯的回來么? 一早晨呢就用這種伎倆……似乎不太好,或者說,是太玩火了吧? 若溪喘了口氣,在衛(wèi)颯進忘魂殿的時候已經(jīng)大大方方的鉆進了被子,然后睡眼婆娑的看了看帶著一身暑氣進來的衛(wèi)颯,用沙啞慵懶的嗓音和他打招呼,“殿下,您回來了?!?/br> 衛(wèi)颯進來一愣,然后制止住了要跟進來的寶焰的動作,反手將門帶上,在看到他把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若溪就知道自己大概還是惹禍了。 “早上就這樣迫不及待的等著為夫了么?”這個從外面剛剛回來的男人很不客氣的坐到她的床榻旁邊,看著她露在外面的雪白的手臂,目光則開始不老實的往她的被子里打轉(zhuǎn),若溪拉了拉被子,故意不讓他瞧見分毫,一邊伸著懶腰,“還好意思說,殿下從昨日出去,今早才回,妾身還以為殿下已經(jīng)有了新歡,而忘了舊好了呢。” “一天不見,如隔三秋,我的小溪兒卻是一天不見,口齒越發(fā)凌厲刁鉆了起來?!彼麑櫮绲目粗?,伸手替她撥弄下?lián)踉陬~前的碎發(fā),眉宇間盡是寵溺,饒是勞累了一夜的若溪見了也不免心旌神搖,生出幾分邪念來。 “殿下……不打算去洗漱下,用早飯么?”若溪眼見得衛(wèi)颯眼中不可磨滅的光亮越發(fā)的亮了起來,心里暗道不好,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衛(wèi)颯頓了頓,沉聲問,“小溪兒這是在下逐客令?” “才不是呢!”若溪伸出另一只手來拉了拉他的袖子,萬分可憐巴巴的說,“殿下難道沒有聽見人家的肚皮里咕嚕嚕的叫著么?”她才說完,自己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呼嚕嚕的響了下,聲音之大,真的是讓衛(wèi)颯驚嘆! 他英俊無儔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是,遵命,我的夫人?!边@種類似于家常便飯一樣的打趣和斗嘴讓若溪的心里感到一股溫暖的暖意,似乎是在暑氣nongnong的夏日灌下了一碗冰涼沁爽的綠豆甜湯一般的舒服愜意,他才搖動,手上一緊,一看,是若溪搞的鬼。她眼珠子呼嚕嚕的一轉(zhuǎn),慵懶的拉住衛(wèi)颯的胳膊,“嗯……人家雖然餓的很,但是……卻也不想那么早吃早飯?!?/br> “那小溪兒想要做什么呢?”他眼神挪揄的看著欲言又止的若溪,若溪臉上頓時飛過兩團紅霞,饒是兩個人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燕婉之合好,但是……被他這樣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盯著看,自己的心里還真是不可抑制的砰砰亂跳起來,若溪眼波微轉(zhuǎn),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女子的妖嬈姿態(tài),愣是看傻了對面的以風(fēng)流倜儻自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