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了，如今已有些涼了。他如今不覺著餓便沒用，清洗一番換了身衣裳才往外走去，秦府夜里很靜，也沒幾個人，路上是每隔一丈點一盞燈倒也不覺著黑。

    他來汴京已有幾月了，離會試也還有幾月。他不急，也不必急，這一場試他準備的太久了...三年前若不是他的父親去世，他因著守孝錯失了科舉，早該來了這天子腳下。

    徐修負手而立，看著湖中倒映的月影，心中像是有什么感觸一般說道，“江風索我狂吟，山月笑我酣飲。醉臥松竹梅林，天地藉為衾枕?！?/br>
    “徐公子...”

    徐修轉頭對秦清，頜首，“秦小姐?！?/br>
    秦清便道，“公子詩里有丘壑?！?/br>
    徐修一笑，端的風光霽月，“小姐琴里也有要沖出這天地之間的氣概?！?/br>
    秦清便笑，“徐公子他日一定會高中的?！?/br>
    徐修拱手一禮，“若有那日，該謝今日秦小姐的話?！?/br>
    秦清也一禮，“那么，清就等著徐公子這一謝了。”

    兩人年紀正好，如今兩廂一對，男的沉穩(wěn)，女的婉約。清風拂來，夜里的燈火打在兩人面上，半響卻是各自笑了。

    “徐公子...”

    “秦小姐...”

    這話卻是同時道出來，兩人皆是一愣，秦清便先說道，“夜里風涼，清要回了，徐公子可要走？”

    徐修伸手請人先回，“秦小姐請先回，徐某再待片刻也要歸了?！?/br>
    如此秦清便先告辭，而徐修也不過待下片刻回了。如今孫逾不在，西廂房靜的很，他素來不喜吵鬧，如今倒也自在。

    徐修有臨睡前復習的習慣，便把今日幾個問題又回顧了幾遍，待到亥時才梳洗一番上了床。便聽得那頭傳來琴音，比往日卻是要輕快幾分，徐修一笑，仍是聽完才睡。

    第10章 寡fu

    時至二月，汴京城也迎來了今年第一場雪。

    王芝今日是去了一趟外家，她那位堂哥前年納的小妾又生了個小子，李氏便帶著她一道去。如今她已到了成親的年紀，平素做客時總免不了又被多打量幾回，她心里最是厭煩這事，偏面上還不得顯露，自是難熬。

    待用了飯與李氏和外祖母道聲有事先回了，馬車轱轆轱轆往烏衣巷駛去。王芝她外祖家離王家卻是有些遠，是要先從西市穿過東市再到烏衣巷的路程，如今正到西市，王芝挑了車簾往外看去，只覺著寒風颼颼，又聽著外頭傳來幾個攤主的聲音，有賣豆花也有賣餛飩的，煞是熱鬧。

    王芝便讓車夫停了，她今日著一身直領對襟式青色褙子，外頭還罩了一件繡有梅花的月白披風，手里拿了個湯婆子往外走去。

    環(huán)顧左右，如今正是天寒地凍日，路上行人便少了些。唯有幾處酒家、飯館倒是愈發(fā)熱鬧起來。

    她便選了這家喚叫“十千腳店”的地，走了進去。這頭皆是平民百姓的地，驟然來了這樣一個富貴小姐倒是讓人一詫，那店家忙過來問有什么需要。

    王芝平素未曾來過這樣的地，便只讓人上了一壺茶，邁步是要往臨水的座走去，恰好對上陸致之那一雙鳳眼瞧了過來，又見他頷首算是打了個見禮。王芝便往那頭走去，拘上一禮，“陸先生也在。”

    陸致之指了一側對人，“王小姐若不嫌，就一道坐罷?！庇忠娝履昧藗€酒盞倒上一杯溫酒遞來，“這處是行來之人歇腳之處，沒什么好茶。不過這酒卻是極好，也沒什么后勁?！?/br>
    王芝便坐下了，接過酒來，“先生像是?？??！?/br>
    那頭店家正拿了壺茶來，聽到這話卻是接了，笑的很和氣，“陸先生是個好人，早年是想帶我那兒子去鴻蒙上學的，因著教不起束脩便沒去成。陸先生知道了，便常來這教學也不曾收什么費，如今也有好幾年了?！?/br>
    王芝聽了這話甚是狐疑，又看了陸致之一眼，瞧著他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這只陸狐貍，竟也能稱的一聲，好...人？

    那陸致之一笑，眉一挑，“王小姐似乎很不信？”

    王芝也笑，“陸先生長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樣，著實是不能讓人不信啊?！?/br>
    陸致之聽了卻是極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