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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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是一件秋香色的褙子,下罩一條絳色花鳥紋百迭裙,身上還蓋了件薄被,瞧著似乎是天蠶絲所制。 因翻身的緣故,薄被已經(jīng)卷得亂七八糟,輕軟的撘在她手腕上,差一點(diǎn)就要掉下榻去。 宗祁怕她著涼,便過去拿被子,想要給她蓋好,但被子有一小半被蘇移光給抱在懷里,一時間竟扯不動。 凝了一會,宗祁只能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稍微移開了一些,才能扯出來剩下的半邊薄被,動作輕緩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等給蘇移光蓋完被子,宗祁才恍覺自己額上竟出了一層汗,是緊張出來的。 本打算坐著歇息一會,他視線一轉(zhuǎn),便看到她將足衣踢到了地上。此事恰是一陣風(fēng)吹進(jìn)來,帶著陽春的酣暢,但也有一點(diǎn)寒涼,被這陣風(fēng)一吹,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宗祁認(rèn)命的嘆了口氣,彎腰將足衣拾起,試圖去套到她腳上。 “你做什么呢?”一道嬌軟的聲音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嗓音也有點(diǎn)澀澀的。 那人正盯著他,目光灼灼,似是要將人給穿透一般。宗祁順著她的視線,緩緩低頭,看到自己的手上正拿著她的足衣。 蘇移光滿臉驚恐,“宗祁,你...你...你?”這人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到她屋里來,拿她的足衣??? 本來還好,被她這么一質(zhì)問,宗祁尷尬更深,面龐悄無聲息的爬上一層紅暈,他輕咳一聲,將足衣放在了榻上,柔聲道:“我看你將足衣蹬掉了,雖然快入夏,這天氣還是有些涼的?!?/br> 蘇移光剛才只是驚惶之下問出來的話,等清醒之后,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看了榻上那只錦緞足衣片刻,她拿過,自己窸窸窣窣的套上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來?!弊谄瞵F(xiàn)在光是站在她旁邊,便覺得一股熱氣止不住的冒出來,轉(zhuǎn)身去倒水的背影,似落荒而逃。 看著他寬大的背影,突然變得極其落魄,蘇移光坐在榻上,忍不住笑出了聲。 宗祁耳力好,站在放著茶壺的桌案前,猛地轉(zhuǎn)過頭來,兇巴巴地說:“你笑什么?” 蘇移光斂住笑,故意道:“豹奴哥哥,你連笑都不給我笑啦?那我現(xiàn)在可得趕緊去前院,讓我阿爹他們停下來,否則等你娶了我,還不得天天讓我哭?” 她將薄被蓋在腿上,輕靠著軟枕,嘴唇緊緊抿著。 宗祁沒有說話,斟了杯水遞到她面前,看著她喝了幾口后,方道:“我確實(shí)想讓你哭?” “???”被她這一句話,蘇移光驚得杯子都拿不穩(wěn),差點(diǎn)失手摔了下來。 她將杯子放在旁邊,哼道:“你果然是嫌棄我了,就跟話本里說的一樣?!?/br> “哪樣?”宗祁沒看過話本,一時間不清楚她說的究竟是什么。 蘇移光伸出如蔥管般纖細(xì)的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恨聲道:“有這樣一種男子,喜歡的時候,就百般討好,等到女子真心喜歡他之后,卻又棄如敝履,一點(diǎn)都不疼惜了?!?/br> “沒想到豹奴哥哥,也是這樣的人?!彼种篙p輕點(diǎn)了點(diǎn),似是嘆息,又似是感慨。 宗祁被他戳得涌上來一陣火,便徑直握住她作怪的那只手,淡聲道:“那我現(xiàn)在疼你?” 蘇移光不明就里的抬頭,對上了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眸子,那雙眼睛仿佛能將人看穿,她只對了一眼,便慌忙移開了視線。 “不要?!甭犉饋砭筒皇鞘裁春檬?,她隨即搖頭拒絕。 話音未落,一片陰影籠罩在她面前,幾乎是一瞬間,便將她所有的光亮都遮擋住。 旋即,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蠻蠻,剛才你說想要的,現(xiàn)在由不得你不要?!?/br> 蘇移光怔愣的聽他說完話,眉頭都擰了起來,她什么時候說過想要了?不就是復(fù)述了一遍話本里的,一句調(diào)侃而已,這人就會抓住她話里的紕漏不放。 還未等她想明白,那人便低頭傾身,扣住了她的后腦。 一個溫?zé)岬奈锹湎?,卻是在眼睛上。 蘇移光下意識的揪緊了腿上的薄被,倆人現(xiàn)在靠得很近,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她被宗祁禁錮在懷里,動彈不得。 “我明明沒說......” 然宗祁不給她說完的機(jī)會,那吻又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將她未出口的話都堵了回去。 不同于以往的輕柔,這次他攻伐很深,凜冽清冷的氣息將她整個人裹挾,無論怎么掙扎也是徒勞,仿佛永遠(yuǎn)都掙脫不開。 良久,宗祁方才離開她的唇。 “宗祁,你......”她想要將剛才未說完的話繼續(xù)說下去。 宗祁用指腹輕按她朱紅色的唇,輕聲道:“你說了。”他頓了一頓,再次強(qiáng)調(diào),“你明明說了的?!?/br> 這么說出口后,仿佛開了一道閘,其他的話語也源源不斷的從他口中傾瀉而出,“你先前說什么話本,不就是嫌我現(xiàn)在不疼你了嗎?我明明就沒有這樣?!?/br> 宗祁的雖離開了她的唇,但倆人現(xiàn)在卻是鼻尖對著鼻尖的,他的手也一直扣住她的后腦,以至于她聽著這些話,明明覺得面紅耳赤,卻又不得不繼續(xù)聽下去。 “等以后,我定當(dāng)日日疼你,不給你說這種話的機(jī)會。”宗祁攬著她,聲音溫潤。 但蘇移光卻莫名覺得忐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抓著宗祁的衣袖說:“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話變得這么多的?” 宗祁捏捏她的臉,淡淡道:“嫌我話多?” “沒有啊?!碧K移光立馬反駁,“豹奴哥哥,你怎么總是喜歡自己想這些事呢,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罷了?!?/br> 宗祁看著她,覺得自己遲早要被這個小沒良心的氣死。 他長臂微微用力,讓人靠在自己胸膛上,無奈道:“蠻蠻,你就不能哄哄我,把我氣死了,你怎么辦?” “我還打算長長久久的跟你一塊過下去呢?!?/br> 蘇移光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紛亂的思緒一下子就被理清,過了片刻,她方才說:“我看你身板這么硬朗,指不定我死了,你都還活著?!?/br> 宗祁的面容一下子就肅了起來,蘇移光哪怕一直埋在他胸膛,沒有抬頭看,也能感覺到周遭驟然變化的氣氛。 “怎——” “蠻蠻?!弊谄顢堉母觳仓饾u收緊,幾乎要將她勒得喘不過氣來,“這樣的話,怎可輕易說出口?”她若是真的...那他該當(dāng)如何? 蘇移光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信這種的,便彎著唇笑了笑,溫聲道:“豹奴哥哥,你竟然也這般,簡直就跟我阿娘還有外祖母一模一樣。” 聽到她說他像顧充和秦國,宗祁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隨后望著她的發(fā)頂,語氣幽幽,“蠻蠻,你似乎,總是想惹怒我?!?/br> “我沒有啊?!碧K移光聲音里溢滿了無辜,委屈道:“宗祁,明明就是你喜歡瞎想,還怪罪到我頭上來了。” 宗祁輕撫著她柔順的發(fā)絲,溫聲道:“蠻蠻,咱們百年之后,是要合葬的?!?/br> “不然呢?”蘇移光直接反問。 這世上的夫妻,哪怕是帝后,也要合葬,他說這些,不就是廢話嘛。 她反問得理所當(dāng)然,宗祁的面色也好看了一些,他無意識的揉了揉蘇移光的頭發(fā),“我說的合葬,是葬在同一處墓xue內(nèi)?!?/br> “不然...” 宗祁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必有什么過仙橋,太麻煩了?!?/br> 夫妻合葬,雖在同一處墓室,但兩邊其實(shí)是有間隔的,一般是在中間開一扇窗戶,當(dāng)做過仙橋,就是倆人在底下相會的地方。 蘇移光有些不明白,最開始的時候,倆人明明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聊到了身后事。 一股陰森感爬上脊背,她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透著不適。 宗祁輕順著她的后背,柔聲道:“以后別再說這種話了,我聽了只會難受?!?/br> 沉悶的聲音里帶了些顫抖,蘇移光難得沒有去反駁他,也跟著沉默了片刻。 “阿蠻?!弊谄钊崧暤?,“月末便是納吉,祖母那邊初步定的婚期,是在夏末?!?/br> 蘇移光皺著眉嗔他,“今日才問名完,都還沒占卜過,誰知道是吉兆還是兇——” 宗祁捂住她的嘴,肯定道:“肯定是吉兆?!闭l要是敢占出兇兆來,他定要砍了那人的腦袋。 “哦?!碧K移光焉耷耷的應(yīng)了一聲,“可你們定的也太快了。”請期明明是親迎前的最后一項(xiàng),按理說婚期應(yīng)該是一切流程都走完了,才確定下來的事。 一般是男方定婚期后通知女方,女方雖不會拒絕,但她卻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就想好了。 然而顧太后的動作,比她想得還要快,納吉和納征也是迅速的完成,隨后便是請期。 看著顧都尉再次登門,蘇卓序冷著臉哼了幾聲,勉強(qiáng)答應(yīng)下顧太后那邊定的時間。 等人一走,便握著寫了婚期的錦盒,恨恨的看著顧都尉離開的方向。 第69章 昏禮(正文完) 在送納征禮來的時候, 蘇移光昏禮當(dāng)日還有后續(xù)要穿著的郡王妃服飾,早已被一并送了過來。 經(jīng)過多日的量身修改,貼合到不能再貼合。 蘇卓序是從一品國公, 宗祁是從一品郡王, 倆人的爵位品級相當(dāng)。蘇移光如果按照國公女的身份出嫁,所著婚服和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分別。 但郡王妃的婚服是上頭賜下的,不用自己花錢, 蘇雁上次昏禮時候那一身, 則是蘇家照著顧充和李太夫人的禮服做的。 隨著禮服一起賜下來的, 還有一副花釵,是郡王妃的冠服之一,總共有九樹。 承露檢查了一會, 感覺沒什么紕漏,才進(jìn)去里面催蘇移光洗漱。 “娘子, 今日還是早些睡吧?”承露倒了盞茶,小心翼翼地上前, “明日就要......” “嗯。” 蘇移光輕聲應(yīng)下,“我知道的?!?/br> 明日便是昏禮,她確實(shí)得早點(diǎn)休息才好。 在屋里略坐了一會,蘇移光起身去浴房洗漱,出來時一面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面想著潁川王府是否也有浴房。 她迄今為止,去潁川王府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 對里面的布局一點(diǎn)都不了解。宗祁前段時日雖送了布局圖來給她, 問有沒有想改的地方,圈出來他來讓人改建。 但那布局圖畫得雖規(guī)整,她卻有些看不太懂, 打算等到時候親眼看一看再說。 “我來吧?!鄙F浣舆^她手里的巾帕,開始擦拭。 她力道大,又干慣了這個事,就擦了一小會,比蘇移光擦了半天還有效果。沒多大會,一頭綠云便已是半干。 “娘子明日下午多用些吃食,我聽人說起,昏禮時候吃的那些東西,什么肝啊肺啊rou醬的,都可難吃了。”桑其小小聲在她耳旁絮叨。 蘇移光莞爾,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淺笑道:“你現(xiàn)在怎么跟個阿媼似的?我上次說,你還不承認(rèn)?!?/br> 桑其擦頭發(fā)的手停了下來,看著她,吭哧吭哧道:“娘子,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離變成阿媼,還有好多年呢!” “哦——” 蘇移光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斜著眼打量她,“我說的不是外表呀?!?/br> 桑其重重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不理她,繼續(xù)干著擦頭發(fā)的工作。往后一兩刻鐘,任蘇移光怎么逗弄,她就是不開口。 等到那一頭如瀑的發(fā)絲完全干透,日影已經(jīng)消失,一輪彎彎的月牙高懸,并著周遭的繁星,照亮了院中的青磚。 蘇移光坐在院子里賞月吹風(fēng),驟然間,產(chǎn)生了幾分不舍的感覺,畢竟是住了十幾年的地方,一下子從這里離開,任誰也不會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