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榮妃不說話了,她看著王閏月的笑,這樣簡單的笑,在宮里已經(jīng)很久沒看見過了。 榮妃略坐坐就走了,離開時,她到底還是將鐲子給留下了。 康熙飄下來,坐在榮妃方才做過的繡墩上,注視著這個鐲子,良久之后,他才說道:“榮妃,跟從前不同了?!?/br> —— 夜涼,大阿哥頂著夜露前去延禧宮,此時惠妃剛送走榮妃,獨坐時暗自琢磨榮妃方才說的話。 大阿哥入殿,見桌上放著兩杯茶,問道:“方才有人來過?” 惠妃抿了口茶,“榮妃來了,說了會兒話?!?/br> 大阿哥“呵”的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榮妃有多高潔,到底還是坐不住了,老三那個廢柴,竟然也想來分一杯羹?!?/br> “打著我與太子鷸蚌相爭,他漁翁得利?!贝蟀⒏缒亢C殺之色,“他也配!” 惠妃慎重其事,“還是不容小覷的。榮憲和三阿哥這對姐弟感情好,榮憲遠嫁蒙古,就相當于三阿哥有蒙古的助力,這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br> “今日榮妃和額娘說了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談了談要換一批給皇上侍疾的妃嬪?!?/br> 惠妃拿出一本冊子,“本宮看了一下,這些妃嬪都沒什么問題。不過……”她翻開冊子,找到一個人的名字,食指點了點,說道:“這個王貴人,德妃也舉薦過?!?/br> “讓她去,正好看看她到底是誰的人?!贝蟀⒏绾鋈幌肫鹨患?,“額娘,德妃那邊,是不是有些反常?” “怎么?” “老十四只是風寒,她需要天天陪著老十四嗎?就連吃住都在阿哥所。我派人去查過,老十四那院里,被圍得水泄不通?!贝蟀⒏鐡u搖頭,下了定論,“兒子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惠妃卻覺得他想多了。 “先前六阿哥走的時候,不也說是風寒嗎?一場風寒,奪了她一個兒子,她德妃只剩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她能不看緊些?”惠妃面帶嘲諷,“生了三個兒子又怎么樣,最受寵的那個死了,眼下這個要是再沒了,德妃可就真的沒指望了,難不成四阿哥還會替她養(yǎng)老不成,她也不想想自個兒做了多少惡心事兒?!?/br> 借著四阿哥才往上爬的,到頭來竟把這個兒子給放棄了。 有時惠妃是真的想不通德妃在想什么。 四阿哥受過先皇后的撫養(yǎng),身份上,比之其他皇子也不差什么了,又有先皇后的賜婚遺旨,選的還是一品大臣費揚古家的格格,這門婚事惠妃看了也眼紅,德妃卻一直對四阿哥不理不睬,連婚期也不去確認,真是沒見過這樣狠心的額娘。 大阿哥狠狠灌了口茶,將茶盞重重放下,那聲音嚇了惠妃一跳。 大阿哥說道:“額娘,萬事俱備。只要皇阿瑪……” “我和太子都在等,我在等他下手,他在等我動手。”大阿哥嘴角一勾,像極了桀驁不馴的康熙?!拔覀儌z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動手的?!?/br> “太子不動手,我非得要逼他動?!?/br> —— 閏月還在睡夢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叩門聲,一連串“咚咚咚”的,不像是敲門,倒像是砸門的。 閏月不堪其擾,往康熙懷里鉆。 有了常人體溫的康熙,窩在他身邊可暖和了。 康熙早被這 康熙撩了撩閏月的發(fā)絲,輕手輕腳的將她的腦袋從自己的胳膊上移開,幫她蓋好被子。自己飄道宮門口去,看看到底是哪只狗,一大清早的就開始鬧騰。 他飄出去的時候,正巧就見門口一個太監(jiān),一口唾沫吐在墻角,口中道:“一個破貴人,也敢讓本總管等,好大的架子啊?!?/br> 康熙的目光倏地就沉了下來。 惠妃宮中大總管,他記住了。 他突然升高,像是在找尋什么,隨即眼睛一亮。他猛地俯沖,直接沖進了這位大總管的身子。只見大總管身子顫抖兩下,再次睜眼,誰會知道已經(jīng)換了個芯子。 康熙一路往南走,南邊是惠妃的延禧宮,延禧宮之后還有一個小花園,花園中有一個池塘,惠妃特別喜歡賞魚,那是她叫了工匠特意挖的。 康熙特意避開人,直直地就進了這個小花園,花園中還有花匠在修剪花枝,見了他立刻行禮,“羅總管好?!?/br> 康熙立馬換上這狗奴才方才辱罵閏月時的那副刻薄嘴臉,一腳踹翻了幾盆盆栽,當即開噴,“修的都是什么東西,枝杈凌亂,半點層次都沒有,這些都是要給主子看的,你修的亂七八糟,可有臉呈到主子眼前去?” 這花匠傻眼了,“總管,這些可都是惠妃娘娘親自修剪的?!?/br> 康熙嗤笑,“糊弄本總管不成?”他扭頭又將目標對像池子里的金魚,“撈起來撈起來,這幾條破金魚丑成這樣也敢放進來,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這些也是惠妃親自過目后才放進去的,每一尾金魚,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價值連城。 羅總管今日是中了什么邪? 見那花匠不動,康熙親自提起旁邊放著的撈網(wǎng)。 將那些個魚一條條的撈起來。 干的細心又賣力。 花匠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看著惠妃最愛的金魚,從活蹦亂跳到氣絕身亡。 然后,他就看見羅總管將撈網(wǎng)一扔,然后雙腳一登,竟要往池子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