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這個家庭之后沒做多少事情，但又做了許多事情。溫蒂也許默默地注視著每件事的發(fā)展，也許是完全不肯關(guān)注，溫認為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可溫蒂的表現(xiàn)又似乎是后者。

    溫蒂靜靜地沉默著，似乎是在謹慎地關(guān)注溫，又似乎是在思索該怎么回答溫的問題。

    她輕輕笑了一聲。

    ——每一個人都認為他們知道我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但只有你真的知道，也真的在努力幫我實現(xiàn)。

    溫有點不好意思了，心想你也不用這么夸獎我……

    ——可我最不想成為的就是我自己。

    溫：“……”

    媽的，你這人怎么這么難伺候！

    要是溫蒂在她面前，溫還能表演一個怒而摔門，可溫蒂死活不出來，那溫也不知道能怎么辦了。

    她憤怒地生了一會兒悶氣，喂了房間里的魚，終于覺得心情好多了。

    她給康納打了個電話。

    “你知道杰森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嗎？”溫問。

    “躲蝙蝠、打蝙蝠，躲夜翼、打夜翼，躲達米安、和達米安對打。順便還抄了幾個黑幫，擴充了一下自己的勢力范圍，”康納回答，“他的生活可不是一般的豐富。”

    溫不由自主地發(fā)出了感嘆：“聽起來他一個人在外面過得挺好的啊?！?/br>
    “那當然，他習(xí)慣野生，你習(xí)慣家養(yǎng)，”康納吹了聲口哨，“他一個人就能照顧好自己，跟你可不一樣。”

    溫琢磨了一陣，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太對勁：“……什么野生家養(yǎng)！不許這么說，跟養(yǎng)寵物似的！”

    “好好好。”康納干脆地答應(yīng)了，不過還是小聲辯解了一句，“我覺得這么講很可愛嘛?！?/br>
    “哦。”溫沒精打采地說。

    康納是個多么體貼的男朋友啊，他當然不會忽視溫的情緒不佳，馬上就在遙遠的地方向溫致以溫柔的問候：“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我，又不好意思表現(xiàn)得太粘人，所以憋得自己心情不好了？”

    “……自戀狂?！睖厝塘擞秩?，還是被逗笑了，“我什么心情都和你有關(guān)??？我就這么喜歡你??？”

    “你自己可能感覺不到，但我感覺得很清楚，”康納說，“你再也沒辦法像愛我一樣愛別人了！”

    “你可真行。”

    “不過雖然你已經(jīng)很愛我了，還是比不上我愛你的程度的?！笨导{快活地說，“好啦，比較這個也沒什么意思，你怎么想起來問杰森？不想繼續(xù)在韋恩主宅住了？”

    “我只是想關(guān)心一下他的安全，你就聯(lián)想到我不想繼續(xù)住上來了?！睖卣f，“不過等一下——不要自說自話，什么叫比較這個也沒意思？”

    “如果你是因為輸了不開心，那就算你贏也可以?！笨导{能屈能伸。

    溫用重音強調(diào)：“就不該比！”

    “你是說無形無質(zhì)的東西不能量化嗎？”康納認真地說，“但我總感覺感情是可以量化的。我還會變得更強，某天也許我能像超人一樣牽引星球離開自己的軌道……但即使到了那個時候，我想我也沒辦法舉起我想到你的時候產(chǎn)生的感情。”

    溫安靜地聽著，冷靜地問：“你在哪？”

    “就在這里。”身后有人說。

    溫鎮(zhèn)定地撲了上去。

    第118章 溫和休戰(zhàn)－灰霧之中

    康納從床上爬起來, 抱著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

    溫迷迷糊糊地嘟噥了一聲什么，揉著眼睛翻了個身，然后半睜著眼睛盯著正彎腰穿褲子的康納。

    “走啦？”她說，因為還帶著睡意, 她的嗓音里也透出蜂蜜般粘稠的甜味兒, “干嘛這么早就走, 感覺跟偷情一樣?！?/br>
    “我不走你爸就要記恨我了?！笨导{蹲下來系鞋帶, “我現(xiàn)在是在踩著他的底線跳舞你知道嗎, 我為了來見你犧牲了太多！連提姆都怪我不跟他說一聲你的事情……這也能怪我？你們家的人都不講道理！”

    溫半張臉埋在枕頭里嗤嗤地笑：“你現(xiàn)在走他也要記恨你?！?/br>
    康納才剛起身, 聽溫這么一說就垮了臉：“讓我擁有不真實但美好的想象不好嗎？”

    “他記恨就記恨, 又不能真的干什么。”溫懶洋洋地說, “不然你干脆今天就留在這好了, 等布魯斯起床了跟我一起下樓吃飯?！?/br>
    康納安靜了可能有半分鐘。

    “溫?！彼f話了，語氣溫柔，“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好呀, ”溫立刻說，“隨叫隨到, 百依百順，能講笑話能接梗, 特別好！”

    “既然我是真的特別好, ”康納沉重地問, “你為什么要害我？”

    “哪有這么嚴重?！睖夭灰詾橐猓安剪斔闺m然破毛病很多, 但不會針對你?！?/br>
    “他是不會針對我, 可是他會陰惻惻地盯著我——這很嚇人！”康納委屈地趴到床邊, “他特別嚇人！你不覺得嗎？”

    溫還真不覺得。

    布魯斯在她這里有很多不好，盡管她本人其實也沒經(jīng)歷過那些一言難盡的事情, 可印象和感情一直都在，所以她第一次真的到布魯斯的時候，就只是覺得……

    煩。

    什么痛苦啊，絕望啊，憤怒啊，全都不是第一時間浮現(xiàn)出來的情緒，唯一占據(jù)了她內(nèi)心的只有煩。

    她只想立刻從布魯斯的視線范圍內(nèi)消失，更愿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這其實和布魯斯這個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大了，逼迫著她的不是布魯斯，而是她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