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迪克的嗓音大得像是雷鳴, 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剛經(jīng)過雷劈, “你你你……你說什么？？？”

    “你吃驚的是什么？”溫猜測道，“是我來自平行世界, 還是我們在一起過，還是我就這么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你了？”

    迪克張口結(jié)舌：“……每件事我都很吃驚！”

    “現(xiàn)在你知道了，別放在心上?！睖匕参康嘏牧伺牡峡说氖直?，本來是想拍肩膀的，但以她的身高，拍迪克的肩膀顯然會不倫不類，“我只是稍微有點好奇，所以才問了你一些問題……”

    “你應(yīng)該去問另一個世界的人而不是我??！”

    “我還沒好奇到去問本人的程度，只是稍微有點好奇而已。反正你們基本上算是同一個人，從你這里知道點大概就行了，”溫聳了聳肩，“人體實驗之前都是在小白鼠身上做實驗，你就是那個湊活著用用的小白鼠?！?/br>
    迪克更混亂了：“什——”

    “你為什么這么驚訝？這件事有這么難以接受嗎？”溫莫名其妙地看著迪克，“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花花公子都比較……容易接受這種事？”

    迪克還在糾結(jié)：“那不一樣，不，溫，你先給我點時間讓我冷靜冷靜?！?/br>
    “我一開始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你，后來尋思了一下，覺得我不說還顯得我心虛?！睖劓?zhèn)定地說，“所以我先告訴你一下?！?/br>
    不說的話，這件事她得自己在心里憋著，說出來呢，反正溫自己也不認為自己是那段戀情的當(dāng)事人，毫無心理壓力不說，還成功把擔(dān)子甩給了別人，怎么想怎么劃算。

    迪克忽然抬頭：“你沒和布魯斯說這個吧？”

    “沒有，”溫光棍地回答，“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告訴不告訴別人看你自己?！?/br>
    她看著迪克大受打擊的面孔，終于還是感到了一點不快：“這件事有這么難以接受？”

    迪克神色恍惚：“不是接受起來難不難的問題……”

    “那是什么？”

    迪克沒有說話，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說出接下來的話。

    溫來自平行世界這件事布魯斯已經(jīng)通知過了，他就是第一個得知事實的人。相比起提姆和達米安的驚訝，迪克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你對自己的世界就那么失望嗎？

    失望到一定要用這么決絕的方式離開？

    被拋在身后的不是簡單的某種矛盾，某種痛苦，或者某種記憶。

    被遺棄的是整個世界。

    迪克艱難地張了張嘴：“為什么……”

    溫打斷了他：“你知道你們是同一個人，但是又不能真正算是同一個人，對吧，迪克？”

    “對，但是……”

    “好吧，”溫想了想后說，“分手的一部分原因是布魯斯從中作梗，但主要原因是你經(jīng)常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而且你還很忙，忙的同時也不告訴我你到底是在忙什么。”

    迪克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他說：“我不是想問為什么你們會分手。我是想問，你對你的世界就沒有留戀嗎？”

    每個人都問類似的問題，溫想。

    “我根本就不記得那個世界里發(fā)生的事情，”她說，“既然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留戀呢？”

    迪克還想說什么，溫卻已經(jīng)搖著頭制止了他。

    “不要把簡單的事情搞復(fù)雜?！睖赜终f，“你看，你們關(guān)心自己的世界就已經(jīng)很耗費精力了，去管別的世界干什么？”

    “而且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彼⑽⒌匦α艘幌?，這個笑容透出她平時極少表現(xiàn)出來的冷淡和優(yōu)雅，“果然是平行世界的同一個人，有時候你們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對我充滿責(zé)任感和保護欲。那恰好是我討厭的東西。”

    她不再看迪克的表情，轉(zhuǎn)頭走了。

    迪克又是驚訝、又是迷茫、又是挫敗地站在門口，隔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聽著呢，”他沒精打采地抬起手腕，在電子表上點了幾下，“不管你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我要聲明那是平行世界的事情，和我無關(guān)——另外任務(wù)的事情再說吧，我現(xiàn)在沒心情?！?/br>
    溫一離開迪克的房間就清醒了。

    媽的，她都有點不可置信，剛才在迪克面前說話的人真的是她？

    其實確實是她，不是她的話也不可能是別的人。這時候她的第一懷疑對象本來應(yīng)該是溫蒂的，但根據(jù)溫對溫蒂的了解，她有九成的自信能猜到溫蒂會做什么事情。

    溫蒂才不會說這些話。

    溫蒂會直接把迪克推到……也許是床上，也許是別的什么地方。

    ——你少污蔑我。

    溫蒂你居然說話了！污蔑什么啊，這不就是你會做的事情嗎，你本來也就做了不止一次。

    ——那時候迪克和我都是單身。

    這么說也對，你在這方面有點奇奇怪怪的講究。

    溫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緊張起來：那我和康納……

    ——我不關(guān)心，也不了解。你能知道我發(fā)生了什么是因為我不認為這部分需要在你面前遮掩。順便不用謝，我知道你能學(xué)到不少。

    溫想了半天都沒想到要怎么回這句話，等她快想到的時候，溫蒂卻又靜靜地沉了下去。

    “喂！溫蒂！”溫喊。

    ——有話快說。

    “就這樣了？”溫問道，“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