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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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白也明白,玲兒因何會與陰弘智徹底翻臉,并蒙生出殺他而后快的心思。 這個令她痛苦萬分心如刀割的決定,或許,正是自己促使她做下的。 因為玲兒懂他,知道他既然來了,就是拿定了主意,想要主動承擔一切。 這承擔的方式,就是——親手殺掉陰弘智,解決一切! 只要陰弘智一死,李佑便可將大部分的責任,推到他的身上,或許就可以謀得一條生路; 只要陰弘智一死,尤其是死秦慕白的手上,秦慕白與李恪便可洗脫嫌疑; 只要陰弘智一死,向城叛軍就不擊自潰,一城百姓可免于兵禍…… 總而言之,陰弘智,便是一切罪惡的源頭,解決他,就意味著解決了一切! 但是……如果真是秦慕白殺了他,也勢必在高陽公主的心中留下陰影。畢竟,那是她最親的親人之一。 顯然,高陽公主想到了這一層。 于是她才做下了這樣的決定,不讓陰弘智死在秦慕白的手上,她寧可親自動手! 她寧愿痛恨自己,折磨自己,也不愿在她與秦慕白之間,留下陰影! …… 天使愛上了凡人,但她屬于天堂。無法拒絕家的思念更不愿離開和傷害凡人,于是天使折斷了自己的翅膀,讓自己來承擔思念的憂傷與rou體的傷痛…… 秦慕白想到了這個美麗又凄婉的童話。這一刻,玲兒是天使,他就是那個庸俗又勢利的凡人…… 在房內(nèi)坐了一個多時辰,高陽公主終于睡得深沉了。她翻了個身,不自由主的松開了手。 秦慕白便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發(fā)現(xiàn),殷揚已經(jīng)站在外面等他許久了。 “何事?” “李勣派人來請,使者已經(jīng)在堂外等了一個多時辰。末將不敢讓他進來打擾?!?/br> “知道了?!?/br> 來到前堂知晤了使者,秦慕白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去城外軍營之中見李勣。 李佑獻城,陰弘智自盡,向城不攻自破,殘余的數(shù)千叛軍擁戴高陽公主為首,一同請降。 秦慕白與李勣,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結(jié)局。 不戰(zhàn)而勝,于兵法來說,是上上之戰(zhàn)。 但是卻出了一個“最大”的意外,就是李佑服毒自盡了! 這大概,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 見到李勣,二人心照不宣,心里都在想著這件事情。 “城內(nèi)正在收剿余匪安民撫吏,三日休整,班師回京?!崩顒扪壑虚W過一抹精光,簡短的說道,“你與我同去?!?/br> “嗯?!鼻啬桨c了點頭。 李勣上前來,眼神比較沉寂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一些意料。皇帝陛下那處,你須好生琢磨如何應對?!?/br> “我知道?!鼻啬桨自冱c頭。 “本帥亦有責任,不會推搪。到時,與你一同面圣?!崩顒拚f道。 “不用了?!鼻啬桨渍f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若非是我貿(mào)然出現(xiàn),齊王或許不會如此過激。這個責任,我來承擔?!?/br> 李勣皺了皺眉頭:“我是三軍主帥,我不放你進去,你如何出現(xiàn)在向城城門下?不必多說了。我李勣向來沒有推卸責任的習慣,更不會將避重就輕巧言令色。事實如何,我們直陳圣面,到時聽憑皇帝陛下定奪便是。” “好吧……世叔,謝了。”秦慕白微笑道。 “沒什么可謝的。”李勣微然笑了一笑,說道,“其實當時我肯放你進去時,就該料到了可能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F(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坦然的面對與接受吧!——高陽公主殿下,情況如何?” “還好?!鼻啬桨渍f道,“剛剛,終于是睡下了?!?/br> “哎……還好她沒事?!崩顒抻迫粐@道,“其實,李佑與陰弘智就這樣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剩下活著的人,才真是惹人憐憫?!?/br> 秦慕白一時陷入了沉默。頭一次,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曾幾何時,他曾在心中立誓,絕不讓玲兒和媚娘這些人,受到傷害與創(chuàng)傷。當時在襄州,李佑綁架他意欲行刺太子事泄之后,秦慕白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能夠拘留李佑不死。說到底,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玲兒? 可是到頭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也不必自責。人各有命,這或許便是齊王命中注定的?!崩顒薹路鹂创┝饲啬桨椎男乃?,說道,“男兒立于天地之間,但求一切問心無愧;成敗之事,并非全是自己能夠把握的。受點挫折,也并非壞事?!?/br> “謝世叔點撥?!鼻啬桨孜⑽⒁恍?,心情開朗了許多。 李勣點頭微笑:“慕白,放坦然,一切順其自然,不必過份擔憂。當今圣上是英明通達的圣君,自會明斷一切的?!?/br> “嗯,我知道?!鼻啬桨c頭。 “現(xiàn)在,我先回襄陽安排一下。”李勣說道,“你的兵馬帶回去,好好整頓,將軍務做一下交接,準備過幾日與我一同赴京面圣。對了,那個薛仁貴,是何許人?” 秦慕白不由得一笑:“怎么,世叔對他有興趣?” “呵呵!”李勣笑道,“能在一合之間令薛萬徹俯首認輸?shù)?,當世恐怕還沒有幾人。這個薛仁貴,便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絕世猛將。既然遇上了,我豈能不多問兩句?” 秦慕白笑了笑,便將薛仁貴的來歷和身份,簡單的跟李勣說了說。 “哦,原來你還有此等識人之能?唯才是舉,好事。想必,又為我大唐添了一員猛將?。 崩顒夼闹啬桨椎募绨?,暢快的大笑。 秦慕白也笑,卻笑得有些賊:“我還以為,世叔動了挖墻角的心思呢!” “咳!”李勣干咳一聲,“若是你的人,我定不會客氣。是吳王的嘛……” “哈哈!”秦慕白大笑,“還不都是大唐的人?” “說得是。”李勣釋然的笑道,“昨日,吳王與褚遂良曾一同來了我營中。他倆今日,先行一步前往長安了。那個薛仁貴,也與他一同去了?!?/br> “哦,吳王已經(jīng)走了?” “嗯。”李勣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道,“慕白,我們?yōu)槌贾耍偃绾紊蠲墒?,終究是隔了一層?;首逯g,再如何生疏,也終究是一家人,血濃于水。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是,我明白?!鼻啬桨c了點頭。他知道,李勣的意思無非是在勸他,還是不要和李恪走得太近為妙。現(xiàn)在這時候,和哪個皇子走得太近,都是危險的信號。比如眼前,李佑就算舉旗叛逆了,李世民也大張旗鼓的派兵來平叛了,但最先想到是“生擒”李佑再說。至于陰弘智等那批“挑唆與附逆”之人,則是必死無疑。 說得更明白一點,皇子就算犯錯,頭上好歹也有皇親血緣這一道免死金牌;反之,他身邊的人卻是定死無疑。 這也是為什么,歷朝歷代的奪嫡爭儲如此兇險的原因。這種時候如果站錯隊,就意味著人頭落地。 眼下這朝堂,明顯是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博奕的舞臺。李承乾雖然不肖失德,但他有嫡長子這個天生的優(yōu)勢,和傳統(tǒng)立儲“規(guī)則”為后盾。李泰呢,文治出眾心術深遠,更加符合李世民對于自己接班人的各項標準要求,眼下的呼聲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不管這兩個人誰最后勝出,可以料想,他們都不大可能在最后放過“英果”類于李世民的李恪。 從這一點上分析,站在李恪的“班隊”里,的確危險。 李勣,就是朝堂上出了名的“中間派”。他哪個皇子也不偏向,唯皇帝之命是從。早在當初,李世民與李建成爭奪之時,他也不偏向任何一人。連李世民拉攏他過來站隊,他都拒絕了。與他類似的,還有李靖。 這非但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前程,李世民反而對他們的“秉直”與“忠誠”更加信任。 秦慕白仿佛嗅出了李勣話中的一些意思,是勸他“保持中立”方為妥當。 “慕白,你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多說了?!崩顒尬⑿Φ牡?,“難得衛(wèi)公收你為門生,傳你兵法。你當好好珍惜機會,把自己的聰明才智,用在該用的地方才是正道?!?/br> 這一些話,就說得更直白了。 秦慕白心領神會的點頭:“謝世叔諄諄教誨。待回京之后,我會多去衛(wèi)公府上討教。一心研讀兵法,不問雜事。” “嗯,孺子可教?!崩顒扌呛堑狞c頭,“還有,最近關隴一帶好像很熱鬧。你那老父,在蘭州可能會有些忙碌。去了長安多留個心眼,看能不找個機會,去幫你老父一把。” “哦,關隴有戰(zhàn)事?”秦慕白不禁有些驚訝。 “呵,軍國大事且容妄議,我可什么也沒說?!崩顒扌呛堑拇蚱鹆嘶ㄇ?,說道,“總之,去了長安,你一切自會明白?!?/br> “嗯……好?!鼻啬桨仔睦锞妥聊ラ_了。聽李勣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讓我“自請”調(diào)離襄州,遠赴關邊行軍打仗去! 這難道,也是皇帝托他轉(zhuǎn)達的心意? 細細一琢磨,秦慕白認為可能性很大。來了襄州一年,他與李恪攪在一起,搞出的事情還真不少?;实劭丛谘劾铮荚谛念^——這一來二去,秦慕白究竟是朕的人,還是他李恪的人了? 帝王自有帝王的心術。一個能干的臣子,與自己的皇兒過于親密,尤其是能干的庶出皇兒過于親密,是好事么? 早在當年,高祖武德皇帝殺了劉文靜,還不是因為他是李世民的死忠?其深層原因,當然不是外界傳聞的劉文靜謀反。而是,劉文靜生性有些恃才傲物,對李淵這個皇帝都不大待見,唯獨對李世民剖肝瀝膽。劉文靜本人,還是跟從李淵在太原起兵時的元謀功臣呢,當時,他的能力與聲望,可是公認的遠勝于房玄齡、杜如晦等人。 “他尚且如此命運,更何況我區(qū)區(qū)秦慕白?”秦慕白開始了深刻的反省——李佑謀叛之后,李世民肯定會對自己的幾個兒子,加大審查與規(guī)壓力度。這從他第一時間就將李恪招回京城,就可以看出來。這以后,恐怕自己是難以像之前一樣,與李恪一起共事于同州同境了。 保持距離,劃清立場與界線,或許對兩人都有好處。 朝堂即是如此險惡,政治即是如此冷酷。親情尚且可以一刀斬沒,何況友情? 秦慕白心中輕嘆了一聲,點點頭道:“世叔,我明白了?;爻?,我知道該怎么做的?!?/br> “嗯,我知你一向悟性極佳,想必也不必多說了?!崩顒拚f道,“記住我那句話就行,男兒立于天地間,但求一切問心無愧?!?/br> “是,我記住了?!鼻啬桨c頭。 眼前的這個李勣,現(xiàn)在官居一鼎獨掌天下半數(shù)兵力,力擎大唐山東河北半壁江山,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謂不遭人嫉是庸才,朝堂之上,可是有不少人罵他八面玲瓏,最會迎合圣心善于做得墻頭草。 其實,君子趨吉避兇,何錯之有?換句話說,聰明也是錯? 真正了解李勣的,方知他并非小人。他的心中,自有道義一竿稱。但求問心無愧,不行吭蒙拐騙,不昧著良心做人便好。 秦慕白覺得,李佑這事之后,自己也是該學聰明一點了。 現(xiàn)實如此,容不得他與李恪自作清高掩耳盜鈴,做一對朝堂之上的散仙道友。既然不可免俗,還不如多向李勣學學,學聰明一點。 保持距離劃清立場,不是割袍斷義反目成仇。心中自有乾坤便好。像李勣所說的,問心無愧。 第279章 別襄陽 離開軍營,秦慕白回了向城的高陽公主行宅,見她仍在酣睡。于是,留下了書信一封,即刻帶著殷揚等人一起離開了向城,奔赴襄陽料理軍政事務。 龐飛帶著襄州軍府的人馬,仍在新野軍港駐扎。不得將令,他們一直沒有撤退,就算是知道向城被破之后,他們也一直在此駐扎,就算明知前方有李勣的數(shù)萬大軍在,他們也沒有擅自撤退。 眼下,這支軍隊儼然已成了自己的死忠。 秦慕白下令,全軍撤回襄陽軍屯駐地。在船上時,秦慕白就將軍務暫時交接給了龐飛,讓他暫行代理折沖都尉一職。待回朝之后若有變故,長安自會有令信下達。 這個時候,秦慕白尚且不知自己會否真會去邊關征戰(zhàn);如果會去,那么襄州折沖都尉這個職務,可不能旁落。畢竟,襄州也是一塊小小的“根據(jù)地”了。至少,還有武媚娘在此經(jīng)商,少不得得有人照應。暫時留下龐飛,是個不錯的伏筆。 大軍開抵軍屯,秦慕白與龐飛一同在軍營中料理了一陣,便離開了此地,前往襄陽縣城。先行到了刺史府,與知唔留守刺史權萬紀。 李恪果然有留下書信。秦慕白展信而觀,不由得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