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那天,我在家里cao我老婆。
周喬山直立在窗前,神色正式姿態(tài)謙卑恭敬,對著電話那頭連聲應(yīng)對。掛斷之后,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大拇指一挑盒蓋,甩出一支銜在嘴里用火柴點燃,慢悠悠地吞云吐霧。 周政以長官的身份命令他,可以審問毒狼,但不得用刑,他身上有傷也要治。對于這個結(jié)果,在他意料之中,以至于周政說的時候他一點波動都沒有。 他抽完一根煙,掀起眼皮,看到床頭柜上放的內(nèi)線電話。 一把抻過來手指飛快按幾下,沒等他反應(yīng),對方幾乎是守在旁邊一樣,是即刻接起的。 周喬山挑起一邊眉毛,手拿開距離看了看聽筒,終于確認(rèn)是接通了,說道:“來我住的地方?!?/br> 鄭銳得了命令是一刻不停地過來的,這一點周喬山最滿意,他向來不喜歡拖沓的人。 難得放下架子,手掌拍拍桌前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那人現(xiàn)在怎么樣,半天了,有人給送飯嗎?” 鄭銳一愣,眉心微微蹙了一下,隨著調(diào)整好神情道:“還沒,馬上去?!?/br> “嗯?!敝軉躺酱蜷_窗子,散了屋里的煙氣,一股寒風(fēng)同時也盈灌進來。鄭銳是從樓下自己房間直接上來的,只穿著單衣,風(fēng)一吹整個上身都被沁得冰涼。 “明天我回趟金城,有兩件事,你幫我盯一下。”周喬山依然看著窗外,背對著鄭銳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周上校醒了要立刻和我匯報,第二,審那小子的時候不能用刑?!?/br> 涼風(fēng)吹得他面目青白,這才關(guān)上窗戶轉(zhuǎn)過頭來又補了一句,“我看他今天身上傷不少,給他找個軍醫(yī)看看。” 虞伯遠馬上就要到墨城,到時候看到自己干兒子一身傷,他就算那時候不在,再見了面臉上也不好看。他是個極為看重臉面的人,自然也懂得給別人臉面。 鄭銳看著他兀自說話的后腦勺,死命緊繃著才沒有讓臉?biāo)氯ァ?/br> 周喬山一百八十度的變化讓他心中郁結(jié),他開始慶幸自己來的時候就有一只手背在身后,這時還可以緊緊攥起來以抒發(fā)煩悶。 可他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甚至連嘴角的笑容都掛得好好的。 “我明天就去辦?!?/br> 走出周喬山的房間,反手帶上房門,橙色光線消失的那一瞬間,他臉上再也繃不住了,眼眥快瞪出血,強壓心頭烈火離開了門口,腳步聲沉重,在整個樓層里回蕩不絕。 “他媽這小子......” 一個值班的軍士朝著另一個背對著他們的軍士努了努嘴,讓他回頭看。 鐵欄桿里秀致靈雅的姑娘,一口口給個不修邊幅的糙漢子喂飯,喂完了還仔細(xì)給他擦臉又擦身子,末了還萎在他身上嗚嗚咽咽的哭。他實在看不下去,沒忍住,又小聲絮叨了一句,“亡命之徒一個,憑什么啊?!?/br> 對面的士兵聞言回身看了一眼——正是那個在車上曾經(jīng)攔住虞卿的人。 他沒有戰(zhàn)友那么不忿,只因為親眼看到過??吹竭^那個弱柳扶風(fēng)到連外套都撐不起來的女孩,是怎么瘋狂地去扯那男人身上的鐵索,扯到十指出血也不肯放下。 然后他也只是不說話,默默轉(zhuǎn)回去,眼睛卻剛好看外窗外來人。 “噓!”他身子猛地站直,“來人了!” 牢房用鐵欄圍成,中校幾人將一進來,沉重的腳步聲就把偎依在男人懷里的女人驚得瞬時坐直了身子。 她美目驚睜,小身子開始不受控制的發(fā)抖,手中的毛巾都要捏碎,幾乎是下意識就擋在沉鐸前面。 天已經(jīng)黑了,不值夜的人都該休息了,他們現(xiàn)在過來,想做什么顯而易見。 “別害怕。” 男人有心里準(zhǔn)備,什么折磨他都受著,只是看不得她一張驚惶不已的凌亂嬌顏。 “你男人沒那么容易就死?!彼置摬婚_控制,想擁抱她未果,反倒?fàn)縿拥描F鏈環(huán)環(huán)碰撞發(fā)出刺耳聲音。 “來,過來。”他低聲喚過她,側(cè)頭探過去在她粉頰上印上一吻,而后唇就那么貼在上面,眼前便是她秀挺的瓊鼻和不停翕合的長睫。 “丫頭。” 她回過頭看他,和他鼻子對上鼻子。 “丫頭。”他又叫了一聲,這是專屬于他的稱呼,就是總想著能多叫幾聲。 “你回去吧,早點睡覺?!?/br> “好......” 女人聲音沙啞,強忍心中念頭松開他的胳膊。 走到門口不過兩叁米她回了遠不止兩叁次頭。 “虞記者,這么晚了您還不回去?!?/br> 虞卿走過走廊,本來沒打算和他說話,聽他開口才淡淡瞥過去一個目光,只有目光。 “這不是要回去了?!?/br> 說完匆匆離開不愿再看他。 中校年紀(jì)不小,可劣性一點不比年輕人少。對上他自卑,嫉妒而又看不慣這些高官子弟;對下他自負(fù),身為正規(guī)軍軍官,他打心眼里瞧不起這些雇傭兵。 望著那道婀娜背影,手指捻了捻下頜邁步進牢房里,叫過士兵搬過把椅子給他,剛坐下就開始發(fā)問:“說說吧,那天怎么回事?” “呵——”沉鐸伸出舌尖抵住牙根,黑璨的眼仁斜著睨他?!澳奶欤俊?/br> “咚!” 聽他明知故問,中校頓時橫眉立目,手掌攥拳忽地砸到旁邊長條案上大吼:“周上校出事那天!” 沉鐸這才點點頭,眼眸垂下好似真的想了想,未幾唇角緩緩牽起,仰起頭挑起兩側(cè)劍眉狂傲一笑。 “想起來了?!彼Z氣認(rèn)真,竟真引得中校仔細(xì)湊過去聽。 “那天,我在家里cao我老婆?!?/br> “你他媽!”中校憤怒暴起,一腳踢飛坐著的板凳揮拳相向。男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他,戲謔目光驟變得陰鷙冰涼。 反正都要動手,他不如死也死的爺們點。 可對面卻沒給他這樣的機會,兩邊的隨行士兵見勢趕緊上來拉住暴怒的人,生生將他拉了出去,到走廊外面沉鐸聽不到的地方還勸他:“您不能動手,上面交待過的......” 暴躁的中年男人鎮(zhèn)靜不下來,卻也知道他們說的是對的,左右甩開鉗制他的人,眼神只顧惡狠狠地盯著身后的板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