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55 章
未亮就起,去禮部貢院門口排隊等候。 她來的早,卻排的后面。 門口排查的官吏,對照著上面的畫像進行辨認。哪里有痣,哪里有疤,眼睛鼻子是什么樣的。為免認錯人,這看的過程仔細又緩慢,還要問你的生平和上邊的資料。覺得沒問題了,在門口做搜身,才給放進貢院。 方拭非就穿了一件薄衫,見人過來,主動抖著衣袖跳了下。因為后邊等的人太多,可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對方只是摸了下她的袖口和腰身,就放她進去。 林行遠還為她擔心了一把,隨后發(fā)現(xiàn)他們搜身很是敷衍。 貢院里有數(shù)名考官坐在不同方位進行監(jiān)考。進了考場,不得再喧嘩出聲,直接前往位置坐好,記上名字,等待開考。 周公子等人見她進來,都是憤慨。又想到她這應試的資格還是自己拱手送上的,外加一百兩銀子,就覺得心痛如絞。 這坎真是無論如何過不去??! 幾人握著筆的手都要將筆桿生生折斷。 想到今日還要考試,沉沉吐出兩口氣,叫自己冷靜一些。 盧戈陽也跟她在一個考場,只是隔得有些遠。 真是有緣。 方拭非從容坐上位置,兩手搭在膝上,閉眼等候。 林行遠起先等在貢院外頭,可外頭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覺得沒趣,就先回了自己家。 考場內(nèi)落針可聞。 旭日高升,窗格外一陣透亮,氣溫慢慢上來,空氣里彌漫著緊張和悶熱。 鑼聲敲響,本考場主監(jiān)考的官員坐在上首,沉聲宣布:“發(fā)卷,開考?!?/br> 旁邊的考官拿著卷子,一張張分發(fā)下去。 方拭非沉沉吐出一口氣,提筆開始閱題。 第一科,考的是貼經(jīng)和墨義。 所謂帖經(jīng),便是根據(jù)前后文,將經(jīng)書中被遮擋空缺的一行填上。而墨義,則是對填寫的那句經(jīng)書文句作文,闡述其義理。 這門科目,是可以靠死記硬背學下來的。只要熟讀經(jīng)書,就出不了大問題。至于墨義,最大的問題在于如何破題,將其中的義理解得漂亮又獨到。 如今市面上并無太多講解破題相關的書籍,一本國子監(jiān)先生手寫的注釋,就能賣到天價去,平常人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是以,學習墨義破題,全靠書院先生的教授,與自己的理解。 可問題在于,普通的書院先生并不了解科考出題人的深意,自身水準有限,難報出錯。所以眾人在本科答題上,都是以穩(wěn)妥為先。中規(guī)中矩,不求出彩,但求不要出錯。 方拭非在讀書背書這一塊上全無問題。所學涉獵比許多老明經(jīng)還要廣泛。至于見解,當比尋常的國子監(jiān)直講、助教要深刻許多,畢竟是杜陵手把手教出來的。 她雖年輕,可在苦讀這一塊上,從來比任何人都勤奮的多。 小時候被杜陵強壓著背書,從早上起,一直要背到夜里。無論做什么,杜陵得空就在她耳邊背誦,要她跟著記下來。背不下來,就抄個十遍。 冬天里穿著破舊的棉衣,五根手指生了凍瘡,僵硬得難以彎曲。杜陵將筆用布條綁在她的手上,硬bi著也要罰完。 水東縣一屋子的書,大半是她默出來的。林行遠當時看見的,還是已經(jīng)賣了不少后的藏品。 “你不能沒出息?!倍帕暾f,“你不能懈怠?!?/br> 杜陵雖然不動手打她,可有的是辦法讓她聽話。是以她小時候是真的憎恨杜陵,不明白自己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能落到他的手里。 別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有可以休息的時候。她連睡覺做夢,都在背書。 方拭非回憶至此,不覺輕笑。手上飛快,別人還在整理破題思路的時候,她第一道已經(jīng)寫了一半了。 第二科,考的是詩詞。 本科非常重要,寫的好,考官會尤為青睞。科考中曾出現(xiàn)過不少膾炙人口的名句,即便后一門的時務策論考的不好,也能脫穎而出。 卷上擬定一個題目,由考子按照規(guī)定進行題詩。 今年考題是以《月夜》為題,做一首六韻五言排律。 不巧。方拭非最討厭的就是做詩了。但還好,她會套。 最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