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給你們，下達(dá)的最后一道軍令！”

    十萬人，依舊靜靜的。

    “誰敢抗命？！”噶爾欽陵猛然大喝。

    “遵命！！”前排的許多將士們猛拍胸脯大聲應(yīng)諾，眼淚也都流了下來。

    后面的軍士們，依次應(yīng)諾。

    “你們?nèi)家煤玫幕钕氯?。從此，不會再有連年的征伐，不會再有流血與犧牲，不會再有骨rou分離與生離死別。”噶爾欽陵看著茫茫無涯的大軍陣，大聲道，“兄弟們！來世，噶爾欽陵再與你們一同騎馬一同圍獵，一起彈奏扎木聶，在草原上追逐肥美的牛羊和我們心愛的姑娘??！”

    “元帥！——”三軍痛哭，十萬人跪倒在地！

    噶爾欽陵雙手高舉，仰天長嘯，“噶爾欽陵，生是高原人，死是高原鬼！我——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的高原！”

    突然間，他的動作凝固了。

    棄宗弄贊慘叫一聲，“欽陵?。?！”

    身為一國之君，他倉皇的跑到噶爾欽陵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看到……噶爾欽陵雙唇發(fā)黑，嘴角流出幾股黑臭之血！

    噶爾欽陵，服毒了！

    “茲巴茲蘭爾力花毒?。　睏壸谂澊篌@失色，撕心裂肺般叫道，“解藥！快、解藥?。　矣薪馑幍?！——我的解藥呢？……我的解藥，曾經(jīng)送給了文成公主??！”

    “沒用的，贊普。我這不是普通的茲巴茲蘭爾力花毒，天下獨此一份，根本沒有解藥?！备翣枤J陵面帶微笑嘴角流血，斷續(xù)道，“這是我……專程為我自己一個人，配制的！”

    騎在馬上的秦慕白嘆息了一聲，下了馬，朝噶爾欽陵走來。

    棄宗弄贊已經(jīng)扶不住噶爾欽陵，噶爾欽陵的身體倒了下來。棄宗弄贊死死抱著他，將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失聲痛哭，“欽陵，我的兄弟！——我愿用我擁有的一切換你一條生路，你為何要這樣？”

    “贊普，兄長……”噶爾欽陵的嘴里不停的噴出黑血，吃力的伸出手，棄宗弄贊將他的手緊緊握住。

    “欽陵無能，沒有兌現(xiàn)我對你許下的諾言，還招致了王朝的滅亡與民族的災(zāi)難。欽陵不死，無以謝罪天下！”噶爾欽陵說道，“欽陵這一生都在鮮血與殺戮中度過，都在殺伐與爭斗中度過。我造下了太多的殺孽，現(xiàn)在，如果欽陵一死能夠換回更多一些人的生存，欽陵……死而無憾！”

    “兄弟！……”棄宗弄贊放聲痛哭淚如雨下。

    十萬昆侖鐵騎全體跪地痛哭，如同孝子在給老父送終一般，傷心欲絕至真至誠。

    秦慕白走到了他們身邊。

    噶爾欽陵吃力的轉(zhuǎn)了一下頭，看著秦慕白，說道：“秦慕白，你我斗了這一場，噶爾欽陵雖是輸了，但并未心服口服。若有來世，我仍要做你的宿敵。”

    秦慕白微擰了一下眉頭，鬼使神差一般的說了一句，“你就沒有想過，我們能做朋友？”

    “不，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敵人?！备翣枤J陵連連咳嗽數(shù)聲，濃血噴涌，聲音也斷續(xù)起來，“如果做了你的朋友，我噶爾欽陵還到哪里去找你這樣對等的敵人和對手？那樣的人生，豈非是無比寂寞？”

    “……”秦慕白默然無語。

    “秦慕白，你答應(yīng)過我的……不會妄殺吐蕃一人！我噶爾欽陵死后定會化作高原之鬼，時時刻刻盯著你！你若違反了誓言，我一定會不會放過你！”

    秦慕白沒有說話，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贊普，秦慕白，我肯求你們將我的尸首火化，將我的骨灰，灑在我曾經(jīng)騎馬到過的地方。邏些王城、墨脫的草原、波窩的家鄉(xiāng)、格爾木軍營、大非川和昆侖山……”

    “我答應(yīng)你。”秦慕白與棄宗弄贊，異口同聲。

    “若有來世，我噶爾欽陵，仍要生于高原，死于高原。求神佛庇佑，讓欽陵與高原，生生世世永不離棄！……”

    ……

    三天后，曾經(jīng)施用火刑處死過侯君集的邏些城浮屠門大廣場上，再一次擺起了大柴堆。所不同的是，前次是處死，這一次是盛大的葬禮。

    歸順大唐的吐蕃國，以前贊普棄宗弄贊為首，率領(lǐng)諸部族首領(lǐng)與文武百官及王室與噶爾家族的人等，一并祭奠。秦慕白與關(guān)西軍諸將以及吳王李恪，也都到場。

    高原梟雄噶爾欽陵的一生，在熊熊烈火與梵頌哭泣聲中，就此完結(jié)。

    “按照噶爾欽陵的遺囑，他的骨灰將灑遍高原?！鼻啬桨讓ι磉叺奶栖姳妼⒄f道，“曾經(jīng)惑亂天下令萬民荼炭的一代梟雄，就此落幕。以前，我做夢都想親手將他大卸八塊。但到了最后，我居然對他恨不起來。這是為什么？”

    眾皆默然，沒有人回答他。

    “這個問題，或許永遠(yuǎn)也不會有答案。”秦慕白微然一笑，自語道，“除非來世我再遇到他，再與他斗上一場……”

    第502章 巍巍昆侖

    一個月的時間，在緊張與忙碌中度過。

    高原的子民，不得不得接受了他們的王朝已經(jīng)“歸順”大唐的這個事實。一個月的時間里，雖然偶有部族叛亂發(fā)生，但在棄宗弄贊的親自勸說與秦慕白的強力彈壓之下，并未掀起大浪。

    眼前的局面，可以說是最好的結(jié)局。兩國爭霸不可能不死人，噶爾欽陵比誰都清楚這個事實，于是他干脆利落的給了自己一個了斷，也用自己的死給棄宗弄贊與吐蕃子民送上了最后的一份禮物——和平。

    棄宗弄贊深知噶爾欽陵的用意，為了不辜負(fù)噶爾欽陵的良苦用心，他在戰(zhàn)后極力的勸說吐蕃族人甘心臣服不要反抗。

    有不少激憤的吐蕃人無法理解棄宗弄贊的行為，在贊美噶爾欽陵的壯烈之余，開始對棄宗弄贊的“恥辱賣國”進(jìn)行唾罵與攻擊。

    高原四方接連發(fā)生零星的叛亂，每發(fā)生一次，棄宗弄贊必定親自前往勸撫，迎接他的多半是憤怒與指責(zé)，甚至有人要殺了他這個曾經(jīng)的贊普。

    “他們誤解我不要緊，但他們也誤解了欽陵‘以死求生’的意義，我真的很傷心！”棄宗弄贊如此道。

    事已至此，秦慕白當(dāng)然想借助棄宗弄贊來最大程度的降低戰(zhàn)后的善后難度，但吐蕃王朝實行的部族分封制度。國家既亡，許多部族的領(lǐng)袖不愿放棄既得的利益與權(quán)力，發(fā)動武裝叛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對于這些，秦慕白毫不留情的進(jìn)行了強力武裝彈壓！

    幾十萬大軍都?xì)⑦^了，還在乎這一點嗎？

    一個多月的時間，高原之上終于漸漸趨于平靜。

    算算日子，秦慕白給朝廷上書報捷的戰(zhàn)報，也該到了長安。相信批復(fù)不日即將下達(dá)。到時候，吐蕃的殘局就有朝廷負(fù)責(zé)打理。

    秦慕白知道，自己離開邏些的日子到了。

    這一天，他去見李恪。

    通過一個多月的調(diào)養(yǎng)與適應(yīng)，李恪的身體總算好轉(zhuǎn)。現(xiàn)在，他這個代表朝廷的監(jiān)軍，終于正式肩負(fù)起治善吐蕃收拾局面的全責(zé)。秦慕白與李恪，一治軍一治民，配合依舊完美。

    “吳王殿下，我該走了。”秦慕白開門見山道。

    “走？去哪里？”李恪顯然有點意外。

    “你忘了，朝廷封我為安西大都護(hù)，我的本職是經(jīng)略西域?！鼻啬桨孜⑿Φ溃捌蕉ㄍ罗?，不過是我職責(zé)的一小部分。我的主要精力，還得放在西域?！?/br>
    “這話不對?！崩钽“櫫税櫭碱^，“所謂安西大都護(hù)，不過是個虛職。吐蕃才應(yīng)該是你個這關(guān)西軍行軍大總管最需要經(jīng)略的地方。你這時候說走，能去哪里呢？”

    秦慕白笑了一笑，“殿下，我必須走。吐蕃的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只剩下民政與收編這些事情。這類問題，不應(yīng)該是我這個邊關(guān)軍帥來料理的，否則就是僭越。再者，現(xiàn)在我手握五十萬大軍，你又享有朝廷賜予的一切大權(quán)——你就不怕有人說我們，要劃地而治自封為王？”

    李恪眉頭深皺，嘆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會是這個原因?，F(xiàn)在你的確是功勞太高、兵權(quán)太盛。吐蕃高原之上，幾乎人人只知秦慕白，不知大唐還有天子?！?/br>
    “所以呢，我這人很識趣的，我不會再留在吐蕃，也不會繼續(xù)握住所有兵權(quán)。”秦慕白笑道，“不出意料的話，朝廷圣旨下達(dá)的時候，我不想離開也必須離開。與其這樣，不如我先賣個乖。我只帶我的關(guān)西軍舊部與回紇聯(lián)軍回蘭州，一則穩(wěn)定后方為你們今后收編治理吐蕃做后應(yīng)，二則也好展望西域。至于吐蕃的善后與朝廷派出的兵馬以及收編的吐蕃兵馬，我一概不管了。”

    李恪沉吟了片刻，表情漸漸變得嚴(yán)肅，最后也只能是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慕白，為君不易，為臣更不易。能像你這樣識時務(wù)知進(jìn)退的人，并不多。雖然現(xiàn)在我們很需要你，但我知道，你的決定是明智的。就像當(dāng)初我們從襄州回到長安后一樣，你我，又要分開了?！?/br>
    “放心，很快又會再見的?！鼻啬桨仔α艘恍Γf道，“如果不出所料，朝廷應(yīng)該會留在邏些，全權(quán)代理一切吐蕃的善后事宜。今后的幾年，你都要留在這里了。而我呢，如果不被調(diào)回長安，也會依舊留在蘭州?？次饔騽屿o如何，再決定我的下一步動作。但不管將來發(fā)生什么，最多不出三年，你我都要一起回長安?！?/br>
    “長安嗎？”李恪深吸一口氣緩緩吁出，說道，“三年后，不知是何境況了。說實話，我寧愿留在這異地高原整天忙碌，也不愿回到長安去。在那里，我活得很累。”

    “不是你想不回去，就能不回去的?！鼻啬桨仔Φ溃皠e忘了，咱們終究是大唐之臣，咱們的根，都在長安、都在朝堂之上。大唐沒有藩王，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br>
    聽到秦慕白最后這句話，李恪表情微變，但馬上恢復(fù)了正常，“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不用你提醒，我的頭腦始終是清醒的，不會犯下愚蠢的錯誤?！?/br>
    “那就好?！鼻啬桨渍诡伓?，“一別數(shù)載，匆匆相逢馬上又要分別了。希望下次相見的時候，你不會再那么rou麻與惡心。”

    “什么話！”李恪既好氣又好笑，“你就安心忙你的事情去吧！我知道，父皇與你一同構(gòu)建的西域藍(lán)圖還僅僅是完成了一半。討伐吐蕃這么重要的戰(zhàn)役，你也沒有傾盡全力，而是在玉門關(guān)埋下了最重的一記伏筆。據(jù)我所知，蘇定方是衛(wèi)公藥師的得意門生，其才學(xué)德性無不勝侯君集百倍。你留給他兩萬精銳之師駐守?zé)o敵來犯的玉門關(guān)，不就是為了今天么？”

    秦慕白笑了笑說道：“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殿下。玉門關(guān)蘇烈，可以說是我的一記伏筆，也可以說是我給關(guān)西軍留下的最后一條后路與最后一張王牌。那里雖然只有兩萬兵馬，但卻是關(guān)西軍精銳中的精銳。其實戰(zhàn)爭剛開始的時候，我對于戰(zhàn)勝噶爾欽陵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我不能對任何人說。于是我只好留下了蘇定方鎮(zhèn)守玉門關(guān)。萬一我們戰(zhàn)敗了，還可以出人意料的從昆侖山厥撤離至玉門關(guān)。當(dāng)然，我最深層的用意，主要是要讓蘇定方遠(yuǎn)眺西域相機而動。不用懷疑，當(dāng)大唐與吐蕃鏊兵的時候，西域不可能沒有動靜，尤其是一直野心勃勃的突厥北庭?！?/br>
    “原來是這樣……”李恪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你早就想到無論你能否戰(zhàn)勝噶爾欽陵，也不會在高原多作停留?！?/br>
    “是的?！鼻啬桨孜⑿Φ狞c了點頭，“如果戰(zhàn)敗，只能逃命；如果勝了，這地方也不屬于我。首先功勞我不敢獨吞，因此在上表朝廷的時候，我將大部份的功勞歸算給了殿下你與李大亮等眾將?！?/br>
    “與我想法一致。”李恪表情肅重的低聲道，“雖然人人皆知，這天大的功勞你至少要占去七八成，但是，絕對不能一人獨專。我大唐朝廷重視軍功有功必賞這是沒錯，但過之不及，功勞太大了未必是好事！”

    “所以，我也肯定不會親征西域了。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留在蘭州享享清福，等候朝廷調(diào)我回京的日子?！鼻啬桨孜⑿Φ?，“就算西域有戰(zhàn)事，我相信蘇定方一定能擺平！就算需要蘭州支援，我也不會親自出馬了，我派薛仁貴去！”

    “薛仁貴、宇文洪泰、龐飛，這一次都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用不了多久必定飛黃騰達(dá)。還有你麾下的八軍臺，也都很不錯。關(guān)西軍四庭柱八軍臺，只剩蘇定方還沒有大放異彩了——我看出來了，你給蘇定方留下了最好的一個機會！”李恪恍然大悟道，“慕白，有一點我是真佩服你。不管什么時候，你的頭腦都是那么清醒，大局觀也十分良好。還有，你不貪婪很大方，愿意全成他人并與人分享成果從不獨占。怪不得你在關(guān)西軍軍中威望如此之高，連剛剛?cè)牖锏睦畲罅恋热艘矊δ闶址猓　艺f，你這樣的人更適合生在帝王之家啊！”

    “別！我一點也不適合！”秦慕白笑道，“就聊到這里吧！稍后我就回軍營，整頓兵馬準(zhǔn)備啟行了?！?/br>
    “用得著這么急？”李恪說道，“怎么說，也得讓我給你安排餞行吧？棄宗弄贊、李大亮這些人，你多少也再見上一面?！?/br>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安靜一點低調(diào)一點的走吧！”秦慕白笑道，“其實說穿了，我只是個打手。架打完了，我還留在這里干什么呢？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你這個正主來處理了。另外，假如有一天朝廷給我來了個大賞賜，那就表示我在關(guān)西軍的日子也到頭了，是回到長安的時候了?！?/br>
    “可能，我也一樣吧……”李恪略帶苦澀的笑了一笑，說道，“那我們，來日再聚！”

    “再聚！”

    稍后，秦慕白來到了軍營之中。發(fā)布軍令，讓薛仁貴將原關(guān)西軍老班底征集到一起，班師回蘭州。路線選擇孫波與格爾木，沿昆侖山脈向東南而行。這樣一來可以巡視一下這些地方是否安寧，二來，這樣走下去地勢相對降落平緩，對大家的身體有好處。

    連日來有點冷落了血蓮，秦慕白頗費了一點嘴皮子，總算哄得她開懷。到這時，澹臺姐妹才私下告訴秦慕白，血蓮多半可能是懷孕了。

    這一消息，讓秦慕白有點驚喜，但血蓮矢口否認(rèn)，秦慕白顧著她面子也就沒有窮追猛問，心中只在思忖，若是回了蘭州該如何將她領(lǐng)回家去了……

    入夜，關(guān)西軍拔營而起，靜悄悄的離開了邏些城。

    秦慕白騎在馬上，回望墨色夜空之下的邏些王城，無數(shù)的片斷與無數(shù)張臉，像放電影似的在他腦海里掠過，不禁讓他感慨萬千。

    薛仁貴率部走在最前。這個關(guān)西軍真正的戰(zhàn)神，永遠(yuǎn)都像是一柄離弦之箭的箭頭，走在最前無往而不利。宇文洪泰重傷未愈，秦慕白安排了五十人專門沿途用擔(dān)架扛他或是用馬車載他。另有一些傷員，也都得到了較好的安置與照顧。

    相比于出征時的豪情萬丈氣吞如虎，打了勝仗歸來的關(guān)西軍，并沒有高唱凱歌一路雀躍，更多的是疲憊與勞累。

    “這支軍隊，需要休養(yǎng)了?！鼻啬桨讻Q定，不管接下來的三個月里發(fā)生什么事情，關(guān)西軍都必須留在后方好生歇養(yǎng)一段時間。否則，再精銳的軍隊也有可能被拖垮。最累的應(yīng)該是跟隨薛仁貴，西征北伐又回援玉門討伐吐蕃的西征越騎了。這群漢子在一年之內(nèi)幾乎繞九州跑了一圈，到現(xiàn)在還在支撐沒有倒下，簡直就是個奇跡。

    關(guān)西軍的行軍速度并不快，走了快二十天，才到格爾木。

    眼前，便是有神山之稱的——昆侖了。

    果然是巍巍在天，氣勢磅礴。

    秦慕白下令，駐營休息三天再走。

    “少帥，據(jù)說昆侖是神山，格爾木這里更有瑤池之水。不如我們就在這里朝拜神明，并祭奠那些陣亡的將士吧！”有人提議道。

    秦慕白笑道，“就算昆侖有神明，估計也對我沒啥好感。你們忘了，我可是讓龐飛炸了瑤池水，淹了格爾木的！”

    眾人大笑，說道，“那也頂多是吐蕃的神對你不滿，我們只參拜中原的神！相傳西王母不就住在昆侖嗎？”

    “好吧！反正要休養(yǎng)幾日，我們就登上這神山昆侖，拜神祭靈！”

    時已入冬，瑞雪紛飛千里銀妝。巍然屹立的昆侖古山龍盤虎踞，好不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