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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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短短的石臺,獵獵的長風(fēng)從石臺下狂亂地卷起,刮得他白色的長袍烈烈作響。 說是石臺其實(shí)只是一塊嵌在崖壁上凸出半邊的黑色巨石。凜冽的長風(fēng)自上而下呼嘯而來。 ——玄鐵門后封印著的,是一個令人心驚膽寒的雄偉地底世界。 這是一個大得驚人的空間,地脈在這里垂直撕開一道大口子,深黑的巖層劈裂開,刀削般下延,就像一直裂到地脈深處。河水從這地脈的裂縫中迸發(fā)出來,攜裹著沖毀一切的氣勢兇悍地撞擊在深黑的崖壁上,破碎成萬千水花,發(fā)出隆隆的聲音。或許因?yàn)樘档木壒?,懸崖底下的河水隱隱約約呈現(xiàn)出黑色。 有人在這地脈裂縫上加以改造,將它修筑成了一處天然的……監(jiān)獄。 是的,是監(jiān)獄。 廣大的地底,成千上萬的純黑鐵鏈縱橫jiāo錯貫穿整個空間,如同一張自上而下張開無處不在的巨網(wǎng)——如果賀州秦九在這里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鐵鎖赫然與那日百里疏jiāo與他們用來束縛霧鷙的一般無二。 鐵鎖組成的網(wǎng)正中心墜著孤零零的一塊崇嶺峰首般的一塊怪巖——與其說那是一塊石頭,倒不如說那是一座孤島。垂直的千仞崖壁底下,黑水翻滾回折,正是因?yàn)樗麄儹h(huán)繞那一方孤島而流。 就像…… 黑色的巨龍盤旋監(jiān)守不容赦免的罪人。 “真壯觀啊。” 葉秋生輕聲感嘆。 站在這樣上下茫茫的崖壁上,立于凌冽寒風(fēng)中,目視著那矯龍橫空般貫穿而過的巨鏈,耳邊是地下河的咆哮,那種洪荒遺留于歷史光yin中雄偉浩大撲面而來,自身的渺小之感油然而生。 百里疏沒說話。 他向前走了數(shù)步,從崖壁上往下看。被黑水環(huán)繞的島嶼像是被水托起來浮在半空中,又像是被鐵索懸掛,它重重地墜在那里,任由黑水沖刷拍卷。 ——簡直就像什么東西的心臟。 “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后天梯石棧相勾連。” 葉秋生念起流傳千古的名詩,他向前一步步走,直走到石臺左面才停下,寬大的儒服袍袖翻飛如鶴。 石臺左面,一條窄窄的棧道被人工開辟出,于陡崖壁上向黑暗中盤旋延伸而去。 “天梯石棧的確勾連了,地也崩了山也摧折了,可壯士卻死得連真正的姓名都不能留下!”葉秋生冷冷地看著面無表情,似乎無動于衷的百里疏。 “靈星神!狗屁的俗世神明!狗屁的凡人知州!” 葉秋生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如刀。 “那是我太上長老!” ——那是我太上長老! 葉秋生的聲音沖破呼嘯的長風(fēng),帶著壓抑后bào發(fā)出的憤懣。 他聲音那么那么地憤怒,這種憤怒不是沖著百里疏而來,而是沖著……沖著其他的,更廣大的東西。 ——對于這靈星祠,沈首席有所不知。 豈只是那姓沈的有所不知,幾乎整個修仙界都有所不知。 “祠前有碑,載曰:晏臻,并州南郡人也。景元六年任并州之長。雁門郡,并州之頑地也,崇山惡嶺,懸河泛溢,民多艱苦。晏興修水利,親事躬耕,嘔心瀝血,三十載有余,殉于職。民感其恩,修祠以祭之,名靈星……” 葉秋生這個時候又變得像個真正的書生了,一字不漏地頌出靈星祠前石碑上字跡模糊的銘文。只是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以往那些一聽他“掉筆袋”就頭疼煩躁的人。 百里疏沉默地站著,安靜地聽著,長袍雪一樣白著。 “他姓孔,單名安?!?/br> 葉秋生對著百里疏,一字一頓地說出各個早已經(jīng)被修仙界遺忘的名字。 孔安。 數(shù)百年前,太上宗的天才。也是太上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長老。但是在他成為長老后不久就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從此茫茫再無消息。 在一個太上宗如常飄雪的日子里,年輕的長老換下了身上的道袍,穿上了俗世儒生的深衣,改名換姓千里迢迢來到了陳王朝。他從一名高高在上的太上長老變成了一位愛民如子的俗世官員。 他在這雁門郡的地底建起封印隱密的囚籠。橫貫于空中的每條玄鐵鎖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