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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嬌鸞令在線閱讀 - 第一百二十八章:忌恨

第一百二十八章:忌恨

    第18章忌恨

    魏家的孩子,沒有冷血無情的,便是魏子衍那樣不成器,叫章氏教的自私自利些,也從來都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這樣的事,便是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倘或是今日求到了他們魏家門上來,他們也沒有就拒之門外,見死不救的,更何況這是自己家里人呢?

    魏子期把魏鸞的這番話,在心頭上過了幾過“你不怕爹罵你嗎?”

    魏鸞搖頭“爹為什么要罵我呢?”她撇了撇嘴,又反手指了指自己,“大哥現(xiàn)下罵了我嗎?”

    魏子期一攏眉心“我不罵你,那是”

    他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是為了什么呢?是因為,他知道,這是有道理的。

    孫家再怎么樣,也不能叫陳家人這樣平白欺負(fù)了。

    生意場上的事兒,何必要使這樣下作的手段,現(xiàn)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兒子的一條命搭進(jìn)去了,就想咬死了孫昶不松口,恨不能把孫家連皮帶rou的咬下一口來。

    念及此,魏子期忽而打了個冷顫。

    魏鳶是最先瞧見的,困惑的揚(yáng)聲“大哥怎么了?”

    “如果陳家要報仇”他抬了眼皮掃過兩個meimei,“陳家想咬死的,到底是表哥,還是孫家呢?”

    咬死一個孫昶有什么意思呢?可如果陳家想針對的是孫家

    “去年在茶葉生意上,外祖父家賺了很多銀子嗎?”魏鸞的唇角是微抿著的,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魏子期瞧,想了好半天,臨了了,問出這么一句來。

    如果說要這樣下作的手段來坑孫家,這個仇,就不是一天兩天的。

    按照魏鸞想來,陳家這回能這樣去哄抬茶葉的價,這里頭的利便大了去的,雖然舅母也提了那么兩嘴,但到底說的也不詳盡,況且先前她還扯過謊。

    不過大哥既然提了這樣的話,那只怕,陳家是想借著這次的事情,叫孫家栽個大跟頭,去歲銀子是沒少賺,今年一應(yīng)全要貼補(bǔ)到孫昶身上去。

    這一家人心未免也太黑了!

    而魏鳶比她知道的要多,至少昔年在京中,陳家和魏家的沖突,她比魏鸞更為清楚。

    是以魏子期這話一出口,她心下咯噔一聲“大哥,人家總不會,就是盼著舅舅和舅母求到咱們這兒來的吧?”

    魏子期原本是沒想到這一層的,畢竟兩家人有兩年不來往,陳家不會不知道,拿不準(zhǔn)的事兒,沒必要這樣子下狠手,估摸著還是為著孫家分了那一杯羹,招惹上了他們家而已。

    只是生意上的事,你來我往,明著誰也不好太不給誰面子,今年孫家去收茶,他們不松口,那是憑自己的本事壓著,這倒沒什么,暗地里使手段,那就更沒什么了。

    現(xiàn)如今怕的,無非是湖州知府收了銀子,到頭不正經(jīng)辦事,眼下是壓著人命案子不提呢,可將來呢?

    魏子期一直覺得奇怪,那分明是姻親,難道就為了些銀子,就不管不問了?還是說,陳家就出不起這些銀子了?

    “鸞兒,我現(xiàn)在就陪你去見爹,這個事兒,就怕人家要給外祖父使絆子,這手段未免太下作,心腸也太歹毒了,竟是想叫咱們?nèi)素攦煽盏??!蔽鹤悠隍v地站起身來,右腳在地磚上輕踏了一回,“叫不叫去,還是爹來拿主意,咱們誰也不要擅自做主,可這話,總要與爹說。”

    他一面往外走,一面掃過魏鸞緊繃的面皮“爹先前生了好大的一場氣,這會子也不知道氣消了沒有,恐怕也想不到這許多,不過到了爹面前,你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魏鸞剛要起身呢,聽了這話,登時動作頓了頓,咦了聲,順勢就抬頭望了上去“我在爹面前,從來有什么說什么的?!?/br>
    魏子期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只是覺得,先前他聽來鸞兒還那樣為舅舅舅母著想,都更覺得怒火沖天,那爹豈不是更厲害了嗎?

    但這話又沒法告訴她,是以撓了撓后腦勺,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我怎么說你便怎么聽吧,從前的事都沒這次要緊,爹心煩的厲害,你不要在他面前聒噪,更招惹他心中不快,知道了沒有?”

    魏鸞大抵是不服氣的,更隱約猜得到,這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瞞著她,可是她剛要開口,魏鳶那里又?jǐn)r著勸了幾句,橫豎是叫她聽了大哥的話便是,于是她索性閉上嘴,做了一副乖巧姿態(tài),點(diǎn)頭應(yīng)了聲,這便算是答應(yīng)了下來。

    魏子期一顆心跌回肚子里,旁的倒果真沒有再多交代她,只領(lǐng)了姐妹兩個一道出門,往魏業(yè)的書房而去了。

    他們要去找魏業(yè)說孫昶的事情,魏鳶起先是不想跟去的,雖然在書房的時候,兄妹兩個說了那么一車的話,她多少也明白過來,這個案子只怕真的另有隱情,可她仍舊覺得,殺人便要償命,哪怕是陳家先使了下作手段,意圖坑害孫家,可孫昶殺了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是陳家咎由自取,可陳昱卿這一條命,就這樣算了嗎?

    但魏子期再三的要拉上她一起,倒沒有說要勸她一定聽了他們的,只是說這本就是一家人的事兒,唯獨(dú)她一個不在跟前聽著,也不像話。

    其實要魏鳶說,這又有什么不像話的?她根本也不想摻和這樣亂七八糟的事來著,但這話沒說出口,一回頭看見魏鸞那張臉,就全都又咽回了肚子里去,再不多提別的,只跟在魏子期身后,一道去了魏業(yè)書房中不提。

    魏業(yè)的書房就安置在上房院東側(cè)的跨院,說是跨院,卻也并不算小,反倒十分的敞亮,加上再東北側(cè)的跨院又與之想通,原先是一墻之隔,后來魏業(yè)叫人打通了,便只當(dāng)后頭延出個抱夏來,若不是給魏業(yè)做了書房,便是挪了她們姊妹誰住進(jìn)來,這處院子再歸置起來,都是不輸給魏鸞的清樂院的。

    兄妹幾個過了月洞門,遠(yuǎn)遠(yuǎn)地就瞧見一直跟在魏業(yè)身邊兒的魏澤立在書房外的廊下,人抄著手,靠在大圓柱子上,看起來愁眉不展的樣子,等走近一些,在垂帶踏跺下站定了,方能聽見他幾聲低嘆。

    魏子期便感到不好“魏澤?!?/br>
    他一叫出聲,卻是刻意的壓低了聲音,怕驚動了里頭的魏業(yè)。

    魏澤猛地回了神,打了個激靈,側(cè)目看下去,看見了他們兄妹,忙疾步下來,端了禮,才開口問了兩句“大爺和兩位姑娘怎么來了?”

    “我爹在里頭吧?”魏子期視線也沒落在他身上,繞過了他徑直看向后頭緊閉的書房大門,“我看你臉上是愁云慘淡,方才又聽見你低聲嘆息,這樣子唉聲嘆氣的,是爹罵了你?”

    魏澤連連搖頭,一味的說并不是“只是老爺打從前頭見過了舅老爺后,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書房里,誰也不叫進(jìn),誰也不肯見,剛才夫人打發(fā)沅壽來問,看要不要她再請了舅太太到府上來,這好歹是禮數(shù),可老爺發(fā)了好大的脾氣,話說的也不好聽,沅壽在門外聽著呢,那臉色叫一個難看,就這么把人打發(fā)走了。”

    “門都沒開嗎?”魏鸞不由多問了兩句,“爹知道是沅壽來問的嗎?”

    “怎么不知道呢?!蔽簼稍秸f就越是愁眉苦臉,耷拉個臉,“所以奴才才放心不下,這生了這么大的氣,不是要把自個兒身子給氣壞的嗎?還有夫人那里沅壽回去,還不定要怎么跟夫人說呢?!?/br>
    他是做奴才的,卻也是跟著魏業(yè)服侍了很久的奴才,他所有的擔(dān)心,都只有魏業(yè)。

    家宅不寧其實與他無關(guān),只是近來發(fā)生的事情多了些,魏業(yè)和章氏之間,顯然生分了許多,這些日子,魏業(yè)在上房院過夜的次數(shù)都越來越少,胡氏哪怕是有孕在身,都能留得住魏業(yè)。

    魏澤看在眼里,怎么不憂心呢?

    魏子期和魏鸞對視一眼,顯然不愿再多提這話茬。

    于是魏子期一抬手,在魏澤肩膀上壓了一把“這沒什么,母親知道爹眼下煩憂,也不會和爹慪氣。你去告訴爹一聲,我們來了,有些和舅舅有關(guān)的話,想當(dāng)面回了他?!?/br>
    魏澤一愣,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魏鳶姊妹,大概是想要開口勸兩句,可到底沒說出口來。

    主子們的事,他何必多這個嘴。

    再說不見上房院的人,也未必連孩子們都不見了。

    故而他的應(yīng)了一聲,腳尖兒轉(zhuǎn)了個方向,幾乎是小跑著上了臺階,往房門外站定后,輕叩了三兩下。

    魏業(yè)老成的嗓音從屋中飄然傳來,帶著七分的沉悶和不悅“又是誰!”

    魏澤一哆嗦“老爺,大爺和姑娘們來了,大爺說有幾句話,和舅老爺有關(guān)的,想當(dāng)面兒回您?!?/br>
    屋里又沒了動靜,魏澤幾乎豎起耳朵來聽了半天,卻什么也沒聽見,便更加的提心吊膽,就怕說起孫承禮,更招出魏業(yè)的不痛快來。

    但很快的他便聽到一陣腳步聲,稍稍松了口氣,往旁邊兒多退了兩小步,弓著身子,一言不發(fā)的等著。

    果不其然,房門很快被魏業(yè)打開來,他臉色卻是陰沉不善,瞇著眼往院子里掃過去,瞧見了自己的兒子們站在那里“我吩咐你的事,辦好了?怎么又帶著你meimei們到我的書房來?”

    魏子期知道他心情不好,話說的雖然重一些,可未必是真的要責(zé)怪什么。

    他正待要開口回兩句,魏鸞已經(jīng)提著裙擺邁著稀碎的步子上了臺階。

    她人往魏業(yè)身旁一杵,小手順勢就攀上了他的胳膊,挽著又搖了兩下“難道爹的書房,還不許我來了嗎?”

    魏業(yè)是寵溺她的,但眼下實在笑不出來,拍了拍她的手背“身子都養(yǎng)好了嗎?”

    她說是“爹這會子想起我的身子了嗎?不是您叫大哥去探探我的口風(fēng),就怕我稀里糊涂的應(yīng)承了舅母什么事兒,回頭惹禍上身,給家里頭招惹麻煩嗎?”

    魏業(yè)面色稍變了變,拉著她往屋里帶兩步,等背過身來的時候,才冷不丁的同魏子期兄妹倆丟了句進(jìn)來吧。

    魏子期是不以為意的,橫豎這樣的場面見的也多,大多時候爹如果發(fā)了脾氣,壓不住火氣,那家里上上下下,就只有鸞兒一個人有法子,能叫爹平息怒火。

    然而魏鳶顯然不這樣想。

    她手里捏了條帕子,上好的湖絲,又有巧手的繡娘繡了芙蓉花,煞是好看。

    這會子那帕子叫她攥在手心兒里,幾乎要揉碎一樣。

    她看著魏鸞臉上的笑,看著魏業(yè)那樣的親密,只覺得肝腸寸斷。

    原來每個人都是這樣這個家里,每一個人,眼里都只有魏鸞而已。

    魏子期邁出去好幾步,察覺到身邊并沒有人跟上來,一回頭,魏鳶果然紅著眼站在原地沒動。

    他吃了一驚,顯然是被魏鳶臉上的表情,和她眼中閃過的陰鷙嚇到“鳶兒?你這是怎么了?你怎么”

    魏鳶翻了眼皮回神時,雙眼仍是猩紅一片,只是那樣的陰鷙駭人卻早就不見了蹤影“我沒事,快進(jìn)去吧,別叫爹等著?!?/br>
    她一面說著,就邁開步子跟上了魏子期的腳步,發(fā)覺他不動,就勉強(qiáng)撐著笑意又催了兩聲,直到魏子期雖仍心存狐疑,卻還是邁開步子進(jìn)屋,她才跟在魏子期的身后,慢吞吞的進(jìn)了魏業(yè)的書房。

    這個書房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可以說是陌生的。

    大哥時常來,魏鸞也時常來大哥是為了正經(jīng)事,魏鸞卻是胡鬧。

    一個姑娘家,隨隨便便出入爹的書房,爹卻從來都不責(zé)罵。

    而她呢?

    她進(jìn)到爹的書房中說話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魏鸞早坐在了一旁,視線落在兩個人身上,自然也瞧見了魏鳶那詭異的面色和表情,尤其是當(dāng)姐妹二人四目相對時,魏鳶眼底的忌恨,真是藏也藏不住。

    她呼吸猛然頓住,瞳孔放大,這樣濃烈的忌恨,比之方才在大哥書房時,來的更為強(qiáng)烈。

    魏鸞一時擰眉,竟生出些許后怕的感覺,甚至覺得后背一陣寒涼,緊接著,鬢邊便已然盜出冷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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