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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房前路燈已然亮起,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明姀垂首訥訥,“可是媽,我太累了,他說的我相信都是真的,我理解,可我不認(rèn)同,其實我不是很在意許自得,真的,但是顧川,他說到?jīng)]做到,哪怕把用在許自得身上的百分之一拿來給我,我都知足。” “你們昨晚吵架了吧?因為孩子的事?” 明姀不知顧母找來是自己的意思還是顧川授意,不肯開口,顧母也不逼迫,淡淡道。 “今天我跟你爸爸mama通過電話,我都知道了,還有昨天顧川也和我說了一些。明姀,某些方面上,顧川真的不如你,即便痛苦也敢舍去重新開始,所以這也是我懇請你不要離婚的原因。”顧母從隨身的文件夾里取出一疊ppt遞過去,“顧川害怕什么,這里面比較復(fù)雜,但他擔(dān)心你身體,確實沒毛病。你想要孩子,但你得養(yǎng)好身體才行,這些是我問過同事好友,他們推薦我的適合療養(yǎng)的地方?!?/br> 明姀沒翻也沒看,“我是心理問題,身體沒問題,我問過醫(yī)生,停藥三個月到半年就可以要孩子,而且我這次是重新服藥,也沒有很久,問題不大。” “可你想過懷孕多難受么?頭三個月隨時有流產(chǎn)的可能,心情影響極大,惡心嘔吐,你現(xiàn)在都吃不下東西,孕期呢?” “我……我……” 明姀猛地抬頭,下意識四處逡巡。那個樣子,好像如果附近有什么吃的,她會馬上證明自己可以不吐,塞滿口腔。 “我不希望你們離婚,我也想含飴弄孫,但明姀,我希望你養(yǎng)好身體是前提條件,這是顧川,你媽你爸,我和你爸,都認(rèn)同的一點。” 汗珠滿滿侵襲額頭后背,她忍不住擦了下眼睛,好像汗液也跟著浸入眼里,但沒有。她又開始坐立不安,屁股在床墊上挪過來蹭過去,忽然想去廁所,她進(jìn)去坐了一會,什么都沒有,再出來,還是覺得有尿意。 這一次明姀在廁所呆了很久,后來她對著鏡子洗臉,看見那張女鬼似的殘白臉孔,不敢置信那是自己。 “媽,我有點累了?!?/br> 明姀平板冷硬的口氣下逐客令,不等顧母反應(yīng),躺倒了床上,還把被蒙住了頭。 明姀是噩夢驚醒的,身上身下浸透,她想掀被起來,顧川卻端著碗湯吹涼了送到她嘴邊。 “剛熬好的,據(jù)說壓驚去邪,嘗嘗?” 明姀沒喝,反問幾點了。 “十一點多了,我回來看你睡的很熟,沒叫你?!鳖櫞ㄥ浂簧岬陌褱姿偷阶爝?,有些委屈,“從回來就熬的,真不嘗口?” 明姀順從著嘬了口湯,不熱不冷,不咸不淡,不油不膩,正正好。 她抬眼,顧川勾著嘴角,還單手幫她壓了被角。如此溫柔體貼,仔細(xì)想來,顧川雖然寡言少語,但一直如此。 “你在討好我?!?/br> “是,”他不反駁,點頭承認(rèn),“我沒騙過你,明姀,當(dāng)時當(dāng)景說的話都是我的真心話。” “但今時不同往日,”明姀不領(lǐng)情,“你知道我要什么,顧川?!?/br> “我記得,昨晚我答應(yīng)你了,可是明姀,你沒想明白。” “……什么?” “你才停藥,現(xiàn)在就是要了,也不行。” 顧川說著,又送去一勺湯,明姀就喝一口,顧川說真乖。 顧川下的迷湯,明姀總會心甘情愿喝下。 烏漆麻黑的室內(nèi),外面的星光燈光照不透,她卻能描繪出顧川的身形。精瘦有力的軀體,肌rou薄薄一片,虬結(jié)的血管,是僨張的荷爾蒙。他的頭發(fā)是經(jīng)過打理的淡淡柑橘,她抱著他的頭,男人汗?jié)竦念~頭,磨蹭她的懷抱,齒列薄荷香,卷過甜蜜豆,再送到她唇里,攪翻了天地。 顧川咬了明姀耳朵,暗啞喉嚨滾出悶笑。 “在想什么?” “你今天很反常?!?/br> “不是,以前我就是這樣?!?/br> 那時候明姀還沒搬進(jìn)顧川的家,她懶散的,有氣無力,胳膊都抬不起來。 顧川問她,還能不能去上班? “不去了,好困。” 明姀撒著嬌,從頭紅到腳,顧川突然不系領(lǐng)帶了,改撓她的腳掌心。 “戴琳要辭退你。” “你說好多次了?!?/br> “沒工作你怎么辦?” “再找就是了?!?/br> “顧太太這份工怎么樣?” 原來顧川也會甜言蜜語,是太久了,她忘了。 突然有些痛,明姀摳了顧川手臂。 “疼!” “你不專心?!?/br> 把人抱起,拉開窗簾,月光透白,把明姀映得茭白一個。 顧川嘆息,頭枕到她的肩窩,鼻息噴薄處,明姀又紅成了一個蝦子。 “明姀……” “嗯?” “別離婚!” “……我要想想?!?/br> 顧川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他趁此柔情蜜意想打消明姀的念頭,但她心智之強(qiáng),顧川笑了,明姀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 “那你好好想想,但你得慢慢想,我不著急,等你想明白那天?!?/br> 明姀梗了脖頸,錘了他一拳。 “我好累?!?/br> “不著急。” “我想睡覺了?!?/br> 顧川想了想,吻住了明姀的唇。 同一時間,半夜睡不著覺的顧淵捂住裴善的眼,告訴她非禮勿視,然后趁她不滿之時,又拿下手,吻住了自己心意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