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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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面全是鹽...... 似乎是制作過程中灑在果rou上面,用來吸收水分的鹽巴,但撒的太多了。哪怕已經(jīng)制成了桃脯,鹽粒都沒有完全沒吸收。 “好吃嗎?廚子做了不少,若是喜歡,等會可以帶些回去?!?/br> 宗祁的聲音跟催命符似的響了起來,蘇移光雙眼放空,往旁邊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很多果rou上面都鋪滿了白色的、亮晶晶的東西。她起先以為是一層糖霜,就像柿餅一樣曬干以后自帶的。 她直接拿過一個干凈的銀叉,挑了一塊特別大、上面的鹽粒特別多的,遞到宗祁面前,嫣然笑道:“豹奴哥哥府上廚子做的,當(dāng)然好吃呀,你試試看?” 宗祁毫無察覺,心中甚至有點暗喜。 一口下去,酸甜味令他停滯了幾分,才繼續(xù)后面的動作。緊接著,便是雙眸放空,動作十分僵硬的嚼著口中的桃脯,不發(fā)一言。 嗯,看來跟廚子的談話,還需要更深入才行。 “好吃嗎?”蘇移光又笑意盈盈的問他。 她轉(zhuǎn)過身,以左手托著側(cè)臉,右手?jǐn)R在案幾上,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宗祁沒答話,凝著自己案幾上的那一堆大碟小碟的糕點看了半晌,久到蘇移光撐著自己下巴的手都開始酸痛了,他方才喚人將糕點全部撤了下去,只留了茶水。 恰在此時,侍從又將先前吩咐過的果子端了上來,宗祁的神色才緩和些許。 “阿蠻...”宗祁有點難受,“我很少在府上用糕點,我也不知他們做的會如此......” 如此難以入口。 外形倒是還挺漂亮的,就是味道,跟沒做過飯的人做出來的一樣。再看了一眼侍從端著碗碟離開的背影,宗祁懷疑廚子是將鹽當(dāng)成糖了,不然怎么會咸成這樣? 蘇移光笑了一下,“沒關(guān)系啦,我也是第一次吃這樣口味的點心,還...蠻有意思的誒?!彼龥]給宗祁繼續(xù)說話的機會,指指面前的那些果子說:“不是還有櫻桃和橘子么?這些都是天然長出來的,總不會是你府上廚子能把控的吧?” 這櫻桃一個個色澤紅艷,個頭碩大,且表皮亮得跟什么似的,一看就是摘下來沒多久的。 宗祁松了口氣,拿過一個橘子,剝了以后遞給蘇移光。 他剝橘子的技術(shù)倒很好,橘皮雖和橘rou脫離,但又各自緊密相連。將橘rou拿出來后,橘皮還能重新合成橘子的模樣。蘇移光挺喜歡吃橘子,但就是不喜歡剝,此刻有人幫她剝,自然很是樂意的接過了。 望向隨著汩汩汴水漂流而下的杏花,蘇移光朝東邊看了一眼,笑道:“你的這么多杏花一路漂下去,在我先前的那個地方也能看到。” 宗祁一面給她剝橘子,一面往那邊看了看,微微頷首:“是,不過漂不了多遠(yuǎn),水邊種的杏樹也不多。” 望著平靜到毫無波瀾的汴水,宗祁心念微微一動,想問她要不要坐船玩。 話還未出口,李征忽而從杏林中匆匆走了過來,叉手道:“郎君?!?/br> 觸及他欲言又止的神色,宗祁立即起身,對蘇移光道:“我先離開一會?!?/br> 蘇移光擺擺手,“好呀,你快去忙吧?!庇泄映裕胁杷?,還有景色瞧,一個人多自在喲。 見她臉上沒有不豫之色,宗祁方才跟著李征沿著汴水往上走了走。 “何事?”眼看差不多,周圍十?dāng)?shù)丈都沒什么人了,宗祁方才出聲問他。 眼中透著森然寒意,顯然對李征來打斷自己的行為,感到了萬分的不滿。李征暗暗打了個寒顫,但還是拱手說:“郎君,范陽急報,二月卅日,嚴(yán)準(zhǔn)次子落水身亡?!?/br> 宗祁輕捻指尖,“怎么回事?”嚴(yán)二和嚴(yán)承嗣一母同胞,如果除去嚴(yán)承嗣,他就是當(dāng)然的嫡長子。嚴(yán)承嗣已經(jīng)快涼了,他就成了最令人矚目的對象。 李征道:“他約了人到河邊玩曲水流觴,卅日去看地方,因他騎馬快,將侍從都甩在了后面。等侍衛(wèi)找到時,已經(jīng)飄在水面上,涼透了?!?/br> 杏花打著旋兒飛到倆人之間,宗祁閉了閉眼,嚴(yán)準(zhǔn)這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在養(yǎng)虎為患,所以下手了? “他選的那個河,應(yīng)當(dāng)只能叫小溪?!崩钫靼欀碱^說:“據(jù)來人回報,那邊的水并不深,且他會游泳,是一大早用過了早飯去的?!?/br> 不僅不深,水流也不會過于湍急,否則眨眼間就能將小小的羽觴掀翻,無法用來做曲水流觴的地方。 宗祁感到有些奇怪,嚴(yán)準(zhǔn)先前的舉動,分明是想保下次子,才會讓嚴(yán)承嗣頂罪。如果不打算這么做,他大可直接說兇手是嚴(yán)二,在范陽處置了事,連京城都不用來,也不必?fù)?dān)心泄露什么。 那現(xiàn)在這情況,顯然是嚴(yán)二做出什么事,激怒了他。為免已經(jīng)有前科的嚴(yán)二也對自己起殺心,嚴(yán)準(zhǔn)選擇了先下手為強。 “幫我備馬,即刻進(jìn)宮?!弊谄罾湫α艘宦?,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嚴(yán)準(zhǔn)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直接將兩個兒子給摁死到無法撲騰,他其余的兒子們,現(xiàn)下應(yīng)該會安分許久。 畢竟其他的,手中能掌握的資源還不如嚴(yán)承嗣和嚴(yán)二,更不敢冒這個險。 李征下去牽馬,宗祁疾步走到蘇移光飲茶的位置,坐在她旁邊,溫聲道:“蠻蠻,我有事要進(jìn)宮一趟?!?/br> “哦,你要去多久???”蘇移光沒往大事上想,好奇的問了一句。 宗祁默了一瞬,低聲道:“我亦不知,要等見了官家才知曉?!彼D了頓,又道:“抱歉?!泵髅魇亲约簩⑺s過來玩的,結(jié)果先離開的卻是自己。 “你不用對我道歉呀?!碧K移光戳了戳他,“你不是有事么,就快去吧,我等會去那邊找她們玩就好了?!?/br> 似突然想起什么,他將一直放置在案幾上的錦盒拿到手里,打開后,一根青玉簪橫臥其中,“這是上次那根簪子,前日終于修復(fù)好了?!?/br> 蘇移光接過錦盒,只粗粗掃了一眼,便大為驚奇。畢竟這簪子修復(fù)的太好了,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斷裂過的痕跡,這樣的情況霎時令她驚喜不意,甜甜笑道:“真是謝謝你啦!” “我送你到那邊去?!弊谄钅樕弦仓匦落ι闲?,眉眼溫潤無比。 蘇移光緩緩起身,同他一起往外行去。因擔(dān)心別人瞧見了對她名聲有損,宗祁只將蘇移光送到杏林外,打算目送她到那邊帷帳中去。 發(fā)現(xiàn)宗祁不再動了,蘇移光轉(zhuǎn)眼便明白了他的想法,心一下子陷下去一點。正要繼續(xù)離去,她忽而轉(zhuǎn)過身,將頭上發(fā)簪拔了一根下來,塞到宗祁手中,“既然我的簪子你幫我修好了,那你的這個就還給你吧,你還有幾樣?xùn)|西在我那,今日出來拔禊不方便帶,你什么時候有空,我親自給你?!?/br> 說完后,不待宗祁反應(yīng),她提起百迭裙跑開了。 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一樣。 宗祁看著手中的那個累絲金鳳簪,想起來是自己塞進(jìn)信封里的一個,可隱隱又覺得有哪里不對。 想著她要將其他東西也還給自己,宗祁更是擰緊了眉心,可她也說過,我親自給你。 聽起來,倒又有了新的理由約她出來了。想清楚這一節(jié)后,他笑意直達(dá)眼底,上馬疾馳而去。 蘇移光一路奔進(jìn)了用各色鮮妍的綢布圍起來的帷帳內(nèi),后來位置越圈越大,還有幾個少女解下自己的外裙充作帷帳——反正沒人出門玩會只穿一條裙子的,里面至少還有襯裙和袴,脫一條外裙根本不妨事。 不過這天氣脫掉外裙還是冷了些,等侍從找到替代物后,她們又重新將自己的裙子系在了腰間。 看到蘇移光沖進(jìn)來,有人好奇問道:“蠻蠻,你作甚跑得這么急,有老虎在追你么?” 蘇移光尷尬笑了笑,“沒有,沒有的啦。”不過那人,實在是比老虎還要可怕。 又有人問她:“你剛才去哪了呀?桑其說你去別處玩了,一個人在這給你守著位置呢?!?/br> 桑其給她占了個絕佳的賞景處,眾人都艷羨的看著,然桑其就是坐在那,動都不挪動一下。 “去旁邊的杏林玩了一下?!碧K移光含含糊糊的說,其實內(nèi)心不大想回答這個問題。 林元探頭朝那邊看了看,興奮地說:“我們一塊過去玩吧,好漂亮哦?!?/br> 蘇移光笑得臉都要僵了,“那處杏林是有主的,我剛才跟他談的不錯,本來準(zhǔn)備叫你們一塊過去玩,但他突然有事離開,連我也只能回來了。”她垂下眼睫,神情落寞。 眾人見此情形,紛紛開始安慰她,先對她想帶著大家一塊享受美景的心表示了支持和感謝,而后讓蘇移光不必將這么小的事掛懷,在外面看也是一樣的。 “說不定身處杏林中的人,還不如我們在這看到的美呢?!币幻魃刈拥纳倥τ恼f了一句。 蘇移光:“......”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好像在說她似的。 但她沒功夫再討論這個事,走到桑其那邊坐下,將錦盒里的青玉簪交給她,“桑其,我剛才掉了一個簪子,你快幫我把發(fā)髻弄一下。”既然將原本對稱的鳳簪取了一個下來,要換成不同樣式的青玉簪,那頭飾的排布肯定也要重新鼓搗一番。 其實她自己也可以弄,但是這里沒有鏡子,還是桑其上手最方便。 桑其輕輕點頭,將她的挨個小心翼翼的卸下,而后換到別的地方去。她將鳳簪取下時,輕咦了一聲,“十二娘,你把夫人給你的那個弄丟啦?要不要奴婢等會沿著路上找一找?” “?。俊碧K移光杏眸都瞪大了。先前在杏林入口處,她怕宗祁趕不及,所以拔簪子的動作也急,根本沒來得及想哪個是哪個,摸到累絲的觸感后順手就從頭上拔了一支下來。 把夫人給的弄丟了?她娘給的...跟想到什么似的,她飛快將桑其手中累絲鳳簪奪過。 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次被搶簪子的桑其:“......” 蘇移光將這金鳳簪反反復(fù)復(fù)的翻看了幾遍,心臟猛地被攥緊。她手上這枚金簪,鳳首朝右鳳尾朝左,確實不是她先前就有的那個,早上專門對比過的,因此牢牢的記著這個區(qū)別。 那剛才給宗祁的那個豈不是—— 第43章 “我喜歡你。” 三月中, 正是清明時節(jié),整座東京城都籠罩在一層朦朧霧氣之下。 宗祁坐在攬月樓四樓的窗口處,目光頻頻投向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影, 時而又向龍津橋上眺望。 他面容沉靜, 心思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刻不曾停歇。 枯坐一刻鐘,他面前的茶水和糕點全然沒有動過的痕跡, 又過了片刻, 猛地起身走到門口, 將緊閉的大門拉開。 守在門口的李征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隨后恭敬道:“郎、郎君可有吩咐?” “她還沒來?”宗祁濃眉緊鎖,銳利的視線牢牢鎖在對面男子身上。 不用說李征也知道他說的是誰, 只尷尬笑了笑,“還、還沒呢, 咱們派過去的人,還沒瞧見娘子出門?!?/br> 宗祁眉頭皺得更緊了, 焦躁之色盡數(shù)浮現(xiàn)。 李征感到了些許的詫異,不知道有多少年,他沒在郎君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先帝和顧太后都教他要喜怒不形于色,自懂事以來,他一直學(xué)得非常好,甚至比教他的先帝和顧太后,做的還要更好。 “你再去看看, 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變故。”宗祁淡聲說。 李征躬身應(yīng)下, 隨后飛快的沿著木質(zhì)樓梯噠噠噠跑了下去。 等他走后,宗祁面無表情的在門口立了半晌,方才關(guān)上門, 轉(zhuǎn)身回屋。繼續(xù)捧著桌案上的那杯清茶,一動不動的坐著,但注意力卻一直放在門口,以便在外面有動靜時,自己能最快的反應(yīng)過來。 魏國公府的清徽院內(nèi),蘇移光坐在房門口慢慢用朝食,昨夜一陣東風(fēng)吹過,院中鋪了一地的桃花。她也沒讓人掃去,剛好給院子里加點色彩,她一邊吃一邊欣賞,很是得趣。 承露端著一小碟櫻桃走進(jìn)院子,“十二娘,這是別宮櫻桃園清早摘的,夫人讓人拿了一些過來。” 蘇移光停下舀餛飩的湯匙,看向那小碟剛洗過,殷紅的表皮上還滾動著水珠的櫻桃,隨后拿簽子戳了一個。 “娘子準(zhǔn)備什么時候出門呀?”承露又問道,“我剛才正好碰到十四郎,他聽娘子要出門,說如果現(xiàn)在就出發(fā),他可以將娘子護(hù)送過去?!?/br> 蘇移光皺皺眉,“讓他自己去吧,我一會再出門?!币哌^國子監(jiān)才是龍津橋,蘇巒送她過去再折返回國子監(jiān),保不齊要遲到。遲到次數(shù)多了,總是要通知家里的,實在是有點丟人。 等承露出去找蘇巒后,她吃了幾顆櫻桃,又開始吃餛飩,思緒慢慢飄蕩起來。將自己的那支簪子不小心給了宗祁后,她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害怕宗祁發(fā)現(xiàn)。 可過了這許多時日,宗祁卻一直沒有什么表示。仔細(xì)想想,他一個男子,對這些首飾定然是沒有什么確切的概念和記憶的,蘇移光也逐漸放下心,將這些煩心事拋諸腦后。 前幾日收拾博古架的時候,偶然間將那個錦盒翻了出來,蘇移光才恍然想起,自己這里還收著宗祁之前送她的幾樣首飾,總是替他保管著到底有些不妥,于是她又寫了一封信,問宗祁何時有空,她將這些東西還回去。 本以為宗祁將東西送出后定然不會再收回,想要還給他也需廢很大的力氣。沒想到信送過去不到半天,宗祁就給了回信,欣然應(yīng)允這件事,并且還和她約了今日早晨在攬月樓中見。 初收到信時,蘇移光臉上盡是錯愕,這實在是和她印象中的宗祁不大一樣,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誰假冒宗祁給她回信。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信是她讓人送到潁川王府去的,從潁川王府送宗祁回信的人還是他的親衛(wèi),肯定不會弄錯。 “桑其,幫我把那個錦盒拿下來?!碧K移光用完那一小碗餛飩,又吃了一個生煎包后開始吩咐出門的事,“去幫我備馬,我現(xiàn)在就出門?!?/br> 不管如何,宗祁能將這件事答應(yīng)下來就好,也省了她許多功夫。 桑其抿了抿唇,“娘子,你剛用完飯,歇一歇再出門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