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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可汗在線閱讀 - 第208節(jié)

第208節(jié)

    “我說的不是安康,干嗎要岔開話題?”太平公主笑道。她的笑總讓薛崇訓(xùn)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母親不用那些東西我也會覺得很好聞,咱們血rou相連……臭味相投。”薛崇訓(xùn)厚顏說道。

    太平公主頓時伸出手指在他的額頭上一戳:“有你這么說話的么?”很難見她對人做出這種親昵的動作,薛崇訓(xùn)應(yīng)該感到榮幸才是。

    這時宮女們陸續(xù)把菜飯送上來了,只見是普通菜肴四菜一湯,主食是大米飯。大米在關(guān)中并不普遍食用,粟米常見一些,不過宮廷里大概覺得大米白而晶瑩,按照以形補形的觀點吃這種飯會有益皮膚?反正宮里做的糕點很多都是半透明很好看那種。

    二人到食案上坐定,就這樣用膳,薛崇訓(xùn)的吃相有些粗魯,不過卻不會把菜飯和湯灑在案上。太平公主好像很喜歡看薛崇訓(xùn)吃飯,她看起來大氣卻是一個很在意細節(jié)的人……也并不覺得薛崇訓(xùn)這種吃相有什么不對,男子過分文雅了畢竟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窗外的雪花又在飄了,母子倆在一起吃著家常便飯,倒也顯得有些溫馨起來。

    第十四章 苦寒

    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寒冷,關(guān)中地區(qū)的人們都能感覺風(fēng)雪比往年要大。不過內(nèi)地還好,往北的河套安北地區(qū)就更加苦寒了,臨近突厥汗國的唐朝“三受降城”軍民過冬也存在物資缺乏的困難,這兩個月來陸續(xù)有從內(nèi)地調(diào)糧調(diào)物;而更北的游民民族今年估計有點難捱,牲畜人員凍斃的情況難以避免,冰天雪地的給養(yǎng)也會很困難。

    “三受降城”即從國境內(nèi)到外的“東受降城”、“中受降城”、“西受降城”,位于河套北岸,雖冠以“受降”之名,但卻不是為了接受突厥貴族投降而建的,而是外駐防城群體,與周邊軍鎮(zhèn)、州形成河套內(nèi)外的防御體系,帶有突出的軍事駐防性質(zhì),同時兼具多種其他功能,如軍政中心,交通樞紐和經(jīng)濟中心。城及其周圍地區(qū)組織墾田,部分地解決了當(dāng)?shù)伛v軍的軍糧供應(yīng)和經(jīng)費開支。

    此時朔方到西受降城有漢兵軍士馬匹共計約七萬,分駐各軍鎮(zhèn),受朔方軍總管張仁愿的節(jié)制,靈州等地還有內(nèi)附的鮮卑人等族的騎兵協(xié)同,各族組成一道聯(lián)防體系(唐軍是不修長城的),北方最大的威脅仍然是突厥汗國。突厥人近數(shù)十年來雖多次敗于唐軍,與以前可以兵臨長安的情勢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了,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便是這樣。

    朔方總管張仁愿在京師干過殿中侍御使,在幽州也當(dāng)過官,不過建功立業(yè)的地方是在突厥。經(jīng)營唐朝與突厥的關(guān)系,戰(zhàn)爭與安撫并用,成就了他今天的位置和名望。

    每個封疆大吏都有讓他功成名就的地方,一般就在一個方向,因為長久處理一處的對外關(guān)系可以讓他更熟悉當(dāng)?shù)氐那闆r。比如程千里和杜暹成就的地方就是西邊的西域和河隴……而張仁愿則是在北方。

    近些年大唐北部邊境總體比較安寧,是和張仁愿的能力和功勞分不開的。他有個兒子張之輔,也和父親在同一體系內(nèi),作為得力親信的幫手。

    張仁愿的大本營設(shè)在朔方道靈州,這地方還有個被流放到這里幾乎被人忘記的人:李義珣。

    李義珣爵位是嗣澤王,他是李上金的兒子、唐高宗的孫子。唐高宗有好幾個兒子,除了與武則天生的那幾個之外,與其他嬪妃也有兒女,但大多都不得善終。在武則天當(dāng)政后,不是她生的那些皇子幾乎都“莫名其妙”地或病或意外身亡了。

    李上金(嗣澤王李義珣的父親)就是其中之一,李上金的生母是高宗時的宮人楊氏,之后他的命運一直坎坷長期處于擔(dān)驚受怕中。直到載初元年(六九零年),武承嗣要求周興誣告上金與素節(jié)謀反,于是將他們兩人召回洛陽后交付御史臺處理。后來素節(jié)在南龍門驛被殺害,上金得知后相當(dāng)恐懼,遂上吊自殺……這么一算,李上金是被險惡的政治|斗爭給嚇死的。

    他死后,留下的七個兒子也倒霉了,一開始全部被流放到顯州,其中六個在當(dāng)?shù)乇魂懤m(xù)除掉。僅存嗣澤王李義珣活了下來,唐中宗復(fù)位后才擺脫了隨時可能被別人干|掉的危險處境,默默無聞地在靈州活著。

    也許只有經(jīng)歷過這些磨難的人才會不愿炫耀血統(tǒng),平常才寧愿低調(diào)地生活。李義珣從來就不和長安的人來往,在靈州也幾乎處于隱居的狀態(tài),當(dāng)?shù)厝撕苌僖娺^他出門狩獵游玩,已經(jīng)淡出人們的視線了。

    別說和長安聯(lián)系,他就在和當(dāng)?shù)氐墓倮粢步煌欢?,就仿佛一個擺脫了世俗的僧人。不過很少人知道,他和朔方總管張仁愿的私交相當(dāng)好,算是那種可以交心的人。每次張仁愿巡檢各地回到靈州,都會很低調(diào)地穿著布衣帶三兩隨從就去和李義珣喝兩盅。這樣的交情已經(jīng)擺脫了世俗禮節(jié)的約束,反而很隨意隨心。

    他們常常就談?wù)劦兰一蚍鸲U,或是聊聊北方邊境的一些事兒。兩人都沒有很執(zhí)念的宗教信仰,言及僧道之事不過是一種風(fēng)雅或是愛好罷了。

    這次張仁愿從三受降城那邊回來,和往常一樣到官府上交接了事務(wù)準備休息了便去拜訪李義珣。

    張仁愿四十多歲的樣子,面部骨骼有點突出,就顯得臉瘦有棱有角的,因為長期在邊關(guān)還有點黑。不過文人出身的人就算外表不怎白凈,卻照樣能很容易體現(xiàn)出來那股子氣質(zhì)。

    他提了一壇酒就這么去了,連其他的禮物一樣沒有,酒壇好像是剛從土里挖出來的,還沾著一些泥土。走到王府門口,那些奴仆都對張仁愿很熟悉了,馬上就熱情地上來噓寒問暖說話,然后帶他進去。

    見了李義珣,只見這王爺才三十多歲的年紀,臉色很白,大約是缺乏戶外活動的關(guān)系。那種蒼白好像有一種說法叫做貴族白,有點病態(tài)的感覺。不過他的面相倒是生得方陣,天庭飽滿下巴方正五官端正,到底是李唐皇室的血脈。

    倆人分賓主坐定,奴仆們就拿了金盞上來,張仁愿卻大咧咧地拍了拍酒壇開封親自往酒盞里斟酒,“今日挖起來的時候一算,這壇酒都在地下埋了整整三年啦?!?/br>
    李義珣端起酒杯放到鼻子前半閉眼睛一嗅,贊道:“怪不得醇香十足?!?/br>
    張仁愿笑道:“藏個一二十年的好酒才叫一個香?!?/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只有老朋友才能這樣相處,過得一會兒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已經(jīng)十分安靜了,王府內(nèi)的奴仆們沒事兒也不敢進來打攪。

    張仁愿用很隨意的口氣說道:“前陣子去了一趟陰山附近,雪太大了,得從近左的大倉里調(diào)糧才能過這個冬。突厥人也難過,派人過來求援呢……幸好這些年邊境安寧,不然遇到這種年頭又得起兵禍,北邊的游牧族沒法了肯定想入關(guān)來劫掠……”

    張仁愿隨口嘮叨著邊境的事,這時李義珣忽然沉聲道:“聽說前不久長安出了事,今上要禪位薛氏,你可聽說了?”

    “嗯?!睆埲试干裆荒?,不動聲色地應(yīng)了一聲。

    他們頓時又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李義珣的臉色露出平時難見的憤慨:“我大唐百年基業(yè),就要葬送狼子野心之手,孰可忍不可忍!”張仁愿聽罷一言不發(fā),臉色已變得十分嚴肅。

    李義珣忽然激動地看著他,懇切地說道:“那兩個賊人正在長安外的華清宮,如得張公神兵相助,我大唐勇士輕騎南下一舉鏟除之,恢復(fù)李唐基業(yè),乃萬世之功也!如果張公愿助我一臂之力,大唐江山愿與張家共享!”

    “王爺稍安?!睆埲试赴櫭忌髦氐卣f道,“請王爺明鑒,臣雖為朔方總管,節(jié)制數(shù)萬兵馬,可是各鎮(zhèn)上下多有太平黨羽耳目,他們見縫插針有的十分隱蔽,我們根本就無法防備。如果要調(diào)朔方各鎮(zhèn)兵干這等大事,恐怕尚未出師長安的太平黨就知道了,屆時一道圣旨一個御史就能置張某于死地,或者對方有所防備以舉國之精銳軍費圍剿朔方,縱是神仙下凡也絕無取勝之可能,于事何益?”

    李義珣忽然垂下淚來,哭道:“早知有今日,二十幾年前不如和父兄一起到九泉之下倒是省心了。茍活如今,眼見社稷蒙難有心無力,真生不如死!”

    張仁愿忙好言道:“張某與王爺多年深交,絕無自顧獨善其身的道理,可事必敗,徒勞送死不僅有愧于王爺,也于事無補啊……”

    李義珣傷心欲絕,越哭越兇。

    這時張仁愿琢磨了片刻,跪倒在地道:“臣倒是有一計,王爺聽聽如何?”

    李義珣停下來用袖子揩了一把眼睛,又有了希望地看著他道:“你但說無妨?!?/br>
    “沒有長安的軍令,北邊的唐軍是無法調(diào)動南下的,否則風(fēng)險太大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可是突厥……”

    李義珣沉聲問道:“難道要借助外族入境平亂?如此會不會遭天下士人的詬病,輿情不利于我?”

    張仁愿道:“維今之計,只能如此別無他法。今年正好天道不好,突厥人過冬困難已多次派人向我求救。我們正好借此機會與之密議,以糧草物資借兵,突厥人沒有理由拒絕。因為我大唐修筑三受降城之后屯兵,突厥人要想對咱們翻臉勝算很小,進展的阻力也會很大;在此情況下他們只能與大唐議和請求借糧。兩邊各有所需,談攏的機會就很大?!?/br>
    李義珣一臉沉思,正琢磨著其中關(guān)節(jié)。張仁愿又分析道:“屆時放突厥人輕騎悄然南下,咱們只需確保緊要關(guān)口的人信得過,我憑借權(quán)握朔方總管,要安排一些人并非難事……至少風(fēng)險比直接調(diào)唐軍南下要小的多,也更容易隱藏大事?!?/br>
    “突厥到長安不止千里之遙,他們孤軍深入簡直是入死地,會愿意冒這個險?”李義珣開始問一些細節(jié)的問題了。

    張仁愿道:“讓他們晝伏夜出,只要能順利到達華清宮將那倆人斬殺,接下來天下肯定會發(fā)生變故。突厥人完成使命之后直接向大唐投降,等政局稍定,他們無罪而有功,何險之有?”

    第十五章 可汗

    沒過幾天張仁愿又從朔方出發(fā)去了西受降城,突厥汗國(后東突厥)的使者正等在那里。使者已于一個多月前就來了唐境,顯然是借糧過冬來的,因為近幾年北方邊境還算安寧雙方的關(guān)系也未極度惡化(默啜可汗于景云二年得到了唐朝的應(yīng)許愿嫁宋王李成器之女金山公主和親,然后消停過一陣子)。此前張仁愿就見過使者,當(dāng)時的決定是拖延時間,先派人去長安報信然后讓朝廷決定……站在唐廷的立場上,封疆大吏當(dāng)然不會大方地資助突厥人、一個帝國潛在的威脅。

    但第二次張仁愿到達西受降城時,懷揣的想法就已經(jīng)改變了,因為他們在嘗試布局另一件事。

    這次張仁愿北上已是臘月下旬,風(fēng)雪更大,一路上見以往水草肥美的地區(qū)都缺少牧草,他就能想象北方的突厥人面臨的境地了。氣候越是苦寒張仁愿就越多一些談妥的把握。

    臘月底張仁愿就到達了最北面的西受降城,這地方位于河套以北人煙稀少,說是城其實就是一個軍鎮(zhèn)要塞,城內(nèi)的居民多是軍士,商民都多少和軍事需要有聯(lián)系,或是家眷或是來往商賈屬于半武裝的平民。不然普通的漢民是不愿意遷到這種苦寒而存在安全隱患的惡劣地區(qū)的。

    特別是入冬以來要塞以外的人煙更少,張仁愿他們進城之前很難見到一個活人,四顧周圍草原上只有茫茫的大雪。

    他一進城就接見了突厥使節(jié)。最前頭的那突厥人穿著實在很奇怪突兀:頭發(fā)樣式按照突厥人的習(xí)慣,身上卻穿著絲綢做的衣裳,鞋和腰帶等飾物完全不倫不類。整個打扮也不倫不類,他非要穿唐朝的衣服,無非也是出于巴結(jié)之意。

    果然那使者此時萬分有誠意地說:“可汗誠心臣服大唐,襲唐朝衣冠,還派了可汗之子及國相入朝。突厥子民便如大唐天子的子民,還請大唐急施援手避免人們受涂炭之苦。張總管回到城里,可得了朝廷的音信?”

    此時突厥汗國的可汗是默啜可汗,他的兒子名字叫楊我支,取個名字跟漢人似的……不過當(dāng)然不姓楊,他們家的姓氏是阿史那氏。

    張仁愿不動聲色道:“邊報到達長安,經(jīng)過陛下和朝臣們的商議,再下達公文到安北,恐怕需費時日……”

    “您不能見死不救??!”突厥使者極了。

    張仁愿那張黑黝黝的臉顯得很嚴肅真誠,一點都沒有故意拖延的意思,他點點頭道:“這事只有通過朝廷才能作決定,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應(yīng)急之策,我私下里和你說說?!?/br>
    使者聽罷毫不猶豫地遣退左右,向張仁愿靠近了些,說道:“只要張總管愿意幫咱們一把,可汗定然誠心與大唐修好,到時北境長治久安您回朝也是一件值得稱道的事啊?!?/br>
    “嗯?!睆埲试溉粲兴嫉攸c點頭,沉聲道,“但我那樣做事越權(quán),恐怕傳出去不好聽,我得和你們可汗見面商議才行?!?/br>
    剛剛還說有萬分誠意的突厥使者頓時就面有難色,他們可以把可汗的兒子送到唐朝,但讓阿史那默啜可汗自己送上門來就有些難辦了。

    這時張仁愿低聲道:“我不是要讓可汗來唐境,為表誠意我可派人前往突厥汗帳與他見面?!?/br>
    使者聽罷大吃了一驚,愕然地看著張仁愿,這種事確實讓人有些難以理解……顯然借糧是突厥在求唐朝“開恩”,急的事突厥人,唐人完全有條件在這時打官腔托大,可張仁愿為何反而要派自己人去突厥?這樣辦好像唐朝比受災(zāi)的突厥人還急一樣,簡直是活菩薩啊。

    “那敢情好!咱們草原人恩怨分明絕非忘恩負義之人,可汗定然會記得張總管的恩,總有機會相報的。”使者感動地說道。

    張仁愿低聲道:“我派去的人很重要,你們必須要保障他的安全。他說的話就代表我的態(tài)度,你們完全可以信他……因是犬子?!?/br>
    這下突厥使者更加吃驚了,在吃驚之余還隱隱意識到此事并非借糧那么簡單,張仁愿竟然派自家兒子過去說事。

    果然張仁愿又神秘地小聲說:“這件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到時候讓犬子張之輔裝扮成你們的人,別張揚和你們一塊兒回去便是?!?/br>
    使者自然一百個愿意,他被阿史那派到唐朝來借糧,本來就是一件難辦的苦差事,現(xiàn)在雖然沒有馬上得到唐朝的應(yīng)允,但能帶回去張仁愿的兒子也不算空手而歸。

    張之輔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郎君,在北方苦寒之地跟了其父多年,臉上也有一些風(fēng)霜痕跡,頭發(fā)也有點泛枯黃,不過總算是年輕人身板很挺拔硬朗,看起來就比年已中年的父親精神多了。

    張仁愿本人不能隨意擅離職守,但派他兒子出去倒也容易掩人耳目,一時不在身邊同僚最多會以為去別的地方辦事了。

    在突厥使者歸去之時,張之輔便喬裝打扮了一番然后再腦袋上蒙了頭巾既能避寒也能遮蓋住發(fā)鬢……身上可以穿突厥人的衣服,頭發(fā)卻不好弄,他又不是長住突厥如果剃成突厥人的發(fā)式回來的時候就麻煩。一行人便離開了西受降城過陰山,在陰山以南的路途上遇到過一個唐軍哨點,不過這幫人是從南邊來又有通關(guān)文書,并未引起唐軍哨點的額外注意,例行公事一番便繼續(xù)往北走。

    一過陰山就是突厥人的頻繁活動范圍了。張之輔一晚暗中囑咐突厥使者:“我的事兒只需告知可汗便成?!?/br>
    使者點頭會意……只因阿史那默啜可汗性情暴戾,又強征暴斂經(jīng)常觸及其他貴族的利益,導(dǎo)致本族中有些人不堪忍受傾向唐朝,其中也難免有唐朝的眼線。張之輔如此囑咐,也是出于保密考慮。

    西受降城本就在邊境,一行人回到突厥汗帳也沒花幾日工夫,很快就見到突厥人的大批帳篷了。

    從唐朝回來的使者先去汗帳回稟使命,張之輔等了一會兒便被召入內(nèi),顯然可汗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事。

    他頭上依然包著頭巾,穿著也和突厥人沒有什么兩樣平常不說一句話,默默地跟著侍衛(wèi)過去,倒是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一路上張之輔果然親眼見到了突厥人的困境,就算是在汗帳附近人們的神情都一片凄苦,走了好長一段路完全沒有見到過一個人有笑容,有的人一臉菜色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

    張之輔進得汗帳,只見里面只有四個人,之前認識的那個使者不在,于是眼前的四個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不過很容易就能猜出坐在上頭正位上的人就是阿史那默啜可汗,從著裝也能猜個八分,還有那人手里拿著一個陳舊的手杖,應(yīng)該是象征身份的東西。旁邊坐的另外三個人就不知道是誰了,大約是突厥的貴族之類的人。

    這時的張之輔很謹慎,何況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會給他不安全的感受,心便一直提著。他先向上位坐著的拿手杖的一臉老氣的可汗行了一個禮,樣子是路上向那個突厥使者學(xué)的,卻一言未發(fā)。張之輔也不敢說話,就算用剛學(xué)會的一兩句突厥語口音也沒完全學(xué)像。

    他行完禮就警覺地把目光看向旁邊坐的三人。

    就在這時默啜開口用漢語說道:“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擔(dān)憂了,所以沒有留外人在此。他是我的兒子同俄特勒,另外兩個是我的妹夫火拔頡利發(fā)、石阿失畢。他們沒什么不能聽到的……你是張總管之子?”

    張之輔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伸手去掉頭巾,下意識就抱拳用了漢人的禮儀說道:“我正是張之輔,家父時任朔方道總管。”

    默啜一臉和善道:“客人請坐下說話。我未去過長安,所以雖有心習(xí)大唐的禮儀無奈尚不精通,不周之處請張郎君海涵?!?/br>
    聽得默啜竟用了“郎君”這個詞兒,張之輔也覺得有些意外,但一想默啜這口流暢的漢語也就了然了。突厥人的態(tài)度還是相當(dāng)友善親切的,畢竟他們還想從唐朝借糧過冬。

    張之輔抱拳道謝,然后到一旁墊著毛皮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處處都慎言慎行。

    顯然默啜也對張仁愿派親兒子前來感到好奇,便問道:“不知張總管可否愿意幫咱們一把,你既然親眼見到我了,有什么話但說無妨?!?/br>
    張之輔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自中宗朝起,大唐便誠意與突厥交好,不僅家父常贊可汗,朝中也不少人感念可汗在武周時極力維護李唐正朔之舉……”

    對于漢人的這種迂回含蓄的開場白,默啜早就見識過,所以他很耐心地聽著張之輔一開始的廢話。

    張之輔口中所言“突厥維護李唐正朔”的話倒是確有其事。當(dāng)時武則天為了鞏固剛得的大權(quán),經(jīng)營周邊關(guān)系,圣歷元年命淮陽王武延秀等前往突厥,納默啜之女為妃。八月武延秀等至其南庭黑沙后,默啜遂以東突厥世受唐恩,其女要嫁李氏為辭,當(dāng)即拘留武延秀,并借口“奉唐伐周”,出動十萬騎兵,攻襲靜難、平狄、清夷等軍,繼犯媯、檀等州。

    大義倒是站穩(wěn)了的,不過彼此都明白那件事就是扯淡,突厥人也學(xué)會了漢人“師出有名”的技倆,當(dāng)時默啜高呼維護李唐正朔不過是為其發(fā)動戰(zhàn)爭尋找的名義罷了。

    不過此時默啜很好奇,為何作為“債主”的唐人這時候為什么竟說好聽的,連以前的事兒都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