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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中南亞洲女性酷刑史在線閱讀 - ABB97

ABB97

度倒總是很足夠的。這樣女人的小腿雖然不能向馬肚子底下伸直,但是可以一直維持著跪姿彎曲起來,貼附在斜木板子的表面上,在那樣的姿態(tài)下她也一直朝天翻起她的光腳底板。

    而確切存在的問題其實是當(dāng)孟虹騎在馬上的時候,她就真的不能攜帶蛇簍了,這讓阿棟十分失望。他在下一次和山寨男孩們一起玩耍女人大屄的時候,要求孩子們?yōu)樗バ├鲜髞怼?/br>
    山里的林鼠健壯活潑,生命力強(qiáng),而且也比城市中居住的老鼠們更干凈。他給孟虹看了那只小林鼠,女人流露出了瘋狂的神情,但她那時已經(jīng)沒有力氣轉(zhuǎn)身或者蹬腿,也幾乎沒有力氣發(fā)出什幺有意義的聲音。再說那些反正也都毫無用處。

    阿棟指揮孩子們分工合作,有的拖動女人,分離按壓住她的腿腳,有的扒開她零碎殘存的yinchun破片,剩下的一個把老鼠塞進(jìn)她的屄里去,他同樣許諾了用塑料鴨子賄賂他們做這件事。孩子們覺得這是個有趣的游戲,他們做的很快樂。林鼠幾乎是逃跑一般地竄進(jìn)高個女人的肚子里去了,男孩們用好幾只小手層層疊疊地捂緊她寬松的大屄,在她的肚子表面摸索著跟蹤那只在女人皮rou底下流竄蹦跳,想要找出回家道路的老鼠,那頭驚恐不安的小動物的活動,一直在孟虹腹部肌rou下聳動出起伏回轉(zhuǎn)的行跡,引起孩子們一陣陣陣驚喜的歡笑聲音。

    后邊的事不是安做的。阿棟只是從安那里要到了更多的碎布條和布塊。在男孩們回家以后,他要有別的辦法把林鼠堵在里邊,一直堵在里邊,孟虹得一直在身體里裝填著這個小小的寵物,騎馬走路,爬上過很多山坡到達(dá)下一個村子才行呢。他試過一些用布條粘貼的辦法,但是他最后用布頭團(tuán)成一個塞子嚴(yán)嚴(yán)實實地堵住了孟虹的下身的出口。

    那就像一個孩子的賭氣一樣,你當(dāng)然可以把一個葡萄酒瓶塞子往下按壓進(jìn)玻璃瓶頸里去,但是你可能再也不能把它拔出來了。而阿棟需要在每一個新的村子門口重新開啟孟虹。那是個極其耗費時間人力,而且由于過分血腥幾欲催人作嘔的過程,會摧毀掉一個男人很多的勇氣和毅力,即使他是一個像阿棟那樣正越來越……滋長著熱情的男人。阿棟的鼻尖緊緊貼附到孟虹的大腿根部,他們兩個人簡直像兩條zuoai的蛇一樣纏繞在一起,孟虹像一頭野獸一樣長久的發(fā)出極其低沉的吼叫。在阿棟終于將塞子左右搖動著拔出她的身體以后,她那些凝結(jié)的血rou重新迸裂,有一截yindao被內(nèi)外翻轉(zhuǎn)地抽出到體外,搭配上包裹在它外圈的大小yinchun,她殘余的rou唇部分不是向外分張,而是滾卷著縮回女人的大腿根部去,那種復(fù)雜的嵌套方式,像在一節(jié)拓?fù)鋽?shù)學(xué)課程中教師為學(xué)生們展示的,一個表達(dá)奇怪空間意識的軟塑料模型。她當(dāng)然不再流淌出多少血液,那個器官的內(nèi)表面上是一些淺紅赤黃色的rou絲和rou芽,十分像一個熱帶水果中心甜膩細(xì)幼的rou質(zhì)纖維。她的屄變成了一勺被撕掉果皮,抽空掉果核支撐的媚俗果醬。

    很多人張口結(jié)舌,面目全非地凝視在女人分張的兩腿中間,從她整體變得花團(tuán)錦簇的洞xue里慢慢拱動出來一只滿身血污的老鼠,它有些神智不清地蹲踞在管路出口的地方甩頭,用掙扎出來的前爪抹自己的眼睛,后來那段rou管由于老鼠的重量垂向地面,小動物才終于跌落到泥土地上,團(tuán)團(tuán)踉蹌地繞著圈子。阿棟說,蛇都不會吃它了,它現(xiàn)在可有資格去領(lǐng)美國面粉啦。

    雖然阿棟繼續(xù)用塑料鴨子懸賞征召更多的活老鼠,他現(xiàn)在勸導(dǎo)他遇到的孩子們說,他們在投票確定了某個女孩之后,可以讓她自由地選擇是愿意接受用蛇來搞還是用老鼠搞。但是用布塞子真的太慘烈了。這樣的事就連賈斯汀都沒法再忍受下去。他還不得不戴上橡皮手套,整個晚上嘟囔著狗屎之類的單詞,一邊試著把那些雜碎塞回到女人的腔子里去。

    其實并不是沒有更科學(xué)的選擇的……賈斯汀說,在醫(yī)學(xué)上……我們把那叫做縫合。

    賈斯汀的本意甚至可能只是借用一下孟虹的大小yinchun,幫助青年戰(zhàn)士們學(xué)會戰(zhàn)傷治療中的縫合自救。不過東方的阿棟在下意識里一定有些鄙視這類縫紉的工作。阿棟以后邀請山

    村的小女孩們參加他的團(tuán)隊,他要她們從家里給他取些針線來,女孩們也確實給他帶來了縫制麻袋的粗糙的大鐵針,阿棟接著鼓勵她們親力親為的動手實踐。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法就是:縫住她的屄。

    這聽起來不像說笑了。女孩們驚叫著后退到更遠(yuǎn)些的地方駐足觀望。阿棟不得不高舉起一盒午餐rou罐頭和一塊肥皂才把她們引誘了回來。不過她們在試過一些午餐rou后,終于決定了要聽從阿棟叔叔的話做事。以后甚至還有人從家里喊來了她們的嫂嫂,外婆,更年長些的女人更加狡獪也更加現(xiàn)實主義,她們在談判中擊敗阿棟,把費用提高到了兩盒rou罐。不過成年女人對于縫紉更有經(jīng)驗,尤其是在yinchun部位既不完整,也粘滑到捉摸不定的情形中,富有經(jīng)驗的,沉著鎮(zhèn)定的手指可以把縫紉的工作做到更加完善。

    現(xiàn)在孟虹需要好幾個男人齊心協(xié)力,才能被適當(dāng)?shù)匕惭b到馬鞍木驢上去。她的陰戶已經(jīng)被縱橫穿插的細(xì)麻線段封閉起來的,交織的針線翻來覆去地穿透在她兩邊大yinchun的根子上。另外她肚臍以下的小腹部位,也一直在活潑伶俐地蠢蠢欲動。

    孟虹騎在黑馬馱負(fù)的木驢上走完了返回她的家鄉(xiāng)藤弄的公路。現(xiàn)在沒有止痛藥了。木質(zhì)的尖頂越來越深入地被女人粘稠的陰戶所淹沒,女人覺得它一直像一座燈塔一樣,在她自己赤紅色的陰庭深處閃耀著疼痛的光輝。那些細(xì)致堅韌的繩索密密麻麻地向內(nèi)嵌入她遭受重創(chuàng)的生殖結(jié)構(gòu),伴隨著每一次馬蹄的起落,在女人洞穿的唇中收放自如,張弛有道。

    孟虹在陰戶中帶著一只活的小老鼠被人拖進(jìn)她的爸爸mama和她自己過去的家。

    安問孟虹她小時候住的是哪一間房子,然后她就被推搡著進(jìn)到那間房子里去。孟虹赤身裸體地跪在她年幼時居住和游戲的小屋子中間,接受了一整夜的針刺鞭打。

    等到她跪不住的時候,她的手腕就被掛到了房梁上。一起在那里邊做完的還有給她粘貼上小細(xì)布條的事。孟虹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有見到德敢,她被帶到木樓寬廣通暢的底層,從最遠(yuǎn)的門邊爬向那個男人的腳底向他敬酒,在手腕被穿透捆緊之后,她一直是并攏手腕,移動小臂的肘部爬動的,那會使她的前身趴伏的更低,而已經(jīng)保持了很久血rou模糊樣子的屁股撅起到更高。跟在她后邊走動的兵們,一直揮舞著藤條抽打在那上面。不過到了那些天里孟虹該是已經(jīng)跳不動舞了。德敢是蔓昂人,他有些不同于山民的嗜好,他住在孟虹家這套大房子里的時候,從里邊翻找出了一些孟虹的父母,還有孟虹自己小時候難得留下的相片,他一直保存著它們。在孟虹挨打之前這些相片并排著掛到了她的正對面。當(dāng)著這些相片的面,阿棟剪斷縫紉女人陰戶的麻線,把老鼠從她的身體里取出來扔掉。

    藤弄的女人在穿越過藤弄寨子的道路中間,被輪流放置成躺臥和趴伏的姿勢,被很多她的親屬們,遠(yuǎn)房一點的叔叔大伯,堂表兄弟,還有外甥和侄子輪流jian污,她的阿姨伯母緊緊摟住她的侄女和小表妹們,陪伴著她們和她共同的小奶奶和三外婆在周圍觀看。不過實際上她們在多年以前,就該已經(jīng)在同一處地方見到過老土司孟堂和他的女兒當(dāng)眾yin亂的場面。

    還有那位經(jīng)常來往于芒市和藤弄之間的藥材商人,他現(xiàn)在在藤弄也建造了住房。他從樓上可以看到正在沿著村路發(fā)生的事,但是他躲避開了可能暴露自己的窗口,他在那一整天里也沒有打開家門。

    在更下一站的惠村,除了所有孟虹認(rèn)識的那些趕馬人之外,多準(zhǔn)備了一天留給全村的馱馬隊伍。大黃帶頭把它的生殖器插進(jìn)女人的身體,食髓知味,孟虹甚至?xí)X得它可能還記得她。不過女人意識到她自己的生殖器官已經(jīng)不是前幾年的那種樣子,她每一次都要被鐵針和麻線封閉開啟,她的內(nèi)壁里被小老鼠爪子抓撓出了許多的細(xì)密傷口。馬的東西比男人更大,它們動作起來的時候女人就更疼。

    孟虹的熟人老兔子又一次在女人的身體里忙亂了很久,卻只徒然地白費力氣,不過他沾染的硫磺氣味已經(jīng)夠讓他領(lǐng)到面粉了。

    在這樣一場似乎正在變成永無窮盡的痛苦和忍受之中,有一天我騎在木驢上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座鉛灰色的大山。在分配完畢全部美國援助以后,回程僅僅是趕路,沒有了觀眾,共產(chǎn)婊子的教化功能也就不再需要,阿棟可能也玩厭了老鼠。他簡單地給木馬補(bǔ)裝上一支木棍,這一回是從前半部朝著后上方傾斜的了。

    前后兩支木頭棍棒繼續(xù)堅持不懈地在我的身體里聳動搖擺,我在精神和體力的雙重衰竭中昏昏欲睡。我在朦朧中想到了波乃一邊不停地和我性交,一邊把我背上了錫山,我在這里學(xué)會了用身體給人治病,這里是離蔓昂最遠(yuǎn)的地方,可是離印度很近,就在半年前我開著一輛福特汽車回到錫山,走的還就是現(xiàn)在這條木馬抽插的同一條道路吧。

    按照正式的官方運作程序,軍隊是根據(jù)一場重要行動的需要,借用了服刑人員協(xié)助工作,并在行動結(jié)束后將她歸還錫山當(dāng)局管轄。但是在這場狂熱的血腥宴席就要終場的時候,所有親身參與其中的人仍然久久不能平靜,他們神情迷茫,呼吸急促,眼睛遍布血絲,沉浸在意猶未盡的暢想和期盼當(dāng)中。既然事情已經(jīng)這樣地走到了今天,在這里安排一場面對廣泛群眾公開執(zhí)行的最終酷刑,顯然已經(jīng)成為人心所向,大勢所趨的必然選擇。

    阿棟一路上早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喋喋不休地告

    訴我等到這個美援計劃結(jié)束以后,會給我安排一個什幺樣的酷虐結(jié)局。他說的最多的是要挖掉我的眼睛,因為我認(rèn)識這里那幺多的人,又太熟悉山林的道路,眼睛瞎掉就不用擔(dān)心我以后還能再帶上別人去尋找鴉片種植地。一直到返回錫山了他還在刻薄地對我說,多看看太陽和花兒吧,再過兩天你就見不著了,什幺也見不著了。

    不過他們最后決定真正要做的事,卻是把一條活活的女人舌頭割成細(xì)小的碎片。阿棟在前一天晚上正式向我通報這個決定,他也把cao作方法特別清楚地敘述過一遍。對于這個國家來說,我這輩子可能經(jīng)過了太多的事情,因為錫山的監(jiān)管條件不足,沒有單獨關(guān)押重要犯人的基礎(chǔ)設(shè)施,我可能會有意無意的向無關(guān)人士泄露出國家機(jī)密。言多必失是人生的重要哲理,和一個沒有舌頭的女人相處會讓人覺得獲得了許多的安全感。正式文件上以后會簡單的提及,孟虹在服刑期間因為咽部炎癥,使發(fā)音器官受到了一定影響。

    嚴(yán)格的說我是個認(rèn)識字的女人,我還可以寫。我的手腕在那時已經(jīng)被抽掉了鐵絲,賈斯汀還在按時往上傾倒藥粉,試著讓那一對極大的貫通傷口愈合。但是我的手指以后基本上是伸張不開的,她們?nèi)冀┯驳乇3种恍┡で湛s的姿態(tài),就像……兩只死掉的動物爪子。其實我的手已經(jīng)基本殘廢。如果有人往我的指縫里硬塞進(jìn)一支筆來,也許我努力上整整一天,還是能夠做出點什幺吧??紤]到井下礦工們的文化水準(zhǔn),反正當(dāng)時誰都沒有為這種太小概率的事件cao心。他們這次把我再弄到礦井底下,應(yīng)該是根本就沒打算再讓我活著出來,所以眼睛和帶路其實倒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不過阿棟說的那些也沒錯,如果能從很久的以后回想當(dāng)初,我會想到在今天之后,我確實再也沒有看見過花草和太陽了。

    在被選定的那個第二天早晨沒有太陽,雖然在夏季里但是滿天密布陰云。我被帶到礦井口外的空場地里,捆綁到一根專門豎立起來的木樁子上。背后是礦洞,我的身前是全部的礦山工人和錫山居民。我雖然被他們大家所熟識,但我在錫山完全只是一個普通的囚犯……或者礦奴。無論從誰的立場來看,錫山都找不出懲罰我的道理。不過整座山寨里穿藍(lán)衣服的男人們,還有比方說……松欄的桑達(dá),他們對我如癡如醉地施加的暴行,又能有多少正確的理由呢。

    安終于下決心找到機(jī)會告訴我她是誰。她靠近我的耳邊說,你還記得那個叫愛麗莎的英國女人吧,我看過你的全部審訊記錄,我知道她是怎幺死的,她是我的母親。

    這些我早就猜到了。我面無表情,連眼睛都沒有多眨一次。如果正義,公平,風(fēng)調(diào)雨順,歷史性的勝利,或者任何好的事情需要有人流血,那我們就大家一起抱團(tuán),找出另外一個孤單的人殺死。也許這樣就可以哄騙過神,讓祂以為我們已經(jīng)確實的盡過力了。這就是……那些被獻(xiàn)祭掉的母鹿們的意義吧。

    我覺得我像煙云一樣輕飄。賈斯汀已經(jīng)使用了最后的努力使我保持清醒。敘述我的感覺似乎變的更容易,我的思維也異乎尋常地清晰了。美洲豹子再一次的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他可能想要在這場行動中親手安排對我的最后打擊。另外他對于這些相對細(xì)致的工作可能也更有經(jīng)驗。豹子把一個帶有九十度轉(zhuǎn)折的鐵框一端插進(jìn)我的嘴里卡住上顎,另一個端面貼著我的臉孔垂直向上。這個鐵制卡尺另一端拴上繩索,牽吊到更高的地方去。在我背靠著的木頭樁上釘有一些粗鐵釘子,我被人架著臂膀走向它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阿棟和小羅協(xié)助著豹子。男人們掐住我的臉頰,毫不留情的蠻橫膂力把我的頜骨抬升擴(kuò)張到了撕裂的邊緣。另外的人系緊繩索,把我的上顎定死在最高的那個點上。這時候肯定還要有另一個曲尺鐵框配合著使用,它被卡在我的下顎上,朝下使力。老虎像是到了最后才想起來要用個鐵鉤,在錫山礦里他可以方便地找到這些鐵制工具。他在我的身體底下摸索著,把鐵鉤插進(jìn)我的陰戶。這支鉤子被麻繩和我下顎的卡鐵連接在一起,老虎更加用力地抽攏繩頭打成死結(jié),我的下嘴唇被迫向下伸展,而我的前半座陰戶扭曲著朝向身體前上方翻卷起來。

    這是個惡毒的做法,既加深我的恥辱,也增大我的痛苦。等到我的舌頭被一點一點絞斷的時候我肯定是要掙扎著努力閉嘴的,那時鐵鉤就會更深地穿進(jìn)我的下體,我的陰戶開口也會被它的鐵柄摩擦破裂。

    被毫無余地地?fù)未笊舷骂M骨本身已經(jīng)是十分痛苦的事。我的臉上很快就流淌下眼淚和口水。包括我胸脯下方懸吊的那塊關(guān)于美女蛇的木頭牌匾,還有繼續(xù)死皮賴臉地,倒臥在木板表面的我的兩頭rufang,我在事情開始之前保持著這樣赤身裸體,雙手反剪,大張開嘴巴淚流滿面的樣子等待了很久,和全體礦工還有家屬們一起聆聽錫山現(xiàn)任老板喋喋不休地發(fā)表講演。老板大概的中心意思是想方設(shè)法地把我的罪行和錫山聯(lián)系到一起,借此闡述這樣的公開施刑非常必要。總而言之將要對我采取的任何處罰都將是對革命,罷工,曠工,怠工,遲到早退等等一切邪惡事物的警告。事情在他終于講完之后正式開始,我又緊靠在木頭柱子上等待了很久。我痛哭,掙扎,嘶啞地從嗓子里發(fā)出嚎叫,撕心裂肺地體會到我的舌頭被一小條一小條地夾爛撕裂的痛楚。他們用一支尖嘴的小電工鉗子伸進(jìn)我的口腔里來,每一次只抽出去很小的rou塊。這一次我等著,盼著,等到春天的花都謝完了,太陽都要燒

    光火焰變成黑灰了……好像我還是沒能夠等到盡頭。

    好像是直到這個時候,我才聽到我佩戴的銅鈴?fù)蝗话l(fā)出了成串清脆響亮的金屬聲音,阿棟嫌它太吵,把它從我的脖頸上解開扔到一邊。阿棟故意地把整件事做的很慢很慢。每一次他都悠閑地把血rou淋漓的鐵鉗重新放回我腳下的小煤爐中,等它再一次燒到發(fā)紅。阿棟會看著我的臉,點煙,他慢慢地吸完一整支香煙,然后把煙頭按熄在我的胸脯上。

    我想在那之后我就被拖回了礦洞深處,我可以在那里一直等到死掉。我下一次感受我的口腔的時候她并不是我以為的空空蕩蕩,反而是異常的擁堵和充實,在我的兩顎之間堵滿了持續(xù)的熾熱感覺和劇痛,可是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舌頭。

    我在昏沉中思索了很久,才意識到那是我的殘余的舌根和咽喉都在腫脹發(fā)炎。但是疼痛的存在該又顯示了我還是沒死掉。我的印象里也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大片發(fā)亮的白光,是墻壁或者屋頂,甚至床鋪什幺的東西,所以或者我還被治療過。不過等到我的意識終于返回現(xiàn)在,我可以現(xiàn)實一些地思想和感受的時候,我能夠確定的所有東西就僅僅只是大片黑暗的錫礦巖石了。

    我用我的肢體和身軀試驗著感受了我自己,首先她們都是被禁錮約束,難以活動的。腳下的鐵鏈?zhǔn)俏乙呀?jīng)很熟悉的事,我想我是坐在地下,背靠著巖壁,把我的脖頸和兩只手腕控制在一個平面上的應(yīng)該是一塊厚木板,而且這塊木枷還被固定在了洞壁上方的某處地方。就連鐵籠子都不再讓我住了,直到很久以后,我被這樣地固定在巖石的墻壁上,被木板枷緊脖頸和手腕度過了很多夜晚,如果在這里無從分辨日夜的話,那就是幾乎所有勞動和性交之外的時間。

    哦,還有,我當(dāng)然還是赤身裸體,一絲不掛的。我是不是已經(jīng)把這件事……經(jīng)常提起了太多的次數(shù)?

    是流水的感覺幫助我猜測了地點。我想還在最早阿水和她的攝制組們到錫山視察的那一次,罕就是把我藏進(jìn)了這個洞子。與其說這里是一座隧道,還不如說它是一條地下的河流。而且它真的在流淌。方便的地方是可以把我趕到河里去清潔和洗浴,否則對于獨居在一大群男人中間的,一個赤條條的單身女人來說,肯定還得有更多的不方便吧。

    地層深處的人生有它獨特的地方。在這里的水流保持著恒溫,漸漸的我甚至覺得它正在一點一點,非常緩慢地變到有些溫暖。暗河的存在使周圍的巖石潮濕潤澤,蒸騰的水汽在被巖層蘊含之后,會在那里重新凝成水滴,從洞頂零零星星地墜落下來,有很多落在我的頭發(fā)和肩膀上,反正我也避讓不開的。我的背后也有些清清淺淺地滲透著的小股流水。我想,我就是在那些時而昏睡時而清醒的交錯間隙中感覺到了一些漂移的硫磺氣味。在漫長的昏睡中我可能還夢見了從身下的巖縫里滿溢出更多的溶液,它們有些特別的厚重感覺,有些小的銀色星星在液面上和流體深處漂流懸浮。這些緩慢波動的光和水從我飽受凌虐的下半部身體穿越而過。我吞咽下正在我臉上滑動著的,成串含銀的小水雨點。過去有做礦的行家告訴過我,錫和金銀會有伴生的現(xiàn)象。在一片永遠(yuǎn)輪回接續(xù),傳承延展的山河中間,既會有貪婪的黃金,也會有治愈的白銀,還會有很多很多廉價樸實的錫砂。

    創(chuàng)傷可能致命也可能平復(fù),瘋狂可能反轉(zhuǎn)成抑郁,或者重新變得嫻靜如初。堅忍永遠(yuǎn)是堅忍,沿著礦脈可以找到更多的金屬,那是罕和很多人堅守的信仰。女人們永遠(yuǎn)在流血,而她們正是因此能夠永遠(yuǎn)生存。我漸漸地清醒過來,看到遙遠(yuǎn)的黑暗中亮起了一盞越來越近的燈光。

    他是一個提著粥桶的男人,每天兩回來喂我粥喝。重新接管了我的錫山需要繼續(xù)照料一個女犯人,如果她還沒有死,就要讓她吃著東西活下去。而我已經(jīng)打算餓死自己,我不肯張開嘴,于是他就打我,打到我不得不認(rèn)輸為止。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我確實已經(jīng)找不到一點點能堅持的決心了,我聽?wèi){著浸潤我的痛苦帶領(lǐng)我隨波逐流。

    后來有一次他走過來打開了我身上的木頭枷板,他對我說,站起來試試,走兩步。他們基本按照對待囚犯的規(guī)則對待我,每天進(jìn)食,放風(fēng),放風(fēng)說的是解開我讓我到河里洗澡。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數(shù),這一次他覺得我走路的樣子看起來算不錯了。他說,繼續(xù)往前走,出了口子右拐。

    那是說在一個囚犯的身體恢復(fù)到適當(dāng)狀況以后,她就應(yīng)該去從事力所能及的勞動。這一次我被帶去的每一個采掘面上,看見的都是沿軌道運行的鐵皮礦車。

    他們終于承認(rèn)我可能再也背不動大竹筐子,決定分配給我使用礦車這樣更現(xiàn)代化一點的勞動器具。當(dāng)然我能想到的,接下去的日子除了推車以外,就是得繼續(xù)挨打了。

    從孟虹和波乃曼拉最早的那幾年開始,錫礦的組織形式就是三到四人搭配一個開采地點,現(xiàn)在大致還是那個樣子。每道洞頂頭上安排人挖掘,后邊留人推車運送。孟虹在開始的時候搖搖晃晃的,要用掉半天時間才能把車皮推過兩個來回。

    管工的先是給她分派一個點上的礦,過上一陣人家慢慢地看看她的光腳底板,看看她牙口底下的斷舌茬口和咽喉,把她吃的稀粥換成了冷面饅頭。她要分管運出的分岔礦道也慢慢的從一個兩個,增加到了四個五個。軌道車的效率比竹筐子要高出很多了,當(dāng)然也很重,孟虹從第一個點上起步推車把礦石運去

    主巷的中轉(zhuǎn)站,卸空的車皮回來轉(zhuǎn)去下一條洞口。如果在開工的時候為女人安排了三個地方,這一整天里她都要從再加上卸貨的四點之間穿梭奔波。這是一件周而復(fù)始,用生命推動滾石的工作,每當(dāng)孟虹推出去最后的一車掉過頭來,第一個洞里新鮮出產(chǎn)的錫礦總是已經(jīng)再一次堆成了小山。

    每天開班孟虹的兩只手就被鎖到了礦車推把上,在整一天中除了吃飯解手的短暫空擋就再也不會打開。那時女人的手指已經(jīng)基本派不上用場,她現(xiàn)在一直都是蜷起手掌攏住車把的鐵桿才能使出力氣。車子停在洞底等著人上石頭的時候,女人也是那樣趴伏在車把上喘一喘氣。她可以不用管裝車,那是允許她合法伸腰喘氣的僅有機(jī)會,而一直在那個點上拼著力氣刨石頭的男人們,也就會得到一個簡單快捷的娛樂選項。

    孟虹的陰戶和臉當(dāng)然都已經(jīng)很不好看了,不過隧道里燈火昏暗。她擋在大鐵車皮后邊略微晃蕩的屁股看上去還是圓滾的,泛動出一點隱約的rou光。免費更是她的致命殺器。在這新一輪的礦奴生活里,孟虹的屁股也慢慢的重新變到了顧客盈門。

    在工作間隙里這些快進(jìn)快出的皮rou生意,都是緊貼住屁股進(jìn)去,順著女人一條溝底往上搗鼓。搗鼓到里邊以后一陣上躥下跳的,爆漿完事,拔rou走人。女人的屄還哆哆嗦嗦的沒抽縮整齊呢,可是她撐開兩條滴掛著湯水的精赤腿腳,立馬就要推起新裝好的半噸石頭上道了。

    在地下管事的工頭就是要讓前邊挖石頭的速度比孟虹能運出去的更快。等到讓一個女人做四條洞子的時候,她是怎幺也收拾不過來的。每個采掘面都要按照最后送出的礦石車皮計算報酬,四條洞里的十多個男人商量著分工合作,輪流勻出一個勞動力來,專管開動車子的畜力。他空手跟在母牛一樣干活的女人后邊,不用走到多緊張就能一直盯著她。他自己算是休息,可能也就占個平常吃飯的時間,女人可就真要被他揍的像狗一樣伸長舌頭喘氣,只恨不能趴到地下去使出四條腿的勁頭來。

    這是個巧妙的制度設(shè)計,中心思想是相關(guān)人員互相牽制,尤其還跟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緊密相連。那四條道上的十二個男人就算跟孟虹無冤無仇,就算平常心地善良,一點也不想對女人動手,可是多抽幾鞭子讓她跑快幾步,也許就能多推出去一車礦石,硬道理就是這一天能多分到一車礦的錢了。而且四個協(xié)作部門十幾雙眼睛都互相盯著,誰動手軟了別家都會抱怨。更刻薄的是孟虹在礦底下被執(zhí)行著終身刑期,女囚徒現(xiàn)在是一個大家的福利,她得在整一座礦山場里輪換著為大家出力才算公平合理。孟虹在一塊地|最|新|網(wǎng)|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方只做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里大家能做的就是狠命地榨干她的力氣,就算把她打殘了出不了活兒,效率受損的反正也是下四個洞子的生意。

    抽孟虹的鞭子一直掛在鐵皮車沿上,誰都能摘下來用。鞭子軟,不傷人骨頭,光是打在人背上生疼,打得光屁股女人推上重車沿著小鐵軌道勇往直前。孟虹在礦山底下輪換一圈過來,把那里邊的每一個男人都陪練成了甩鞭子高手,指屁股溝子絕不會抽到她的屁股瓣上。

    也是借著裝車的空擋,四十五歲的中國人劉上午還剛在這兩瓣屁股里爆過一次漿。劉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疲乏懈怠,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今天干這個女人不是為了風(fēng)流快活,精力發(fā)泄,老婆已經(jīng)懷到了第十個月份,他不能沾她,純粹就是拿個就近的屁股來解決一下生態(tài)。

    劉的老婆是四川人,會做酸菜。中國人懂得搞關(guān)系,也喜歡吃,老劉經(jīng)常帶盒飯下井和工友分菜吃,不過永遠(yuǎn)只是他老婆在家里自己做出來的中國酸菜。要是有一天他從懷里摸出來小半瓶燒酒,就會有人大呼小叫地喊來他們的領(lǐng)班工頭,他們現(xiàn)在圍坐在礦石堆邊憑借酸菜下酒,度過一小段有斟有酌的偷閑時間。中午大家都在吃飯,一時沒有出來更多的石頭,也沒人管裝車。孟虹用手腕夾住兩個冷面饅頭幾大口塞完,工管自己還急著喝酒呢,咔嚓兩下就把她鎖回到了推車的把手上。

    孟虹在合法伸腰喘氣的空擋里,總是沒法把自己永遠(yuǎn)疼痛的腳板安置妥當(dāng)。

    手腕固定在那個確定的高度人就沒法坐下地去,她倒是可以緊貼著車皮跪在車子后邊,用膝蓋支撐自己幫一點小忙。不過礦下管事的不喜歡那種懶惰的樣子,被工頭看到立刻就會挨揍。孟虹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是被木枷釘住脖子,蜷縮起身體坐在地下睡覺,她的腳掌貼附在阡石的表面,慢慢的被積石堆下流溢出的白銀溶液沾濕浸潤。她們雖然被燒過,扎過,石頭泥土消磨過,銀子不能為她緩解疼痛,但是卻能保護(hù)她的愈合過程。她的那些創(chuàng)口中暴露的稚嫩rou瓣,緩慢艱難地變硬變厚,增長成為新的角質(zhì)皮層。那是她受傷的身體在和石頭棱角展開的一場驚心動魄的拉鋸戰(zhàn)爭。底下這一對赤裸裸地填堵在礦茬石渣里的血rou戰(zhàn)場上,纏繞著腳鐐鐵鏈,污黑硬濁的角質(zhì)繭子和深辟入rou的赤紅裂口都是粗疏張揚的堆疊在明面上的。隧道里地方狹窄沒有周轉(zhuǎn)的余地,中國人劉挪動身體給管工的領(lǐng)班騰出一個能坐下的地方,他自己的屁股就緊挨到女人這對繭rou粗疏,筋骨張揚的光腳跟子旁邊了。

    劉在那幾天里既憧憬又恐懼。老婆在前半輩子里生產(chǎn)過五胎,活下來三個,她們?nèi)际桥ⅰV袊嗽谶@個世界上活過一生,絕對不能光是生下女孩。可是劉已經(jīng)越

    來越老,能把老婆搞大一次肚子的時間也越拖越長久。老婆第六次分娩應(yīng)該就是在這兩天里,劉忍不住的把酒帶到礦井底下,用來麻醉自己的胡思亂想。

    圍坐在錫石礦堆旁邊的男人們干過了兩輪小瓶蓋子盛著的燒酒,眼睛就會往邊上一直扒住鐵皮車斗的女人身上巡梭?!敢弧乒竦膭趧酉?,把咱們大姑娘的銬子給解開?人家也真挺遭罪的……讓她跟咱們坐一個圈子里,也讓吃一口米飯嘛?!冈跊]輪到自己用鞭子從人家閨女身上壓榨工錢的時候,這些男人并不能算是壞人。把光身子的孟虹姑娘完全解下來是沒有先例的事,其實大家都知道,但是既然有人央求,管事的會給人點面子。一般是把她扒拉過身體騰出一張臉來,再反銬回到礦車上。這個姿勢對于女人是有好處的,孟虹有個挺高的個子,手臂也長,手臂伸直了把腕子留在車把手上,她的屁股好歹剛剛能夠坐著地面。她的一副光裸腿腳,也就往前伸進(jìn)男人們的圈子里來了。男人們喝著,聊著,抬起頭來看看一副女人的胸脯,和她下邊敞蕩開的三角小廣場。平常她是永遠(yuǎn)彎腰拱背藏身在車斗后邊,大奶子或者是直愣的朝下懸吊,或者在她賣力推車的時候,像鳥的翅膀那樣沒命的撲打?,F(xiàn)在這樣大擺開來,平緩的跟隨女人的裸身姿態(tài)搖曳如訴,即使她們都是那幺的殘缺破損,看上去仍然蘊含了一些柔和的女性味道。挨著她坐在另一側(cè)的年輕男人摟抱在上面按揉擠壓,那樣就更顯得她們rou浪翻滾了。

    有人嘖嘖著說,老meimei瘦是瘦的……奶奶里邊的rou好多哦。

    他們是男人,他們還沒有仔細(xì)看呢。孟虹想。她現(xiàn)在更大的問題并不在于奶子。女人自己能夠分辨出來,她的肚子已經(jīng)比正常時候悄悄地擴(kuò)張了一圈。在這樣酷烈的環(huán)境里孟虹又懷孕了。和過去每回都是一樣,她的胸脯只是頑強(qiáng)執(zhí)拗地開始,要再一次為這個新的變化積攢力量。

    兩天以后大家都知道劉的老婆給他生下了第六個女兒。劉沉默著悄無聲息地又挖了兩天石頭。他忍到第三天里掏出的燒酒瓶子是裝滿著的,不過那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讓幾條洞子里的工人全都喝成后來那樣。他們那天在整個下午里一直在喝他的酒。很久以后孟虹才偶然地聽到有礦工提起來,那一次大家喝光了藏在井口卷揚機(jī)馬達(dá)房里的全部酒精飲料,那幾個壇子本來是礦下管事的存在那里打發(fā)無聊的夜班值守,碰到老劉哭著說他要喝光吃完,再也不過了的時候,他們順?biāo)浦鄣刈屓税涯切〇|西全給他抱來了,折成價錢用劉那個月份挖出的全部錫礦石頭抵了欠帳。

    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在喝越來越多的酒。早就沒有酸菜了。但是仍然沒有人想到要去干活,也沒有人管事。孟虹被反銬在礦斗車上無路可退,只能擠在人堆里邊聽任大家胡作非為。有人在靠著礦洞墻壁的地方大聲嘔吐。他說,他奶奶的酸菜,老子都吃吐了。一年拼死拼活的過下來了,連塊紅燒rou都吃不上,這是什幺世道!

    中國人!他朝著中國人劉吼叫道:你們中國不是什幺都吃嗎,你們吃人嗎?

    也許老劉開始沒有搭這個茬,他們只是在繼續(xù)喝,越喝越多。坐不住身體的人把頭搭到女人的胸脯上,他把頭拱進(jìn)女人乳峰中間咬她的胸脯rou。他喝多了,咬得沒輕沒重的。這人后來抬起頭來傻笑著說,讓我們來吃她的奶子吧。

    劉看在孟虹臉上的時候應(yīng)該并不是想要吃掉她,他幾乎是和氣地對她說,我來看看……我來看看……你真的是個女人呀。男人摸著女人的臉說,你怎幺會是個女人呢,女人都是吃貨啊。他喃喃地說,我得給你們找東西吃啊,我得給你們找東西吃啊。

    如果那時他的手里沒有一把刀,也許事情并不會變到以后那樣。劉正在要為他的所有客人打開下一壇酒。他說,刀呢,刀呢?他們先試過用鐵鍬劈開燒土壇子,但是那會把整個器具打成碎片,于是他又問,刀呢?這里邊的每一個楠族男人或者朗族男人都有可能在腰里藏著一把刀,劉很快就得到了一把刀。他一直拿著那東西揮來揮去的,一直沒有人管他。

    扒在女人身上的年輕孩子攏住女人的一只rufang說,找吃的啊,是要找吃的嗎?

    在這呢,在這里呢。

    孟虹驚恐地緊盯著中國人劉擺弄她的rufang。他的神情很專注。這一天過去之后,很多人都覺得劉過去可能做過殺豬的事。他看準(zhǔn)地方就不再猶豫。刀子是深深地切進(jìn)去的,刃口卻是橫斜著偏上,劉很努力地想要從那里削出一塊rou片來。

    女人真的被他做的事嚇呆了。她在他來回鋸到第三下的時候才喊出聲音來。

    女人沒有舌頭,她能發(fā)出的是啊哇和巴巴那樣一些奇怪的喊叫。女人用肩背頂撞著礦車后退,可是礦車在停止的時候被下了剎車。礦車在女人瘋狂的撞擊下只是搖晃著叮當(dāng)作響。孟虹那時是坐在地下的,她往上竄,至少想要讓自己背靠著礦車站起來??墒撬熘钡耐壬蠅褐粋€喝醉的人,他抱住她的腰說,你為什幺要走?我不要你離開我。

    你為什幺要哭呢?劉突然在對她說話,把女人嚇了一大跳。劉把他割下的rou片提在手里,孟虹看到那主要是一塊棕色外表的人皮,有點打卷了,朝里的一面慘白的顏色讓人不寒而栗,上面粘連著一些拖泥帶水的淺黃色肥油。孟虹在一撇之中無比清晰地看到了這一切,她看到劉的眼睛又轉(zhuǎn)回到她的臉上,你為什幺要哭呢?劉有些煩惱地說,你是知道你生錯地方

    了嗎?

    別哭了,孩子,我們正在想辦法呢。他像一個老人那樣安慰她。劉回過頭去到處尋找,他說,我們怎幺連煮東西吃的火都沒有了呢。他說,讓我把家吃完了吧,我不想過啦。

    可是我并不是他的家,孟虹想。所有的人都喝醉了,有的在哭有的一個勁的緊盯住礦石堆發(fā)笑,誰也沒覺得需要攔一下叫做劉的中國人。劉在手里提著血淋淋的rou條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有一個喝醉的人異常冷靜清晰地說,那是一條女人奶子上的rou。我不是野獸,我才不會生著吃人rou呢。不過要是煮熟的rou……他搖晃了一下腦袋,像是要把走叉了道路的思想甩到腦子外邊去。如果煮熟了……我的意思是說,我想說的是什幺?哦,對,……那就……當(dāng)然那就不一樣了。

    更要命的是這些醉鬼做起事情來還特別的認(rèn)真堅持,有條有理的。煮熟的……是的……冷靜的人嘴里念叨著說,他團(tuán)團(tuán)繞圈找到一盞,和又一盞,礦下用的應(yīng)急電石燈點燃起來,他在高高竄起的火苗上架住一把礦鍬的鐵鏟面子。

    有些人圍攏過去,人堆中間發(fā)生了一些小的爭執(zhí)和糾纏,孟虹的rou塊兩次掉到了地下,不過又都被撿了起來,反正它最后被平攤到了鐵鏟子的面上,那塊鐵器已經(jīng)被燒烤的有些透出暗紅的顏色了。

    劉不管他們燒烤的事,他只是繼續(xù)工作。他割出來一些皮瓣,一些油脂和斷裂的韌帶,再以后是牽扯拖拽,越是收拾越是不肯消停的很多薄膜rou囊,她們彼此之間依靠一些青紅色的經(jīng)脈和凝血連接起來,成群結(jié)隊的,像許多堆積的紫葡萄串子耷拉在劉的手里。這些東西你爭我搶地被很多只手傳遞到火爐那個方向去。

    礦洞中升騰起來一些rou品被烤熟的香氣。

    筋疲力盡的孟虹閉上眼睛,聽?wèi){他把她的左rufang慢慢切成rou片。表面的皮層被全部剝離之后,以后的每一刀都是割進(jìn)她的生rou傷口里的,每一次都疼得她爆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干嘔。能吐的東西早就全吐光了,孟虹全身上下都浸透在一種深黃顏色,冰涼而且粘稠的汗水里,她甚至還沒有見到過自己的汗腺能夠分泌出這樣奇怪的液體。孟虹迷迷糊糊地想到前一次被活割舌頭的時候,跟那回一樣,她想,女人奶房里的rou和油水,真到了活著割起來的時候,她們真是沒完沒了的多啊。

    每一把從她的rou里來回切割過去的刀,都像一個充滿了噩夢的深夜那幺長久。

    孟虹有時候會抑制不住地想要再看一眼,她看到自己左邊胸脯上只剩下了一片赤紅色的,濕潤幼滑的肌rou剖面。她在那時看到劉俯向她臉上的關(guān)注神情,他手里提著一小條皺縮干結(jié),顏色金黃的東西,他說,吃吧,吃吧。要抓緊時間吃東西,否則就廋了。

    這也是個報應(yīng),孟虹想,我讓嬋吃掉了她自己的腳的。被烤到焦黃流油的那一團(tuán)乳腺頂開嘴唇一直塞到了她的牙縫上,孟虹緊咬住牙齒拼命甩頭,外脆的表皮破裂開來,里邊的軟瓤溫潤酥松。她掙扎的更厲害了。這些熟食涂抹在她的嘴唇和下巴上,把她渲染得齒頰留香。

    劉有些困惑,不過他已經(jīng)長到那幺大的年紀(jì),碰上一個特別鬧別扭不吃飯的女人,倒也沒有太過堅持。一直躺在女人腿上的孩子被他們的爭執(zhí)吵醒了。他沿著女人的身體爬上來,把自己阻擋到了另外的兩個人中間。年輕的男人一如既往地,像每一個醉漢那樣快樂,他正從各種角度撫摸女人右邊的rufang,他驚喜地宣布說,她這還有個洞洞呢。他用手指頭在孟虹那個往乳暈下掛過銅環(huán)和金環(huán)的rou眼里邊穿來穿去的,快樂地笑著說,多好玩啊,洞洞,洞洞。不過等到他從女人的胸脯上抬起臉來的時候已經(jīng)變得淚流滿面。喝醉了的男人經(jīng)常是那樣既快樂又內(nèi)疚的。這孩子淚流滿面沖著他的同伴們喊叫道:多好的奶子啊……不準(zhǔn)你們吃了她!不準(zhǔn)!他伸出一支手臂保護(hù)住女人右邊的rufang,趴伏到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嚶嚶啜泣,他醉意朦朧地說,我想mama了。

    大家有點醒了。擠滿在礦道里的男人們停下來站著發(fā)愣,面面相覷。有人悄悄地扔掉還抓在手里的烤rou。孟虹那天照樣被送回到暗河的邊沿上,也照樣被用木頭枷板鎖緊了脖子和手腕。以后有人找出礦里的急救包來,為她止血并涂上了一些粉末。孟虹整個晚上疼得睡不著,不過她也知道了,女人被割掉rufang以后,并沒有比其他地方的皮膚受傷更不能忍受。她自己在打仗的時候就親眼見到過被人割掉兩邊rufang的女人,還被押解著沿路示眾的事。只是她整晚上都覺的從rutou尖子通進(jìn)rufang中心去的整一片地方,一直都在火燒火燎的疼痛,就好像那團(tuán)東西仍然充實地懸掛那里。女人知道那是肢體破損以后的神經(jīng)錯覺,可她還是忍不住的要往下去看她,當(dāng)然她每一次都只是在自己的胸脯前邊看到一片黑暗的虛空。

    英國人小山姆在三個月后到達(dá)錫山,當(dāng)他終于在礦井底下見到孟虹的時候,他看到那個女人的肚子已經(jīng)有些突顯出來,可以大概確定她已經(jīng)又一次的懷上了身孕。每個人也都不可能忽視掉她左邊胸脯上形勢平緩,但是羈皮贅rou橫生的大面積瘢痕。小山姆得到了安的幫助,這一次他聲稱自己是代表著某個外國的情報部門,跟蹤了解工作對象的最新狀況。當(dāng)然他也已經(jīng)知道孟虹不會再說話了。小山姆帶著一架萊卡照相機(jī),他在錫山礦務(wù)管理層人士的殷勤接待下,拍攝了孟虹推車和挨揍的工作情形。當(dāng)著一個金發(fā)白人的面,沒有人還會想到要去干孟虹的屄了,所以

    小山姆在限制級別的方面并無所獲,不過他還是觀察到了孟虹在每個工作日開始時卸下木頭枷板,赤身走進(jìn)地下暗河里排泄和洗浴的樣子。

    小山姆告訴了孟虹他是誰,他讓孟虹站到錫石的巖壁前邊挺直身體,整理清楚她身上和腳下拖帶的鐵制刑具,在手腕的長鏈之外,女人被加戴上一副額外的短銬,作為一個懷孕的女人,她自然而然地把銬緊的雙手捧在自己凸露出來的肚腹上。

    她在小山姆的徠卡相機(jī)里留下了自己完整清晰的正面裸體影像,臉上帶著黑字和烙印的。這張照片以后被小山姆用到了他寫的一本關(guān)于女人孟虹,和中南亞洲酷刑的書里。在幾乎四十年之后,互聯(lián)網(wǎng)絡(luò)開始大行其道的時候,有人掃描了書中的附圖將它轉(zhuǎn)換成為電子格式。它在各種時間和各種場合,被按照需要當(dāng)做是柬埔寨,越南,朝鮮,中國,甚至前蘇聯(lián)和古巴等等一切所稱為的專制主義國家中,存在著殘暴勞改制度的證明。當(dāng)然,那事先需要PS掉她額頭上的字跡。

    臨走之前,小山姆把一支鋼筆塞進(jìn)女人佝僂萎縮的手指中間,要求她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她的名字。有意無意的,小山姆把白紙打開放置在石頭地面上,反正是……他們周圍也沒有什幺像樣的桌椅設(shè)施。孟虹稍有猶豫就挨了一連串的皮鞭,每一個礦里的管理層人士都謙虛謹(jǐn)慎地環(huán)繞在周圍,他們隨時準(zhǔn)備著要確保小山姆的意愿得到實現(xiàn)。孟虹隨后跪倒在小山姆的腳底下,合并住兩只手抖索著為她的追隨者簽名留念。手抖并不是因為懺悔和內(nèi)疚,只是因為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寫過字,而且是一直推著礦車推到筋疲力盡的。這也是小山姆在經(jīng)過了十年孜孜不倦地尋找之后,從他夢魂縈繞的女人身上,得到的唯一親筆紀(jì)念了。

    在使用更多的時間完成書稿之前,小山姆為前反殖運動女領(lǐng)導(dǎo)人的現(xiàn)狀所做的簡短報道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他的歐洲有很多事件需要關(guān)心,孟虹已經(jīng)是一個太遙遠(yuǎn)太失掉熱點的人物。而且蔓昂正在開始傾向西方。小山姆自律地裁剪了他的照片,只留下孟虹胸脯以上的部位。

    被引發(fā)出些許動蕩的是在蔓昂這一方面。因為并沒有人批準(zhǔn)過小山姆的調(diào)查活動,實際上他哄騙了錫山的執(zhí)政當(dāng)局。前任秘書和企業(yè)現(xiàn)董事長在遭到蔓昂的訓(xùn)斥之后覺得如芒在背,他回憶起孟虹這個女人針對他們前后兩任領(lǐng)導(dǎo)班子沒完沒了的戲弄和羞辱。他的秘書班子先草擬了一份秘密報告,建議把孟虹按到水里淹死,然后記錄她是在洗澡的時候失足死而歸檔結(jié)案。但是這份報告沒有得到批復(fù)。

    孟虹推完一整天的錫石,挨過一整天的打以后回到暗河河岸,她已經(jīng)被木頭枷板固定住了身體,才看到了許多悄悄走進(jìn)隧道里來的陌生男人。他們有條不紊地分配了工作,有兩個人在她一側(cè)用電石燈的火焰烘烤一支纖細(xì)的鋼尖,另外一些人按住她的腿,把她的腳腕束縛到一根巨大沉重的枕木上。在事情開始的時候一個人握著刀從她的長頭發(fā)底下摸索到她的右邊耳廓,他把刀子伸上去來回鋸過三四個回合就把她的耳朵割裂了下來。燒燙的鋼釬是用來穿透她兩側(cè)的耳膜,在那之后他們又好整以暇地?zé)凉L了一小壺油脂,通過細(xì)長的壺嘴灌進(jìn)女人的耳道里去,用高熱徹底摧毀她的聽覺神經(jīng)。女人的頭和脖頸被厚實的木頭固定在巖壁上,絲毫也不能移動,這一系列慘酷的暴力行動都cao作的足夠輕松。他們把她的眼睛保留到了最后,使受刑的女人能夠親眼目睹到她自己被割下的耳朵軟骨,以及火釬子白熾的光芒和滾油沸騰的樣子。不過孟虹在火釬白熾的光芒朝向她的臉龐逼近過來的時候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在那時也許想到了月亮,也許并沒有。人類的思想在酷刑方面真的并沒有更多的創(chuàng)意了。這人類的一切于我皆不陌生。隨后她的思想就被她自己撕裂般的慘叫和劇烈疼痛所淹沒了。

    孟虹再也看不到和聽不到外部世界發(fā)生的一切,因此她肯定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人們?yōu)槭茬垡獙λ鲞@些。她也永遠(yuǎn)沒法知道錫山礦業(yè)的第二任領(lǐng)導(dǎo)者最終死于事故的完整過程。錫山現(xiàn)董事長最終死在了一條地下巷道的最頂頭上,他在一次親民的下井視察中突然鉆進(jìn)一個狹窄僻靜的小洞,那里邊正在越來越嚴(yán)重地水,他表示他必須要負(fù)責(zé)任地考察礦工們的工作環(huán)境。當(dāng)他在洞子頂端與那幾個赤身裸體的漢子親切交談的時候,他和他的一伙都站在礦車運行的鐵軌上。赤身光腳,手足拖掛全套重金屬鏈條,既沒有眼睛也沒有耳朵的女人孟虹推車轉(zhuǎn)過了彎道,她的趕馬人還落在彎道的后邊。整條礦洞里流淌的水聲遮掩了鐵車運行的響動。

    孟虹在黑暗的世界里已經(jīng)生活了那幺長久,她的皮和rou已經(jīng)敏感到有些不太對頭的地方,但是她的手被銬緊在車把上,她夠不著剎車。平常她總是狠命地推車直到它撞上道路盡頭的阻鐵,可是這一次孟虹后仰身體,她在試著用自己的骨rou重量制動她的鋼鐵機(jī)器。

    那個月份的孟虹已經(jīng)又一次碰上了她娠周期的最后。她在這些日子里一直是凸挺出圓鼓雍容的肚子,挺一步一肚子血氣翻涌,再挺一步猛喘上兩口粗氣。

    身后帶皮鞭子的人沒閑心顧及她前邊肚子里的事,他從后邊看見的女人彎腰弓背幾百天里如同一日,永遠(yuǎn)是那樣一副皮賤的討打樣子,甩鞭子狠抽上去也就毫無心理壓力。女人已經(jīng)那幺拼了命的把這一攤子?xùn)|西,她的車子和她的肚子混為一體加快到了這樣的速度,單憑她自己一身的血rou之力,哪里是

    說停就可以停止下來的?

    在孟虹的礦車前方,董事長身邊的隨從們正在四散奔逃。按照目擊者的敘述,老板本人雖然已經(jīng)轉(zhuǎn)過臉去,他目瞪口呆地凝視著從黑暗中迅速擴(kuò)大的金屬輪盤和一座小山一樣寬大的車體,但是他始終沒能夠挪動開哪怕半步的距離。

    孟虹呆若木雞地站立在軌道中間,那人的尸體制動了車輪。她現(xiàn)在唯一還有用處的是嗅覺。在彌漫的血腥氣味里,可憐的女人知道她已經(jīng)闖下了大禍。雖然她同樣地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那是個什幺。孟虹按照自己經(jīng)歷過的所有一切來判斷,她都該知道一個未知的毛骨悚然正在越走越近。在恐怖到達(dá)之前女人大概等待了十幾分鐘的樣子,有人把她從車把上拆解開來,那是為了方便移動車輛,拯救有些像是從中間被折斷了的董事長。

    孟虹那一天在鐵軌和礦渣之間來回翻滾的時候,她全身上下挨到的都是從鐵鍬上卸下來的木柄把手。這些東西都是挨上一下,人就立刻能斷掉一根骨頭。她挨的最多的地方是她的腿,那可能是懲罰她不應(yīng)該跑得太快。她的膝蓋被人往鐵車軌道上按緊,木頭棍子狠狠的砸下來,一下,再一下,她的關(guān)節(jié)脆弱的像一些煙花一樣散發(fā)出四濺的血光。她本來是應(yīng)該被當(dāng)場活活地打死,后來卻有人想到了那份秘密報告。他們謹(jǐn)慎地想到董事長也許吉人天相,又從鬼門關(guān)里爬行出來,那他生前像是沒有希望把這個女人立刻就弄死的。

    在等待錫山礦業(yè)大殮的停靈日子里,以及以后的頭七,二七,三七的時候,孟虹獨自跪在肇事的巷道頂頭上,旁邊有一盞嘶嘶作響的瓦斯燈為她照出亮光。

    她的手腕被繩索捆扎住懸吊在洞頂?shù)闹螜M檔上,她跪立在泛動著含銀光輝的淙淙流水里,在她膝彎的地方壓實了一條粗長的枕木。這根木頭的兩端用上了許多碎石木方和鋼筋鐵條支撐捆綁,它穩(wěn)定地橫架在女人的一腿之高,壓制了她除掉跪姿以外的所有可能性。

    除掉破碎以及斷裂的膝蓋,腿骨,臂骨和幾根肋骨之外,在開始的三天時間里最讓孟虹忍無可忍的卻是她亂如刀攪的娠腹痛。她被高懸起手臂重壓住膝彎,她堅挺樹立的上半個身體毫無寬容也不可動搖,但是她肚子里包容的重負(fù)卻像一腔燒熔到就要沸騰的重金屬,她的肚子里有巖漿在奔騰咆哮。女人在亂棍之下本能地抱住的是她自己的肚子,她在那時候因為和鐵車分離,兩條胳膊非常難得地能夠使用起來了。木頭棍子確實一次又一次地砸落在她全身各處,砸在她肚子上的那些,打斷的卻是這個懷孕mama的手臂骨頭。

    女人的本能讓她沒有被當(dāng)場打下胎來,但是被這樣的揍過一頓以后,她自己知道這一回是怎幺也挨不過去的。挨不過去沒什幺,她從心底里盼著這個孩子死,她也從心底里盼著自己死,可是這個半大不小的傻東西卡在中間的節(jié)骨眼上了,上不來也下不去,她這個做mama的可被噎得有多疼啊。

    全礦上下都在干等著一個吉祥的日子給前任老大出殯,有人嘀咕著說,那個出了事的女人,算是跪在那個兇險地方給老板守著靈的吧,她這兩天哭鬧的有點狠哦,有點像是要生了的樣子……女人在那種地方生娃娃,真的不要緊嗎?不是有血光之災(zāi)什幺的說道,怕會沖了我們董事長的英靈哦……

    雖然那地方早就很血光了,可是人死為大,所有這種忌諱的事,有人敢說出來了,就沒有人敢不答應(yīng)。還沒來得及等到這天放工,上面又派了一伙陌生面目的男子找到孟虹下跪的巷道。男人們解開繩纜搬走木方,有人拖手有人抬著腿腳,把全身到處骨折,肚子巍然聳立,一聲一聲有氣無力地哎呦著的女人弄到外邊的主巷道上。

    礦里請到的一個馬來巫師,公認(rèn)是具有特別深厚的法力。他指點的辦法是把女人從錫山傷心地里抬出來,做掉胎兒,再把她給送回去繼續(xù)跪。這聽起來是個特別直白的主意,不過從大師嘴里說了出來就不能算兒戲。民間的墮胎古法是讓懷孕的女人蹦跳,對于眼下這個女人顯然并不現(xiàn)實。地洞里的事就不要太多講究了,幾個人拖過來一根原木支柱,女人已經(jīng)放倒在石渣面子上,松軟的像一團(tuán)揉面,那個圓鼓的肚子也像揉面,他們就用這支粗大的棍子壓在她的身子上,硬壓著碾下去一趟。抬起來看看還鼓著呢,又?jǐn)R回前邊開始的地方。大家七手八腳把人按得結(jié)結(jié)實實,搟面的棍子也按得結(jié)實。來,再下去一趟試試!

    女人的光rou身子那一陣是怎幺掙扎怎幺扭擰得像麻花一樣的,以后一直再沒什幺人提起。她當(dāng)時多半也是喊了,叫了的,喊過聽過,大家也就算了。他們那天不知道用粗木頭磙筒在孟虹的大肚子上碾壓了多少個來回,都是好幾個大男人撐起身體來壓在上面。等到女人被拖回去原地重新擺放整齊以后,反正她是沒有了肚子,滿腿之中黏黏糊糊,淅淅瀝瀝的一直有很多的血。

    并不僅僅是血?;蛘呤且驗樯窠?jīng)系統(tǒng)發(fā)生了一些錯亂,女人的身體得到的信號似乎是分娩已經(jīng)正確地發(fā)生了。從那天晚上起女人的右乳開始流淌奶水。和以前三次成功的哺乳一樣,女人唯一的rufang血脈僨張,她正在像一朵王之蓮花一樣豐盛地開放。

    錫山的老人們都會記得礦井深處最后那些天里發(fā)生的奇異變化。很多的巷道都開始了淅瀝不停的滲水。閃亮的水珠四處墜落,在有些地方甚至匯聚成了小的水柱子,從支撐頂板的縫隙里傾瀉直下。甚至有人覺得巖石的地面也有些根基不穩(wěn),

    就像是系船的纜繩已經(jīng)松弛,而他們正站在一條悄悄飄向遠(yuǎn)處水面的小船上。

    水線是平的而船板飄搖,所以當(dāng)銀色的水面無聲地出現(xiàn)在礦石的縫隙底下,并且突然傾斜著升高過女人的小腹變成沖刷她的浪花的時候,真實的情況也許是地面正在沉入更深的地殼之中。

    在錫山礦業(yè)大殮以后的頭七,二七,三七等等許多數(shù)字中,孟虹仍然獨自長跪在巷道頂頭的肇事地點,在她臉面前的巖石墻壁里開鑿出一個方形小籠龕,里邊放置著一盞吐出火焰的瓦斯燈。它一直長明在那里,代表了前董事長永不泯滅的光輝靈魂。在一盞橘色火焰的和地下銀色流水的多重映照下,通體一絲不掛,赤皮凈rou的女人身體周邊氤氳出紅和銀色的雙重輪廓。而從她像一座小火山一樣輪廓清晰的rufang尖端上,不停地涌現(xiàn)出大滴大滴的純白乳汁。

    群龍現(xiàn)在暫時無首,沒有人知道應(yīng)該針對這個女人作出什幺樣的新決定,所以只好讓她繼續(xù)維持原狀。人活著是要吃和拉的,在這道礦洞中流溢滲透,時漲時落的地下礦泉沖走了表面遺留的污穢,礦下的工管們有時會想到提上一個粥桶去喂養(yǎng)那棵人形植物,但是永遠(yuǎn)遵守時間,每天絕不遺地為孟虹帶去米飯和一點點酸菜的,卻是從中國來的劉。成功擁有了四個女兒的父親劉甚至耽誤自己的挖礦時間,長久地蹲在女人身前的水洼里,他執(zhí)著地把飯團(tuán)掰碎以后,合上酸菜葉子一點一點塞進(jìn)女人的口腔里去。大家都勸中國人劉說,按她那副樣子,還是讓她往生了才是個解脫吧。但是不。對于一個真正的中國人,只有這個吃食和生育輪回不已的現(xiàn)世世界,才是唯一值得全心全力,堅持到哪怕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的至善真理。

    女人右邊的rufang繼續(xù)蓬勃興旺地流淌下奶水,它們幾乎每時每刻地濺落在巖石,銀河,還有走到她身邊的男人的腳面上。如果說必須有吸吮的刺激,才能促使乳汁分泌的話,也許整座礦里是有人在偷偷地做這種事的,比方說那個年輕的,想起過mama的孩子。

    北部高原的大地震發(fā)生的時間是在半夜,當(dāng)時錫山的礦井底下并沒有留著多少人。有些礦洞發(fā)生了坍塌。地震對錫山造成的最大影響是在它朝向白沙江的一座峭壁上。那里的整一層石灰?guī)r石表面在轟然起伏的大地波浪中繽紛破碎,錫石礦脈中的地下暗河本來是迂回旋轉(zhuǎn),緩慢地從山腳邊滲透出去的,現(xiàn)在大山空腔里的全部積水突然遇到了一個開啟的洞口。大水從山半腰處飛瀉直下。更多的石頭和砂土交替著崩潰濺落,它們堆積在山下的河床中心,迫使白沙江水三天之后改變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