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意不敢再惹她傷心，和沈若渝接下東西，溫聲勸了她好一時。

    沈姑母又垂眼道：“過兩日就是清明，咱們一道去祭拜大哥吧，為他掃掃墳?zāi)?，順道拜祭一下祖宗?！?/br>
    姐妹倆齊齊應(yīng)了。

    沈遲意正想說些活躍氣氛的話，就聽外面一陣喧鬧，姑侄三個走出去瞧了眼，就見衛(wèi)諺衛(wèi)詢兩兄弟立在門口，兩人都面色冷淡，氣氛隱隱有些緊張。

    衛(wèi)諺不想見沈家人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沈遲意沒想到衛(wèi)諺會在這時候過來，有些訝然。

    衛(wèi)詢先一步回過神來，向著沈姑母溫和笑道：“沈姑母和jiejie聊完了？正好，飯菜也差不多備齊，想必姑母和jiejie都餓了，咱們先去用膳吧?！?/br>
    沈姑母方才從沈遲意口中得知，在她身陷瑞陽王府的日子里，衛(wèi)詢對她頗多照拂，再加上衛(wèi)詢長相舉止實在討長輩喜歡，她笑著道謝：“殿下有心了?！彼踔吝€主動邀請：“殿下可用過飯？要不要一道用點？”

    衛(wèi)諺瞧她對衛(wèi)詢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就這般親近，不覺皺了下眉，掩嘴輕咳了聲。

    沈姑母方才就瞧見這個過分俊美的年輕人，只是懾于他的氣度，不敢輕易發(fā)問，等他出了聲，她才有些驚疑地問沈遲意：“這位是…”

    沈遲意生怕衛(wèi)諺說出什么不好聽的，搶過話頭：“這位是瑞陽王府的衛(wèi)世子，我這回能從王府中出來，多虧了世子從中周旋?！?/br>
    沈姑母又是一訝，把衛(wèi)諺和衛(wèi)詢各看了一眼，忙行禮：“見過世子，世子高義，多謝世子幫了我家阿稚，我真不知怎么感激才好?！?/br>
    衛(wèi)諺和衛(wèi)詢是兩種性子的人，他也做不來奉承長輩的事兒，明明想給沈姑母留個好些的第一印象，臉上卻仍是繃著。

    他緩緩頷首，虛扶了沈姑母一把，讓她起身：“夫人客氣?！?/br>
    他瞥了衛(wèi)詢一眼，頓了頓：“其實沈姑娘對我也頗多助益，我亦是十分感激，只是一直未能道謝，正好趁著今日夫人在這兒，我已令人在清涼臺設(shè)宴，我好向沈姑娘正式道謝，也請夫人做個見證?！?/br>
    衛(wèi)詢?nèi)允切σ饕鞯模骸疤鞗鲲L大，在觀里吃上一頓家常飯菜倒也罷了，何必跑去清涼臺呢？”

    衛(wèi)諺鳳眼一斜：“如今已經(jīng)入夏，清涼臺風光正好，既能品嘗佳肴，又能欣賞美景，哪里不好？”

    沈遲意見他們又要爭執(zhí)，忙擺了擺手：“不必兩位cao心了，我現(xiàn)下要茹素，姑母也喜素，我們就在觀里用一頓素菜便是。”

    她話音剛落，衛(wèi)諺衛(wèi)詢便齊齊向前跨了一步，一副要跟他們一起用飯的樣子。

    沈遲意可不愿這對兒別別扭扭的兄弟倆和她們一起吃飯，萬一倆人吵起來了，豈不尷尬？她忙攔了下：“兩位想去清涼臺的就去清涼臺，想去五味樓的就去五味樓，我們這是家宴，不便接待外客。”

    衛(wèi)詢看了看衛(wèi)諺，有些委屈地道：“原來jiejie一直拿我當外人啊?！?/br>
    衛(wèi)諺嗤笑：“難道你是內(nèi)人不成？”

    沈遲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果斷把兩人拒之門外，任由他們兄弟倆鬧翻天去。

    等沈遲意走了，衛(wèi)詢面上委屈之色一斂，他上下打量衛(wèi)諺幾眼，忽然笑了笑：“大哥又是何必為難自己呢？”

    衛(wèi)諺漠然看他：“哦？”

    衛(wèi)詢嘖嘖兩聲，欠揍的神態(tài)竟然和衛(wèi)諺有兩分相似：“大哥明明不喜歡沈家人，何必為了討好阿稚jiejie，這般委屈自己？”

    衛(wèi)諺目光一晃，衛(wèi)詢洞悉人心的本事了得，他根本不被衛(wèi)詢牽著鼻子走：“我什么時候討好她了？略盡地主之誼罷了?！?/br>
    衛(wèi)詢神色悠然，繼續(xù)挑撥：“大哥可別忘了，你手里還經(jīng)著沈家的案子，沈家徹底倒了才正合你意不是嗎？如今你卻偏偏和阿稚jiejie走的這般近，難道想因私廢公？”

    衛(wèi)諺鄙夷地看他一眼：“你長這么大，何時見我因私廢公過？”兒女私情是一回事，公事利益又是一回事，衛(wèi)詢拿這個挑撥他，當真無聊得緊。

    “既如此…”衛(wèi)詢笑看他一眼，拱了拱手：“大哥，咱們來日方長。”說罷便轉(zhuǎn)身走了。

    兄弟倆這般，沈姑母也瞧出不對來了，她有些猶豫道：“阿稚，瑞陽王府兩位殿下…好似對你…”

    沈遲意忙添了一筷子菜給她：“姑母別多心。”她擰了擰眉：“我現(xiàn)在是不想這些的?！?/br>
    沒成想這頓飯才吃了一半，柳家那邊就匆匆派人來催沈姑母回去，這好像還是柳家那位貴妾派來的人，話里話外全然沒把沈姑母放在眼里，只一味催促她回家。

    沈遲意聽的心頭火起，‘啪’地一聲撂下筷子：“姑母出來攏共不到兩個時辰，怎么這就要回去？再說當家主母的行程，輪得到一個妾侍過問？”

    沈姑母輕拍她的脊背安撫：“罷了，咱們清明那日再聚。”她揩了揩嘴角，對那婆子淡淡道：“我這就回去?！?/br>
    沈遲意和沈若渝忙起身送她，一行人剛出了春秋觀，衛(wèi)諺衛(wèi)詢竟命人分別送上厚禮，衛(wèi)諺送了一套穩(wěn)重雅致的翡翠頭面，衛(wèi)詢送了一副名家山水字畫，珠光寶氣直晃人眼。

    沈姑母也是一驚，再三推拒不過才勉強收下了。

    沈遲意：“…”這兩人怎么搞的跟爭寵似的…

    來催促沈姑母的婆子見王府兩位世子贈了這般厚禮，也不敢再怠慢，神態(tài)恭謹了許多，陪著沈姑母下了長階。

    ……

    等到清明節(jié)那日，沈遲意和沈若渝特地換了身素凈衣裳，跟著沈姑母一并去了沈家祖墳。

    沈家祖墳和宗祠是連在一處的，沈府當時被抄了個底兒掉，所幸祖墳和宗祠這樣的地方卻沒人來搜，僥幸留了下來，沈遲意給沈家一位積年老仆塞了些銀兩，請求他幫忙守著墳?zāi)埂?/br>
    姑侄三人剛下馬車，卻齊齊愣了下，原本人跡罕至的宗祠外，竟然圍了一圈差役，將整片祖墳圍的密不透風。

    沈遲意蹙眉靠近了幾步，立刻被差役拔刀攔下了，她皺眉問道：“我是沈家五姑娘，這是怎么回事？你們憑什么圍我沈家墳冢？”

    差役沒有回答，只是讓出一條道來，姜義竟從這條讓出的道理走了出來，他看著沈遲意，笑了笑：“真人，好久不見?！?/br>
    他笑意未達眼底，有些輕慢地解釋道：“今日有證人檢舉，說沈家宗祠也藏了不當之物，當時搜府的時候是我們疏忽，并未搜過這里，如今既然有人舉證，我們自然是要圍起來好生搜查一番，真人只怕暫時不得入內(nèi)?！?/br>
    沈遲意臉色微變：“荒唐！難道我們有什么罪證還會藏進墳堆兒里？巡撫這般，就不怕擾了沈家祖先安寧，使亡靈不得平息？”

    清明節(jié)攔著不讓探望亡父已經(jīng)是奇恥大辱，姜義此人心胸之狹窄，怨妒心之強，可以說是她生平僅見，只怕他搜查是假，要借機挖了沈父的墳?zāi)梗屗篮笠膊坏冒采攀钦妫?/br>
    “沈澤干出那樣沒臉的事兒，沈家祖先早就不得安寧了?！苯x冷笑了下，神色宛若逗鼠之貓：“我和世子已經(jīng)決議要好好搜查，真人不必多言，若是攪和了我們搜查，哪個差役手下沒輕沒重的，翻了你父親的墳，這可就不好了?！?/br>
    沈遲意聽出他話中的威脅之意，竭力鎮(zhèn)定下來，她聽到衛(wèi)諺也參與此事，心頭一跳，沉聲道：“世子也在此處？”她沉聲道：“我要見世子?！?/br>
    說白了，姜義只是衛(wèi)諺下屬，這事兒到底還是衛(wèi)諺說了算，何況現(xiàn)在衛(wèi)諺不在，誰能篤定這不是姜義私下自作主張。

    姜義并不回答衛(wèi)諺有沒有在這里，只冷笑：“世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他一甩袖：“把她們攆出去，不準再踏入一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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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姜義話音剛落, 幾個差役便齊齊涌上來，上前要推搡沈遲意幾人，有兩個手腳不干凈的, 上手便要摸沈若渝臉蛋和頭發(fā)。

    沈姑母和身邊的嬤嬤忙把兩個女孩護住，又叫來兩個家丁, 不讓她們被差役碰到。

    沈遲意本來對姜義的話半信半疑，見他這般, 心下也拿不準起來, 臉色更是難看：“國朝以孝治天下, 縱然大人要查案, 也沒有不讓后人祭拜祖先的道理，更別說今天還是清明，大人這般攔著我們，遵的是哪國律法？更何況大人手頭可有證據(jù)，可有蓋章的搜查令？否則憑什么封我沈家宗祠？!除非姜巡撫跟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否則我斷不能容你攪亂我沈家宗祠！”

    讓姜義這個心胸狹窄之人進去, 攪和祖宗安寧已是輕的了，他必會對沈澤的墳塋下手，這事兒哪個為人子女的能坐視不理？

    “真人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姜義捋須, 不屑一笑：“沈家一案已經(jīng)證據(jù)確鑿, 本官又是此案主審，只要是跟沈家有關(guān)的, 本官想搜便搜，更何況世子已經(jīng)下令，搜不搜的，可由不得真人？”他神態(tài)輕蔑：“真人該慶幸現(xiàn)在宗祠還沒搜出什么不當之物，若真搜出什么, 便是沈澤的墳冢，本官也要扒了看看！再有敢阻攔擅闖者，一律按阻撓辦案者論處！”

    這話說的狠毒至極，簡直字字句句都在惡心人，別說沈遲意和沈姑母了，就是沈若渝都面帶怒色，恨不得上前狠狠扇這姜義兩耳光。

    沈遲意本來已經(jīng)怒極，但瞟見姜義眼里閃過一絲精光，她心頭微跳，本來有些發(fā)熱的頭腦也稍稍冷靜。

    姜義若真的和衛(wèi)諺商議過要搜查沈家宗祠，又不想讓她們阻攔搜查，直接讓差役把她們攆出去就是，沈遲意這邊攏共就六七個人，想打發(fā)出去還不簡單？何必跟他絮絮叨叨說這么多惡心人的話呢？

    除非姜義的不是想真的攔著她們，而是激怒她們幾個，讓她們激憤之下把事情鬧大，再以阻攔搜查的罪責，光明正大地拿她下獄，也符合姜義睚眥必報的性子。

    沈遲意想通此節(jié)，神色便鎮(zhèn)定下來，沖著一臉恚怒的沈若渝和沈姑母打了個眼色，緩緩道“既然…巡撫是和世子一起下的令，讓我見上一眼世子，問個明白又何妨？”

    她頓了頓，又沖著姜義微微一笑，并不遮掩自己和衛(wèi)諺的特殊關(guān)系：“還是說…巡撫想讓我私下去問世子？”

    衛(wèi)諺現(xiàn)在不在場，她也不能憑姜義一人的話，就斷定這事兒是衛(wèi)諺下令的。

    姜義見她這么快鎮(zhèn)定下來，反口就能脅迫自己，心頭微驚。他很快冷笑道：“真人這是在拿世子威脅我？世子洞明，在公事上一向公正，不會因為一些不三不四之人的蓄意挑撥，就誤了正事，我勸你…”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背后的巷弄里就傳出一把奢華漠然的聲線：“你說誰不三不四？”

    沈遲意和姜義齊齊探頭看過去，就見衛(wèi)諺騎著馬，帶人向他們縱馬過來了。

    姜義沒想到衛(wèi)諺來的這么快，眉心微跳，沈遲意莫名有些心安，但想到衛(wèi)諺的立場，想到姜義方才說的話，看向他的目光又有些猶豫。

    衛(wèi)諺見她被差役團團圍著，抬起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沈遲意抿了抿唇，不動，也不敢動。

    山不就他，他只得向山而去，衛(wèi)諺瞧出她眼底的不信任，心下油然生出一股悶氣，他一抖韁繩，走到她的身邊。

    衛(wèi)諺居高臨下地看著姜義，淡薄問他：“你說誰不三不四？”

    “世子恕罪，”姜義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僂下去，沉聲道：“只是妙清真人一直惡語相向，有意阻攔下官搜證，下官一時激憤，這才錯口說了不當之語?！?/br>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本世子，還有…”衛(wèi)諺看了沈遲意一眼，微微俯下身，給人無聲的壓迫感：“我聽說有人假傳我的搜查令，巡撫可知道這人是誰嗎？”

    姜義手心冒出薄汗，神色倒還鎮(zhèn)定：“我前些日子已經(jīng)請示過世子，世子也批下了?！?/br>
    沈遲意見兩人對峙，忍不住蹙了蹙眉看著衛(wèi)諺，心下難免起疑…這令到底是不是衛(wèi)諺下的？如果真是衛(wèi)諺下的，他這般作態(tài)…還真讓人瞧不上。

    衛(wèi)諺自然看到她懷疑的小眼神，微哼了聲：“那日你跟本世子說，多了幾份新的證詞，有些地方還沒有搜，這倒還罷了，誰準你封的沈家宗祠？”

    他近來一直忙著西南戰(zhàn)事，姜義把那幾份證詞拿給他的時候，他自然是瞧過，沒有那份證詞跟沈家有關(guān)，他便沒多留心，讓姜義根據(jù)證詞搜查，不料姜義拿根雞毛當令箭，趕在清明的時候把沈家宗祠圍了起來，他方才收到消息，便帶人過來了。

    姜義眉心亂跳，神色還算平穩(wěn)：“并非下官有意欺瞞，只是突然有了新的證詞，事急從權(quán)，今天又是清明，下官怕有人來破壞證據(jù)，便先帶人封了沈家宗祠，世子恕罪?！?/br>
    沈遲意毫不客氣地諷刺：“姜巡撫是趕著投胎呢？急到通知一聲的功夫都沒有？”

    衛(wèi)諺嘴角扯出個譏諷的笑：“這便是你假傳本世子搜查令的理由？”

    姜義臉色微沉，并不和沈遲意拉扯，忽的向衛(wèi)諺行了個大禮，沉聲道：“世子，下官總有不妥之處，但搜查沈家宗祠一事，于下官有何好處？下官執(zhí)意如此冒險，絕非存了私心，全是為了此案，為了世子。世子自可以懲罰下官，以儆效尤，但就怕世子是受到j(luò)ian佞之人蒙蔽，為了一點兒女情長，誤了大事?！?/br>
    他重重叩首：“下官可以自行去領(lǐng)罰，但沈家宗祠，一定要搜！”

    難怪他敢有恃無恐地封了沈家宗祠，算計沈遲意，他這話明擺著就是要衛(wèi)諺做出選擇，在盟友和私情之間做個選擇！

    他這話說的，若衛(wèi)諺罰了他，那就是被美色迷了雙眼，令臣下寒心。姜義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有幾分信心，衛(wèi)諺絕非兒女情長之人，沈遲意區(qū)區(qū)一女子，衛(wèi)諺難道會為了美色，而放棄自己這個官屬？正是有這樣的信心，他今日才敢這般布置，就算今日不能除了沈遲意，也好叫她知道，到底是誰說了算！

    姜義話說的明白，沈遲意自然也聽出他話里的意思，長睫不覺扇動了幾下。

    雖然衛(wèi)諺表明了對她有意思，但依照他的性子，沈遲意直覺那心意充其量是征服欲加感興趣的混合體，何況男人都是利益驅(qū)使的動物，她有自知之明，別說衛(wèi)諺對她的心意來的莫名其妙，就算衛(wèi)諺真的愛她入骨，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無權(quán)無勢，家族還和他有舊仇的女子，去懲處官位不低的忠心下屬。

    更有可能的是，衛(wèi)諺嘴上也許會訓斥姜義幾句，轉(zhuǎn)頭便聽了姜義的話，封鎖搜查沈家宗祠了，至于她的意愿，衛(wèi)諺根本無須考慮。姜義好深的心思，他今兒設(shè)下的套，不光是想讓沈遲意中招，更是為了離間衛(wèi)諺和她，經(jīng)此一事，只要衛(wèi)諺答應(yīng)封鎖沈家宗祠，兩人之間必勝嫌隙。

    沈遲意看了眼不遠處的宗祠，想到亡父，心頭便如被沉沉壓上了一塊重石。

    姜義見沈遲意垂下眼，越發(fā)得意，語速極快地高聲道：“世子也不要忘了，你麾下五千忠心良將是被誰害死的？還有，世子曾對著斷劍立誓，要讓沈澤血債血償，難道這些仇怨，世子都忘了嗎！如今不過搜查沈家宗祠這等小事，世子又何必猶豫？”

    他又瞟一眼沈遲意，意有所指地喊道：“世子天縱之才，此事孰是孰非，世子一查便知，可不要被jian人蒙蔽雙眼，聽信歹人言語，下官對世子絕無二心啊，便是今日有些微過失，也是一心為了世子，倒是這位沈真人，方才屢次阻撓下官辦案，該當入罪才是！”

    姜義字字挑撥，卻也句句都是實情，沈遲意不覺手心發(fā)涼，既想抬頭看一眼衛(wèi)諺神色，又不想知道衛(wèi)諺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

    姜義喘了口氣，還要再說，就聽衛(wèi)諺冷冰冰的聲音從頭頂飄來：“夠了?！?/br>
    姜義就聽頭頂傳來‘噌’地一聲，衛(wèi)諺的寶劍出鞘抵在他脖子上，逼得他不得不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