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宜還有節(jié)目要錄，說完很快離開了。

    姜白目送她消失，眼眸微挑：“很有趣的小女孩?！?/br>
    “喊人小女孩，你很老嗎？”顧徐突然開口。

    “……”姜白笑意凍結(jié)，能不能別這么會抓重點？！姜白收回視線，溫和著一字一句說，“外表年輕，心，有一點點老。”

    他自然摸出手機，一邊解鎖一邊問顧徐：“支付寶多少？我微信沒錢?！?/br>
    顧徐知道姜白是要把電影包場錢給他，他薄唇斂了斂，聲線特別沉：“請你看。”

    姜白被顧徐真去看電影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沒注意到主語是“你”，回憶一下剛才顧徐和沈可宜站一起的養(yǎng)眼畫面，頗有些八卦問：“你是不是——”

    “不是?！辈坏冉渍f完，顧徐就淡淡打斷他，“走吧，訪談快開始了?！?/br>
    “哦。”姜白也不再追問，跟顧徐并肩回演播廳，完成今天的訪談。

    剛到演播廳，顧徐電話響了。

    來電。

    蘇戈。

    *

    蘇戈提前回國，后天下午五點落地，約顧徐出去吃飯。

    姜白雙眼不眨，緊緊盯著顧徐握著的手機，顧徐沉默幾秒，薄唇才不悅吐出幾個字：“我要帶個朋友?！?/br>
    “行啊?！碧K戈爽快說，頓了頓，他聲音低了些，輕笑一聲，“不過這朋友不能是蔣隊和季天?！?/br>
    “不是他們?！鳖櫺炱持陧恋脢Z目的姜白，天氣悶熱，他有些煩躁，“你粉絲?！?/br>
    粉絲？

    姜白眨眼，誰是誰粉絲？

    蘇戈也很是詫異：“粉絲？別啊顧哥哥，你知道我沒臉見他們?！?/br>
    “他不一樣。”顧徐耐心徹底消失，“行不行給句話，忙。”

    蘇戈嘆了口氣，笑了：“顧哥哥發(fā)話，那必須行，后天八點，老地方見?！?/br>
    顧徐掛了電話，面無表情說：“好了。”說完往演播廳走，卻被姜白拉住，姜白拽著顧徐手臂，一雙地震的黑眸還沒恢復過來，“誰告訴你我是蘇戈粉絲？”

    顧徐：“……”下頜線頓時崩得沒那么緊了，“不是粉絲找他做什么？”

    “有件重要大事找他核實啊?！苯渍f完，彎唇補充，“不過這是不能說的秘密，恕不相告了?！?/br>
    顧徐目光閃爍了一下：“走了?！?/br>
    沒抽手，直接拖著姜白一起向前。

    兩小時后，訪談結(jié)束。

    攝影機剛關上，黃荷就快步跑上臺，欣喜告訴他們喜悅：“剛運營部通知我，說今天銷量暴漲了180多萬，現(xiàn)在才兩周，銷量累計已經(jīng)破300多萬了，按這個趨勢，打破銷量榜完全不難?！?/br>
    “臥槽?！标懠咎炷康煽诖簦?.3的節(jié)目宣傳效果那么牛嗎？！”

    他們都知道昨天《挑戰(zhàn)自我》的收視率了，早上剛上車，楊園園就樂滋滋告訴他們這個收視奇跡。

    “我追綜藝這么多年，第一次見這么高的收視率！”

    黃荷贊賞看著姜白：“這個數(shù)據(jù)我也完全沒想到，聽運營的人說，小姜那段舞蹈反響特別熱烈，微信實時搜索oxygen姜白的指數(shù)破了千萬?！秉S荷特別感慨，“我早說用心做的節(jié)目，觀眾一定會感受到。”

    聞言蔣珈琛臉色猛然一變，黃荷注意到，拍拍他肩：“別多想，那天那個情況，你做得算不錯了?！?/br>
    蔣珈琛抿緊唇?jīng)]回答。

    這時黃荷話鋒又一轉(zhuǎn)：“對了，有人來應聘助理了，我看著不錯，挺靠譜老實，現(xiàn)在停車場等著，你們過去看看，要是沒問題，先招一個進來，這段時間都是小楊一個人跑，扛不住?！?/br>
    于是一行人去停車場，遠遠看見楊園園在和一個高大的女孩說話。

    新助理將近175，體重140，看起來有些壯，她笑容特別靦腆，摸著頭，不太好意思：“我體校畢業(yè)，叫黃晶晶，今年23，輕活重活都能干，通宵也扛得住，練過一點兒散打?！?/br>
    一聽，陸季天眼睛都亮了，散打！他回頭沖黃荷說：“就她吧！”

    黃荷又詢問了其他人的意見，顧徐和姜白兩人無所謂，蔣珈琛認真看過黃晶晶簡歷，也同意了。

    這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

    黃荷請他們?nèi)コ燥?，席間提到代言的事，姜白滿心思考著后天見蘇戈的事，沒怎么在意。

    姜白掐著秒數(shù)著時間，終于后天到了。下午跑完最后一個通告，顧徐帶著姜白去了老地方。

    一間很普通的蒼蠅館子，在破舊的老胡同里，到處寫著拆的字樣，里面的住戶也搬得差不多了，只有盡頭的小店還亮著一盞明亮的燈。

    店主是一對三十多的夫妻，見顧徐他們進來也不驚訝，笑著說：“蘇先生昨天打電話預訂了，今天我們不接待其他客人，樓上包間給你們留著呢。你們先上去，我去泡壺茶和拿小點心，馬上送上去?！?/br>
    顧徐應該和他們很熟，微微點頭，帶著姜白出門拐彎上樓。

    原來店里沒有樓梯，要從旁邊的公共樓梯走。

    快到八點，天色降下來，天空已經(jīng)黑了一層，黑漆漆的樓道只亮著一盞橘色燈泡，瓦數(shù)低，暗得和沒有差不多，根本無法看清路，樓梯還特別窄和陡，只能容納一個人走。

    姜白走在后面，顧徐高大的背影完全遮住了頭頂?shù)呐珶艄?，姜白視野不清，好幾步差點踩空，他不得不出聲說：“我看不清，借你衣角拉一把?！?/br>
    手伸上前要抓衣服，突然就被只微涼的手握住，顧徐淡淡的聲音傳來：“我拉你?！?/br>
    有一瞬間，姜白覺得兩個大男人手牽手上樓有點奇怪。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顧徐握著那只仿佛火爐一樣的手，微涼的掌心都跟著有了溫度。

    頭頂?shù)墓饩€昏暗，兩側(cè)的墻壁掉了石灰，不知哪家的熊孩子亂畫，在墻上寫著歪七扭八的數(shù)字和文字，還畫著一副粗糙的簡筆畫，是兩個小人在小房子前面牽著手。

    原來牽手，是這樣的溫暖。

    顧徐不自覺用力握緊掌心的火爐，嘴角微微上揚。

    二樓很快到了，一梯兩戶，左邊那扇防盜門大開著，走進去，打通的房間分成了一個客廳和四個小房間，客廳里是一張大圓桌，四個小房間里擺著麻將機和一張稍小一些的方桌。

    姜白不是第一次來這樣的蒼蠅館子吃飯，但他很好奇，顧徐和蘇戈為何叫這里是老地方。

    他倆怎么看，都不像是吃蒼蠅館子的人。

    等茶和小點心送來，姜白更好奇了，這家蒼蠅館子的味道實在平平無奇，顧徐更沒理由常來光顧。

    姜白正要問，顧徐先開口解釋：“這里蛋炒飯好吃?！?/br>
    這時樓道里響起漸進的腳步聲，姜白幾乎是反射性望向門口，心跳陡然加快。

    很快，腳步聲路過二樓，往三樓去了。

    不是蘇戈。

    姜白很失望，他收回視線，撕開一次性碗筷的包裝，倒茶水低頭燙碗和筷子，接顧徐的話說：“那我待會兒也要一份蛋炒飯?！?/br>
    吱。

    包間門突然被推開，一道帶笑的男聲說：“幾個月沒來，我給記成在四樓了。”

    意識到包間里有個陌生人，來人一愣，隨即燦爛揮手打招呼：“粉絲你好，我是蘇戈?！?/br>
    第33章 033

    【033】

    聽到蘇戈二字,姜白騰地抬頭。

    四目相對，他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了蘇戈，和鏡頭里差距不大,或者說真人比上鏡還更英俊一些。

    比起顧徐刀削一樣的冰雕五官,蘇戈和他性格一樣，五官輪廓都很柔和,眼睛不說話亦在笑。

    來見朋友,蘇戈穿得比較隨意，白紅條紋v領衫，直筒破洞淺色牛仔褲，一雙白色帆布鞋。

    姜白抬頭，對上他的臉，蘇戈短暫愣了一下,非常驚訝：“是你?！?/br>
    姜白的心猛烈動了幾下,差點沒抓緊筷子,磕到碗碟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咚。

    蘇戈認識他？

    難道他也有400多年前的記憶？！

    這個認知讓姜白有幾分激動,甚至嗓音都有些顫：“你認識我？”

    顧徐瞥姜白一眼，拉開椅子起身：“我去催上菜?！?/br>
    側(cè)肩而過時，蘇戈悄悄和他使著眼色：“什么情況？”

    顧徐沒理他,一掌把他拍進屋,快步消失在樓道里。

    蘇戈：“……”

    房間霎時安靜。

    蘇戈深吸口氣，收起驚訝,他走到桌邊停頓片刻，視線在兩側(cè)椅子掃過一遍,最后在姜白這側(cè)左邊坐下,笑著解釋：“我聽了你們的專輯,你很有特色，看一次就能記住。”

    原來是這樣的認識，姜白涌上nongnong的失望，他追問：“我們以前見過，你真沒印象？”

    “你真是我粉絲？去過見面會和演唱會？”蘇戈眼睛微微瞪大。

    姜白：“……”他默默放下筷子，另倒一杯茶，一口喝見底，心底的浮躁略微散了一點兒，因為失望，他聲音有點輕，“我買的山頂位置。”

    蘇戈過了會兒才“噢”了聲，到底不熟悉，有些尷尬，他摸摸頭，突然拉開椅子：“我去看看老顧催菜。”

    姜白目送著他走遠，用力握緊了杯子。

    蘇戈蹬蹬蹬下樓，還剩幾個臺階，他突然停住，前方有腥紅的小點在黑暗里閃爍。

    昏暗光線里，只能看到一道頎長寂寂寥的身影靜靜靠著灰撲撲的樓道墻壁。

    顧徐微仰著頭，望著不遠處墻壁上大大的“拆”。

    “真懷念12棟3單元301號的餛飩?！彼筮吤俺鲆坏栏袊@，“當時我們大晚上收工回來，她家老在那個點煮餛飩，嘖，香得不行?！碧K戈越說越來勁，肩膀撞了撞顧徐，“房東家女兒還記得不？見誰都特兇，唯獨見到你溫柔得不行，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結(jié)婚沒有?！?/br>
    顧徐摁滅煙，站直回頭望了眼樓道，并沒接蘇戈話茬，淡淡問：“現(xiàn)在上菜？”

    蘇戈跟著他視線往上移了一下，眼里閃過幾分不可思議，他湊過去：“老實交代，你欠人錢了？對他那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