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第六十七章 最毒女人心(下) 來福所說的要描幾個鞋樣子無非就是用極薄的粉連紙沓了幾個別個書本上的紅模子,實在是沒什么水平,若溪靜下身來給她描了幾個,看她挑的大多是大紅大綠的樣子,心里極其厭惡,只能耐著性子盡量描的好些。 她心里惦記著自己鍋上的東西,所以動作很快,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描好了,來福拿過來看了看,笑了下,也沒說什么,直接讓她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若溪一直琢磨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其實,她剛剛要的描的樣子大概是春深的時候才會用的上的圖案吧?用的著現(xiàn)在就給她叫過來,這么火急火燎的么?她心里有懷疑,腳底下的步伐也快了幾分,等返回到廚房的時候,看到房門已經(jīng)不是自己臨走時的樣子,心里更是一動,有不好的預(yù)感涌了上來。 快跑幾步,推門而入,一看可不得了,米粥的鍋底下,自己明明關(guān)上了爐門,這會兒卻四場大開,再看里面的柴火也被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這會兒正燒的旺,冒出滾滾的黑煙來。若溪搶先一步抽出許多柴火,用腳踏滅火焰,這時候已經(jīng)被嗆得兩眼流淚,她也顧不上那么許多,敞開廚房的門窗,又奔過去看豆腐的鍋,一看,豆腐都被燒得結(jié)實,白乎乎的成了一團(tuán)。 原來…… 剛剛把自己叫出去不過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在這里,若溪心里冷笑,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敢怠慢,眼見著日頭躍上中梢,臨近午膳的時間了。要怎么做才能來的及? 若溪想了想,忽然靈光突現(xiàn),翻出廚房里的菱角粉,兌成薄水,澆在豆腐上,又往里加了幾舀水。豆腐就算解決完畢,接下來,她把目光停在米粥上,這時候鍋上的黑煙已經(jīng)散了很多,她捂著口鼻打開鍋蓋一瞧,果然,小米粥都被燒干,貼在鍋沿上成了焦黃的一片片,再捏起來一點一嘗,咸的發(fā)苦。 重新熬制肯定來不及,急中生智的若溪鏟出一部分小米粥,重新澆上水稀釋掉多余的鹽分,又蓋好鍋蓋,爐子底下繼續(xù)添了兩把旺火。她剛剛都忙活完畢,就聽到外面有人的聲響,正在朝著廚房過來。她眼珠一轉(zhuǎn),自己則灰溜溜的出了廚房,往門前的地上一坐,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來的人是來福和清音殿的兩個宮女,她也是認(rèn)得的,瘦一點神態(tài)高傲的是碧桃,圓臉的小個子,是白盞。 她一看見來福,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來福粗壯的象腿,好一陣哭號,“來福jiejie!這可怎么好哇!” 來福顯然是有備而來,她本來是以為若溪肯定會和自己拼命,沒想到,她一來撞見的是這么一副場景,這個瘦巴巴的小女子正摟著自己的褲子哭得凄慘,眼淚鼻涕一把把的飛到自己身上。嫌惡的甩開她,“有話好好說。成什么樣子!” “小的,小的……”若溪哭咧咧的抽搭著,說不出一句整話來,來??吹酶吲d,嘴上卻裝作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我跟你說啊,今兒個中午大殿下會帶貴人來,你可得把飯做好了?!?/br> 若溪還想說點什么,正要爭辯,來福已經(jīng)帶著那兩個宮女走了。末了,若溪假裝繼續(xù)哭泣,摸著眼淚的縫隙中她看到碧桃臉上閃過的得意笑意。 等她們走了,若溪才站了起來,她剛剛才摸過灶臺,柴火,滿手黢黑,這會兒又混合上了臉上的淚水,可是摸了一個大花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臉上橫七豎八的黑道子,搞得自己難堪的要命。 偏巧這個時候,咱們可親可愛的三殿下衛(wèi)颯的貼身書童寶焰到了廚房,他是奉了衛(wèi)颯的意思,跑來她這里看看。這一看,可是大吃一驚,若溪正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淚水,渾身泥土,寶焰差點想要笑,又覺得這個女子實在是可憐,咳嗽了一聲,假裝正經(jīng),“你在做什么?” 若溪扭頭看他,這一看,寶焰可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此刻的樣子實在是滑稽可笑,捂著肚子大笑了好一會兒,他才定下神來,“你這是拿著掃帚把自己打了一頓么?” 若溪懶得理他,摸了摸臉上的淚,聲音冷冷,“你來干嘛?” “我不來,怎么看你這么狼狽?!睂氀嬗中α藘上?,看見若溪真的惱了,便停住笑,攔住她的去路,“喂,你到底怎么了?又被人欺負(fù)了去?” “我自被人欺負(fù),關(guān)你甚事!”她一邊繞過寶焰的手,一邊往里走。 還沒見到過這么不講情理的女人,寶焰擰了擰眉頭,也許是和衛(wèi)颯在一起久了,他賴皮的功夫倒是一流了起來,“說說嘛,你不說我就賴在這里不走了?!碑?dāng)然,她要是不告訴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可怎么回去和他家主子交代呢? 若溪往里走,掀開鍋蓋,把腦袋探進(jìn)去嗅了嗅,抬頭對他說,“如你所見,被人算計,黑了!” 寶焰哼了一聲,一副我早就看出來了的樣子,“除了這個呢?一會兒你可怎么辦?大殿下和鐘大人都會到常青殿用膳?!?/br> 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要準(zhǔn)備一頓豐盛的酒菜,可是來不及了。 “要是這點程度就不行了的話,你也太小看我白若溪了?!比粝翚獾囊凰︻~前碎發(fā),滿臉的黑道子和她此刻的神情搭配起來有一種詭異的傲意。那種神情根本不適合出現(xiàn)在一個小宮女的身上。 寶焰一時看傻了眼,反問,“你想怎地?” 若溪用干凈的鏟子鏟下小米粥,剛剛還是米粥的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片金黃酥脆的鍋巴,切成方寸大小的條狀,放到盤子里碼整齊。用勺子一挖就挖出來一塊白嫩嫩的東西,又用精致的小酒盅來裝,最后在上面依次撒上白糖紅糖和桂花,看起來十分養(yǎng)眼。若溪瞧他口水欲滴的樣子,再加上自己獨自也有點餓了,順手拿碗舀了一些不成形的羹出來,遞給他,“豆腐羹,小米鍋巴。白便宜了你小子。” 寶焰嘿嘿笑了下,接過來就往嘴巴里送,一嘗就開始嚷嚷,“好吃!”他久在宮里吃的也都是魚rou之類的好東西,偶爾嘗嘗這些鄉(xiāng)野之味自然覺得與眾不同。 若溪自己也吃了一碗,拍了拍肚子,抱怨,“剛剛和她們鬧得我都餓死了?!睂氀娣畔峦肟此半y道你剛剛都是在做戲?”她明明已經(jīng)把食物準(zhǔn)備妥當(dāng),卻做出那么一幅好死不死的樣子來,到底是要干啥? 若溪神秘一笑,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功夫不大,有人來傳膳,若溪洗凈了臉,端著食盤出去,不忘回頭看他,“你還不走?”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還賴著不走做什么? 寶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笑得比她更神秘,“你一個人是肯定忙不過來的,這大半天的功夫不也只是做了玉夫人自己的飯食?我準(zhǔn)備了其他幾位爺?shù)奈缟?,還不謝我!” 若溪一愣,是啊,她一早光顧著忙活玉夫人的事兒,竟然忘了來吃飯的不只有她一個人,愣了一愣,想到寶焰之所以會在這里的原因,若溪眼神一黯,轉(zhuǎn)身托著盤子就走,寶焰卻不依,“這不是我說了算的事兒,里面的種種,你懂的?!?/br> 若溪低垂著眼簾,應(yīng)了一聲,“道理我自然是想的明白,只是你回去告訴那人,好意領(lǐng)了,但是小的我人窮命薄的,受不起他這么大的恩惠?!?/br> 寶焰有點生氣,人家好歹也是好心好意的來,她就這么一種態(tài)度?真替自家主子鳴不平,說起來,他跟著衛(wèi)颯這么多年,還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那么上心。 外面?zhèn)魃诺娜擞执叽?,若溪只好出去?/br> 常青殿里,來福正烏拉烏拉的對著玉夫人一頓鴰噪。 “小的到廚房一看吶,那里面是烏煙瘴氣,黑煙滾滾,小的還以為是廚房走水,急忙奔過去查看,這一看才知道是那小妮子搞得鬼?!眮砀傞_雙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惜了夫人您有心想要栽培她的意圖,這妮子竟然不識好歹,恩將仇報,這不,差事搞糟了,怕是不敢來了?!?/br> 玉夫人沉著臉聽她絮絮叨叨說話,此時衛(wèi)承已經(jīng)帶著鐘無顏一起到了,進(jìn)門便看見玉夫人面色不愉,衛(wèi)承笑著問道,“母親何事不開心?” 玉夫人見到自己兒子,蒼白的臉上帶出一點笑意,揮手示意他過來坐,同時不忘問候他身邊的鐘無顏,“無顏也來了,甚好,本宮正想念你。一起留下用膳吧。來福,去看看廚房。” 來福應(yīng)了一聲,很是高興,正要出去,便看到托著食盤來了的若溪,入眼便是一愣,“夫人,若溪來了。” 若溪進(jìn)門躬身施禮,將食盤放在桌上,也不掀開蓋子,低眉順眼的說道,“小的聽說夫人最近食欲不振,想著夫人大概是想要吃些清淡的東西,所以就自作主張做了點家鄉(xiāng)的小菜,請夫人品嘗?!?/br> 玉夫人笑了下,余光看向驚愕不已的來福,語氣淡淡,“本宮正要吃點清淡的鄉(xiāng)野小菜,打開來看看?!?/br> “是”她說完,掀開蓋子。 一陣撲鼻而來的菱角桂花香氣,金黃的鍋巴帶著米食香氣,玉夫人看了一眼,就被吸引,“這是什么?” “是小的家鄉(xiāng)的一種家常便飯,主要是解食膩,開心胃的?!比粝贿吔庹f,一邊將食物擺上,玉夫人咬了一口鍋巴,咯嘣脆響,味道香甜帶著咸味,滿意的點頭,“不錯?!?/br> “這是什么?” “由豆腐做成的羹,加了白糖紅糖和今年秋天新打下來的桂花碎,小的想著夫人最近甚少進(jìn)食,可能身體會比較空虛,吃些甜食可以恢復(fù)體力?!彼f上一碗豆腐羹,玉夫人新奇的看著精致的酒盅,贊嘆道,“做的很用心?!?/br> 她說完,看了一眼臉色已經(jīng)鐵青的來福,“以后便回了常青殿來做事吧,本宮這里正缺少一個能懂我心思的人?!?/br> 若溪磕頭道謝,衛(wèi)承微微一笑也跟著稱贊若溪的手藝了得,唯有鐘無顏,他嘗了一塊小米鍋巴,神色有些愣怔,冰山似的臉孔上泛起回憶的神色,忽然開口,“你說這是你家鄉(xiāng)的小菜,那么你的家鄉(xiāng)是哪里?” 第六十八章 殺手風(fēng)鳴 冰山似的臉孔上泛起回憶的神色,忽然開口,“你說這是你家鄉(xiāng)的小菜,那么你的家鄉(xiāng)是哪里?” 若溪愣怔半晌,對著這張緊閉著雙眸的俊顏不知如何開口,過了許久,也許也不過只是一瞬,但在若溪看來卻覺得是如同過了一個世紀(jì)一般漫長,她的聲音干澀而平平,“回鐘大人,小的家住杏林山?!?/br> “杏林山?!辩姛o顏似乎是笑了,但若溪不能肯定他剛剛臉上的那點動作是不是能夠稱之為笑,或是苦笑…… “杏林山是在虎攔鎮(zhèn)的周邊吧?”鐘無顏回憶了下,轉(zhuǎn)過頭來“看”她,一字一頓,“我不記得虎攔那邊有這樣的小菜。” 一句話,若溪便被問住了。她呆呆的看著鐘無顏認(rèn)真的表情,心里某個角落已經(jīng)說不出是酸是澀,只覺得苦苦的冒著寒氣,蒸騰得她滿身冰冷如墜冰窖。 衛(wèi)承見到若溪臉色愈發(fā)蒼白,上來解圍,“我們幾個大男人吃粥喝羹可不成啊母親?!庇穹蛉宿D(zhuǎn)頭微微含笑,“多大的人了,還那么孩子氣,做娘的自有安排。來福,去傳菜吧?!?/br> 來福停了下,看著玉夫人滿臉為難,“奴婢早上吩咐了若溪要她準(zhǔn)備近日中午所有的午膳,不知道若溪是不是忘記了,所以沒有準(zhǔn)備大殿下以及鐘大人的份?!?/br> 玉夫人轉(zhuǎn)頭看若溪,“是么?” 若溪不慌不忙,迎上玉夫人的目光,“請來福jiejie去傳菜吧,小的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若是把大殿下和鐘大人餓著了,小的就是有十個八個腦袋也擔(dān)待不起?!?/br> 玉夫人臉上帶著滿意的笑,點了點頭,目光冰冷的看向來福,“你近來做事越發(fā)慌張了,黑白顛倒的本事卻見長?!?/br> 玉夫人這一句話好像一顆炸彈,來福碩大的身軀便被在瞬間炸的癱坐一團(tuán),跪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奴婢……疏于查證,說錯了話,請夫人責(zé)罰?!?/br> 玉夫人看她一眼,眼中鄙夷之神甚重,她本以高潔自標(biāo),最是討厭庸碌諂媚無中生有之流,而今天來福處處讓她不稱心,自然越看越不順眼,這會兒見她只顧著求饒,心里更是鄙夷,當(dāng)下?lián)]了揮手,“你且退下。”若是玉夫人直接責(zé)罵她幾句,來福心中還有底氣,但這會兒玉夫人直接叫她下去,她更是慌張,這分明是看著這會兒又大殿下以及鐘無顏在場不便讓人看笑話的份上才讓她暫時退下,等到人家走了,她還不知道會怎樣。更是不敢走。 “若溪,你說如何是好?”玉夫人見來福碩大的身軀在地上抖如篩糠,隨口問了一句若溪。 來福聽了之后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了一把若溪,瘦如干柴的若溪哪里禁得住她的大手摧殘,這一把竟把若溪拉了個趔趄。 “呃,小的覺得……來福jiejie也不是故意所為,夫人只要略加懲治就好……像上次夫人命jiejie教訓(xùn)奴婢時的程度便可?!比粝f得很恭謹(jǐn),連頭也不敢抬起。 來福頓時臉色慘白,她想起上次自己私自責(zé)罰若溪的事,頓時慌作一團(tuán)。 玉夫人眉頭一皺,反問,“本宮何時要她責(zé)罰過你?” 若溪噌的抬起頭,顯然是吃了一驚,“上次奴婢頑劣不更事,不是夫人命來福jiejie將小的杖責(zé)一頓,以示懲戒么?” 玉夫人面色更加陰郁難看,幾乎是用憤怒的眼神看著跪在地上的來福,“好你個奴才,打著本宮的幌子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好端端的敗壞了本宮的名聲,傳出去別人搞不好以為本宮嚴(yán)苛治下,不近人情!來人!” 真是越說越來氣,玉夫人索性一揚(yáng)手叫進(jìn)來宮中的侍衛(wèi),“把這個賤奴拖下去,五十大板!另外把宮里其他的宮女一并叫出來,告訴她們這就是私自傳話,暗中搞鬼的下場!” 還說自己不是治下嚴(yán)苛么?若溪冷眼看著來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只差尿褲子的被人拖走。她體型極其碩大,上來了三個侍衛(wèi)才堪堪把她拖了下去,一路上嚎啕大哭,苦苦哀求,好不悲慘。 衛(wèi)承朝著上來的近衛(wèi)使了個眼色,近衛(wèi)會意而去。 不大一會兒外面響起杖子落在皮rou傷的聲音,以及被人堵住嘴巴以后的來福痛苦的叫喊,聲音并不真實,好像是從胸口里冒出來的聲音一樣,若溪一聽就知道來福今天是難逃一劫了,為什么這么說呢?她聽宮里的老人講過,若是受杖刑,要把聲音叫嚷出來才好,這樣淤血不會淤在體內(nèi),而來福今天顯然是被人堵住了口,叫喚不得,大概是要內(nèi)傷了。 也許,她也曾經(jīng)得罪過執(zhí)行的人吧。 屋里的人們繼續(xù)說笑,玉夫人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喝著豆腐羹,和衛(wèi)承說著話,一邊如同慈母一般給鐘無顏布菜。 不大一會兒,剛剛那侍衛(wèi)便走了進(jìn)來,“回報夫人大殿下,下人來福禁不住杖責(zé)已經(jīng)氣絕?!?/br> 誒?若溪愣了半晌,這么大的人就忒不禁打?玉夫人也是一愣,衛(wèi)承接口道,“母親不必為此憂心,兒子自會處理妥當(dāng)善后。” 玉夫人揉了揉額角,一推盤子,身子依上床榻,“你去看著處理吧。本宮就不插手了?!睅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期間若溪端上來茶水,甜點,一邊吩咐下人撤去桌上的殘羹,很是有條不紊,玉夫人看著她不動聲色的忙碌,越發(fā)覺得這個姑娘實在是難得。 覺出玉夫人已經(jīng)疲乏,衛(wèi)承拉了拉鐘無顏的袖子,“無顏,我們也走吧?!?/br> 鐘無顏起身告辭,“請夫人多多休息,無顏改日再來拜望?!?/br> 玉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回去替本宮問候你父母親,閑來叫你母親來常青殿坐坐,本宮每日只差那么個說話的人?!?/br> 鐘無顏點頭應(yīng)允,又聽玉夫人在榻上吩咐,“若溪去送送鐘大人。”從剛剛的說話之間,冰雪聰明的玉夫人已經(jīng)看出鐘無顏對這個小姑娘十分感興趣。 若溪聽從她的吩咐一直將兩個人送到常青殿外,才站住,“大殿下,鐘大人請慢走?!?/br> 衛(wèi)承笑得極淡,揣著手問她,“剛剛母親問你如何處置來福,你何不借機(jī)會多說她些壞話?” 若溪一愣,瞧了眼還在邊上的鐘無顏,輕聲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br>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衛(wèi)承默念了一回,才把笑容展露,“你這話,我記下了。”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鐘無顏,衛(wèi)承調(diào)侃的說道,“改日我把這位多才多藝的若溪姑娘給你接過來,送到你鐘府上去伺候你幾天,如何?” 若溪一驚,心想這要是真的,她有幾個腦袋夠給衛(wèi)紫嫣砍得,當(dāng)下嚇得一跳,“這可使不得啊大殿下,若是被公主知道了,小的會死的很慘?!?/br> 衛(wèi)承心情很好似的呵呵一笑,“原來你也怕死。” 若溪趕緊點頭,“小的不僅怕死,而且怕的要死?!?/br> 衛(wèi)承笑著看她,“果然有趣。”說完,攜著鐘無顏一起離開,這中間他從她身邊走過,低頭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心里想著要她死,那本殿就成全了你?!?/br> 若溪驚呆在當(dāng)場。 他剛剛說什么?他不禁將她的心思一眼看穿,而且居然縱容她到此,就真的處死了來福?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單單是杖責(zé),真的會要了那個來福的命么? 更重要的,也是讓若溪更加想不通的,卻是他為何會對自己做到這一步? 他到底在圖謀什么?若溪絕對不相信衛(wèi)承是那種會無端端對別人施加恩惠的人!那么,在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她想了很久,不得要領(lǐng),直到有一個宮女從身邊經(jīng)過叫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趕緊往常青殿里走?;厝ブ蟊惚桓嬷穹蛉艘呀?jīng)歇下,要她明天再來。 正好是今日,若溪回到自己的住所,收拾妥當(dāng)之后,換了一身男裝,從后門偷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