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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可汗在線閱讀 - 第67節(jié)

第67節(jié)

    羊rou在火烤得吱吱作響,油都被烤了出來,叫人看得口中生津。眾將士的眼睛泛著篝火的光亮,閃閃發(fā)光,都聚精會神地聽著薛崇訓(xùn)講故事?;蛟S是今日看見鄯州城的慘狀,燃起了眾人的血性,特別愛聽漢人的豐功偉績。

    仰慕祖先的榮光,渴望恢復(fù)昔日的霸權(quán),這樣的想法深深埋在許多人的心底。

    不知什么時候,刺史劉訥也來了,聽著薛崇訓(xùn)在那忽悠,待其講完,劉訥不禁嘆道:“漢初武功還成,后來還不是混戰(zhàn)內(nèi)耗?”

    張五郎聽罷不服氣道:“某在家讀史,未曾聞漢軍敗于外寇者。天下大亂之時,三分天下,一隅之邦照樣打得蠻夷找不著北?!?/br>
    劉訥苦笑道:“漢朝也和親匈奴。”

    薛崇訓(xùn)沉吟道:“我送劉使君一首詩如何?”

    劉訥抱拳道:“愿聞郡王指教?!?/br>
    薛崇訓(xùn)吟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李逵勇適時開腔,贊道:“好詩!”頓時又遭來將領(lǐng)們的一頓奚落。他摸著腦袋無辜地說道:“俺真聽懂了!”

    倒是劉訥沉吟不已,對“關(guān)山五十州”頗為不解。

    就在這時,一個穿長衫的人走了過來,對薛崇訓(xùn)執(zhí)禮道:“金城殿下召見河?xùn)|王,請王隨我來。”

    薛崇訓(xùn)拿起旁邊的頭盔抱在懷里,站了起來,對眾人道:“我去去就來,大家吃好喝好。”說罷隨著那個人走到金城的帳篷前,他先抱拳道:“薛某請見?!?/br>
    金城的聲音道:“請河?xùn)|王入帳敘話?!?/br>
    話音剛落,一個侍女便掀開垂門,薛崇訓(xùn)抱著頭盔正身而入。只見帳篷中燒著一盆火,上面吊著口鐵鍋。金城款款請薛崇訓(xùn)入座,然后親手為他沏茶。

    看到她臉上溫柔的艷光,且天色已晚,薛崇訓(xùn)倒有些莫名緊張,不禁坐直了身體。金城卻幽幽嘆了一氣道:“出了鄯州,便是吐蕃領(lǐng)地了,薛郎何故不返?”

    薛崇訓(xùn)道:“此地方有入寇,擔(dān)心殿下安危,故相送。”

    金城臉上突然一冷:“你定有什么心思瞞著我!”

    見薛崇訓(xùn)默然不語,金城又凄然道:“薛郎,有一件事我也瞞著你,當(dāng)初接近你,我是抱著一絲幻想,想薛郎在太平公主面前為我說兩句話而已……其實多此一舉罷了?!?/br>
    薛崇訓(xùn)淡然道:“我身邊有個人(宇文姬)曾進言殿下多有心計;還有你去三清殿見太上皇,并想以此博得母親好感的事,母親也對我說了。這些事我都清楚。”

    金城臉上一紅,低頭道:“既然瞞不過薛郎,那你為何還要相送?”

    薛崇訓(xùn)笑道:“我不在乎。殿下既不愿入蕃,并因此而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我覺得是人之常情。不認輸不認命,我倒更喜歡這樣的心思,反倒是那些有德無才、逆來順受、三從四德的女子,太過愚昧,略覺蒼白。”

    金城輕咬著嘴唇道:“你真這么想?”

    薛崇訓(xùn)點點頭:“我既不是英俊瀟灑人見人愛的人,又沒有什么讓人一見難忘的優(yōu)點,從未奢望見過幾次面的殿下莫名其妙便許心于我。”他頗有自信地笑道,“但我相信日久見人心,殿下終究會被我打動的。今日能坦誠相待,算是進一步啦……只是,殿下何故要對我坦言?”

    金城道:“我從小生長在宮廷,不知民間疾苦,今天看到鄯州城的慘狀,方知兵禍之害,千百人水深火熱……與千百人的痛苦相比,我一個人的痛苦算得了什么呢?相比那些家破人亡的人家,我只不過是嫁給一個不認識的蠻人而已,也算不上不能忍耐的事。我現(xiàn)在不再想做無謂的事了,只想早日到達邏娑城,盡力勸說贊普休兵止伐,讓邊境太平……這才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br>
    薛崇訓(xùn)聽罷心道:金城雖心機不淺,有時候想法也與常人不同,但終究還存有善心。和自己相比,為了生存完全可以不顧即將到來的“開元盛世”,不擇手段謀取李隆基,金城那點心計算得了什么呢?

    或許情人眼里出西施,因為她的善意,薛崇訓(xùn)愈發(fā)覺得難以割舍。他急忙說道:“吐蕃早就有祖制,禁止女人干政。朝廷單方希望嫁入公主能對其國策產(chǎn)生影響,不過是癡人說夢。就像這次鄯州入寇,這都是什么時候?咱們的公主在入蕃的路上了,他們也不能消停一時?所以殿下想以和親來促成和平,是絕不可能的,太平只有通過戰(zhàn)爭才能實現(xiàn)!”

    金城聽罷低頭沉默許久,才嘆息道,“但朝廷已經(jīng)決定了的事,現(xiàn)在為時已晚,薛郎也不要做出偏頗之事,有傷大體?!?/br>
    薛崇訓(xùn)道:“殿下今日何故對我說這些話?”

    金城低聲道:“那日去了你府上,好久沒那么開心過了……我不想再欺騙你這樣的人,那天我回去之后心里又是懷念又是難過,一直猶豫要不要對你坦言呢?!?/br>
    薛崇訓(xùn)笑著揶揄道:“我正缺一個能干的賢內(nèi)助呢,郡王的封號也不重要,重要的還是我的人……”

    金城紅臉道:“快別這么說了!天色已晚,薛郎請回吧。我絕不會做出有違禮制之事!”

    薛崇訓(xùn)哈哈一笑:“上回你不是說我是坐懷不亂的君子么?殿下放心,我這就告辭?!?/br>
    ……

    一行人出得鄯州,便進入了吐蕃控制的地盤,經(jīng)鄯城、臨蕃城至綏戎城,然后沿羌水到達石堡城。此時青海湖已經(jīng)不遠了,高原地區(qū)的氣候讓唐人不甚適應(yīng),護衛(wèi)的軍隊還好,隨從的百工樂隊身體贏弱,使得行軍速度愈發(fā)緩慢。

    沿途人煙稀少,遠遠的能看見白色的山頂,上面是終年的積雪。這地方環(huán)境相對惡劣,但風(fēng)景卻分外壯麗,藍藍的天空中飄著朵朵白云,空氣干凈,視線極光,茫茫的草原,巍峨的雪山,蜿蜒的河流盡在眼底。

    就在這時,一座孤獨的城堡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在這荒涼的青藏高原上,風(fēng)卷云舒之間,背靠華石山,面臨藥水河,紅色的懸崖峭壁頂端,是一座似乎很不起眼的城堡……石堡城!

    那些樂工沒有注意這么一座小城,但當(dāng)張說用風(fēng)輕云淡的口氣指著它說:“石堡城,已經(jīng)丟了幾十年了?!?/br>
    這么一句話,讓唐軍將士神情復(fù)雜起來,紛紛仰頭看著那城。石城堡,此前唐軍與吐蕃在此反復(fù)爭奪過六次!每次都以傷亡萬計為代價,那紅色的峭壁,是血染紅的嗎?

    自高宗時期最后一次丟失石城堡以后,它被吐蕃控制已經(jīng)有四五十年了。這些年吐蕃以此為跳板,直接威脅隴右平原、河西走廊,頻頻入寇,唐人損失不可謂慘重。其戰(zhàn)略意義十分重大。

    一個將領(lǐng)嘆道:“啥時候收復(fù)石堡城,定能天下聞名啊?!?/br>
    張說沒好氣地說道:“此地易守難攻,關(guān)系重大,咱們清楚,吐蕃人也清楚。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想要它,得用人命去換!”

    一陣唏噓之后大伙繼續(xù)趕路。兩天之后他們才到達三十里外的赤嶺,唐朝和吐蕃的邊境原本就是在這里,東面那片地區(qū),包括石堡城、鄯城、臨蕃城、綏戎城都應(yīng)該是唐朝的領(lǐng)地,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吐蕃控制幾十年了。

    張說派人去交換邊防印信,這時從赤嶺那邊來了一大隊人馬,唐軍急忙布陣以待。片刻之后,一匹戰(zhàn)馬馱著一個吐蕃奔了過來。只見那人臉為赭色,帽子下面梳著許多小辮,身著皮裘系毛帶。

    薛崇訓(xùn)見狀想起了滿清,不禁沉聲道:“老子最煩梳辮子的男人。”

    來人用生澀的漢語說道:“我們是吐蕃貴人郎氏的部落,聽聞金城公主遠道而來,主人郎福率眾夾道歡迎,親自護送公主到邏娑城,以盡地主之誼。”

    張說遂策馬上前,與來使說話。而人眾間的薛崇訓(xùn)對身邊的張五郎道:“郎氏……咱們在關(guān)中時聽說入寇鄯州的吐蕃將領(lǐng),便是郎氏?”

    張五郎皺眉道:“是,恐怕這個歡迎咱們的人就是剛剛?cè)腙P(guān)打劫回來的蠻人?!?/br>
    第二章 禮遇

    吐蕃來使和宰相張說交談了一會,便策馬返回,不一會,一隊騎兵從赤嶺關(guān)隘里奔了出來,其裝扮和剛才那吐蕃人相似,頭戴圓頂小帽,梳著小辮子,身上裹著硬皮革當(dāng)盔甲。其中有區(qū)別便是臂飾,以瑟瑟、金、金飾銀、銀、銅為分別,裝于方圓三寸的氆氌上,安于膊前,表示上下尊卑。

    那隊人馬來到唐人前面,中間一個漢子把右手放在左胸上,在馬上彎腰為禮,看了一眼后面那輛華麗馬車,說道:“臣郎福拜見金城公主殿下,奉贊普之命,此后的道路便由臣來護送殿下。”

    張說抱拳客氣道:“多蒙貴使遠道相迎,我代大唐朝廷感謝貴使的禮數(shù)周到。”

    郎福笑道:“好說,好說?!彼粤T轉(zhuǎn)頭和身邊的將領(lǐng)用吐蕃語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話,周圍幾個人都相視一笑。

    薛崇訓(xùn)問旁邊的人:“我記得你好像懂吐蕃語,剛才他們在說什么?”

    那侍衛(wèi)沒好氣地說道:“他們說這回送上門的是貨真價實的公主,贊普又有得玩兒了?!?/br>
    薛崇訓(xùn)聽罷大怒,一拍馬臀,用腳一踢馬腹,“霍”地喝了一聲,策馬上前,身邊的親兵急忙踢馬跟上,張五郎等也護了上來。

    “你們什么意思?”郎氏一瞧情形不對,神色大變,其護衛(wèi)也急忙擋到了前面。薛崇訓(xùn)罵道:“辱我公主,速來受死!”

    吐蕃二將拍馬來擋,忽聞“砰砰”兩聲弦響,兩支箭羽從唐軍中飛出,二人應(yīng)聲落馬。這時聽得張說驚呼道:“不得無理!”

    薛崇訓(xùn)鳥也不鳥,手提大陌刀,迎頭就向那郎氏劈下,郎氏沒意料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大驚失色,慌忙雙手舉起刀柄格擋?!斑选钡匾宦暰揄懀聭?zhàn)馬吃痛,嘶鳴了一聲,前蹄一屈,那郎氏一不留神從馬頭上滾下馬來,但沒摔著,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剛要拔彎刀,陌刀已如死神的鐮刀一般橫刀而過,“喀”地一聲,就見一顆飛揚各式小辮的腦袋飛了,無頭|尸|身上鮮血像噴泉一樣飆了出來。

    剩下的吐蕃騎兵大諤,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便要跑,薛崇訓(xùn)怒道:“全部殺!”

    飛虎團中一頓騎射,相距只數(shù)步,還射不中不如去死算了,那些吐蕃騎兵頓時人和馬都被射|成了刺猬。

    張說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尸|體,怒氣沖沖地對薛崇訓(xùn)吼道:“河?xùn)|王,你干了什么!這個人是吐蕃貴族郎氏,赤嶺后來有郎氏部兩萬多兵馬!為圖一時之快,你將和親團千余人置于何地,將朝廷天下置于何地?!”

    薛崇訓(xùn)臉上看不出任何愧疚之心,只冷冷道:“不出片刻,赤嶺定出輕騎奔襲,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不是埋怨與辯解,趕緊后撤是正事!”

    張說悲哀地嘆道:“能脫身?我等休也!”

    薛崇訓(xùn)揚起帶血的陌刀,說道:“丟棄一切輜重,軍隊轉(zhuǎn)向后撤,其他人都拋下?!?/br>
    那些樂隊、技工、隨從等人頓時一片嘩然,憤憤喧鬧起來。薛崇訓(xùn)哪里管他們,騎馬奔到那架四架大馬車前,金城正在簾子后面看外面的情形,只見薛崇訓(xùn)抱拳道:“事有權(quán)宜,殿下快出來?!?/br>
    金城忙從馬車上下來時,薛崇訓(xùn)已跳下馬來,不容分手,一把摟住她的纖腰,便抱到了馬上,隨即翻身上馬,讓金城坐在他的后面,同乘一騎。

    這時薛崇訓(xùn)喝道:“飛虎團隨我走!”說罷調(diào)轉(zhuǎn)馬頭,拍馬便走,張五郎等立刻率部跟了過去。

    張說見狀破口大罵,薛崇訓(xùn)回頭大聲喊道:“南衙兵四個團由張相公統(tǒng)領(lǐng),趕緊走,否則敵兵追來,你們和他們打?”

    沒過一會,果然赤嶺那邊已集結(jié)了一部輕裝騎兵,情況已是危急。

    薛崇訓(xùn)這邊的飛虎團把帳篷、工具、糧草啥都留下了,眾軍也是干干凈凈地逃奔,輕裝簡行,速度非???。張說看這情形,也帶著南衙兵跟了上來,只可憐那些趕著輜重馬車的丁夫,還有那些樂工、百工,根本沒人管,他們也四處抓馬,一窩蜂跟著跑了。

    這時一騎從飛虎團中離隊向后奔去,越過狼藉一片的車隊,奔到吐蕃追兵兩百余步才大聲喊道:“金城的嫁妝,有絲綢數(shù)萬匹,金銀珠寶無數(shù),都留給你們啦!”喊罷轉(zhuǎn)過馬頭就跑,背后許多箭羽飛來,但都不夠距離,紛紛落到了草地上。

    這個小計卻沒起到作用,對方畢竟是軍隊,起碼的組織紀律卻有,他們個個目光貪婪地看著地上的物品,但并沒有停下來。有的箱子被打翻了,里面的珠寶閃著光澤,看得人直流口水。

    這股吐蕃追兵只有幾百人,事出倉促,馬上集結(jié)大隊無法做到,只能派出一支前鋒部隊追擊??商栖娦l(wèi)隊有一千多,而且唐軍的個體戰(zhàn)斗力和武裝裝備是遠高于吐蕃,唐朝和外族的戰(zhàn)爭中,一般都是幾萬人干四五十萬……所以他們說是追擊,其實就是跟著,等待大隊人馬趕上來。

    不過送親隊伍這邊的非戰(zhàn)斗人員是倒了大霉,有的窘急之下騎的是騾子,還有的馬術(shù)不佳,常常摔下來,是連滾帶爬。待那股吐蕃兵追上后面烏合之眾時,就像宰羊一樣毫不留情地殺戮。薛崇訓(xùn)壓根就沒打算管他們的死活。

    大伙狼狽逃跑,有些將領(lǐng)卻哈哈大笑,大呼一刀砍了那蕃將實在痛快。

    金城在薛崇訓(xùn)后面問道:“薛郎殺了那迎親的吐蕃人?”

    薛崇訓(xùn)頭也不回地笑道:“正是……”他放低聲音道,“我早就想找機會攪局,正好遇到這個讓人厭惡的郎氏,屠了咱們的城,還像模像樣地來迎親,他不死誰死?”

    金城柔聲道:“你想過后果嗎?”

    薛崇訓(xùn)道:“先回國境再說,估計得受到母親的懲罰,不過沒啥了不起的,大不了削去王位,和你比起來,那些東西比鴻毛還輕?!?/br>
    金城猶猶豫豫地伸出手,輕輕摟住他的后腰,輕輕說道:“挑起國與國的戰(zhàn)爭可是大罪……不過薛郎說的也對,只要能回去,性命應(yīng)無憂慮。”

    薛崇訓(xùn)深以為然,金字塔頂端的人,犯罪是小事,屁股坐歪才是大事。只要不是與太平為敵,太平不太可能置親生兒子于死地。(像漢武帝時的那些藩王,一開始讓親生女兒侍寢、虐待百姓等等壞事什么沒干?照樣屁事沒有。但等漢武帝想削藩集中國力時,他們武力反對,結(jié)果有有事了,新賬舊賬一起算。)

    “薛郎不做王,我也不做公主,我們做庶民也好?!苯鸪堑氖直蹪u漸摟得更緊了。薛崇訓(xùn)的后背感覺到了兩團溫暖的柔軟貼著,心下暗自一陣呻|吟,搶回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他是壓根不后悔,覺得干的一切壞事都是十分值得的。

    薛崇訓(xùn)道:“沒有人能搶走你,和親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什么朝廷大計在我看來根本一文不值?!?/br>
    這時宰相張說策馬追到薛崇訓(xùn)身邊,面有怒色地說道:“河?xùn)|王打算如何回國?赤嶺距離鄯州兩百余里,咱們倉促逃離,馬匹盡失,你要讓一人一騎急奔兩百里?”

    薛崇訓(xùn)心道:那八九百南衙兵步戰(zhàn)斷后,馬匹給飛虎團護送金城回國,就可以解決問題了;有時候一起拖著,只能全部玩完……但饒是他心黑,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心下便尋思,一會叫南衙兵去搞石堡城,多半會兇多吉少,然后馬匹就有了。

    他想罷便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自有計較。”

    張說長吁短嘆道:“河?xùn)|王,虧你還是皇親國戚,叫我怎么說你?!”

    這時只聽得金城道:“張相公,現(xiàn)在應(yīng)該想辦法回國,你不要再埋怨薛郎了?!?/br>
    張說沒好氣地說道:“女子禍國!不答應(yīng)和親直接開戰(zhàn)還好,現(xiàn)在咱們不講信義,送親竟然殺人,國威臉面何在?”

    金城一語頓塞。

    薛崇訓(xùn)冷冷道:“看著別人屠城,然后送公主就有臉面國威了?他不仁我不義!和豺狼之輩講什么信義,真刀真槍干才是正事兒?!?/br>
    眾軍一路奔走了幾十里,太陽西垂之時,前方斥候奔來稟報:“方才探得,石堡城出兵堵路來了?!?/br>
    薛崇訓(xùn)沉吟片刻,心道:不用再忽悠南衙兵攻城了,現(xiàn)在正好干一仗。他問道:“有多少人馬?”

    來人稟道:“約千余騎。”

    薛崇訓(xùn)招手讓張說前來,對他說道:“石堡城出兵千余堵我前路,只有迅速擊潰方能奪路而走。我們分頭行事,張相公掉頭對付追在后面那股人馬,我率飛虎團擊潰前方敵兵。有問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