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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自幼就生活在孤兒院里。那里在之前的我看來很壓抑,根本不像是養(yǎng)小孩子的地方,尤其是我,連悲傷時痛苦哭泣的權(quán)利也被剝奪?!?/br> “我一直覺得院長是討厭我的,因為他對我最狠,總是毫無道理地毒打我,關(guān)我禁閉,讓我一度懷疑自己為什么要活在那種地方,為什么沒有去死。直到我在偵探社后,才真正有了活著的感覺?!?/br> “我以為這樣就好,是的,這就是天堂,可是啊.......” “可是,”中島敦的聲音有些壓抑的痛苦,說到最后甚至破了音,“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那些措施,很大程度是為了保護我,隱瞞住我是老虎的秘密?!?/br> “他那些手段,只是因為想讓我永遠敢于對生活中的苦難不幸懷有抗爭的勇氣,哪怕有了力量也要做個善良的人,不要去為惡?!?/br> “就連他出事,也是因為在報紙上看見我做的事,想來鼓勵一下我,才會遭遇車禍身死的?!?/br> 說到這里,中島敦輕聲開口,“我無法原諒他對我做的事情,可是在知道這些后,心里就只有無盡的痛苦和懊悔,太宰桑說孩子會為父親的死亡哭泣,而我這種,究竟算什么呢?院長他.......” “他......” 中島敦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來心里反復盤旋的話。 白鳥繪里靜靜聽著他說完。 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一向都是自卑怯弱的,連笑容都底氣不足。每次都是小心慎重地對待所有人,只擔心那里做的不好,就可能被再度拋棄。 這可能是他長久生活孤兒院里的經(jīng)歷給他打上的生活烙印,讓他有些膽戰(zhàn)心驚地對待外人的善意和惡意,以及生出了不想讓人和他有一樣遭遇的覺悟。 所以她很能理解他在面對那些和他一樣的人或者陷入困境的人時,就忍不住拼盡全力救他們,哪怕耗掉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樣子。 因為救了他們,就仿佛救了當年那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她輕輕抬手,摸了摸中島敦的頭,感受到被摸頭的中島敦身子一僵,又在白鳥繪里接下來的話里再度哭起來。 “要我說,你的孤兒院院長應(yīng)該算是你的父親的?!?/br> 她回答了中島敦沒有問出口的問題,然后才繼續(xù)說話,“其實啊,有些時候,哪怕是親生父母,也會做不好父母的形象,甚至為了一些原因,毀掉了孩子的一生。這當然是不合格的。” “但有時候,一些父母也是深切愛著孩子的,只是他們不知道怎么去正確愛他,手段出了錯。我并非說因為愛而做的錯事就可以被原諒,暴力就是暴力,傷害就是傷害,過去是無法被改變的,這是無可否認的一點。” “但是,”白鳥繪里想起來自己的過往,眼神暗淡,輕聲開口,“如果確認我們自己心里還有著對他們的愛,在他們死后,哭泣也是被允許的哦。” “我也是個孤兒,在失去至親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父母的死亡是孩子失去對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獨自面對刀光劍雨、酷暑嚴寒的開端。為了這么難過的事情,除了哭泣,我們又有什么可以釋懷的方法呢?” 說完這些話,白鳥繪里聽著中島敦幾乎要滲透靈魂的悲傷哭泣,悄悄從口袋里取出她親手做的糖,滿滿一堆放在中島敦身邊座椅上,起身說了最后幾句話,“哭完了就吃點糖吧,聽說人覺得難過時,補充糖分會讓心情變好,我是這樣做的,希望對你也有幫助?!?/br> “再見,中島君!” 白鳥繪里借著自己長久鍛煉出來的步伐,悄然寂靜地走遠,這是獨屬于中島敦的時間,自己還是不要打擾太多比較好。 她去采購了很多食材,準備自己一個人晚上的料理材料,然后繞了一條道準備回家。 結(jié)果就是在這條她不常走的狹窄小路上,她聽見了似乎有些耳熟的聲音和名字,“太宰桑!” 她走到巷口準備看下怎么回事,結(jié)果剛一過去,就直接被一些黑色的利刃攻擊過來。 白鳥繪里立刻往一邊跳開,輕微擺動以極小的幅度高速避過所有利刃的刺殺,還順便護住自己新買的食材。 見她輕而易舉避開自己所有攻擊,似乎那人更加惱怒,“羅生門,霧雨?!?/br> 在這間不容發(fā)的時刻,白鳥繪里已經(jīng)看清楚那人長相,是港黑“無心之犬”芥川龍之介,他身上的黑衣化作無數(shù)絲線一般的細刃,以更加密集的姿勢向白鳥繪里封殺而來,眼里帶上了殺意。 “還真是麻煩?!?/br> 白鳥繪里丟下食材,從手腕處翻出一把短刀,直接打了上去,她手里的短刀不斷滑動著各種弧度,輕而易舉切開黑刃。 這讓芥川龍之介一臉不可置信,“一振普通的短刀怎么可能和在下的異能相抗衡,你也是異能者吧!” 說到這里,他的眼里燃燒著火焰,精神高度振奮起來,“好,那就讓在下看看,是你的異能和體術(shù)厲害,還是在下的憤怒吞噬了你!” 他再次大喊出聲,異能化作一個巨大的黒獸咬過來,滿是渴望鮮血的感覺。 啊,真的好煩。 躲避著黑獸的咬殺,偶爾用短刀狠狠劃傷它,白鳥繪里平靜地想著脫身的方式,她一點都不想和這種以變強為目的的瘋子打。 畢竟和戰(zhàn)斗狂打,只會越打越累。 所以還是跑路算了,反正他下次就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