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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雪推開拉門,正面映入眼中的,是一副臨摹的向日葵。特別大的一幅畫,斜放在儲物柜邊,被暈染了一層深紅色。 旁邊一排過去,大多都是水彩畫,幸村站在畫架旁,正審視著畫紙上的作品。 “天快黑了?!彼f。 幸村放下畫筆,回眸一笑:“狼人的活動時間到了,對么?” “……啊?!彼裳┱A苏Q劬?。 幸村解釋:“就是那本最近很火的,狼人殺題材的小說,你剛才說的話,正好讓我想到了?!?/br> 她猶豫地點點頭:“其實,我也正在想這件事?!?/br> 幸村留意到她神色有異,但沒有直接問出口,頷首示意道:“過來看看?” 松雪走過去,站在他身旁,看向這副未完成的畫作。 “自畫像嗎?” 幸村錯愕,笑意凄慘地消失在唇邊:“我畫得這么像男人嗎?” “……” 這個嘛,松雪想道,很多畫手太太都避免不了的毛病,比如畫女硬說男,反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她干咳:“哦沒什么,我不懂繪畫,完全是看短發(fā)認的?!?/br> 幸村:“其實沒有那么短?!?/br> 松雪又說:“現(xiàn)在流行的美少年都喜歡留這種長度的短發(fā)啊?” “……” 幸村猶豫了兩秒鐘,最終放棄跟她交流繪畫的話題,有些沮喪地看著畫紙,那副說不清滋味的神情被夕陽余暉照著,顯得十分落寞。 “其實挺好看的?!彼裳┩鲅蜓a牢,匆匆說道。 她這話倒是說得真心實意,畫中的人男女且不論,好不好看這一點,她還是有分辨能力的。 幸村聞言,笑意依然發(fā)苦。 “你知道嗎,創(chuàng)作是一種很痛苦的過程?!彼麌@息著說,“創(chuàng)作者會不斷地徘徊在兩個階段之間——我一定會畫出絕世佳作——畫得好爛,撕了吧?!?/br> 松雪看到他無意識地抬起手,撫摸著紙張邊緣,頓時警覺,飛快地抬起手按在上面,壓住了他的手背,免得他堅定不移地走向第二階段的極端,隨手就把它撕了。 “是這樣的,”她端正了態(tài)度說,“寫小說也是一樣的心情,我常常堅信自己就是明日冉冉升起的紫微星,等寫完一看,又會覺得這是什么垃圾……” 松雪說到這里,也想起了傷心事,聲音沉痛:“沒錯,自己的腿rou總是難以下咽,連多看一眼都覺得糟心?!?/br> “……是吧?!?/br> 幸村有些被觸動,想要收回手,但是發(fā)現(xiàn)挪不開,目光落下去,不由微微一笑。 松雪一看,連忙收回手:“誒,我剛才想說什么來著?” “什么事?”他若有所思地按住自己的手腕揉了揉。 松雪按住太陽xue:“想起來了,我來找你,是想和你說一下……舔狗的問題?!?/br> “嗯?” 眼看著天色將暗,幸村把顏料盤收拾好,拎起書包和她一同走出美術(shù)室。 “成為受歡迎的人,本來是應(yīng)該值得高興的事情,對吧?”松雪問。 幸村隱約覺得她意有所指,思考了一會兒才答道:“有人喜歡自己,當然很好。” “但如果這份喜歡超出了控制,就會成為一種困擾?!彼昝廊缬竦膫?cè)顏,微微一哂,“你之前說的困擾,我想,應(yīng)該就是這種感覺。” 他沒有否認,目光凝在了半空中的某一點,隱隱有所掙扎。 “如果我承認,會不會讓人覺得很恬不知恥?” “我說過,”松雪很認真道,“能讓人喜歡,說明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br> “……謝謝?” 她繼續(xù)說:“幸村君,你先別過分在意這個,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我想說的是——” 松雪放慢了腳步,回頭看向身后教學(xué)樓。從遠處望過去,緊鎖的門窗之后黑影重重,又因為命案增添的氣氛,更顯得陰森可怖。 “你有沒有興趣,一起抓住兇手?” 她輕快地笑著,又轉(zhuǎn)過來,沒有錯過幸村眼里一閃而過的詫異。 沒有哪個熱血的年輕人愿意拒絕這么刺激的提議。 即便是幸村精市,也才十七歲,正值青春年華,不能幸免。 他略一思索,徑直問:“要怎么做?” “但是,”松雪這時候才話鋒一轉(zhuǎn),神情嚴肅起來,“也很危險。幸村君,怕不怕以身涉險?” 這是丸井文太給她的靈感。 她思考了一下午,還是決定大膽出擊。 也許交給警方繼續(xù)調(diào)查,總有一天能夠水落石出,但松雪已經(jīng)不想等下去了。 這個校園必須盡快恢復(fù)正?!c幸村對視著,確認了彼此共同的信念。 “如果你說危險,”少年淡淡開口,聲音溫和卻又堅決,“那我更不能錯過了。” “不是一般的危險,”松雪跟他強調(diào),“和你們打網(wǎng)球不小心失手打出腦震蕩——那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喔?” “我明白的?!毙掖迥樕细‖F(xiàn)起些微笑意,一雙褐色的眼眸被暖色調(diào)的夕陽照得明亮,灼灼似有燙度,“但不管怎么說,當初是我讓你陷進來的。于情于理,我不可能放任你一個人去直面兇手,你說呢?” “——不要叫我小光?!彼X地說。 “好?!彼中α?。 “想好要怎么做了嗎?”幸村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