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扯了別的話題。

    “這次如果能拿到政府扶持基金，風(fēng)投這塊壓力會小點?！?/br>
    “投資人那邊不也說了，評估風(fēng)向肯定項目但主要還是看政府能支持到什么地步，回去后再把這個報告細化下吧。”

    “那我叫許哥把經(jīng)濟法約束能力也給添上吧?！?/br>
    “盡可能細致點，十幾個億的燒，明天是見紅杉的人吧？”

    “對，明早十點半的飛機。”

    “知道了……酒下次賠你。”

    顧淵把他送到樓下就走了，他上了樓，開了燈，房子空曠的說話都有回音。

    明姀搬走后，顧川把整個房子基本清空了，客廳如今只有一個沙發(fā)，他有時候工作太晚，回來直接就倒里面睡了。吃飯的話，在公司吃盒飯，餓了就多吃點，不餓就少吃點。衣櫥空了大半，他的西裝大衣都套著防塵袋，襯衫領(lǐng)帶碼放著，這是雇傭的打掃阿姨每周來一次幫他整理。

    今天晚上，顧川把所有房間的燈全部打開，他坐在沙發(fā)里，打開他的朋友圈。

    明姀沒有把他拉黑刪除，如果不是置頂了聊天，好友列表沒有她這個人一樣。他也沒有刪除聊天記錄，時間定格在三年前的某天，她還叫他老公，問他吃沒吃飯。

    顧川胃疼，手按著頭，窩進沙發(fā)里。他點開明姀的頭像，看她的朋友圈，僅展示近一個月的朋友圈，近一個月，什么都沒有。

    顧川把電話扔了一邊，隨手拿起抱枕擋住頭，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他也分不清做夢還是什么。

    公司接手升級云醫(yī)療，近兩年都在死磕預(yù)防、防控，技術(shù)已經(jīng)沒有問題，難點在依據(jù)全國醫(yī)院數(shù)據(jù)將每個人的病例形成病例史，按家族歸類，每年十幾個億的投資，一方面需要借助政府，另一方面需要風(fēng)控投資。

    xx賓館前身類似國賓館，后來改組國有私營，顧川今天去這里，是去見一家風(fēng)投的高級顧問，明天他還要和顧淵飛去其他城市去見另外一家。

    他有些累，談了三四個小時，離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他坐的久差點站不起來。

    顧淵陪他走得慢，邊活動松開手腳，邊交換意見。賓館隔音好，走廊也沒人，一直快到電梯口，才看見兩個人。

    那個女人抬起頭來，他們四目相接，還是她先笑了，無比熟悉的，羞澀的，還有她軟糯的口音。

    “你為什么在這里？”

    他伸出手，她拉住了，他有些委屈。

    “因為你在這里?！?/br>
    明姀的頭發(fā)滑落一旁，顧川幫她挽在耳后，世界的中心只有他們，再沒人打擾，他吻了她。

    “我很想你，因為你在這里，所以我來了?！?/br>
    ……

    “顧川！顧川?。　?/br>
    顧川被人推醒，他睜開眼，三年來無數(shù)個夜晚白晝，他總會先看到這面天花板，還有這兩人。

    他推開顧淵和許悠然，坐起來，垂著頭，抵抗低血壓帶來的頭昏目眩。

    顧淵倒出藥片，把水杯送到他眼前。

    “你半夜給我打電話，接通了也不說話，腿疼了？”

    顧川瞥眼殘疾的那條腿，不說話，接過水杯咽下藥片。

    許悠然看了眼手表，通知他們：“七點了，車在樓下等著呢?！?/br>
    顧川要站起來，結(jié)果不穩(wěn)當(dāng)，還是許悠然架住他。

    “胃也疼吧？我叫司機買早餐。”

    “不用，去xx賓館?！?/br>
    顧淵一臉我就知道，許悠然逡視片刻，松開顧川。

    “我想見明姀?！?/br>
    他用了一晚上，想明白自己有多想念又嫉妒，明姀和別人站一起時，那本來是他的位置，他陪她去參加朋友的婚禮，打招呼問好，閑聊有的沒的，可能還會問你倆什么時候升級??？

    明姀更加羞澀，半倚靠著他，拽著他的手指頭，口是心非的說不著急要孩子，再等兩年，過夠二人世界。

    他該是看著明姀，眼睛泄露所有情緒，含笑又默許，她是他老婆，他自己選的，她的一切都包容。

    許悠然面罩寒冰，打斷他的臆想。

    “顧川，你現(xiàn)在梳洗吃飯需要半個小時，坐車到機場需要兩個小時，這就九點半，十點半的飛機，你還有時間嗎？”

    顧川把他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徑自去梳洗穿衣然后下樓上車，他直接跟司機說去xx賓館，許悠然當(dāng)場發(fā)飆。

    任憑他說的口干舌燥，車還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了賓館前。顧川下車前回頭問他，你去不去？

    去，當(dāng)然要去。許悠然一臉陰云密布，他煩死了明姀，陰魂不散，就要化身老道收了這個妖精。

    會場在二樓，最大的宴會廳，門口招待席有人送禮金，門內(nèi)酒席人山人海吵吵嚷嚷。對著大門的大熒幕被金絲絨簾幕妝點了鮮花和新郎新娘姓名的燙金字母，天花板倒垂花樹水晶，四邊煙霧繚繞，暖場主持人提醒婚禮馬上開始請各位來賓坐好。

    大門合上，宴會廳旁的配間走出了新娘和伴娘。

    明姀的禮服是條香檳色長裙，半露背的設(shè)計在腰間系蝴蝶結(jié)，頭發(fā)盤起來，插了一圈滿天星，手里拎著新娘的裙擺，邊走邊笑，而昨天和她一起的男人還在旁邊拍照。

    門內(nèi)倒計時十個數(shù)后，婚禮開始了。大門緩緩打開，燈光聚焦在新娘身上，火樹銀花中，明姀?fù)顺鑫枧_。她看到喜娘挽著父親的胳膊，走向相伴一生的人，然后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