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遷怒了天闊，要將他除官去爵。好在同心將寧王拉來為其求情，加之他當(dāng)真毫未參與，倒也順利逃過此劫。不過背了一點(diǎn)薄懲，縣公之爵降了三等，變?yōu)榭h子，其余如常。

    天理昭昭，善惡得報(bào)，可事情似乎并未完全了結(jié)。數(shù)日后的傍晚，雷雨剛過，一位無相寺的小尼忽然來訪。她替楚云深帶了一句話，要我三日后戌亥之間務(wù)必前去相見。

    戌亥之間，早已宵禁了。如此避人耳目，又要做什么呢？

    第88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一）

    我將楚云深的約見告知了晁衡, 意yu前往, 但他不放心, 恐我再為其算計(jì)，定要陪我同去, 我自無不可。到了這日, 晁衡提早下職回了家中, 各自換了輕便裝束，同乘一匹馬, 便穩(wěn)穩(wěn)出發(fā)了。

    這無相寺乃皇家寺廟, 建在長(zhǎng)安南郊的太乙山中, 距升平坊路程不短。出城來至山腳已是日暮, 原本有條寬敞官道可走，但思及此行不便張揚(yáng), 恐有官軍巡道, 只得牽馬自崎嶇小路而上。

    因此頗費(fèi)精神，過了亥時(shí)兩刻才終于摸索到寺廟小門, 而倒不用再費(fèi)心，那日遞話的小尼提著盞燈，早就候在階前了。便與其略微jiāo涉幾句，跟隨而去。

    夜間不辨寺中軒閣, 只覺穿廊過院, 甚是繁瑣。俄而來至一座小院，見正房窗紗上映著人影，才知是到了。我自然坦dàng, 也不遲疑，推門就踏了進(jìn)去。晁衡不便，則留守廊下暗處。

    屋內(nèi)極是素樸，陳設(shè)亦是舊得有些年頭了，左右點(diǎn)著兩支殘燭，光線昏黃。楚云深背對(duì)著我跪在佛龕前，并非沒有察覺我的到來，而似乎是在等我先開口。

    “你我之間還有什么可說的？”我開門見山，心緒平靜。

    她不答話，只是緩緩起身轉(zhuǎn)了過來。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此刻見她，倒覺得像是換了個(gè)人。她梳著云髻，雖紋絲不亂，卻顯得老氣橫秋，眉峰翠減，面色暗淡，身上的海青法衣肥大粗舊，實(shí)在太不襯她。這才幾日光景啊！

    “那日殿上情形，你可看清了？”她驀然開口，卻非道歉后悔之語，且眼簾低垂，形容極其冷淡，“武婕妤，是個(gè)惡鬼?！?/br>
    “她雖有夸張之嫌，卻也未冤枉你吧？”我自然知道那日武婕妤表現(xiàn)反常，但一時(shí)不辨楚云深之意，只不免試探。

    她輕吐了口氣，略提了些精神，“事到如今，不必諱言，我不信你毫無察覺。我是恨皇后，可想害皇后的并非只有我一人。武氏，她早有傾奪之心?！?/br>
    這內(nèi)情并不令我感到意外，依照那日情景也更覺合理，便思索著道：“她怎樣做怎樣想你又如何得知？”

    她這時(shí)突然抬頭望向我，面上閃過一絲苦笑，道：“那還是你提醒了我。你還記不記得‘移花接木’的那場(chǎng)宴會(huì)？”

    “這是……何意？！”我心中登時(shí)一緊，雖記得那次宴會(huì)，可卻完全不解她的問，頗是茫然。

    “那盆花木是我慫恿皇后送給武婕妤的，目的就是制造她二人的矛盾，讓陛下厭惡皇后。宴會(huì)散場(chǎng)之后，我自然要去探聽消息，可誰知半路竟看見了你和你的侍女。你們?cè)跒榛屎蟊Р黄?，而你無意間失了口，說了一句‘皇后除了名位比她高，諸事皆不及她，她未必想做皇后不成？’。就是這句啊，提醒了我武氏有覬覦之心，我便賭了一次，主動(dòng)結(jié)jiāo于她，誰知，一拍即合。”

    “所以，你和武氏一直在互相利用？！”我震驚的程度不亞于那日得知大禍降臨，又從心底生出一陣恐懼，脊背發(fā)涼。

    “是。”她毫不猶豫地說道，“自那之后，我與她里應(yīng)外合，互為取利。她是寵妃，又頗有手段，倒真讓我省了不少心思?？墒?，我終究道行太淺，一朝事發(fā)，被她拋出替罪?！?/br>
    我想她這話，道理通，也不通，便直接問她：“我并不知你與她的勾當(dāng)，告發(fā)你也并未牽扯她，她如此落井下石，不惜牽連劉美人與潭哥哥，卻是為何？”

    “這就是她的狠du之處?！背粕钗@，眼中卻毫無波瀾，“大火之后你警告過我，那時(shí)我想過收手，可又想到與武氏的關(guān)聯(lián)，便寄望她能替我對(duì)付你，以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