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凈洲，”魏準(zhǔn)走到面前時，又覺得這人好像變了個樣，“你怎么在這？”

    許凈洲盯著他，眨了下眼。

    他將那幾分親密默不作聲收起，巧妙拉開客氣距離，笑了笑，“魏總?！?/br>
    ·

    這時候已經(jīng)將近十一點。

    魏準(zhǔn)找人來，把老爺子送回房間。

    他一路上都在挨罵，什么不孝不敬不懂事，老頭把各種難聽的話往他身上丟。以往就也算了，這次還多出許凈洲這么個對照組。

    魏準(zhǔn)腦袋大了一圈，“你就見他一面，哪來那么多喜歡？”

    魏老倏的就噤了聲。

    “小洲明明跟你一起長大的，”他瞪眼，“你就糊弄我老爺子記性不好?！?/br>
    魏準(zhǔn)瞥他，“行，我糊弄你。”

    他不跟得了病的老頭一般計較，吩咐好保姆后便起身往外走。

    許凈洲在車?yán)锏人?/br>
    這人很安靜，自從見他以后就沒說別的，一點不像在電話里時那么嘰嘰喳喳。這會大約又覺得困了，斜靠在車窗假寐。

    興許是察覺到開門時有風(fēng)，許凈洲抬起眼皮，

    “魏總。”他怔忪一瞬，坐正。

    魏準(zhǔn)坐回駕駛位，擰動車鑰匙。

    他沒去看許凈洲，總覺得心里不舒服，像是什么期待或是情緒落空了似的。魏準(zhǔn)看了眼導(dǎo)航，沉默幾秒。

    “你很冷么？”他問。

    許凈洲不出聲。

    魏準(zhǔn)撈過手邊的西裝，丟給他，“你怎么在魏家？”

    他那件西裝丟來就是丟來，也沒引起什么別的反應(yīng)。

    許凈洲像是沒看到他那件西裝似的，依舊縮在角落里蜷著，眉眼安靜低垂，“今天拍完戲后，看到楊夫人在片場外等我?！?/br>
    魏準(zhǔn)蹙起眉，“楊貞？”

    “嗯，”許凈洲說：“楊夫人說魏家長輩要見我?！?/br>
    他話音一頓，興許是記起什么，抬頭盯向他，“魏總，還要麻煩您有空騰出時間，和魏家長輩解釋?！彼袂檎J(rèn)真，“畢竟魏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確實容不得沙子。我不過一個靠演戲為生的普通人，并無意冒犯?！?/br>
    魏準(zhǔn)也沒把他的話當(dāng)回事，隨口問：“解釋什么？”

    許凈洲放輕語氣：“解釋我和魏總的那些謠言?！?/br>
    車前的掃雨器卡住石子，擋在中央。

    魏準(zhǔn)動作頓住，沒出聲。

    他很久沒和許凈洲坐過一輛車，

    上次坐這輛車，還是許凈洲鬧脾氣要和別的男人走，揚(yáng)言要他吃醋，最后又別別扭扭的在這輛車上勾引他。

    上次，許凈洲還黏

    在他身上受cao。

    魏準(zhǔn)關(guān)了掃雨器，扯起嘴角，“謠言？”

    許凈洲：“嗯。”

    “你是說什么謠言，”魏準(zhǔn)深呼吸，調(diào)整語氣，“是指你被我包養(yǎng)，還是我跟你有什么其他關(guān)系？”

    他譏誚笑，“后者還好解釋，前者難道不是事實？”

    這句話后，身邊人在短暫沉默后，輕聲嘆氣。

    “那就后者吧，”許凈洲抬手揉眉心，“隨您解釋?！?/br>
    魏準(zhǔn)：“……”

    他本意并沒有想結(jié)束這段對話，預(yù)料之外，許凈洲也不該是這個反應(yīng)。魏準(zhǔn)開車的間隙里分神，懷疑自己到底是哪里想錯了。

    他試探問：“許凈洲？”

    對方?jīng)]應(yīng)，也沒看他。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魏準(zhǔn)偏頭看他，“就片場那事，你是不是覺得我插手了你的戲份，不尊重你工作？你是這意思嗎？”

    許凈洲依舊沒理他，看樣子像是快睡著了。

    “如果是因為這事，我跟你道歉?！蔽簻?zhǔn)蹙著眉，對自己這種極其罕見的言論感到非常不適，“我以后都不會再插手你戲份，行了吧？”

    這次身邊人有了反應(yīng)。

    許凈洲悶在嗓子眼里笑了聲，似乎是無奈，笑得不甚走心。

    魏準(zhǔn)對這聲笑很不爽，“你什么意思？”

    許凈洲說：“魏總的道歉方式很特別?！?/br>
    魏準(zhǔn)：“……”

    不知道為什么，就莫名其妙想起前兩天許凈洲向他道謝時的情景。魏準(zhǔn)聽出他話里的含義，瞥他一眼，“對不起?！?/br>
    許凈洲止住笑，輕抿唇角。

    “我會再投資兩部比較受關(guān)注的影視劇和網(wǎng)劇，這兩天把劇本交給李青，你可以挑一挑，看有沒有喜歡的?！蔽簻?zhǔn)沒注意他的反應(yīng)：“還有上次說過的綜藝，會按照原計劃走，如果你還有想?yún)⒓拥钠渌愋途C藝，也可以，”

    身邊人出聲打斷：“沒必要?！?/br>
    魏準(zhǔn)被他噎得生生說不出話，氣笑。

    后半路上，兩人沒有再交流一句話。

    下車的時候外面飄起了雨夾雪，雨頗多。老社區(qū)有一段正在修路，怎么繞也繞不過泥濘。兩人回去的時候都滿身是泥。

    偏巧那處修的是管道，魏準(zhǔn)屋里的獨(dú)立衛(wèi)生間停了熱水。

    許凈洲悶頭找浴袍。他記得先前洗好一套浴袍，但是沒找到，只能選件襯衫將就，轉(zhuǎn)過身時，余光瞥見魏準(zhǔn)正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搬進(jìn)隔壁衛(wèi)生間。

    “我那個衛(wèi)生間停水了，”魏準(zhǔn)放好東西出來，“你先洗。”

    許凈洲點了下頭，錯身進(jìn)去。

    魏準(zhǔn)坐在客廳等著。

    客廳里彌漫著股很好聞的薄荷香，大抵是許凈洲新?lián)Q的空氣清新劑。甜膩溫和，仿佛能順著呼吸勾住人的心尖，撩撥出些隱晦又難以名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