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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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徽道:“你還會在意我的舉動嗎?” 曲長負冷冷地說:“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你找死,可以,麻煩死遠一點。齊瞻的打算分明是要將所有的人都拉下水,今天你要是完了,大家都要倒霉,你不知道嗎?” 他說完之后,拂袖而去。 齊徽卻不能讓曲長負帶著怒氣離開,跟在他后面道:“你等一等,我知道我這樣做會引得你不快,但是有原因的。” 曲長負腳步不停:“不感興趣。” 齊徽又想按他的肩膀,被他甩開。 他無奈,只能一邊追著曲長負一邊說道:“齊瞻的衣服是我做了手腳。雖然事先誰也不知道他在對付我的時候還要攀扯璟王和你,但這件事我也不是全無準備,就算靖千江沒有澄清,也斷不會連累到你身上?!?/br> 他索性豁出去了,實話實說道:“我知道齊瞻是你必須要對付的人,所以你絕對不會看著我被他擊倒。我若不退讓示弱,就永遠沒機會再跟你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了!” 曲長負站定道:“所以你是故意引我出手。” 齊徽道:“不錯。這一點我倒要謝謝齊瞻,他想一箭雙雕,倒是把我們給綁到了一塊。” 曲長負冷笑了一聲,說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有?。俊?/br> 齊徽道:“那你就當(dāng)我瘋了!我究竟還能怎樣做?道歉不行,彌補不行,若不是使手段,你今天連話都不會跟我說!” 他臉上有怒有痛,有愛有恨……那神情復(fù)雜之極,眼睛卻已經(jīng)紅了。 曲長負微微將目光撇開。 齊徽道:“我知道我做錯了事,可是做錯了一件事,就永遠都沒有資格翻身了嗎?我剛才倒是真恨不得那塊石頭就是我進獻的,恨不得靖千江被陛下處置,我不想看見你站在別人身邊?!?/br> “你——” 齊徽截口道:“你告訴我,你到底怎樣,才能回頭!我們之間是有過決裂猜疑,可是明明還有那么多值得回憶的過往,我放不下!” 他眼眸爍爍,聲音里帶著悲哀懇求:“如果我上一世就死了,一了百了,那也就罷了,但如今眼睜睜地看著你在面前,卻決絕至此……你讓我如何甘心?!” 最起碼在上一世,哪怕是皇上暴怒斥責(zé),聲稱要廢太子,曲長負也沒有聽過齊徽用這種語氣說話。 齊徽一口氣將壓抑已久的話說出來,兩人久久無言。 過了好一會,曲長負才冷冷地說:“真可惜,這里不是太液池邊,不然就可以讓你去湖邊照一照,你現(xiàn)在這副沒出息的樣子?!?/br> 他漠然,輕蔑,毫不動容。 齊徽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看著曲長負。 曲長負卻不在意他的眼神,說道:“你只說顧及咱們上一世的情分,那你可知你我上一世因何相識?” 他用手敲了敲齊徽胸口上的龍紋:“因為你是皇帝的兒子,是太子。我的夢想不在深宮之中,也不在宦海中的勾心斗角,風(fēng)云詭譎,我有我要施展的抱負,而需要一個能坐在后方宮殿之中支持的人。所以你才是那個人選?!?/br> “以前的你還算是有點出息和抱負,但如今活像是個被拋棄的怨婦一樣?!?/br> 曲長負咄咄逼人地看著他,目光銳利如劍:“太子殿下,上一世我便問過你,感情與江山,孰輕孰重?你沒回答。你如今這副做派,又是否當(dāng)真愿意為了我放棄一切?” 他的話仿佛一塊沉沉的石頭,壓下來,壓下來,一直將人壓進一汪深寒的池水之中,任憑涼意滅頂,生生澆息所有喜怒愛恨。 齊徽只覺得口干舌燥,已不知不覺地被曲長負帶到了另外一種情緒里面去。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回答了。 他頓了片刻,下定決心:“我……” “已經(jīng)夠了?!?/br> 曲長負的手翻過來,掌心貼在齊徽胸口,微微湊近,聲音低的輕柔:“你的心跳加快了?!?/br> 他抬起頭,下頦微側(cè):“那就好,你若是真的將所有一切都放棄掉,就是個什么利用價值都沒有的人,誰又稀罕多看你一眼呢?” 曲長負永遠都是這樣,驕傲的徹頭徹尾,一念生變,永世決絕。 半晌沉默。 終于,齊徽后退了兩步,慘笑道:“曾經(jīng)是我多疑猜忌,而如今無論我想說什么,你也都不會信我了。好、好……你的話,我明白了?!?/br> 曲長負將自己的手收回來,負在身后,漠漠說道:“那么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這么可恨的錯誤,我的耐心很有限。再見罷,太子?!?/br> * 在曲長負與齊徽說話的同時,靖千江正伴著皇上在御花園里緩緩而行。 經(jīng)過方才的事,君臣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帝王家的愛與恨總是不那么純粹的,隆裕帝固然對他猜忌,但也不是沒有真心地疼愛,甚至相比他的大部分親生兒子,他待靖千江算是很好了。 因而兩人這樣走著的時候,靖千江也會想,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才能讓隆裕帝這樣牽掛不忘,甚至愛屋及烏。 可惜他永遠也只能在旁人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因為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的父親就已經(jīng)過世了。 后來母親、外公也逐漸病弱衰邁,相繼不在,身邊的人只剩下曲長負,他以為會相伴一生,沒想到同樣落得凄涼結(jié)局。 他用盡前世來不斷地告別,又費盡今生努力挽留想要留下的人。 別人到了皇帝面前,都是用盡心思地討好湊趣,以便獲得榮寵,靖千江可好,就是自己想著心事悶頭走路,連吭都不吭一聲。 倒是隆裕帝走了一會,回頭看他,問道:“方才朕那般對你,你可怨朕?” 靖千江想了想,說道:“臣在軍中的時候,身邊有幾位忠心耿耿的副將,在戰(zhàn)場上是過命的交情,但當(dāng)軍中出了jian細時,臣還是懷疑了他們——在這個位置上,都是沒法子的事。所以臣不怨,而且可以理解陛下的心情?!?/br> 隆裕帝笑了一聲,說道:“你這孩子倒是心胸開闊,和你父親很像。” 靖千江心想我這可不是心胸開闊,我只不過沒把你當(dāng)成真正的親人罷了,犯得上跟你生氣么,晦氣。 不過他就算再杠,還不至于傻了,這句本能的回嘴在心里一過,并未說出來。 隆裕帝向來疼愛齊瞻,但也確實從來不想讓他有爭奪皇位之念,今日瞧見了這個兒子的另一面,心中著實煩惱。 他同靖千江說笑這一句,想到這里,又不免一嘆,說道:“連你都是這樣。人在高位,這天下間豈不是再無可以信任之人?” 靖千江順口道:“有啊?!?/br> 隆裕帝看他一眼,靖千江道:“就一個人,他說什么臣都相信。人生在世,要是對什么人都好,都相信,那這好就不稀罕了,但也不能對誰都不好,總得有這么一個人?!?/br> 尋常人家的父親,由兒女陪著散步說笑,本來也是平常事。 但到了皇家,像靖千江在他面前這樣無拘束的態(tài)度閑話家常,對于隆裕帝來說,倒真是少有的體驗。 他起了幾分興趣,問靖千江:“是你的心上人?” 靖千江直率地說:“是。” 隆裕帝道:“前一陣子朕說要給太子選妃,被他推了,倒是疏忽了你。你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喜歡的是哪家閨秀?若是身份合適,朕可以為你賜婚?!?/br> 靖千江道:“臣喜歡的不是閨秀,是……” 隆裕帝道:“為何吞吞吐吐?身份不好說么?” 靖千江猶豫了一下:“不。他出身名門,才貌雙全,原本也沒什么不好說的,只是臣自幼在鄉(xiāng)野中長大,性子急,愛闖禍,怕哪日連累了他,引得人恨屋及烏,還是先不同陛下講了?!?/br> 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尚不足以跟皇帝抗衡,萬一哪天隆裕帝一個興起,又懷疑他造反什么的,拿曲長負的性命來要挾,難免會將曲長負置于險地。 隆裕帝瞥他一眼:“你這理由倒是新鮮,怎么,怕朕為難她?” 靖千江靈機一動,順勢笑道:“喜歡一個人,自然會容易患得患失,處處掛心。臣今日也算受了委屈,能不能像陛下討個恩典,請您賜一塊免死金牌下來,讓臣送他?!?/br> 隆裕帝道:“放肆,你當(dāng)金牌是讓你送人的玩意?” 靖千江道:“那便當(dāng)臣沒說過罷。” 隆裕帝冷哼一聲,說道:“朕可以賞你一道空白詔書,讓你有一次的機會可為一人免死。自個好好留著罷?!?/br> 這聽起來似乎也不錯,靖千江真心實意地跪下來謝了恩。 如果可以,靖千江希望曲長負一輩子都用不上這道詔書,但能多一重保障,總是要安心些。 以曲長負的籌謀和智計,隆裕帝會對他不利的可能性很小。 靖千江這一招主要是防著萬一哪日朝堂生變,他人掌權(quán),倉促之間,這份詔書便是最有用的防身利器。 * 至此,這一場風(fēng)波總算消弭下去。 其實平心而論,齊瞻這次的計謀一箭雙雕,用的不可謂不毒辣高明,可惜在這一世曲長負的一系列打擊之下,他未免失之急躁。 再加上靖千江和齊徽在平時不和睦,在關(guān)鍵時刻卻不糊涂,他們沒像齊瞻期待的那樣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互相爭執(zhí)起來。 因而他最終非但自食惡果,還讓靖千江和齊徽收獲了皇上的歉疚和同情。 這一點看似不是什么實質(zhì)性的好處,但其實是十分致命的。 齊瞻暫時消停了下來,但整個朝堂的局勢,卻并未因此而穩(wěn)定。 南戎與郢國協(xié)定之后,赫連英都和赫連素達也便帶著陸越涵啟程回國。 但目前他們能夠做主承諾的事,僅僅是南戎不再協(xié)助西羌同郢國作戰(zhàn),至于真正跟郢國站在同一戰(zhàn)線上,出手抗敵,還需要南戎大君的國書。 宋太師那頭的前線作戰(zhàn)沒有停止,倒是國內(nèi)第二批秋收的糧食總算都得到了收獲。 新鮮的糧食除了令專人監(jiān)督運往前線之外,便是調(diào)度到全國各處,賑濟饑民。 曲長負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 與上一世不同,齊瞻受到責(zé)罰,禁足于王府,而他的私兵也被當(dāng)做山賊打擊大半,如今無法再插手此事。 曲長負上一回在惠陽立下了大功,對于疏散饑民、分派糧草本來就有一定經(jīng)驗,目前他又有僉都御史的頭銜,隆裕帝便令他專門負責(zé)糧草運送的監(jiān)督與分派,以免再次出現(xiàn)被吞沒和以次充好的情況。 曲長負之前實際上的職位原本仍舊是刑部員外郎,僉都御史不過虛銜,這回順理成章轉(zhuǎn)為實職,已經(jīng)是正經(jīng)的三品大員。 曲長負的升遷不可謂不快,但相對的,他所立下的功績也在那里擺著,教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上一位一路升官上來,分別在兵、刑、戶、吏等各處歷練過的,還是曲蕭。 ——換句話來說,曲長負這樣的官路,正是日后的相才之選。 當(dāng)聽到皇上的旨意時,連曲蕭心中都不免生出幾分恍惚。 他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成長到讓自己都要側(cè)目的程度了。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一點一點,脫出他的掌控。 而除此之外,另有一件大事,則是黎秋河的卸任歸國。 上一世那個被稱是死在曲長負手中的黎秋河。 “少爺,方才四表少爺派人匆匆送來了口信,說是有個姓黎的到宋家去了?!?/br> 劉元是小跑著來到曲長負的書房,告訴他這件事的:“他說要把宋彥接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