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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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臻一捋辮子,莫名道:“但是他什么時候才能約你一次?” “……” 張臻停頓了一下,又頗為猶疑地問道: “你不要說我啰嗦,但我真的很在意——你倆約會地點不會一輩子都在辦公室里吧?” - 雨天十分特別,所有人都懨懨的不想做事,只想躺著喝咖啡看書發(fā)呆,尤其是一件事纏成一團,連頭緒都理不出的時候。 沈晝?nèi)~磨蹭到中午才去出勤,還以為會被陳嘯之嘲笑懶骨頭,到了卻發(fā)現(xiàn)陳嘯之連來都還沒來,原是他也賴床賴到了中午——而且來了之后也哈欠連天,不像個要做事的樣子。 整棟樓都沒什么人,張臻去洛杉磯見她的高中同學,這下連辦公室都空了下來。 沈晝?nèi)~不喜歡一個人窩在空辦公室里,索性去了陳嘯之那兒,在他眼皮子底下擺了個攤兒,將要看的文獻摞成一座高山,削了一堆尖尖的新鉛筆,擺出要好好工作的狀態(tài)——然后打開手機開始摸魚。 陳嘯之則坐在凳子上,盯著一張紙發(fā)呆。 窗外,雨淅淅瀝瀝地下個沒完。 沈晝?nèi)~偷偷看了陳嘯之一眼,看見他正漫不經(jīng)心地翻過一頁詩集。 老實說,沈晝?nèi)~不是很在意約會這件事。 ——挺神奇的,沈晝?nèi)~想,如果是別人不帶沈晝?nèi)~出去約會的話她會暗暗較真是不是因為感情不深或者自己是備胎;但是當不帶她去約會的人是陳嘯之的時候,沈晝?nèi)~根本就想不起這件事。 仿佛「陳嘯之」這個人就代表著無盡的安全感。 沈晝?nèi)~越看他越喜歡,眨了眨眼睛,趴在沙發(fā)上軟軟地喊他:“之之?!?/br> 陳嘯之撩起眼皮看她眼,啊了一聲,窗外雨水漸大,雨水模糊一片。 “我看不下去,”沈晝?nèi)~說著把文獻推開。 陳嘯之便道:“沒頭緒別硬逼自己。你找個什么好玩的玩一會兒?” 沈晝?nèi)~趴在沙發(fā)里,哼哼唧唧地伸了個懶腰,表示自己已經(jīng)沒在干正事了。陳嘯之沒搭理,實屬十年如一日地不解風情。 于是沈晝?nèi)~抬起頭,問:“之之,你在看什么呀?” 之之……這個愛稱之之十分受用,他眉峰一挑,將書一揚,露出封面:“聶魯達?!?/br> 下一秒,兩個人對視。 陰雨連綿的室內(nèi),沈晝?nèi)~愣愣地看著他。 陳嘯之眼神一亮,像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下一秒?yún)s又猶豫地抿緊了唇。然后他眼神游移開來,仿佛正在天人交戰(zhàn)。 沈晝?nèi)~:“……” 沈晝?nèi)~不知他在想什么,而陳嘯之卻忽然道:“晚上我?guī)愠鋈ネ姘??!?/br> 沈晝?nèi)~:“誒……?” “——我們都沒怎么約過會?!标悋[之有點兒做作地說:“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出去玩兒,我?guī)愎涔浣帧!?/br> 沈晝?nèi)~立刻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好呀。” 說曹cao曹cao到。 而且可以在路上稍留意下,陳嘯之缺什么東西。 沈晝?nèi)~感到心里溫溫柔柔地散開一絲柔情,她托起腮看著陳嘯之,眉眼甜甜地一彎,溫和柔軟,如同麥穗。 怎么說也是他女朋友,要照顧一下他的。 沈晝?nèi)~頗為自得地想。 - 到了晚上,仍是下雨。 天已經(jīng)黑透了,雨水潑個沒完,實在不是個適合約會的天氣。物理a棟下,沈晝?nèi)~拉開副駕鉆進車里,對著后視鏡用力壓了壓因為受潮而不服貼地卷起的小劉海。 陳嘯之:“……” 沈晝?nèi)~使勁按著卷卷毛——她的發(fā)梢都在不服帖地往上飛,終于悻悻道:“……好卷啊,為什么一下雨卷度會翻倍……我是不是應該去把把頭發(fā)拉直?” 陳嘯之聞言眉峰一揚,好奇地把她爪子挪開些許。沒有了外力加持,沈晝?nèi)~的頭發(fā)立刻卷成了一團小尾巴。 車廂里安靜片刻,陳嘯之捏著沈晝?nèi)~的小手指頭:“撲嗤。” 那團小尾巴實在太卷,陳嘯之沒繃?。骸肮?/br> “…………” 沈晝?nèi)~悲憤道:“我受夠了,明天就去拉直——” “——拉什么拉,”陳嘯之立即將臉一繃,揉了揉那撮小卷毛,漠然道:“這不挺好,別人想要都沒有?!?/br> 沈晝?nèi)~:“……可是……” “可是啥可是,”陳嘯之冷著臉彈她額頭一下,道:“走了,不準去拉頭發(fā)?!?/br> 沈晝?nèi)~立刻生了氣,心想你管我,明天我就一頭黑長直了,吃屎吧你。 車沿著道路開出去,漫天雨水如絲,陳嘯之握著方向盤,忽而閑散地開口道:“拉直也不是不行,但是sierra mall那個破理發(fā)店做一次拉直85刀起,人民幣也就六百來塊吧,他們還有再定價權——priced accly?!?/br> 按頭發(fā)長度收費。 沈晝?nèi)~:“……” 不就六百來塊,沈晝?nèi)~心一橫,剛準備出血一波,陳教授就散漫地補充道:“——還有25%小費?!?/br> 沈晝?nèi)~:“…………” 學生狗人窮志短,最后一根稻草一壓,立刻放棄了拉直的想法,悻悻縮了回去。 陳嘯之心情不錯,騰出手揉了揉沈晝?nèi)~的小卷毛。 車輛平穩(wěn)地向前駛?cè)?,沈晝?nèi)~忽而想起他們的上次正經(jīng)約會還在十年前……而十年前他們還是中考競賽在身的初中生,課業(yè)繁忙,頂多出去玩了一兩次——如果那也算約會的話。 這么一想,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 “……” 燈火通明的商業(yè)區(qū)離他們遠去,沈晝?nèi)~心里溫暖酸澀,伸手去攥陳嘯之的手。 - …… 晚上陳嘯之帶著小青梅吃了昂貴的法國菜。 那家店的鵝肝極其鮮美,甚至還有人在拉小提琴,沈晝?nèi)~吃得十分開心。飯后陳嘯之將卡遞出去,服務員又將收據(jù)送回來,沈晝?nèi)~瞟了眼發(fā)票,看見了1032美元的恐怖金額。 沈晝?nèi)~:“……” 陳嘯之混不在意,漫不經(jīng)心地將收據(jù)一團,扔了,對沈晝?nèi)~說:“走吧?!?/br> 沈晝?nèi)~拿起自己的外套,發(fā)著呆點了點頭。 陳嘯之又摸摸她的腦袋,似乎在檢查什么西瓜一樣,對她說:“走,我們?nèi)ス浣??!?/br> 沈晝?nèi)~:“好誒?!?/br> 陳嘯之紳士地撐起傘。沈晝?nèi)~看見他身材頎長結(jié)實,穿了藏青風衣,風衣下屬于成年男人的肌rou流暢隆起,成熟穩(wěn)重,早不再是那個少年人。 “來吧,”他站在餐廳門口朗聲道:“穿上外套?!?/br> 沈晝?nèi)~點了點頭,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遠: ——無論沈晝?nèi)~對世俗再不敏感,也通人情世故。 光這一頓飯,就是沈晝?nèi)~兩個月的補貼,還不算要扣掉的一千多勞務稅。換句話說,這筆錢差不多夠她充五個月的飯卡。 五個月的飯卡消費。陳嘯之的一頓飯。 完全不是一個消費水平。 沈晝?nèi)~是個平凡學生,卡著日子等補助,喜歡趕購物節(jié),每個月為花唄和余額發(fā)愁,早習慣了匱乏和節(jié)儉,可那些她習以為常的樸素放在陳嘯之旁邊,竟是如此突兀、不協(xié)調(diào),甚至多余而可憐。 ——你還想給他買點什么?他會缺什么東西? 沈晝?nèi)~有點難過地想。 沈晝?nèi)~:“……” 餐廳外陰雨淋了下來,沈晝?nèi)~跟在陳嘯之身后,雨傘小,她又在發(fā)呆,無知無覺地淋了兩滴雨。 于是陳嘯之小心地把她撈到自己身邊,輕輕撣掉她身上的水珠。 “想什么呢?”他問:“打算凍死算了?” 沈晝?nèi)~回過神,說:“思考人生。” 然后很悵然地把手揣進了陳嘯之的兜里。 - 那購物中心開在頗遠的地方,遠離帕羅奧多——這兩位北京人一致認為palo alto是個屯,不知道為什么有人說斯坦福地段好——但這個mall的確十分繁華。沈晝?nèi)~對買衣服逛街和試穿都不熱衷,因此只和陳嘯之十指相扣,在雨夜慢悠悠地一層層溜達。 沈晝?nèi)~不知自己能給陳嘯之買什么,卻也知道這個人身上有洗不去的少爺脾性,從小什么都用最好的,而且分外的難搞挑剔。 貿(mào)然給他買的東西,他看不上,指不定要怎么嘲。 沈晝?nèi)~微微閉了下眼睛,和自己的男朋友散步,兩個天生都不太會說話的人誰都不說想去哪逛,便在走廊上飄來飄去。 最終沈晝?nèi)~在溜達到頂樓時,看到了一家擠擠挨挨的小店,賣文具的。 ——簡直是稀世珍寶。 店鋪是輕日系風,主打手賬貼紙和各色書寫工具,有一面墻掛滿了派克鋼筆,收銀臺旁一個銀發(fā)蒼蒼印第安裔老太太,膝頭上一只灰貓,專心讀先驅(qū)報。 沈小師姐愛挑文具,在出國前連油性筆都有固定用的牌子,只是如今到了文具控的荒漠美帝。她見到專門的文具店,當即雀躍得像個初中女生。 …… 陳博士捏著塊三菱橡皮,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一時如遭雷劈:“又是這個?” 約會又將男朋友帶到文具店的小青梅眼睛亮亮的:“不行嗎?” 陳教授烏雞鲅魚:“初中門口那個不夠你逛?” “——這不是太久沒溜達了嘛,”沈晝?nèi)~笑瞇瞇道:“而且我們現(xiàn)在也不是初中啊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