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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吼,倒是吼醒了身邊嚇傻的親衛(wèi)。 他們追隨臧荼多年,雖武藝并非絕佳,卻是一等一的赤膽忠心。 即便本能地恐懼著,他們?nèi)允菉^不顧死地飛撲上前,要么劈砍馬腿,要么攻擊這楚將,自知非敵,也要為君王拖出后逃的時機。 呂布曾讓劉邦在自己眼皮底下、憑借類似的手段溜走,之后害他深陷思念殺劉大計,可謂刻骨銘心。 又哪在同一個坑栽上第二次? 況且那回他既無承受兵器,身下是偷偷騎來的烏騅,面對的還是四名能征善戰(zhàn)的彪悍漢將。 眼下他手持方天畫戟,腰佩長劍,身下乃神駒玉獅,所面對的,卻不過是一群被嚇破了膽子的力士。 這還能叫臧荼跑了,那無異于奇恥大辱! “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呂布虎目圓瞪,爆喝一聲,下一刻想也不想地一屈右腿,膝于玉獅背上一撐,持韁的手松開朝下一按,扎著粉綾腰帶的一截勁瘦腰身驟然爆發(fā)出驚人力量,竟是僅憑這兩處借力點,將全身化做一支離弦之箭! 他是直接棄了馬,如一頭盛怒的下山猛虎,朝臧荼逃跑的背影凌空飛撲了出去!??! 無需馭上呂布的玉獅再無顧忌,敏捷地左躲右閃,竟將劈砍來的兵器悉數(shù)躲過,只側(cè)后臀被劃破些許油皮。 它無辜地眨了眨眼,尚未定神,就看著它最喜愛的新主人先是一個飛身凌躍,硬生生地憑身軀與強猛沖勁,砸落了欲要騎馬逃跑、卻未來得及跑遠的臧荼。 背對眾人的臧荼上一刻以為將要逃出生天,下一刻便被戰(zhàn)車直撞般的巨力砸中后背,當場痛得哀嚎一聲,狼狽摔落至地。 他身著重甲,以前胸著地,下巴當場被磕得鮮血橫流,卻因背上壓著一以膝頂著他尾骨的殺神而起來不得。 比起身上那難忍的劇痛,最讓臧荼驚恐的,還是身上死死壓著的呂布。 “求壯士——” 他情急之下,哭著就要對著這楚軍驍將求饒。 此時此刻,即便讓他將燕王之位、國庫之財盡拱手相讓于對方,只要能換回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呂布壓根兒就不會給他說完這廢話的機會。 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渾身似被熾焰籠罩,仿佛將這身下之人當做了那日逃跑的劉邦,哪聽得進臧荼的屁話? 呂布連半句廢話都不肯多說,頭也不回地將畫戟往身后一扔,先似后腦勺上生了眼睛般擊飛意欲圍上來的數(shù)人,電光火石間,右手已然抽出了腰間佩劍。 他拔劍出鞘,臧荼自也聽清楚了那奪命的響動,目露絕望。 呂布本就力大無比,更何況是盛怒之下的全力一擊? 劍刃落下,昔日那燕國猛將、堂堂燕王臧荼的頭顱轉(zhuǎn)眼即斷。 面部猶帶著涕淚橫流的驚恐,卻已只是一坨死rou了。 眾人呆愣之時,呂布卻還未滿足。 他伸出長臂,順手將還在地上滾動的臧荼頭顱撈了,拽著頭發(fā)提起。 在眾人驚怖的注視中,他無動于衷地任那鮮血由斷口處直淌,還掂了掂,好讓它淌快一些。 英俊的面龐除一絲審視外,竟是平靜異常。 機靈的玉獅“噦噦”一聲,已然昂首穿過驚呆了的眾人,小碎步踱到威風的新主人跟前,討好地要替他舔凈沾了血污的面龐。 呂布卻冷酷地撥開了它的大腦袋,徑直回身,在下意識地紛紛后退閃躲的眾人群里,大搖大擺地拾起了方天畫戟,順手斜扛到寬肩上。 接著他憑單手翻上馬背,臧荼血糊糊的腦袋只由其長發(fā)草略地拴在玉獅身上,再一手持韁走出幾步,即以令一手果斷揮下長劍。 鋒銳劍鋒攜千鈞巨力斬下,那足有碗口粗的旗桿竟就如頭發(fā)絲般,被一招輕易削斷了。 大纛為全軍耳目,此時轟然倒下,不但引起了在前陷入對楚的焦灼戰(zhàn)況、對橫插直貫入后方殺死主君的呂布存在一無所知的全燕軍的惶恐,甚至還砸翻了兩名膽戰(zhàn)心驚的燕兵。 就在所有燕兵心中茫然,不知所措時,一道令他們大驚失色的聲音已響徹沙場—— “爾等主將已死,還不速降?” 沒叫人在眼皮底下跑了、也沒在夸下??诤蟆⒃诒阋死细缜皝G臉。 呂布終于揚眉吐氣,暢快地叱咤一聲,手中高舉那臧荼的人頭,威風八面地掃視起來。 戰(zhàn)事還未結(jié)束,但斬落敵首的他已知結(jié)果,自姿如凱旋般得意。 很快……便與面露惶色的燕軍大眼瞪起了小眼。 呂布一擰眉,直覺這反應不對。 咋回事兒? 歡呼聲呢?哭嚎聲呢? 呂布銳利的目光在化作石雕般發(fā)愣的楚軍這幫兔崽子身上一一掃過。 然而不光是燕軍失魂落魄,連這會兒的楚軍,也覺如在夢中。 按韓將軍的計劃,他們應適當示之以弱,設法誘敵深入…… 怎稀里糊涂的,對方主將就沒了? 聚眾人目光于一身,呂布瞬間憶起項羽那憨王坑殺俘虜?shù)牧盂E,當場誤會了。 憨子霸王,凈能給老子添事! 他心里罵罵咧咧一句,一走神,就不自覺地舔了舔沾血的下唇。 待嘗到滿嘴腥味后,又滿臉嫌棄地“呸”一下吐掉。 在眾目睽睽下,他硬板著臉,大聲補充了句:“放下兵器,降者一律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