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dāng)然有番外，猛咕扭屁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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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星軌

    血與火之中, 方游仰頭，看見了鳳凰絢麗的鳥羽。

    溫暖的光照到了海域上，這是這個世界獨有的生命, 本該有的生命。

    “老師，你果然什么都預(yù)料到了。”李云笑道，“但是這樣的代價里, 也包括你自己嗎？”

    毀滅舊的秩序，建立新的道則，自然不會允許神的存在。

    方游垂眸：“當(dāng)然。”

    他的話音剛落，天空便開始塌陷，海水從四面呼嘯著涌來，沖散了這一方尚且算是安寧的小世界。兩人都能看到，在外界大陸的云天上, 鐘聲大開, 祥云環(huán)繞，已是天道將成的氣候。

    九洲大陸, 很快就不會再歡迎他們了。

    “你果然很殘忍, ”李云指尖撿下一片落星，“仙族被驅(qū)逐出去，你就再沒有給我們回來的機會?！?/br>
    “但這也不代表，我就失敗了，老師?！?/br>
    黑暗陡然襲來, 在里世界全部破碎的一剎那, 濃霧穿透了方游的“身體”，刺目的光將海域映亮一瞬，而后停入死一樣的寂靜中。

    他們高高懸浮在空中。

    方游并未拒絕，他關(guān)閉了所有的防御, 任李云污染他的魂魄。

    男孩從后摟住少年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息，恍若情人間的低喃：“你我同屬人族，你因祈愿而生，我因**而變。”

    “消滅我的唯一辦法，就是和我融合——”

    “然后，消解你自己?！?/br>
    ……

    ……

    *

    “老師，好冷呀?！?/br>
    “老師，好餓呀?！?/br>
    “老師老師，你會變成人嗎？”

    “老師，九洲以后會變成什么樣呢？”

    “老師，你叫什么名字？”

    “老師，你真好看。”

    “老師，你怎么不理我……”

    “老師，我要死了?！?/br>
    從孩童、青年、中年，到旅途走到盡頭的老者，人的生命就像四季一樣，多姿而短暫，直到回歸白茫純凈。

    能夠活到七八十年，已是上天庇佑了。

    更不要說，在諸神還未離去的時代，所有的生靈皆長于術(shù)法靈力，唯有人族掙扎求生，部落中的同族擠在一起，在山林間摘果織布，耕田蓄養(yǎng)。

    洪荒的時間并非穩(wěn)定，往往才看見清晨，轉(zhuǎn)眼就已近黃昏，霧氣水澤遍布，星辰河流如網(wǎng)。

    美而殘酷。

    傾覆，也只在神靈的一念之間。

    大陸太冷、太黑，唯有那一捧光，帶著他走過漫漫長夜，走向了欣欣繁榮。他在草地打滾時，會有一雙溫暖的手將他抱起；他在為吃喝勞作時，會有一雙眼睛安靜的注視著他；每一個風(fēng)雪襲來的深夜，會有一個人抱著他，傳授他道法天則。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里也只有他。

    “老師……”

    你會和我一起走嗎？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你會……記得我嗎？

    直到閉上眼睛，他也不能安息——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這個念頭強烈到他不顧一切，哪怕魂魄散在了天地，也憑著一點微末的念頭，一點一點拼湊了起來。

    終于，他見到了他，就算是一起消散，他們的每一個碎片也會一直一直糾纏在一起，組成的每一個新的靈魂中，都有他們共同的影子。

    “老師，你好溫暖?！崩钤坡耦^，“就像那時在雪山上一樣?！?/br>
    雪山、孤燈、風(fēng)雪，很安靜很安靜的生活。

    海淵底下翻起了溫柔的波瀾，一層一層推到東海海岸，星星點點的光芒聚集成了星河，久久不散。

    感受到背后重量的消失，方游也慢慢闔上了雙眼，只是在最后一眼，他似乎看到了一片銀白的水光，從深深遠遠的盡頭卷來，卷住了他的指尖。

    *

    識海之中，分出了三條路。

    向左，李云站在那里：“老師，我們一起去其他的地方?！?/br>
    向右，凌元站在那里：“你走了，我會瘋?！?/br>
    向后，黑色的龍族站在那里，似乎是知道他不會過來，所以只是很高興的笑著。它早就死去了，只有一點執(zhí)念可以在方游的幻境中出現(xiàn)。

    或者說，它是方游造出的幻影。

    淵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源?！?/br>
    方游撐著傘，沒有回頭，但聲音卻是溫柔的：“好?！?/br>
    他的神格已經(jīng)被李云抵消，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有一些眷戀的人、眷戀的事。

    他活了那么久，美好也好，悲傷也好，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

    幻境消散，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條璀璨的星軌，通往不知去處的遠方，美麗至極。方游知道那是什么，在每一個神靈徹底消散的時候，神力會牽引他們前往生命最開始的地方，融進那一方水池，和萬物共眠。

    他們靈魂的碎片將會重組，淪為最普通的靈魂，直到看不到一點過去的樣子，這才是徹徹底底的消失。

    方游撐著傘，獨自往前走。

    但在某一刻，他忽然看見了靜立在星軌邊的人，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