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繼橋意義不明地哼了聲，眼睫低垂。

    許安易問：“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

    “坦誠通常是指雙方的。”林繼橋開口，“所以你是不是也要對我坦誠？”

    許安易鎮(zhèn)定地回答：“當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br>
    對面鳴金收兵。

    “我餓了，你想吃什么？”

    林繼橋赤著腳站在地板上。

    許安易想了想，沒有再追問，而是跟著她來廚房，“我來打下手?！?/br>
    “我不知道他們給它起名千世，又臭又長。”

    林繼橋拿出一把蔬菜，放進水池，打開水龍頭，借著嘩嘩的水流說道，“中文翻譯還不錯?！?/br>
    “你小心，別碰水。”許安易占據(jù)了水池前的位置，“卡維爾找過你嗎？”

    如果發(fā)給卡維爾的驗證視頻里的代碼是作者認證，那么對方應該會采取行動。

    林繼橋沒回答。

    湯鍋“汩汩”水開，她說，“要不，還是算了吧。”

    *

    “你確定是這里？”

    雖然在商場，但前后左右的商鋪都空著，書店招牌的led燈管bào了好幾個。

    臨近傍晚，這地方也是一股行將就木的死氣。

    陳溪縮縮脖子，把手機放在胸前口袋，戴上airpods，“都什么時候了，空調(diào)開得還挺足?！?/br>
    顧盼也有點難以置信，摸出手機核對了幾遍地址，“就是這兒?！?/br>
    對面走來一名拎著水桶和拖把的清潔工，顧盼叫下她，客氣地問道：“你好，你知道這家書店開了多久了嗎？”

    清潔工是名五十來歲的阿姨，cāo著一口北方口音的普通話，“兩三年了，商場一蓋好就進來了，一個月要虧好幾萬咧，還不搬。老板吶，缺心眼?！?/br>
    清潔工搖著頭走了，顧盼和陳溪對視一眼，決定還是直接進去問情況。

    書店不大，多是外文書籍，顯眼的位置擺著某歐洲專業(yè)電影雜志。陳溪翻了翻，一股煙味從內(nèi)向外擴散。

    里面走出一個留絡腮胡的男xing，身材高瘦，白背心，塑料拖鞋，和沈鴻煊的裝扮有得一拼。他叼著煙，語氣不善，“非買勿碰?！?/br>
    “褚先生嗎？”顧盼不動聲色地問，“還是叫你路導演合適？”

    男人拿出一只煙灰缸掐滅煙頭，胡子掩蓋了大部分情緒，卻蓋不住眼里的戒備：“你們是干嘛的？”

    “冒昧了。”顧盼遞出名片，“路導的粉絲而已?！?/br>
    男人掃了眼，沒接，“我就是個開書店的，不認識什么姓路的?！?/br>
    陳溪不知什么時候溜到柜臺后面，也點上一支煙，“那你認識姓韓的導演嗎？”

    她舉起桌面上攤開的一本雜志，是《西出陽關(guān)》的專題采訪，中間是一副戴著鴨舌帽的韓程的照片。

    男人不耐煩地揮手，“什么導演不導演的，我都不認識。你們不買書的話就別打擾我做生意?！?/br>
    “你不認識他，他可認識你。”陳溪從胸前口袋拿出手機，屏幕里韓程笑得一臉溫柔，“小非，好久不見了呀?！?/br>
    第二十九章

    “你說過你會把結(jié)果告訴我的。”林繼橋忿忿地拿過顧盼剛開了封的布丁，“不給你吃。”

    顧盼也很無奈，“可是沒有結(jié)果啊，路導——褚興什么也沒說，連韓程都不認?！?/br>
    韓程是路明非的同校學長。根據(jù)韓程的說法，他和路明非認識近十年，還參加過同一個社團，就算對方整容了也能從習慣動作和步態(tài)認出書店里的男人正是路明非——《拉斯維加斯之冬》的導演。

    何況他也沒整容，只是把名字從路明非改成褚興，然后抵死不認過往而已。

    “看起來……還得靠你?！鳖櫯我笄械卣f，“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br>
    “沒有?！绷掷^橋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我不會用任何非法手段獲取信息?！?/br>
    顧盼一點兒沒掩飾她的落井下石，“你找他新身份和地址的手段是合法的嗎？”

    林繼橋惱火地吃了一大口布丁，“那是他公開在網(wǎng)上的信息，大家都能看到?！?/br>
    顧盼應對如流，“我怎么就沒看到呢？”

    “我討厭你?！绷掷^橋轉(zhuǎn)過身背對她，“不想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