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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望月掏鑰匙開門回家,有些意外地發(fā)現(xiàn)廚房那里沒有動靜。 近來母親身體不見好轉,在她的再三勸說下已經辭職在家休養(yǎng)了。只是日向理惠堅持不做一個成日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廢人。重的家務活日向望月攔著不讓她做,而其他清閑的活計還有母女兩個人的飯食,都是由日向理惠來負責的。 看了看時間。 今天比平時放學回家的時間只早了不到半個小時。 日向望月心里念頭這么一轉,但這也沒什么特別奇怪的。 “我回來啦——” 日向望月在玄關處換著鞋,一邊對著室內用賣關子的口吻悠悠地道:“你下午是不是看了新聞說我們雄英被敵人襲擊了?不用擔心哦,我一點都沒受傷,醫(yī)院也是這么說的?!?/br> 日向望月?lián)Q好了鞋,正走過客廳往母親的房間走過去。 “你是不是在房間?” 書包隨手放在了沙發(fā)上。 “有個報道說學生也有參與擊退。其實我是參與對戰(zhàn)的主力哦,mama我跟你說——” 日向望月擰開了房門。 屋內未曾著燈,徒留一室清寂。 對樓住戶明亮的燈光沒有窗簾的阻擋,直射到房間中,將空間的小半染成了亮色。 背著光影,懸在空中的人沉默著沒有給予半點回應。 第31章 這里仿佛被人用個性凍結了時空。 日向望月維持著開門的動作, 靜止著過了不知多久。 懸在空中的人一動不動。 對樓的住戶傳來交雜的嬉笑喧鬧聲,外界的一切聲音都仿佛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就連最底下的車輛經過的加速減速聲響都無比清晰。 與之相比,日向望月聽不見屬于自己的任何聲音。心跳聲、呼吸聲、甚至是消化時腸胃蠕動的聲音。 仿佛這個世界不存在一個名為日向望月的單獨的個體。 她的意識是整個世界的一部分, 她沒有主觀的自我,眼睛所看到是宏觀的宇宙, 以全然客觀的目光旁觀萬事萬物。 這個房間的凝滯仿佛已經不再是正常的世界, 而是一副被人框定了位置拍攝下來的照片。 即使是若干年后日向望月回想這段時間,同樣會承認自己的大腦中毫無思想活動。 她并非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是毫無反應。 無聲無息地走上前。 漂浮到空中, 手指碰上繩結。 解開繩結的最后時刻, 手指不可避免地摸到了一片冰涼僵硬的皮膚。 明明是如同寒冰一樣能夠凍住手指的溫度,卻偏像是觸到了guntang的巖漿一樣被燙的心神巨震。 將這重歸自由的豎直身軀橫平, 安穩(wěn)地放置到收拾的齊整的床榻上。 日向望月向身后的空中伸手。 書桌配套的椅子平飛著到了日向望月身后。 她坐到椅子上。 正坐的姿態(tài)讓她怎么都不適應, 于是彎下腰來單手立在膝上托腮。低下頭, 兩側滑下的頭發(fā)正好擋住了眼前的視野。 有了遮蔽物,她終于得以正常的思考。 ……她不知道該思考什么。 問一句——為什么自殺嗎? 是啊, 她想問:她為什么會自殺?她是為了什么自殺?又及——為什么會是她自殺? 日向望月以為自己恢復了冷靜能夠理智地思考,但這時她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半點都沒有表面上的理智,證據(jù)就是她無論想什么大腦都會在中途忽然斷路變得一片空白。然后不知道多久之后,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陷入了平靜的混沌狀態(tài)中。 ……算了,想不了就不想了。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只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自然光線逐漸消逝, 從亮白的天逐漸變得橙黃,然后是一片漆黑。 沒有任何思考活動。 黑暗影響不了視物能力,房間的一切在日向望月眼中與白日沒有半點變化。 ——現(xiàn)在,她恢復好了。 她總該思索出剛才問題的答案了。 她為什么會自殺?她是為了什么自殺?以及為什么會是她自殺? 日向望月思索了近些日子可能會影響她的因素。 鄰人和工作沒有給她增添不快的可能。 早桃會尚未到期,而且這事情她已經用明日開獎的獎券解決了,不再是個麻煩。 山中英助已經被斷絕了來往,一切聯(lián)系方式都被刪除和拉黑,除此之外她也寫了程序隔絕sao擾,她不相信別的也相信自己的防范。 母親的家人,和母親沒有突然聯(lián)系的緣由。 那么……是病痛的折磨讓人失去了生活的意志嗎? 前不久醫(yī)院的檢查結果是常規(guī)性的虛弱,并沒有急癥重癥。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她上輩子的血統(tǒng)畢竟就是那樣,為了生育她,母親作為普通人差點是被她耗盡了根本。產后的體虛如果沒有奇跡將陪伴母親到生命終焉,所以母親無法勝任繁重的工作也是有身體的原因。因而她不僅感恩母親的生育之恩與愛護之情,同時也愧疚害了母親的健康,所以對母親的態(tài)度近乎寵溺。 為了渴求的真相,日向望月大手筆地消耗起世界回饋自己的超級直覺排除了非相關因素。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誘發(fā)母親輕生念頭的原因這樣簡單的小問題她竟然感到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