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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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葉一愣:“可是我們連機票都買好了——” 陳嘯之冷笑著反問:“機票買好了就必須去?” “酒店也定了,”負責訂酒店機票行程的沈晝葉孱弱地說:“返程也定好了……” 陳嘯之眼皮都不翻她一下,冷漠地說:“我不去。你自己去聽講座吧。” 沈晝葉似乎眼前一黑:“可你還有apapc的特邀報告?。?!” 陳嘯之翻了頁書,表情不變:“不去。你注冊會議的時候給我推了?!?/br> “……”沈晝葉卑微問道:“你怎么了?” 陳嘯之終于,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沈晝葉:“……?” “你還是別問了好?!标悋[之說。 沈晝葉倉皇地說:“可是你不能不去。大會方是邀請你去講講座的……” “我為什么不去?”陳嘯之嘲諷地說:“沈晝葉,你天天在外面交個朋友開個派對浪得要命,這個我先不說你,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的研究做得怎么樣了?” 沈晝葉一瞬之間呆住了。 “......研究做的不行吧,”陳嘯之嘲道:“精力都花在別的地方了。沈晝葉你還去蘇門答臘和梁樂吃飯,和他約了一堆吃喝玩樂的地方?我問你一個問題,你這模樣靠什么做研究?靠什么搞科研?我讓你去開會是讓你去干這個的?” 沈晝葉呆呆地看著他。 “能力不行屁事多,”陳嘯之淡漠道:“但是既然我承諾了你,讓你去參加這個會議,那你自然可以去參加?!?/br> “——至于我,”陳嘯之對沈晝葉輕飄飄地道:“特邀報告的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也算不上什么榮譽,也不想和你同流合污。你自己去參會吧?!?/br> 那其實算不上罵。 也很難算得上羞辱,是陳嘯之內心所想。 可他說完那句話,沈晝葉眼眶忽地泛起了一絲紅色。 ——是因為屈辱?還是什么別的?陳嘯之無暇分辨,卻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終于不用當冤大頭了。 “你自己去吧?!标悋[之對那時站在wrx他面前的沈晝葉,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我拒絕,和你一起去。” 那是明目張膽的嫌棄,拒絕“同流合污”。 沈晝葉怔怔看著他,眼珠泛紅,嘴唇也紅得像初春的櫻桃,面頰卻蒼白得毫無血色。 陳嘯之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甚至不覺得這樣她可憐,只覺得這是她應得的罪孽。 她倉惶地點了下頭。 - 陳嘯之那時甚至不知道,自己當時面前的選擇意味著什么。 命運的饋贈亦有限度。 而他的,幾乎已經(jīng)到了頭。 第78章 沈晝葉被縮小版的自己氣到…… - 沈晝葉走出陳嘯之的辦公室時, 心態(tài)還有種出奇的平靜。 雨水瓢潑一般下著,像是有強空氣團襲擊了加州海岸,這雨水已經(jīng)連綿地下了數(shù)日。 能出去旅游不開心嗎? 沈晝葉自嘲地搖了搖頭, 覺得陳嘯之作為老板還是很厚道的, 開會也沒花學生的錢, 至少十分大方。沈晝葉只換了點印尼盾,用以在當?shù)刭I東西用。 開心自然是開心的。 ——好像和陳嘯之認識一整十年了吧。 沈晝葉有些恍惚地想,十年前,2008年奧運會剛結束的那個九月中旬是她第一次遇到陳嘯之,十一月和他在一起, 如今是2018年的九月中旬。 的確已經(jīng)滿了十年。 沈晝葉試圖笑了下, 卻發(fā)現(xiàn)笑不出來。 她合上門, 在陳嘯之的辦公室門前站了一會兒, 仰望著連綿落雨的晦暗蒼穹。她看著天河自云端傾瀉,檐下雨水連珠。 然后她無意識地伸手蹭了下面頰。 ——手上全是水。 沈晝葉以手背磨蹭了一下眼眶, 發(fā)現(xiàn)自己在哭。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流眼淚的下一秒, 一切因麻木而消失不見的痛苦,終于如同潮水般涌了上來。 幾乎將沈晝葉溺斃。 她在陳嘯之的門前站了許久,只覺得一無是處、一事無成的她終于連最后一絲珍珠般的記憶都被摧毀殆盡,廢墟殘垣之上沈晝葉的rou體如溺水的人一般掙扎,最終墜落了下去。 ——這種生活從來沒有半分可迷戀之處。 - 沈晝葉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坐在物理實驗a棟頂樓的、落滿灰塵的樓梯上里偷偷地流眼淚。 她已經(jīng)不習慣將眼淚或者是任何脆弱示人, 沈mama年紀大了,沈晝葉不愿意讓她擔心,而朋友們終究不是她的情緒垃圾桶。 不就是這點事嗎,沈晝葉擦了擦眼眶心想:陳嘯之討厭我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他從將我招回來的那一天就鮮少有好臉色,厭惡我厭惡到連一起去開會都不愿意, 也是非常順理成章的。 他應該不是恨我一兩天了??伤苍S也不是恨我,只是想要折磨我的精神。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嘯之因為不愿意與我同去,甚至連特邀報告都不做了。 他已經(jīng)厭惡我,到了這個境地。 可他明明卻又能對人很溫柔,很和善,他小時候對我就很兇,可是他對外人又可以那樣和善,里面的歡聲笑語,里面的笑語晏晏。 沈晝葉淚水吧嗒吧嗒地往外滾,心里像有把火在燒,將僅剩的方寸都燒成了灰燼。 她聽見樓下陳嘯之冰冷刺骨的聲音問沈晝葉在哪,又聽見辦公室門合攏的聲音,他的腳步聲下了樓。沈晝葉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臺階上無聲地痛哭。 這個人曾給年少的她帶來慰藉。 ——如今卻又這樣的恨她。 沈晝葉近乎絕望地掉著眼淚。 像一團被所有人討厭的垃圾,或者是滾進鞋里的石頭。 - …… “你導師找你來著,”沈晝葉開辦公室門時張臻微妙地開口道:“挺急的。他給你留了點東西?!?/br> 沈晝葉哭過之后眼眶并不顯紅,因此別人也看不出她哭過。她只是蒼白地笑了笑,接著在桌上看到一張紙條,那紙條疊得方方正正,寫在一張廢稿上,一看就是出自陳嘯之的手筆。 沈晝葉心中疲憊至極,把那張紙條一團。 張臻:“……” “我明天也不來了?!鄙驎內~笑了笑,對張臻道:“我好好收拾行李,后天早上出發(fā)。臻臻想吃點什么嗎?我今晚上去趟超市?!?/br> 張臻震驚地說:“你……你沒事吧葉葉,臉色怎么這么差?” 沈晝葉一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可她的臉色幾乎如鬼一般蒼白。她將筆記本電腦線拔了,將桌子上的東西胡亂一團,通信本、小貓杯子塞進自己的包里,連筆記本電腦都一并兜住,張臻甚至看到她收拾東西的手指發(fā)著抖。 張臻震驚道:“他不會兇你了吧——” 沈晝葉仍是搖頭。 張臻:“你們起沖突了?——你們不是要一起去開會的嗎?” 然而沈晝葉只是發(fā)著抖收拾行李,又抱著東西離開了現(xiàn)場。張臻直覺沈晝葉的狀態(tài)極其不對,可是還不待她說下一句話,沈晝葉就拿起了傘,抱著自己在辦公室的那些必需品,沖了出去。 “晝葉!”張臻自門口探出頭,焦急地喊道:“你怎么了!” 沈晝葉卻連回答都不回答。 張臻只聽得一陣腳步聲,是沈晝葉沖下了樓。 - 雨水傾盆,路上水流如川,榕樹氣根被吹黏在一處。 沈晝葉在大雨里頂著傘走路——她有點跑不動,喘不上氣來,況且她還抱著一堆非常沉重的、她要帶走的東西。 她在雨里足足走了二十分鐘才走回宿舍,裙角被雨水打得濕透,薄薄的裙子黏在腿上。 沈晝葉走到自己住的宿舍小樓時,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氣般,進門的時候還沒抓緊包,將所有的東西都墜在了地上。 沈晝葉疲憊至極,她拖著所有的東西上了樓,把自己鎖在了房中。 - 張臻坐在辦公室里,身后的門突然又一開,陳嘯之漠然地問:“沈晝葉回來過沒有?” 張臻說:“回來過,但是好像不太舒服,剛剛走了?!?/br> 那一瞬間,陳嘯之的臉色不辨喜怒。 他走到沈晝葉桌前,看到她收拾得一塌糊涂的、連電腦都拔走了的桌子。 陳嘯之:“……” 他表情極為難看。 張臻總覺得陳嘯之好像也不太對勁,迷惑地道:“她走的時候拿了不少東西,應該是要帶去蘇門答臘那邊,老——” ‘老師’二字居然說不出口。張臻神情一下漂移,想起陳嘯之年紀應該也比她小點兒,心想這怎么叫得出老師倆字啊……沈晝葉真可憐,她這還是以前的同班同學呢。 然后卑微博士張臻做好了心理準備,恭恭敬敬喚道:“——老師?!?/br> 陳嘯之瞅了她一眼。 “不用叫老師?!标悋[之淡漠地道:“她回來之后告訴我一聲?!?/br> 張臻想說沈晝葉應該不會來了,她好像真的挺難過的,我們這群人里最慘的就是她了你能對她好點嗎——可是張臻最終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