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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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人?沈秋茗說你帶了人回來,這倒是稀奇?!币辆S特一邊抵擋著少年的攻勢一邊笑道,“能讓你帶回來,看來你是很喜歡了。小雁月,你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嗎?你的血脈與我們的幾乎一樣霸道,太嬌弱的可能并不長遠。不過若是你看中的……我想你總有辦法。抱歉,我沒有辦法參加你們的慶典,不過我祝福你們。你的眼光,我相信?!?/br> 沈雁月:“……” “她有一頭橙金色的卷發(fā),和翡翠色的眼睛?!鄙蜓阍麓蛩憬碛|碰伊維特帶她瞬移去瑠歌身邊,他抿了抿唇,下定決心般想要說出些什么。 “那是你的孩子,梅爾維爾的……女兒。” 伊維特怔住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攻擊,使用血瞳順著沈雁月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一位少女小心地躲在巖石背后,目光不斷搜尋著周遭的情況。 她容貌嬌嫩,稚氣未脫,有一副十分明媚天真的長相。 “倒是像足了她爹,一點也不像我?!币辆S特微微牽起唇角,“已經(jīng)這么大了啊,我也茍延殘喘了這么多年?!?/br> 她隨后又說了一些感慨的話語,那些話語淹沒在呼嘯的砂礫中。她趁沈雁月為她話語愣怔的瞬間劃開自己的胳膊,用濺出的鮮血為他下了一道禁制。 少年猛地回頭,眸光犀利,“你的戰(zhàn)斗風格變了。” “誰會永遠一塵不變呢?這是禁言咒,不用緊張,小雁月,過幾天就會自動解開。我只是要求你現(xiàn)在不要告訴她,我是她的母親?!币辆S特目光柔和,仿佛在這一刻有了一種真正看開又灑脫的感覺。 “當然,今天過后,我想你永遠也開不了這個口?!?/br> 施完禁言咒后,她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強制性地塞到了沈雁月的手中,“還好你在,這是我的源血,交給你了。你想怎么使用都可以。瑠歌那孩子,日后需要你多關照了?!?/br> 沈雁月不愿接受。 伊維特轉了轉指尖的玻璃瓶,沒有再強塞了。 “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甚至沒想過有一天也會說出這樣囑咐的話語。那孩子很可愛,只是我不配成為她的母親,甚至也給你上了一道枷鎖,我很抱歉。等到她成年,你便不必護著她了?!?/br> “來,小雁月,再和我過幾招吧,我再指點你一次?!?/br> 禁言咒無法影響行動,沈雁月招招凌厲,他是真的想要勝過伊維特,讓她冷靜下來重新思考。 “現(xiàn)在誰也不知道你消失了,你可以借此機會離開東陸!我有辦法送你回到西陸,你不必拘于沈家。” “西陸又有什么呢,希帕提婭氏族啊,在西陸那邊暗無天日。說白了,我們這個血統(tǒng)哪里也容納不下,哪里都人追人打?!?/br> “我累了,目光也短淺了,我只想解決眼前的恩仇。”說罷,她的身影分散成無數(shù)個虛影,對沈雁月進行了密不透風的暴擊! 她的拳頭力量大可撼動土地,然而招式的變化又極富女子的柔韌靈巧性。 “你的戰(zhàn)技進步很快,甚至無可挑剔。不過,太過逞強終究會對身體造成隱患,哪怕你是純血種?!彼姓袑χ蜓阍碌暮蟊炒颍坪踔啦痪弥斑@里受過傷。 少年比起離開沈家的時候,已經(jīng)變得強大了許多。在伊維特逐漸虛弱的情況下,她對付起他來有些吃力,但血脈上還是占了優(yōu)勢。 最后一招雙方使用血氣對抗的招數(shù)中,伊維特頗為吃驚,但更多的是了然,“你的血脈已經(jīng)成長到這種地步了?!?/br> 這是全新的血脈,意味著新的氏族即將崛起。 女人的唇角泄出一絲笑意。 這是她執(zhí)意要救的孩子。 沒想到救下那天臟兮兮瘦骨嶙峋的男孩,有一天竟然會成長至這種地步。 她很少笑,今天似乎把一生的笑都釋放了出來。 沈家的爾虞我詐改變了伊維特,她純粹的戰(zhàn)技變得不那么干凈。血氣釋放的時候,她同樣釋放了一種暫時禁錮血脈的藥物,令沈雁月動彈不得。 她將源血好好放在了沈雁月的掌心中。 “伊維特!”見武力不夠,沈雁月喝住她道,“她被元老院養(yǎng)大,尚不知道梅爾維爾是她的父親!誰都想要殺她,難道你不該自己護她么!” “血族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币辆S特偏過頭,“當年我救你,不過覺得你是我的一個機會。至于她嗎……” 她再次看向巖石背后的少女,輕聲道:“在我心里,她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了?!?/br> “你護不護愿不愿意,其實都無所謂。不過按照你的性格,既然收了源血就一定會做到。小雁月,永遠別讓你的性格成為別人利用的缺口啊?!?/br> 言畢,女人一個瞬移,投入了狂涌的獸潮之中。 第91章 煙花至多可以絢爛到什么程度。 瑠歌在高婺城中見過幾次煙花,不過都沒有眼前的煙花絢麗。 她不清楚沈雁月消失到了哪里,只知道先前那位漂亮的女子不知從哪突然出現(xiàn),隨后一把揪起了兜帽人,又一把銀刀刺透了沈秋茗的心臟。 瑠歌在那一瞬間捂住了嘴唇,生怕泄出一絲聲音。 太干凈利落了。 銀發(fā)女子站在獸群之中,手中揪著沈秋茗殘破的衣領,一柄長刀下去,就那樣穿透了她的心臟。 沒有半點話語、也沒有半刻停頓。 未沒入胸腔的長刀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而沒入胸口的長刀滴滴答答地鮮血流個不停。 衣不蔽體的沈秋茗在獸群中本就是苦苦掙扎,靠著血脈中極強的愈合能力才勉強存活。這一劍刺出,銀光將她穿了個透徹,再也沒了聲息。 由于沈秋茗處于獸群的中間地帶,因此其他修士并沒有注意到銀發(fā)女子的舉動。她在穿透沈秋茗的胸腔之時抬頭望了眼瑠歌,深邃的血瞳與瑠歌對視了幾秒。 隨后,她快步瞬移到外圍的修士邊,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幫助他們脫離獸群的包圍。 躲在巖石后的瑠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暴露了半個身體,她移不開眼眸。 女子美麗且強大,每一刀都斬得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她傾慕這樣強大的能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問沈雁月對方究竟是什么來頭。 修士被疏散得差不多后,女子驟然出現(xiàn)在瑠歌身邊,嚇了她一跳。 “您您您……您好,我不是有意偷看……您真是太厲害了!”瑠歌既有被抓包的尷尬感,又忍不住打量近在咫尺的女子。 “離開這里吧,我要進行清理了?!迸永涞馈?/br> “嗯好,”瑠歌連忙點頭,“請問您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蛘叽畎咽值膯???/br> “你離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瑠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fā),不過聽罷還是立刻瞬移到了一個更加安全的區(qū)域。她心中驚疑不定:這人究竟是什么來頭,竟然可以一個人對付黑麟王? 混血種居然這么強大? 還未等她想明白,不遠處的峽谷中驟然爆發(fā)出了巨大的光芒! 那種光芒裹挾著可怖的威壓,橫掃周遭一切生靈,連黑麟王都在這種光芒下怒吼不止,想要蹬蹄離開! 這是—— 光芒大盛,瑠歌用雙手捂住眼眸,從手指縫中偷偷觀察情況。連她的血脈在這種白光的映照下都感到了無與倫比的壓制感與危機感。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血瞳無法使用,伴隨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息、野獸咆哮、血液上涌,一切混亂地好像盤古開天辟地,連山谷都動蕩不止。 這能力……未免太過強大了! 瑠歌到最后唯有死死抓住身前的巖石,才能勉強不被力量震蕩而開。 不知山崩地裂的光芒持續(xù)了多久,待到光線緩緩散去,瑠歌稍微看清了一點眼前的景象。 黑麟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倒下,獨自一人面對上千野獸的女子正從空中輕飄飄地落下。 這種下落的狀態(tài)很奇怪,正常人的下墜應該是急速的,然而女人下墜的過程如同羽毛輕盈地飛舞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重量。 她看起來那樣縹緲,像是若有似無的霧氣,卻能爆發(fā)出獨一無二的強大能量。 瑠歌望向她,女人也望向瑠歌,唇角扯出了一抹溫柔的微笑。 瑠歌急速瞬移過去。 這種法術,她原先以為是極為龐大的法術,然而在這一刻她忽而明白過來,這哪里是什么法術,分明是自我獻祭為前提的自爆! 那女人,竟是想要用自爆的力量來拯救所有修士! 她究竟是誰?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瑠歌瞬移到空中,想要懷抱住女人的軀體。她的指尖才剛剛觸碰到女人的衣擺,女人便如冰晶般,化為齏粉破碎了。 就像一簇絕美的冰晶煙花,以生命為代價在血海中飄搖綻放。 瑠歌:“……” 她立刻血脈傳音給沈雁月,同時描述了一遍眼前的狀況。 沈雁月久久沒有回音。 瑠歌回味般地摸了摸掌心,仿佛還有一絲女子柔軟的錯覺。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冰晶完全消散,這才有了心思打量山谷中的戰(zhàn)場。 映入眼簾的,是河流般的血液。 所有的野獸幾乎都在一瞬間被極強的血氣侵奪了生機,變?yōu)榱艘活^頭尸體。 這就是獵人血脈的強大之處。 瑠歌落到了黑麟王的尸體上,她知道黑麟王身上的寶貝很多,但不知道如何下手。 原本荒茫干燥的峽谷被黏膩腥臭的血液替代,這味道應該很重,不過對于血族來說,卻也只是食物的香氣。 她感覺不到惡心、可怕、反胃。 她本身,就是這樣糟糕的存在。 銀發(fā)女子自爆后沒過多久,不少修士又陸陸續(xù)續(xù)趕回了過來,開始收割野獸身上的皮毛。 他們仿佛不記得兩刻鐘之前的生死搏斗,如今甚至有人吹了幾口口哨。 人類、血族,無論是誰,總是以利益當先。 沒有人在意銀發(fā)女子的死。 甚至沒有人在意沈秋茗的死。 瑠歌心情頗為沉重。 她不清楚該上哪兒去找沈雁月,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該做什么。她便那么一屁股坐在了黑麟王的腦袋上,漫無目的地觀察四周。 “瑠歌小姐,你怎么在這里?”率先御劍到黑麟王身邊的是劍君,他溫聲道,“我?guī)汶x開吧。” 瑠歌抬起頭。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