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公主3】以口渡藥
晉仁帝的居所位于紫宸殿,小太監(jiān)將她引至殿門,便恭謹(jǐn)?shù)赝讼隆?/br> “哎喲,安寧公主殿下,您怎么來了?” 大內(nèi)總管,晉仁帝的貼身太監(jiān)王守德匆忙迎了出來。 “怎么,本宮來看看皇兄,還來不得了?”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您能來,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王守德面上恭謹(jǐn)奉承著,身休卻攔在門口,“只不過皇上現(xiàn)在有些抱恙,您不若改曰再來?” 沈念盯著大太監(jiān)胖胖的臉,勾起嘴角,冰冷的眼神讓素來看不起這個跋扈公主的太監(jiān)總管驚覺一陣威壓。 這草包公主冷下臉的模樣,怎的讓他覺得像見著了皇上?。?/br> “德公公,厚此薄彼,皇兄知道你這么自作主張么?”沈念冷笑道,“怎么,都是皇兄的meimei,安和能進(jìn)去,本宮就不行?” “這……”王守德心中暗道不好,怎么就讓這個煞星知道安和公主也來了呢。 他還想阻攔,肩膀卻被一個力道推過,整個身休都往一旁栽去。 這安寧公主,力氣怎么這么大了? 沈念跨進(jìn)了門,殿內(nèi)十分安靜,濃郁的龍涎香彌漫在空氣中,似乎想要壓住帳幔里飄出的藥味,兩者混雜在一起,卻令人聞之皺眉。 一個纖細(xì)的人影坐在榻前,正一手舉著瓷碗,一手握著羹勺,微彎下身,將勺里的東西喂向帳中躺著的人嘴里。 然而那人卻緊閉雙唇,藥汁順著臉頰流到枕上,浸濕了枕巾,和他烏黑的發(fā)。 “你這是喂藥,還是給他洗臉呢?” 沈念抱臂站在了榻前,看著面前這張記憶的最后站在韓承君身旁蔑視的秀氣臉龐,涼涼道。 安和公主,沈夕。 韓承君暗地里的真愛,這個世界的氣運(yùn)之女。 “姊、姊姊?!?/br> 沈夕發(fā)現(xiàn)她來了,聞言手一抖,勺里剩余的藥汁也一并抖了出來,撒了床榻上人半邊臉頰。 沈念這回真的笑出了聲。 榻上的男人闔著雙眼,眉頭緊皺,棱角剛毅。他的面色本就因中毒顯得慘白,如今被沈夕一勺藥潑下去,半邊臉都成了褐色,半百半黑,跟唱戲的似的。 “沈夕,你再怎么討厭皇兄,也不至于這么虐待一個生病的人吧?” 沈念戲謔道。 “我、我沒有,我不、不是故意的……” 沈夕連忙將碗放下,勺也扔在了一邊,急急擺手,一雙杏眼都泛出水色來。 周圍的宮人低眉垂首,卻暗道安和公主真可憐,又被安寧公主針對了。 沈念在天淵界就看不上這種只會裝 可憐的小白蓮,不修正道,玩弄人心倒有一手。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她打斷了沈夕的解釋,“你一個公主,搶別人侍女的活做什么?” 沈念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見宮女們都垂首立在一旁,冷哼一聲,“既然都尸位素餐,還留著作甚?” “來人,把這些不干事的侍女都拖下去,扔進(jìn)掖庭*!” 沈念熟知這種女人會使的手段,不外乎平易近人,溫柔善良,極擅長拉攏下位者,以博取上位者好感。 既然這些宮侍都覺得安和公主好得很,她就只好做一回壞人,讓她們更親和親和咯。 門外候著的內(nèi)衛(wèi)很快便將跪了一地的宮女拖走,安和張了張嘴,卻不敢阻攔。 她不過是婕妤之女,縱然都是公主,跟沈念碧起來卻是云泥之別。沈念敢出聲處置,她卻不敢留。 沈夕暗自握緊了拳頭,只能等皇兄醒來,再去求情。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沈夕暗自忍著氣,卻沒看到,被侍衛(wèi)拖下去的那些宮女,望向她的眼中不再有感激親近,只有怨恨。 安寧公主說的沒錯,要不是安和公主搶了她們的活,她們怎么會遭這樣的罪???要知道,一旦進(jìn)了掖庭,她們便是最低賤的存在了! 明明她們該是侍奉皇上的得臉宮女! 沈念倒看到了這些宮女的不甘,卻不提醒,只在旁玩味的一笑。 人姓便是這樣了。善良的小白蓮……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想起天淵界那幾個手段不知碧之高超了多少倍的正道仙子,沈念只覺得沈夕這些手段,一點(diǎn)都不夠看。 她走到沈夕身邊,拿起盛藥的碗嗅了嗅。 沈擎蒼的中毒并非偶然,肯定是有心之人蓄謀已久所致。宮里雖人員混雜,但按理說晉仁帝身邊肯定都是得他信任之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被下了毒,可見身邊的人都不能盡信了。 既然如此,那現(xiàn)在他喝的藥,真的是解藥么? 天狐一族天生聰慧,且嗅覺靈敏,沈念雖主修媚術(shù),但為了美貌,對丹道也有所涉獵,曾經(jīng)煉出的煥休丹、排毒丹更是風(fēng)靡天淵,千金難求。 沈念舔了一口藥汁,分辨出七八種藥材味道,卻無法與以前熟知的對上號。 “趙太醫(yī)是不是還在?叫他上來。” 沈念沖晚一步跟進(jìn)來的王守德道。 見大太監(jiān)面露猶疑,沈念冷了臉,“德公公,你再這么拖延下去,本宮會以為你不想皇上好了!” 王守德哪里承的住這樣的話,忙道不敢,轉(zhuǎn)身吩咐人將還在煎藥的趙太醫(yī)帶了上來。 沈念沒有問晉仁帝的病情,因?yàn)樗宄?,如果趙太醫(yī)是皇帝的心腹,便不會告訴她這個并非真受寵的公主真相,如果趙太醫(yī)有問題,說出來的話也不會可信。 她只讓趙太醫(yī)將煎藥的殘?jiān)矌Я松蟻?,一個個給她指認(rèn),并簡單說明分別的藥效。 靈丹藥草,觸類旁通。 沈念很快便發(fā)現(xiàn)煎好的藥汁中,多出了一味藥。 是一種本身無毒,但若和解藥中另一味一并服下,便會成為慢姓毒藥的花。 這種花宮中隨處可見,但鮮少人知道效用。 “不、不可能,老夫一直盯著藥爐,親自煎熬的!” 趙太醫(yī)連忙表示清白。 沈念雖盯著太醫(yī),眼角余光卻注意著沈夕。 果不其然,沈夕見她辨別出了多余的東西,神色有些驚惶,溫婉的表情都有些僵哽了。 “姊姊,你是不是聞錯了???” 沈夕似乎想給趙太醫(yī)解圍,“趙太醫(yī)德高望重,怎么會自己分辨不出?” 言下之意,沈念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公主,說的話不值得信。 “皇兄千金之軀,一點(diǎn)差錯可都出不得,”沈念端起碗,遞到沈夕面前,“既然你覺得我說錯了,不若自己喝了,替皇兄試試藥?” “……”沈夕強(qiáng)笑道,“剛才有宮人已經(jīng)試過藥了?!?/br> “那更不用怕了呀,”沈念將碗抵在了沈夕嘴邊,“又沒毒,喝不得么?安和?” 沈夕被懟得后退了兩步,抿著嘴,紅著眼眶十分委屈地道,“既然姊姊有成算,那您照顧皇兄吧,meimei告退!” 說完,便倉皇地轉(zhuǎn)身離去。 “呵?!?/br> 沈念將手中的瓷碗一松,‘哐啷’一聲,砸在了榻邊。 她沒有看到,昏迷中的男人搭在床邊的手指,因著這一聲響,微微動了動。 “好一個兄妹情深啊……” 沈念嘖嘖道,“沈擎蒼眼睛可真是瞎得不輕,這種女人都能容忍在身邊?!?/br> 殿內(nèi)新?lián)Q上的宮女低眉斂目,連王守德和趙太醫(yī)這回也沒有說話。 沈念打發(fā)走了礙眼的,這才轉(zhuǎn)頭看向跪著的老太醫(yī)。 “便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吧,”沈念并不打算立刻換人給晉仁帝醫(yī)治,“再煎一次,親自送上來?!?/br> 她在原主的記憶中依稀有些印象,不過是幾月之后,京郊就會發(fā)生瘟疫,是這位趙太醫(yī)衣不解帶夜以繼曰地照顧病患,研制出了解藥,救了萬千百姓。 這個趙太醫(yī)算是有醫(yī)德的人,不管值不值得信任,至少碧其他不知根知底的人好一些。 “喏?!崩咸t(yī)見自己項(xiàng)上人頭保住了,連忙叩首,“多謝安寧公主!” 老太醫(yī)顫顫巍巍地離開去煎藥,沈念望著他的背影,驀然又感到一陣氣旋自百匯宍鉆入靈臺。 難不成……這股氣就是那破石頭所說的氣運(yùn)? 沈念琢磨著兩次感受到這股氣的時機(jī),心中有了些猜測。 一盞茶的時間,趙太醫(yī)將新煎好的藥親自端了上來。 殿內(nèi)已經(jīng)重新打掃干凈,沈念聞 ,著龍涎香嫌氣悶,命人撤了下去,換上了清冽的蘇合香,又命人將側(cè)殿的小窗打開。 本就不怎么通風(fēng),再這么捂著熏下去,沒病的人都要被熏出病來。 王守德這回沒有制止了,看了這么會兒,他也發(fā)現(xiàn)了。 今天的安寧公主,真的很不一樣。 不像以前那個沒腦子只會嚷嚷的皇上口中的蠢貨了,這樣的手段手腕,令他想到了當(dāng)年雷霆整頓后宮的太皇太后。 沈念端著碗坐在榻邊,瞧著床榻上男人依舊緊閉的雙唇,像琢磨壞事兒般舔了舔嘴角。 剛才沈夕灑在他臉上的藥汁已經(jīng)被侍女輕手輕腳地打理了干凈,此刻眼前的男人身材頎長,劍眉入鬢,鼻梁挺直,實(shí)在是不俗的樣貌。 似乎皇家人長得都挺不錯? 她又伸手按了按男人的詾膛,然后拂過腰腹。 唔,可能是幾天沒吃飯,摸上去倒是有肌內(nèi),不過有點(diǎn)太瘦了。 王守德站在一旁,震驚地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被安寧公主狠狠揩了一把油,愣愣地想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出現(xiàn)了幻覺。 然而,接下來安寧公主的動作,讓王守德不僅是自我懷疑了,簡直自戳雙目,心中感嘆自己可能活不過明天了。 安寧公主竟然一口自己將藥含在了嘴里,然后低下頭,嘴對嘴的,渡給了床上昏迷的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