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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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在旁奉茶,面上似有憂慮之色。見靜漪來了,便小聲道:“老爺,您也別氣。靜漪是青春正茂的女兒家,心里有戀慕的男子,那是何其正常呀……” 看似開脫,實則火上澆油。這樣的把戲,靜漪實在是太熟悉了。 “正常什么?!我從未聽說哪家的閨中女兒,竟會如此不知廉恥!秋嬛也與她一般年紀,怎么就不似她這樣不知羞!”阮老爺卻絲毫不理會韓氏的話,如此怒喝,“給我跪下!” 靜漪皺眉,不緊不慢地問:“不知父親如此震怒,所謂何事?” 阮老爺冷哼一聲,將那封信摔到了靜漪的腳邊,說:“你自己看看這封信!” 靜漪撩起袖子,彎腰撿起了信。 看都無需看,她就知道信上是什么內(nèi)容,畢竟這封信,乃是她親手所寫——這就是給清遠伯府段小公子的情書。 靜漪將目光不閑不慢地落向信的開頭處,下一刻,她的身體便微微一震。 只見原本寫著“段小公子親啟”的地方,被人用墨團劃黑了。那墨團漆黑一片,以至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名字是什么。而在抬頭之上,則被人補了幾個字:小侯爺段準親啟。 那頭的阮老爺怒不可遏:“你竟敢給小侯爺段準寫情書!這可真是傷風(fēng)敗俗,有壞家風(fēng)!” 第17章 . 破局被涂改的信 “你竟敢給小侯爺段準寫情書!這可真是傷風(fēng)敗俗,有壞家風(fēng)!” 父親的怒意,也在靜漪的意料之中。 不過…… 她低頭看著自己那被涂改過了的信,眉頭輕跳不止:“父親,這信都被涂得這樣模糊了,顯然是被旁人修改過的。您不覺得奇怪嗎?” 一邊說著,靜漪一邊攥起了手。信紙的一角,在她手中化作了一團皺。 原本的“段齊彥”被改成了“段準”,想也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除了那個要求她來扮演假未婚妻的男人,不作他想! 也不知道段準是怎么想的,竟派人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還把她寫給段齊彥的“情書”給截走了。 雖說她與段準是利益往來。段準付錢,她幫忙辦事;這情書對段準來說不大合適,她也能理解??烧l能料到,段準竟當真這般嚴苛,還會派人盯梢! 靜漪看著信紙上的一團烏黑,只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警告。 那頭的阮老爺稍微順了順氣,冷冷地說:“這信的開頭被改了,那也不過是改了個遞送之人??蛇@信的內(nèi)容,卻是沒有分毫修改的。這信上的就是你的字跡,清清楚楚,筆畫分明。便是你送信的人不是段小侯爺,那這也是一封你寫給旁人的情書?!?/br> 說著說著,阮老爺?shù)臍獗阌稚蟻砹耍弊佣嘉⑽q紅了。一旁的韓氏連忙幫著順氣:“老爺,您也不要苛責靜漪了。她年紀輕輕,那段小公子…不是,那小侯爺,又是人中龍鳳。要是實在喜歡,也可以上門去打聽打聽。” “打聽什么?!”阮老爺聞言,愈發(fā)氣了,“要說是伯府的小公子,那也就罷了!打聽打聽,興許還能湊做一對。可京城的小侯爺,你這是讓我去登天!” 話音剛落,阮老爺就聽到了一陣憋不住的笑聲。他眉頭一皺,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竟是自己的女兒阮靜漪在笑。 靜漪確實是在笑。她用袖子遮著臉,雙肩輕顫個不停。 “你笑什么?”阮老爺看她這副模樣,登時覺得不可思議,“你還笑得出來?你真是丟人丟透了!寫個情書也就罷了,還心比天高,想要嫁給宜陽侯家!你進去做個婢女,人家都不見得要你!” “父親,您先消消氣?!膘o漪道,“您再仔細看看,這當真是一封情書嗎?” 見靜漪神色平靜,分毫沒有慌亂,阮老爺和韓氏不由有些狐疑。二人低下了頭,重看了一遍信,韓氏更是直白地念了出來:“人面依稀舊,丑時更漏蕪。愛賞僧院楓,作詩難解愁。怪我思心切,念君長不歇。愿為湖心石,常照己身清。” 念完后,韓氏似乎有些面紅,小聲道:“哎呀,這確實是有些過火了。未出閣的女兒家,怎么能寫‘怪我思心切’這樣的句子?” 韓氏一番火上澆油,阮老爺?shù)囊裁嫔苁遣缓茫骸办o漪,你這詩胡拼亂湊,平仄不分,也好意思拿出來賣弄?而且,這不就是一首情詩?你還如何解釋?!” 靜漪笑道:“父親不如橫著看看?” 阮老爺愣了下,目光落到信紙上,一一掠過了每列詩句的第一個字。一旁的韓氏也有些狐疑地望著,喃喃地念道:“人…丑…嗯?人丑…愛作……怪?” 話音剛落,靜漪便憋不住笑了。 “這就是了,母親念得極對呢?!彼难圯p彎了起來,“這封信被人涂改了收信者,其實呢,原本是寫給清遠伯府的段小公子的。他這人怪有毛病的,總覺得我此生非他不嫁。我都說了,我對他無意,他還一副不信的模樣,整日拿鼻孔瞧我。我這才寫了這封信解恨,嫌他人丑,還愛作呢。也不知這封信被誰拆了,竟故意加上了小侯爺?shù)拿?!靜漪可真是冤枉啊。我哪里敢罵小侯爺呢?” 聞言,阮老爺?shù)氖纸┳×恕?/br> 他的目光反復(fù)在信的句首掃來掃去,那句“人丑愛作怪”就在他眼里連綴了起來,越放越大、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終于,阮老爺掛不住面子了,把信紙收了起來。 一旁的韓氏臉色微懵,似乎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她攥著帕子,緊張地說:“老爺,這,這應(yīng)當是情書吧……靜漪給人家寫了情書……” “什么情書?你會往情書里寫人家丑?”阮老爺把她的話給駁了回去,一副嫌棄的樣子,“這就是封罵人的信,你連這都看不出來!” 這么大一句“人丑愛作”放在這里,他都看見了,那拆開信紙的人也一定能看見。不論是段準,還是段齊彥,想必都不會笨到無視這句話,誤以為這是情書。他們定會清楚地明白:這封信,就是來罵他們不要臉的。而這樣的意思,尤其體現(xiàn)在最后兩句中:愿為湖心石,常照己身清。這話,可不就是說要拿到信的人對著鏡子好好照照,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嗎? 一時間,阮老爺竟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但他礙著自己的地位,拉不下臉皮來說一句“我錯怪了”,只能繼續(xù)板著臉,道:“靜漪,就算你本意是想罵那伯府小公子,可你這信,也寫的太叫人誤會了!” 剛說完,阮老爺又覺得自己的話立不住腳,又追了一句:“而且,你不喜那伯府小公子,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怎么還寫信特地去罵人家?這等沒有禮數(shù)的事情,你也能做的出來?!要是此信當真送到了清遠伯府上,咱們可就將人家得罪了個透徹!” 阮老爺越說越覺得惱火。 此時,靜漪稍稍低了頭,很乖順地說了句:“這確實是女兒的不周到。” 她的乖順,讓阮老爺稍微的氣勁兒稍微下去了一些。 靜漪目光一轉(zhuǎn),淡淡道:“不過…女兒也知道這樣的信,是實在是失禮的,因此,女兒也不可能當真將信送出去,至多是寫著解恨罷了。寫完了,便壓在抽屜里,再也不看?!?/br> 聞言,阮老爺依舊惱火:“就算如此,也太不妥當了!行多必失,更何況是寫信這樣容易落下口舌的事?也不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教你的!” 阮老爺話音一落,靜漪便微微嘆了口氣,道:“是女兒錯了?!彼拿嫔\著淡淡的哀傷,有一層極淡的霜色。 阮老爺看著她的臉,忽而想起了一件事:靜漪的生母很早就離開了。她一直是在老夫人膝下長大的。而靜漪的繼母韓氏,到底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因此在平日的言行上,定不如教導(dǎo)秋嬛一般上心。 如此一來,靜漪會做出這樣的事,也是難免。一個女孩兒家,碰上有權(quán)有勢的男子死皮賴臉地追著,誰不惶恐? 這么一想,阮老爺竟覺得靜漪也是情有可原,反倒一旁煽風(fēng)點火的韓氏更叫人惱火。 “夫人,靜漪也是你的女兒,平素你也要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阮老爺皺眉,如此叮囑韓氏。 韓氏連忙道:“哎呀,段小公子的事,倒是妾身的疏忽了?!?/br> 靜漪見父親如此,便收整了面色,認真道:“父親,也不必怪責母親,是我太不小心了。不過,這封信平素壓在抽屜里,無人翻看,但今日卻到了父親手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阮老爺哼了聲,道:“怎么到我手里?你的丫鬟楊柳去送信,鬼鬼祟祟的,被家丁撞了個正著!” “楊柳?”靜漪適時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已被我趕去外院做灑掃了,我又怎么會讓她去送信呢?” 韓氏笑道:“靜漪,楊柳不是你最疼愛的丫鬟么?現(xiàn)在你來說她在外院灑掃,母親也不好幫你說話呀?!?/br> 靜漪搖頭,道:“母親有所不知,楊柳早就被我趕出去了,月例銀子都降了。大伙兒有目共睹,管家那兒都可以問呢。” 聞言,韓氏的面色一僵。她一直知道靜漪寵愛楊柳,沒想到這楊柳竟也有被趕出去的一天!可如此一來,秋嬛的計謀不就落了空? 韓氏詫異無比,問:“好端端的,怎么把人家趕出去了?” 靜漪輕哼一聲,說:“我對那段齊彥煩的要命,她偏生還總是在我耳旁念叨人家的好,那可不煩得緊?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就把人打發(fā)了?!?/br> 聽了這番話,一旁的阮老爺目光微動,道:“來人。” 幾個家丁聞聲而入,在下頭行禮:“老爺有何吩咐?” “桃苑的丫頭楊柳,竟敢偷主子家東西,趕緊處置了。” “是!” 幾聲齊整回答,人高馬大的家丁們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靜漪看著他們的背影,稍有不甘地說:“父親,楊柳只是一個丫頭,偷我的書信,又有什么用?恐怕她背后還有旁人?!?/br> “有什么旁人?也就是這丫鬟貪財,想要挾我們?nèi)罴业陌驯?。”阮老爺很篤定地說,又擺了擺手,“此事就這樣處置吧!靜漪也沒什么大錯,不過是不慎重。將那楊柳打一頓板子發(fā)賣了,也就是了?!?/br> 靜漪微微咬牙。 看來,父親是不打算再深究了。興許父親知道,此事背后有其他幾位小姐的影子,但他不想壞了家中這份表面上的和氣,便只挖到楊柳為止。 雖然心有不甘,但靜漪還是行了禮:“是?!?/br> 將要走時,靜漪對阮老爺?shù)溃骸案赣H,那封信能由我自己處置了嗎?” “拿去吧,趕緊燒了?!比罾蠣攲⑷喟櫟男胚f了過來。 靜漪接過了信,看到上面寫著的“段準親啟”,便暗暗咬牙切齒。 段準,你,丑人愛作怪! 第18章 . 上京段某無以為報 情書一事,便這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阮老爺愛臉面,怕此事傳揚出去,叫有心人大作文章,便只說是丫鬟楊柳盜竊,被人捉住了,這才熱鬧了半宿,與大小姐阮靜漪沒什么關(guān)系。 他對管家吩咐此事時,韓氏尚在書房中。她有心作體貼狀,可面上笑容到底顯得有些勉強。 阮老爺見了,便問:“夫人怎么這幅臉色?” 韓氏怕被瞧出端倪,忙道說:“老爺,我是在擔心呢。靜漪險些被污了名聲,我一想到此事,便覺得心底難受?!?/br> 她有心為自己樹一個慈母的架子,可阮老爺卻不大領(lǐng)情。阮老爺放冷了眼神,不咸不淡地說:“你不是靜漪的生身母親,就該對她更上心些。今夜鬧成這樣,你自己也該反省,是不是平日太過厚此薄彼了?” 韓氏垂下頭,老實地挨了訓(xùn):“是。” 她面上這般說,心里卻盡是不甘愿。 這樣好的機會,原本可將阮靜漪這丫頭按到塵里去,叫她再也沒法子在秋嬛面前抬起頭來??勺罱K,卻是什么事兒也沒能辦成! 也不知道這丫頭怎么就變了性了?明明她從前對那段齊彥最為癡纏不過,如今竟想寫信去罵他! 韓氏一邊在心里埋怨著,一邊離開了阮老爺?shù)臅?,回到女兒阮秋嬛所居的楓院?/br> 楓院的景致在秋日是最好的,紅楓層染,美不勝收。但在春末之時,只有三兩碧綠梧桐葉,外加一片橫曳的瀟湘竹,顯得稍稍有些清寂了。不過,這正是秋嬛喜歡的。她不愛太花哨的,只愛空谷幽蘭那般罕見的東西。 韓氏跨進小院門時,秋嬛正坐在小亭中,以一桿柳枝拂弄著亭下的池水。院子里的石燈光影愔愔,愈照得她形姿纖靜,宛如幽曇。 聽見母親的腳步聲,秋嬛將手里的柳枝遞給貼身丫鬟百靈,語氣清淡地開了口:“母親,書房發(fā)生的事兒,女兒都知道了。” 韓氏腳步一頓,微嘆一聲:“真是天公不作美。” 秋嬛卻一副并不意外的模樣,拿帕子擦著手:“我猜,是段小公子總對大jiejie愛理不理,大jiejie由愛生恨,便故意寫了信去罵人家。偏偏楊柳還笨,看不出這是封罵人的信;二jiejie也傻,連查都不查一下?!?/br> 提到“二jiejie”,阮秋嬛的語氣里有輕微的不屑。 在阮家四姐妹中,二小姐阮芙蕖是最無足輕重的那一個。她不像靜漪與秋嬛,本是嫡出,自然貴重;也不像小妹雪竹,雖是庶出,卻身體柔弱,因此格外分得一些憐愛。偏偏她還是個有傲心的人,喜歡爭搶。于是,她便選擇依傍韓氏母女,來圓一圓自己向上爬的心思。 不過,因為阮芙蕖的心思淺,想不到太多彎彎繞繞的,所以秋嬛很是瞧不起她。私底下提起這個jiejie,總有些清淡的不屑。 韓氏望著秋嬛的面容,憂心道:“今晚鬧得這么厲害,可阮靜漪卻全身而退了。如此一來,還怎么叫她留在丹陵?便是為了不叫旁人看笑話,老夫人也會照常帶她去京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