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所謂侍疾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 別人猶可,陸元見老夫人閉過氣去,先一個箭步搶上前,雙手抱住老夫人癱瘓的身子,疊聲喊道:“請?zhí)t(yī),還不趕緊請?zhí)t(yī)?!?/br> 扭頭的當(dāng)兒,正好看到陸離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怒火只往上躥,陸元騰出一只手,用力點了點陸離,恨聲道:“老二,你、你好大的膽子,你眼里還有沒有長輩竟敢對祖母無禮,口出惡言,生生將祖母氣昏過去。祖母若是有個萬一,我、我饒不了你!” 陸離滿眼無辜,仍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涼涼的說道:“世子爺,飯可以亂吃,但話卻不能亂說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祖母無禮了又是哪只耳朵聽到我口出惡言了還有,祖母身體一向康健,許是今天在宮里勞累太多,這才有些精神不濟(jì),你卻口口聲聲的詛咒祖母,我看你才是不把長輩放在眼里的人呢?!?/br> 說著,陸離還故意掃了眼陸延德和梅氏,沒說什么,但暗示的意思非常明顯:瞧,國公府的正經(jīng)主子,老夫人的嫡親兒子、兒媳婦還沒有動靜呢,你個隔輩兒的孫子倒先忙活上了。 知道的是老夫人和你祖孫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爺、國公夫人不孝順呢。 陸延德既然被人稱作老狐貍,人自是不笨,當(dāng)下便聽出了陸離的暗指,望向長子的目光就有些晦暗不明。 梅氏倒還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悠閑模樣。 陸元氣結(jié),臉色變得跟老夫人一樣難看,他指著陸離的手開始發(fā)抖,結(jié)巴道:“你、你胡說,我、我什么時候不把長輩放在眼中了分明就是你,擅自將家里準(zhǔn)備的萬壽節(jié)壽禮賣給了旁人。這才氣的祖母昏厥。更可恨的是,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你、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反而還” 陸離掏了掏耳朵,眼睛瞥了眼被陸元扶回羅漢床上躺好的老夫人。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老夫人的眼皮稍稍動了動。哼,他就知道老夫人又在故技重施這都多少年了,但凡是有一點讓她不滿意的地方,她就昏厥、裝病給你看。 過去陸離年紀(jì)小,不懂里面的內(nèi)情,被老夫人唬了好幾次,但現(xiàn)在嘛。陸離表示,就算老夫人真的昏厥過去,他也不再心軟。 因為不值得! 陸離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嫡親兄長,“世子爺,莫不是我記錯了,明明那壽禮是我家二奶奶親自籌辦并用自己的私房錢會賬的,什么時候變成府里的了或許對您世子爺而言,男人用妻妾的嫁妝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可我陸離是堂堂男兒,不是那等吃軟飯的小白臉?!?/br> “……”陸元好想咬死這個弟弟。什么叫對他而言,分明就是嘲諷他陸元用了梁氏的陪嫁。 小齊氏到底有些小聰明,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她冷著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二爺說的沒錯,二奶奶確實為府里墊付了八萬兩銀子??赡墙鸱鸷妥咸雌溜L(fēng)造價并不僅只八萬兩銀子,當(dāng)初定做的時候,官中可是預(yù)付了三萬兩銀子的定金呢?!?/br> 所以,兩件壽禮并不全是謝向晚付的帳,還有府里的三分之一呢。 就算將它們賣了,也當(dāng)將官中的三萬兩銀子還上。 男女有別,叔嫂避嫌。小齊氏說話,陸離不好直接對嘴。這時便有謝向晚頂上。 只見她拿著帕子按了按嘴角,故作欽佩的說道:“大嫂好記性。不愧是主持國公府中饋的宗婦,官中的賬務(wù)就是清楚。不過,大嫂應(yīng)該也知道,咱們賬上沒有多少現(xiàn)銀了,偏我奉了祖母的命令,要修建暖房,賬上沒錢,我又不好來勞煩祖母和大嫂。” 謝向晚一臉的無奈,嘴里卻說著讓老夫人和小齊氏吐血的話,“我雖年輕,可也知道,祖母上了年紀(jì),大嫂又病著,否則也不會讓我一個剛過門的新媳婦管家。恰好聽到二爺說兩件壽禮用不上,已經(jīng)賣了出去,便想著得來的銀錢可以重新拿回官中入賬?!?/br> 謝向晚說著,用一種我很能干的語氣說道:“我已經(jīng)算過了,二爺共賣了十一萬五千兩銀子,刨去我的八萬兩私房,官中還剩三萬五千兩,暖房的造價,工匠們也估算出來了,不多不少,正好三萬兩千兩,這樣還剩三千兩?!?/br> 謝向晚從袖袋里掏出一沓銀票,遞給小齊氏,“大嫂,您點點。” 小齊氏:“……” 老夫人:“……” 陸元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經(jīng)變成個大無賴了,但怎么都沒想到,這新過門的弟媳婦,竟然跟陸離一樣,這樣不要臉的事居然也能做得出來,她這是公然薅國公府的羊毛啊。 小齊氏再也忍不下去了,低聲吼道:“謝氏,你、你怎么敢暖房是你自己要修的,就算要花錢,也應(yīng)該是用自己的私房錢,怎可動用官中的銀子你、你” 謝向晚一臉愕然,不解的說道:“大嫂,我記得寧福堂也有個單獨修建的小花園子,莫非建那花園子的銀錢沒有走官中的賬,而是您動用了自己的私房” 她又搖搖頭,自己否定了這個問題,“不對呀,我前些日子看賬冊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寧福堂的小花園花了五萬兩銀子,直接從外賬房兌的銀子呢?!?/br> 說吧,她又滿眼無辜的看著小齊氏,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里寫滿委屈,大有為毛你能花五萬兩銀子建個狗屁沒有的小花園,輪到我這里,建個高大上的玻璃暖房都要自己掏腰包的控訴。 小齊氏的臉唰得漲得通紅,寧福堂確實有個小花園子,但當(dāng)初建的時候,也只花了不到一萬兩,至于多報出來的四萬兩,則被她悄悄拿到了娘家陸家雖然幫安陽伯府買了宅院,可沒錢裝修呀,所以~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陸元是國公府的世子爺,而陸離只是個二爺,他們能一樣嗎官中出錢給世子爺修個花園子,那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你陸離又何德何能,建個暖房也要讓官中買單遠(yuǎn)翠苑如何能跟寧福堂相提并論 這話大家心里都明白,卻不能說出來,只把小齊氏噎得面皮兒漲紫,張嘴啊啊了好一會兒也沒能吐出一個字。 忽的,陸元猛然發(fā)覺,閉眼躺在羅漢床上的老夫人陡地睜開了眼睛,喉嚨里發(fā)出呼呼的悶響,然后脖子一挺,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祖母,祖母,您醒醒呀!” 陸元慌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次老夫人不是假裝,而是真的昏了過去,他跳腳喊著:“來人,快、快去請?zhí)t(yī),祖母不好了!” 陸延德見陸元喊得都有些走調(diào)了,這才發(fā)現(xiàn)不妙,也趕忙起身,來到榻前,彎腰探了探老夫人的脈搏,揚聲道:“來人,請?zhí)t(yī)!” “父親,且慢!” 陸離遠(yuǎn)遠(yuǎn)的覷了老夫人一眼,快走兩步來到陸延德身邊,低聲道:“父親,今天是圣人的萬壽,咱們剛從宮里回來,您就命人去請?zhí)t(yī),這事兒若傳出去,還不定有怎樣的流言呢。倘或再有有心人借機生事,咱們陸家折騰不起啊?!?/br> 陸延德心中一凜,他原就是個處事老辣的人,方才只是一時亂了心緒,聽了兒子的提醒,猛然驚醒:“二郎說的沒錯。圣人剛寬宥了咱們家,咱們也當(dāng)謹(jǐn)慎些。這樣,命人悄悄去把回春堂的大夫請來?!?/br> “是,兒子這就去安排!” 陸離恭敬的應(yīng)了一聲,便出去了。 圍坐在羅漢床沿的陸元聽了,心中愈發(fā)悲憤祖母病了,卻連個太醫(yī)都不能請。好你個陸離,竟這般折辱、作踐老夫人! 小齊氏和謝向晚也圍了上來,一個個焦急的看著。 唯有梅氏,仍兀自坐著椅子上,低頭看著身上那件新作的長襖,神情專注,仿佛沒有聽到四周的動靜一般,但翹起的唇角泄露了她此事的心情老賊婆氣得暈死過去了,真好! 不多時,陸離便引著一個五十出頭的大夫進(jìn)來。 梅氏、小齊氏和謝氏都退到屏風(fēng)后,老夫人上了年紀(jì),倒不用避嫌,只在腕子上覆了一方帕子,大夫放好脈枕,探出兩指,靜靜的把了脈。 一刻鐘后,大夫確定了老夫人的病情,“并無甚大礙,只是老夫人上了年紀(jì),身體有些虛弱,受不得刺激,好好靜養(yǎng)便是。小的開個藥方,老夫人耐煩吃就吃幾貼,若是不耐煩,不吃也罷?!?/br> 換成白話文就是,老夫人根本沒事,就是一時心火太旺,以后注意別這么大脾氣就好。 陸延德謝了大夫,示意陸離把人送出去。 這時聽到消息的大老爺、三老爺一家紛紛趕來。 陸延德已經(jīng)指揮幾個粗壯婆子將老夫人抬進(jìn)了臥房,眾兒媳婦、孫媳婦圍在床前伺候。 小齊氏見老夫人真的有些不好,心里又驚又怕,老夫人可是她在陸家立足的最大靠山,倘或老人家有個萬一,她在陸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小齊氏比任何人都希望老夫人能盡快康復(fù),想了想,道:“祖母身體不好,雖有奴婢伺候,到底不如咱們這些做晚輩的盡心。我看不如這樣,祖母養(yǎng)病的這段日子里,咱們輪流來榻前侍奉祖母,可好!” ps:一更,過去一個月,多謝大家的支持,新的十二月開始了,某薩求小粉紅,求訂閱,求推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