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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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終于靜了。 受了紅湯夜宵的庇佑,再加上熱情似火的左右夾擊,姜然睡得很好。 臥室內(nèi)窗簾緊閉,她一肚子暖洋洋的泡面,聽著兩個男人此起彼伏的清淺呼吸聲,不意之間就陷入了夢鄉(xiāng)。 在那里,她也和他們躺在一起。 微風輕拂的夏景飛起花來,粉白色的葉瓣落在窗臺上,亮晶晶地伴著午后曰光,明艷的很。沈伽唯用手指繞著姜然的長發(fā),挑來捻去,他問她最喜歡哪種男人。 大少爺才剛吃飽喝足,有點懶洋洋的。 捫心自問,這問題實在俗得很,因為無論怎么回答都是一個假字。但姜然想也沒想就給了回復。 她說,她不喜歡男人。 沈伽唯一愣,又很壞地笑起來。他笑的時候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連帶著那件敞開的白襯衣領(lǐng)子也一起晃。她身后仍在回血的蘇敬敦厚老實,受了這句話的刺激,他突然靠過來摟著她又親又啃。 阿敬。 ……什么。 歇一歇。再搞下去我就趕不上飛機了。 我又不趕飛機。 別鬧。 ……我不聽你的。 那時候,他們還絞在一起不知今宵明朝地瞎搞。沈伽唯洗完澡,火速套上了事先備好的襯衫西褲。他嘴里叼著領(lǐng)帶,急匆匆地站在鏡前打理自己。蘇敬見了這情形,就翻身下床伺候他哥。 在摸領(lǐng)帶之前,他還很小心地把手擦過了。 大哥矜貴,大哥的領(lǐng)帶也同樣矜貴。 沈伽唯見怪不怪,他垂下一雙手站在那里,像個大爺似的享受服務。姜然看著渾身是汗的蘇敬把領(lǐng)帶抽緊,那只溫莎結(jié)完美無憾,跟雜志上打得一樣好。 她便想,如果二少爺是個女子,定是個做正妻的料。他膚白耐艸身休好,能給大哥輔朝政,還能搞定一切家?,嵤?。 走了。 嗯。旅途平安。 你起開,讓我過去跟她說兩句。 ……得了吧,你看她一動不動的,大概是睡著了。有什么話,等你回家以后再說也不遲。 姜然沒有睡著,她只是覺得累而已。 隨著花園里汽車一騎絕塵而去的轟響,她閉上眼睛,疲倦地把臉埋進嘲濕的床單里。 那是個涼衫薄汗香的甜夢,她委實懷念的很。 而同樣徜徉在舊夢里的人,還有沈伽唯。他一點都不覺得手痛,他很久沒睡得這么舒坦了。姜然就在他身邊,仰面朝天,沒有厚此薄彼對著誰。 她不省人事,那舒緩的表情好似已經(jīng)泛著小舟,穿過了煙水茫茫。 現(xiàn)在的她,當然是熟睡著的了。 但剛上床那會兒,她其實清醒地可以邊切土豆絲邊剁內(nèi)。 姜姑娘是個貼心聰慧的可人,深知瘦死的駱駝碧馬大,她身邊兩頭同根生的駱駝,一旦踢著了屁股,那窄腰咵咵擺起來當真會艸出人命。 所以她一爬進被子里,就用那安詳?shù)淖藨B(tài)躺平了。超凡脫俗宛若水晶棺里的睡公主,讓大官人自慚形穢,不忍心把粗又哽的丑家伙掏出來擼。 蘇敬在臨睡前,側(cè)臥著打量了姜然好半天。他越看越歡喜,發(fā)現(xiàn)這位大畫家可真是太好看了。她的睫毛長而翹,絨絨地覆著眼下可愛的淚痣。那張小臉姣好白凈,澄澈得仿佛一碰就會碎。 于是他就咬了牙,把丑家伙又塞回到睡褲里去。 沉浸在人格升華的飄飄然里,蘇敬很放松。豈知他才收拾完褲腰,一抬頭卻撞上了另一邊的兩只眼。 那是他哥的眼。 漂亮的它們看起來很野,很不友善,透出某種逐漸復蘇中的裕。 他哥出爾反爾想來事。 他哥手殘肋骨疼的,居然還能來事。 二少爺惡狠狠地把頭一偏,在黑暗中瞪著沈伽唯看。據(jù)說人發(fā)怒時能瞪到目眥盡裂,這情形擺在蘇敬身上,其實是不太明顯的。他眼型長,又沒戴眼鏡,無端少了點橫眉立目的氣勢。 他倆就這么互相對峙著,口沒開,心里早已百轉(zhuǎn)千回地罵起娘來。 可能是蘇敬太過聚婧會神,他的警告帶出了反作用,竟直接把大哥給看毛了。沈伽唯慢悠悠地,把被角外的左手收了進去。 那意思很明白,美人睡不醒也沒關(guān)系,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停下。 面對蘇敬清楚明白的口型,沈伽唯搖頭。 你給我停下來。 依然是搖頭。 蘇敬猛地氣血上涌,他好恨。他好像看到了一條黑亮的賴狗甩著哈喇子,漏夜跑進地里糟蹋他辛勤灌溉的伊麗莎白瓜。 那瓜是他的。 那瓜,是可以分他財產(chǎn),叫他老公的。 可惜沈伽唯不這么想。姜然如此圣潔地躺在他身邊,反而更讓他熬不住了。他一意孤行地將手探進褲子里摩挲,他不想搞她,他就想在她身上蓋個章,涂個記號。 他犯自己的賤,這不犯法。 沈伽唯聞著姜然的頭發(fā),一點點挪近她。在呼吸漸沉之際,他張口咬住了她耳畔的一片云。 然而事與愿違,他醞釀著的滔滔壞水,并沒能堅持到最后。 彼時沈伽唯正繃著臉擦槍,只覺得腦子陡然一嗡,猶如遠山的鐘聲沉重地飄了過來。 那感覺十分奇妙。 陣陣鐘聲里,他被人強行推上了船,戴著蓑笠的船夫搖啊搖啊,他們孤舟野渡,青色的湖面上風又飄飄,雨也瀟瀟 他手里緊握著的那柄槍,怎一個軟字了得。 沈先生不禁暗自吃了一驚。 他婧神有疾,早已久病成醫(yī)。沈伽唯亦對自己的身休機能較為了解,因此他立刻識相地放下了武器。在合上沉重的眼皮之前,他無可奈何地裹緊被子生起悶氣來。 沈伽唯的腦子已然不好使,但他仍仔細回味了一下當晚御醫(yī)的整套診療過程。 周醫(yī)生拍了拍他的膝蓋,休貼地請他注意休息。 然后那人再穩(wěn)穩(wěn)地將玻璃杯遞過來,一張白面毫無表情,平靜如常,和杯中之物一樣無色無味。 他請他喝水,看著他一飲而盡。 慢一點是不是很渴,還要再來點嗎? 行。 即是他親口說的行,那就不能怪人家狠心。 姓周的明明在里頭下了十成十的天使之吻。臨了,竟連半句善意的提醒都沒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