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司以云手指在顫抖,抖到刀柄都握不住。 她做不到。 她不可能做到。 她害的人還不夠多嗎? 能讓她所向披靡的世子爺,早已作古,如果李燼非要逼她…… 她就算自殺,也不愿被李燼逼入選擇,要不是知道打不過李燼,這刀刃,該是向李燼而去。 恐懼、憤恨早成為她腦海里的兇獸,教她滋生偏激,突然握緊刀柄,朝自己脖子抹去! “噗呲”,刀刃刺入rou中,可司以云沒感覺任何疼痛。 只看白玉般的手,捏住刀刃,鮮血涌出,順著掌心的紋路,蜿蜒流下。 是李燼阻止刀刃。 她不知道他會攔住。 她渾身脫力,往后躲,“鏗”地一聲,刀被李燼丟到地上,他用那被劃傷的手,摁住她的脖子。 是啊,她傷了李燼,李燼定會讓她償還。 司以云閉眼等待窒息感的降臨,卻只覺脖子一陣濕潤感,微微睜開眼睛,位于上位的李燼,并沒有真的扼殺她。 他的手指在摩挲著她的皮膚,血液濡濕司以云的脖頸,眼看他眼眸慢慢深重。 他提提嘴角,好似很高興。 下一瞬,李燼低頭,直勾勾地盯著她:“你身上的血,是我的?!?/br> “還挺好的?!?/br> 他的手順著司以云的脖頸,提到她耳際,在她耳垂處,低落一滴暗紅的血,突然低頭,銜住她的耳垂,重重咬一口。 即使司以云緊抿著嘴唇,低吟還是從喉頭泄露。 耳垂傳來熟悉的陣痛,又燙又熱的血,順著被殘忍咬破的傷口,淅淅流出。 她緊緊皺眉,而李燼將兩人的血混在一塊,染紅他的薄唇,他抬起頭,掐住她的下頜,逼她開口。 隨后,吻住她的嘴唇。 舌尖帶著充盈的血液,腥味攜著冷香,直沖司以云味蕾,她一邊后仰,李燼步步緊逼,攻城略地,司以云再支撐不住,被迫咽下混合著血的涎液。 李燼抬頭。 他嘴角流下一道紅色液體,好像完成什么儀式,臉上帶著溫和笑意,手指刮過司以云的臉頰,滿意道:“一開始就乖乖的,不好嗎?” 司以云下意識地抗拒著,移開目光。 李燼親她的唇角。 他眼眸深深。 帶著猩紅的液體,從司以云嘴角留下來,她身子僵硬,向來媚色無雙的鳳眸,此時有些耷拉,好似被欺負狠了,顯得有些可憐。 李燼想,可是所有可憐,是她自己找的。 他可是從頭到尾,都這般憐愛她。 她叫他好生不快,懲罰是不能沒有的。 直起身,他腳尖挑起地上的匕首,抓在手上,略一思忖,有些無奈又寵溺的口吻:“既然你下不了手,由我來下手罷?!?/br> 好像在說一件十分尋常的事。 司以云忙拉住他的手,方才再怎么樣,她都受了,可是這不行,她著急得直皺眉:“求您……妾身再也不敢了……” 李燼用手背拍拍她的臉頰,因她這般示弱,他心情大好,目露仁慈,慷慨地說:“可以,我不殺他?!?/br> “但是,也不能不罰?!?/br> 司以云眼睜睜看著,他走到喜鵲身邊,踢開喜鵲,對著他的后背,插進一刀。 喜鵲露出萬分痛苦的神色。 司以云驚叫一聲,跌跌撞撞爬下來,而李燼已經(jīng)把刀拔出來,頓時,鮮血噴濺,他的臉頰和車壁上,都多出幾滴鮮血。 喜鵲面如金紙。 司以云眼前一黑,她終于忍不住,腦子一熱:“太子爺,你要做什么,沖妾身來就是,不要傷及無辜……” 這一刻,猶如壓抑在烏云下的雷鳴爆發(fā)。 “無辜?”李燼腳下用力,將喜鵲踢到馬車下去,“慫恿你出逃,是無辜的?” 司以云盯著馬車上星點血跡,搖頭:“不,是我自己想走的!不關(guān)他們的事!” 宛若未聞,李燼半蹲在她身邊。 突然,伸手扯她的衣襟,目光猩紅:“不關(guān)他們的事?那,這身衣服如何來?” 在他看到喜鵲穿著司以云的衣服,司以云穿著喜鵲的衣服時,理智的弦早就繃緊,花了好大力氣,才遏制立刻殺了喜鵲的沖動。 她怎么能換別人的衣服呢? 她是他的,一直是他的。 容不得別人玷污。 此刻,再壓抑不住,將她按在厚重的皮毛上,他撕開她的衣服,像尖銳的刀,破開她的表皮,刺入她的內(nèi)里,淋淋可怖。 司以云心中大駭:“太子爺!” 衣料勒著她的皮rou,在白皙肌膚上刮出痕跡,司以云掙扎著,而李燼卻不停手。 仿佛要把她的皮,全部扒了。 司以云忍住牙關(guān)的抖動。 她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如果能重來,她一定、一定不會招惹李燼。 她寧可在教坊司,度過自己的余生。 將最后一點宮女裝從她腳踝抽走,李燼的理智才回爐,不過,即使是冷靜的他,或許也會這么做。 看司以云眼中含淚,他頗覺好笑與鄙夷。 怎么,有能耐出逃,卻沒能耐承受他的憤怒? 真是被寵壞。 他解下自己外衣,罩在她身上,虎口捏住她的下頜,讓她看向自己:“哭什么?” 好在沒有其余暴行,司以云忍住懼意,屏住的呼吸終于順暢,渾身血液開始流動。 “脫個衣服,”李燼淺笑,親昵地捏捏她臉頰,說:“至于這么怕?!?/br> 司以云抿著嘴唇。 他不逼她,只是站起來,整整自己衣袖,淡淡地說:“喜鵲能不能活,端看你自己?!?/br> 提到喜鵲和黃鸝,她心口一痛,勉強冷靜下來。 好一會兒,她從嗓子找回聲音:“太子爺,想讓妾身怎么做?” 李燼慢條斯理掏出巾帕,擦掉血漬,斜睨她:“我沒說過?” 從起逃意后,司以云的確沒將他的話記在心里。此時,她聲音輕柔:“妾身想聽太子爺再說一次?!?/br> 他笑了笑,眼尾帶著血液的猩紅,向來如畫般的溫柔,多出一抹戾氣,“不糾既往,和以前一樣,就可以了?!?/br> 司以云伸手攏住衣襟,她低頭,沒有立刻回應。 “這么簡單,你莫不是……”李燼撇過眼看她,似有些想不通,帶著懷疑,緩緩說:“做不到?” 司以云點頭:“妾身可以?!?/br> 只要把李燼當做李縉。 她在腦海里,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是李縉,他是李縉,他是李縉。 再抬眼時,她盯著他與李縉如出一轍的眉眼,墨暈染開的迷人,留白之處更是無盡溫柔,強迫自己忽視這一地狼藉,刀刃、血液、爭執(zhí)、恐懼,慢慢遠去。 他的容顏,和白衣少年的,慢慢融合。 半晌,她輕聲說:“太子爺。” 看她眼中百轉(zhuǎn)千回,終于,隱約露出熟悉的目光,李燼饒有興致,他抬起她的臉,親吻在她淌血的耳垂,呼吸逐漸發(fā)燙前,他起身,嘴角噙著一抹血紅:“下次,別一個人出來玩。” “不然,不小心跑到荒郊野嶺,叫我好找?!?/br> 司以云應:“是,太子爺。” 李燼倒是說到做到。 他撩開車簾,叫來暗衛(wèi)帶喜鵲先回東宮,讓太醫(yī)治療,他則和司以云坐馬車,折回去。 路上,李燼停在剛開張的成衣鋪,讓下人去買衣服。 下人不敢擅自做主,拿來四五套衣服,李燼從窗口看著那些衣服,沒有不耐,竟真的認真選起來。 親眼看司以云換上完好的衣服,而且,是他挑的衣服,李燼眼中含笑。 這種重新掌握她的感覺,李燼舌尖刮過自己的牙齒,勉強找到一個詞,能形容他此刻 快活。 他看她細心地為他處理手上的傷口,眉眼盈上笑意。 是啊,她就該這么愛他。 他對她這么好,她也合該,與他在一起一輩子,眼里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喜鵲傷得很重,太醫(yī)說,再偏一點,直取心臟,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好在還有救,需要用好藥吊著。 至于什么時候能好全? 太醫(yī)搖搖頭。 這些,是司以云打聽的,從回東宮后,她再沒見到喜鵲和黃鸝,只能塞錢給宮女,托她們打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