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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后的白沙江上還會有行船。 住在河灘上的男女背纖人們不分晝夜,上來一條船,就要沿江走出去一趟。 這個繞山轉(zhuǎn)彎的窄小江口里水流太急浪太大,每一條上水的船都是要靠人力拖拉才能盤過山嘴。背纖人沿著山邊的纖路上坡下坡,走過一大片平鋪直敘的碎石灘頭,緊挨著陡峭石壁底下不停不繞,直截了當(dāng)?shù)靥诉M(jìn)江水里去。 背纖的路總是有干有濕的,水一半石頭一半。背纖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干脆都是全身精赤,抗緊繩纜,挺出一對筋rou凹凸的肩膀直往前拱,差不多就要拱在前邊那個人光溜溜的瘦屁股上了。 盤過彎子以后解開肩上的繩纜,大船繼續(xù)往前,背纖的人們走回去河灘。三五十天以后,一百條大船過去,孟虹對她腳板下的每一塊鵝卵石頭,和每一腳深陷的冷水灣子都已經(jīng)了如指掌。白沙江是高原西邊的江,孟虹的手臂肩膀套進(jìn)粗麻繩圈,趟在一膝蓋深的水里,覺得它的水就像東北鹽井上的芒河一樣冷。印度和孟虹的國家一樣,主要是個炎熱的地方,不過從高山上流下來的江河,總要經(jīng)過幾天山外的氣候才能慢慢變到溫暖,而現(xiàn)在這個湍急地流過白沙江水的河灘上,兩邊的山太高了,山的陰影在大半天里遮掉了太陽。 上一回碰到高山冷河就是在鹽井了。她一個人住在河邊的野地里,每天從早到晚背鹽鹵水。孟虹想到鹽井原來是她后一場人生出發(fā)的起點。她在那地方第一次被人抽著趕著拼命干活,她也就是在那一年學(xué)會了怎樣當(dāng)好一個女奴隸。后來的幾年里拖石磙子修路跟現(xiàn)在還有點像,到惠村背上東西跟著馬屁股跑就更苦更狠了。再想一想,就連賣自己換吃食都是在鹽井開的頭。十年以后居然又轉(zhuǎn)進(jìn)到這樣一個靠爬山走水過日子的地方,孟紅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是要在這里干脆碰上一個結(jié)局呢,還是再又去開始下一場輪回? 即使想到結(jié)局那個有點神秘有點陰沉的東西,孟紅仍然心情安靜。她沒指望有什幺好起來的可能性,只不過……壞又能再壞到哪里去?從前世死過一回以后,自己托生的后世原來是這個樣子。十年以后,她把賣屄都分出了大賣小賣,貴賣賤賣。小賣換家用,大賣能夠精赤條條的賣給整一座城。 呆在馬戲團(tuán)里扮明星沒過多久就被打回原形。相比起來,在馬戲團(tuán)的那一陣倒能算個異數(shù)。她后來在那里差點把自己貴賣成邦首府里的高級應(yīng)招女了。昌德帶著她和小母象卡露宿在大城外邊的時候,高尚住宅的英國管家開車接她是要帶上白色手套,繞車頭一圈過來給她拉車門的。英國僑民的某一個特別的俱樂部,就設(shè)在某一座帶落地長窗和厚重橡木門的英式小樓里。而且落地窗從來拉緊著窗簾。 孟虹后來很熟悉那個會所。里邊一樓的大廳會很寬敞,有兩座轉(zhuǎn)過半圈通向樓上的扶梯,樓上還有聚會的小廳和隱秘的書房。這些不同房間裝飾的當(dāng)然都算是很維多利亞。白人會員每月13號在那里邊聚會,他們也都同樣熟悉孟虹,熟悉孟虹身體上一條一塊的所有大小地方。英國男人在二樓上用鞭子抽女人,或者抽自己,不算他們自己互抽的那些,找孟虹這樣的女人去抽就要付錢了。有些白人會帶上一個能遮擋住眉眼的面具,據(jù)說他們中有些人是很大的金融家和莊園主,另外一些是律師或者退休將軍。英國傳統(tǒng)在印度差不多是延續(xù)了下來,不少英國人在這里過得很不錯。 抽完了接下去……總是要干了,即使他們是些很大的紳士。一個大英帝國的爵士也要干妓女的。他們能想出來的玩法也許還包括讓孟虹在奶頭上系兩個鈴鐺跳舞,她還能記起來她的楠族舞蹈??偠灾?,孟虹一身深棕色的厚皮瘦rou帶上凸露出來的條塊傷痕,是一件真實又震撼的事,她所有那些久經(jīng)磨礪的鐵制刑具,也一定匯聚起了SM的精髓大義。 一個孟虹這樣的女人混這樣的一個圈子,不可能不成為里邊最好的那一個,她的出場費(fèi)要很多錢的!自從淪落成為永遠(yuǎn)的女奴以后,孟虹就再也沒有碰過那幺多的錢,昌德已經(jīng)打算要跟她談?wù)勁ぷ?,彼此分賬的事。唯一的一個小問題是,孟虹偶爾還是會想起她的奴隸之前。那時候她好像殺掉過很不少這樣的英國男人們,可能還有白人mama用她的名字嚇唬兒子呢。她現(xiàn)在可是滿臉?gòu)趁膿u晃屁股,在柚木小廳的駝絨地毯上爬來爬去,心甘情愿的往這些殖民主義男人的黑毛白腿底下鉆了。 就像是這樣一個胖老頭,他上面黑色西裝馬甲下邊光著大白屁股,滿臉傻笑著把孟虹拽過手去戴背銬,再往她傷殘的大奶頭上夾兩個夾,一對乳夾還是用小銀鏈子連上的。他領(lǐng)著孟虹在屋子里繞圈,三圈以后才找到了通書房的走廊。老頭喜歡讓孟虹跪在擺開一整面墻的大英帝國百科全書底下吸吮他的jiba。據(jù)說這人有一座半個邦那幺大小的莊園。孟虹想,他要是知道了她是誰,不知道會不會嚇出心臟病來。不過再一想,他大概只會更加興奮,可能要把她連yinchun都給夾住了。 紳士可以用鞭子抽她,可以電她,可以把她倒著吊起來往屄里插進(jìn)蠟燭點上,這些都是服務(wù)單子里開列出來的。她的單子上全是繞著圓圈的燙金花體字母,最底下一行用平實的小黑字印著:"真實的烙燙(面商)".說是面商,孟虹要聽主人的話。那幺破壞身體的事,昌德跟她說好要收三百英鎊一次,這是一個城里的紡織女工可能十年都掙不到的錢,在小城邊上也許能買進(jìn)一座樓 !愿意出這個價錢的人孟虹只碰到過一個,有個英俊的男人手里握住一支細(xì)長的香檳酒杯,走到孟虹邊上看了她一陣。那人最后說,你叫孟虹。 孟虹那時正在小廳正中cao作白男人們喜歡的新游戲。女人雙手握持一支電動按摩棒,那東西正嗡嗡作響,緊頂住她的陰蒂跌撞蹦跳撒著歡,就像是黑草地里一支快樂的小馬蹄子。 這可真是個足夠時髦的怪玩具,孟虹確實被它搗騰的全身顫抖,yindao里熱脹酸麻的,欲望像發(fā)酵的面團(tuán)一樣既洶涌飽滿,又寬寬泛泛。女人往后邊的大理石臺面,曲腿雕花的老茶幾上仰天躺倒下去,三面柚木墻板底下站著坐著的半圈衣冠老頭,全都大眼小眼緊盯在她胡蹬亂踢的兩條長腿中間。孟虹過去沒碰過這種東西,一不小心上下都沖到了失禁的關(guān)節(jié)點子上,她真的是要喊出聲的,又想起來針對紳士要有體面的叫床策略。給他們大叫一聲插死老娘jiejie好爽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孟虹違心背德管控自己的yin蕩表達(dá)。她一邊諂媚矯揉的細(xì)喘輕吟,一邊看到了俯視下來的一叢鐵灰色頭發(fā),還有一個鷹鉤的鼻子。如果不算對手和敵人,只是從妓女觀察客戶的眼光看,這個將軍得算個英俊的人。即使他也老了那幺十年,他還是保持著一副挺拔瘦削的好身材。孟虹看到自己還傻挺在半空里的兩條光腿和兩只大腳丫,她自己也瘦,也結(jié)實,可是她們中間滑溜溜的流滿了又粘又厚實的漿水,清清白白的全都流在那人眼睛底下了。孟虹當(dāng)然得承認(rèn),每天夾緊男人胯子夾出來的一副好腿,跟玩板球的胳膊肩膀根本不是一回事,他這十年里過的日子,比自己肯定要好出去幾百上千倍吧。 他就是那個十年前守在龍翔營地里,統(tǒng)帥北部全英武裝的最高指揮官。十年前他們兩個人可是分過勝負(fù)的,光從交手的結(jié)果看,這個男人贏的真不算多??擅虾缡莻€女人,她后來要生小秋才打不動仗了。 孟虹想,這個官現(xiàn)在多半退出了現(xiàn)役,可能是在印度定居安享著晚年的。打完了仗的將軍其實已經(jīng)被趕出了他的戰(zhàn)場,十年以后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不再是戰(zhàn)士,還好……他的敵人也已經(jīng)很不像個敵人。能把一個女?dāng)橙水?dāng)成婊子享用一次,是不是就能算一場華麗的贏家人生了? 退役的將軍朝他的婊子心平氣和的抬了抬手,孟虹馴服順從的爬起來跟在他身后。走下一樓門廳再要拐進(jìn)偏門的時候男人才問了一句,你收錢打烙印的? 孟虹答應(yīng)。是,付我錢,能給我打印。 孟虹知道走這個門要進(jìn)地下室。地下室里的裝飾都是石頭。地下室一邊堆砌起來的大壁爐也是用的石頭。壁爐一直生火,火邊上一直放著一堆帶把手的金屬印子,孟虹一個一個的全都看過。 這些印子都是給了錢就能烙在她身上的。這些場地她干起活來可能都要用到。 孟虹一開始就讓人領(lǐng)著走過看過,她早就全都記住了。她知道那里邊有些是圖案,有些紋章,比方說一個老鷹頭,一對獅子的爪子,還有一捆全是單個的字母。 這就算是個有情趣的SM了?高個子的廋男人在里邊挑挑揀揀的,孟虹看到他挑出來插進(jìn)火里去的是個字母B,這人可能叫BOB,甚至叫BYRON,但他也可能挑的是不列顛的第一個字母。男人站在那里慢慢啜著杯里的香檳等待B字被燒紅,女人沒再需要新指示。她已經(jīng)理所當(dāng)然往她的主人腳邊跪倒,低頭披發(fā)擺正了位子和姿勢。那天捆綁拘束什幺的全都沒有用上,孟虹就是簡簡單單地跪在那里,被她角色扮演的主人烙上了一個大大的B。 熾熱發(fā)亮的鋼字是按在女人赤裸的背脊偏左的地方,劇痛穿透過身體直達(dá)心口。孟虹滿眼一陣發(fā)黑,她的身體重重?fù)湎碌厝?。女人的屄被搗弄的太松了,這一下疼的尿尿也沒管住。尿水半清半黃的在寬石地板上激流,孟虹嚎叫著在水里打著滾。 上邊兩只修長靈活的手慢慢掏皮夾,慢慢點數(shù),分開扔下來三張五十英鎊。 一張粘在女人的尿里了,另外兩張落在她的眼睛前邊。男人沒有表情的灰眼睛注視在她的臉上,他向地面彎腰下來,往她眼睛前邊放下另外一疊三張紙幣,隔開一英寸空地,又放一張……兩張。 他的臉消失不見,側(cè)躺在地下的孟虹現(xiàn)在只能看到一副亞麻褲腳和休閑皮鞋。 男人在上邊說,這是小費(fèi)。我不侮辱對手,不過對妓女沒問題。我給錢的。 這個男人當(dāng)對手不太夠格,在戰(zhàn)場上沒打贏過她,不過他把傲慢的嫖客演的不錯。他說,這可是你自己要的。是的,將軍,是我自己要的。虹跪在她自己的尿水里答應(yīng)。粘在她臉上肩膀上的頭發(fā)也都濕了。 他說,你自己要的給我做婊子。 是的,我自己要的……給你做婊子。 那人把酒杯放到身后的大壁爐上,開始解自己的西褲皮帶。他說,跪著把錢撿起來,塞進(jìn)屄里。 然后把你的屁股撅起來。 沒有一百面值的英鎊。八張嶄新的紙幣卷成了卷,頂在粘滑的yindao里讓孟虹覺得有點干有點硬。男人正從后邊沉穩(wěn)鎮(zhèn)定的慢慢干她,干的是她的肛門。就算她屁股上寫的懇求不是英語,還是有很多英國人喜歡這個,孟虹每次爬上手套管家的大汽車前,都要認(rèn)真清洗過腸子的。 到這時候孟虹已經(jīng)知道她掙的錢太多了,或者是說,她給昌德掙的太多。昌德整天喜笑 顏開,每天一見面就熱情洋溢的鼓勵和贊美。光輝馬戲團(tuán)那時整天守在首府城市外邊,昌德的老婆和魔術(shù)師弟弟整天一起逛街,老虎和卡也什幺事情都不干。昌德一輩子走南闖北,都還不知道會有那樣上等的老爺,肯為這幺搞女人的事這幺花錢。昌德不斷的向孟虹保證,她真的已經(jīng)非常富有了,他一直把她該得的那份記著帳。要知道她是在讓這個國家里最了不起的那群老爺搞,分給她多少都是值得。只不過孟虹反正什幺也沒見到。 昌德把孟虹看管得更緊。孟虹整天還是被鐵鏈拴著脖子關(guān)在馬車?yán)?,所以就是真見到一堆英鎊大概也沒有用。孟虹現(xiàn)在大多時候并不是個勇敢的女人,那幺多年的生活經(jīng)驗讓她不得不相信,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會找回來壓到她身上。她畏縮的像一個農(nóng)婦,疑懼的像老鼠。孟虹覺得一定會有人盯上這個掙錢的機(jī)會,所以有天晚上一群警察包圍了他們的三輛馬車,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知道他們就是來找她的那堆事情。 孟虹沒有身份證件,她是外國人,她顯然是非法入境。孟虹被帶到邊境邦臨時拘留所里關(guān)了半個月,里邊全是騙子,小偷,妓女,被喝酒的男人趕出家的老婆,還有流浪漢和神經(jīng)病。他們也許是外國人,也許根本就不是,反正沒人來找他們,警察也不在乎。警察不知道用她敲詐了昌德多少錢,肯定得一次一次要他交保金,交到最后榨不出油水了,才把孟虹跟大家一起送到邊境去準(zhǔn)備遣返。 孟虹自己猜是管著別家姑娘的團(tuán)伙爭風(fēng)吃醋,為了能把她趕走,他們肯定是在跟昌德比賽著給警察塞錢。而讓昌德多少有一點點失望的,是那些原來興趣十足的老爺們這回沒有一個肯露面。當(dāng)然昌德懂的,情趣是情趣,體面是體面,為一個婊子動用影響力是政治不正確的事。再說了,只要愿意一百一百往外扔英鎊,這個城里有成千上萬的姑娘愿意挨抽的吧。 孟虹和一群偷渡的人口一起被警察押送著,慢慢往邊境走,走到白沙江灣停了下來。對面沒人接收??渴茬蹃碜C明這幺一伙人誰是誰呢?也許那邊的官們根本就不承認(rèn)這些人是他們的本國公民。 母象卡和壁爐前邊端香檳的將軍都不太像是真的,孟虹覺得被帶刺的鐵絲網(wǎng)圍在里邊,有個四面透風(fēng)的草棚加上一大群男人才是個實實在在的人生。因為真到這一步事情就是到了頭,不能再變壞了。沒地方遣返的非法入境者們住在河灘上,既有草棚也有鐵絲網(wǎng),還有一伙邊防軍人看守。政府上下的各個有關(guān)方面,其實早就在把他們抓到的隨便什幺人都往這里送。白沙江在這里轉(zhuǎn)彎,上行的船都要用到額外人力拖拉,他們現(xiàn)在有不少的免費(fèi)勞工了。 孟虹不再回憶,她也沒什幺愿望。孟虹在這里心情安靜地住了下去。她現(xiàn)在終于連殺死自己的愿望都不會再有。就算是個女人,大概也用不著在光了十年屁股以后才因為悲憤難當(dāng)抹自己的脖子。順帶的安慰是,這里的男人女人在拉纖下水以前全都脫掉了他們的上下衣服。干起這個活兒來不可能保證褲襠干燥,一直潮濕的捂在底下會爛掉生殖器。上下脫完以后大家就都看光光,誰也不用在意誰了。碰到拖起船來太沉太慢的時候,當(dāng)兵的還是要用上皮帶抽,不過抽的肯定不是孟虹。每天搞起來三條船對孟虹是平常事,她背上纖繩怎幺也不可能落在別人后邊。 孟虹每天沿著扎腳的石頭凍腿的江水拉三回船,拉完以后閑著想想小冬和夏天。她也沒有特別想要回家。孟虹那時還不知道罕老板已經(jīng)不在,錫山那地方只是打人cao人太狠,她不是非要趕著往狼嘴里送rou進(jìn)去。她那個家不管能過不能過,她是被人牽住鏈子拉起來就走的,走到現(xiàn)在該成什幺樣子,早就已經(jīng)成了什幺樣子。人有多少的煩難,都是眼睛見不著就算清凈。她還有一個隱隱約約的想法是,連盈水不至于就一點都不管了。 這其實真是一個適合她的陌生地方。她的樣子看上去當(dāng)然總是有點怪,可是這里沒人去想那幺多為什幺,他們也不在乎她的前世到底是誰。男人們只要能cao到她,cao過以后就會很開心|最|新|網(wǎng)|址|找|回|---2ü2ü2ü丶ㄈòМ,女人也不來找她的麻煩,主要是她們都打不過她。 只是有件事稍微有點出乎意料,她已經(jīng)流落到了那幺僻靜的山里,都還是沒有躲開出臺去做婊子的運(yùn)氣。 當(dāng)一個商務(wù)的婊子跟男女獄友睡通鋪是兩件事。友誼是友誼,生意就是生意。 上下水的船在兩岸猿聲的白沙江里要走好幾天,這個無名的灘頭是唯一一個有人煙的落腳點。想上岸煮一鍋茶,能在平地上睡一回的過客就會往灘頭靠過船邊去,里邊靠山崖的地方,當(dāng)然也得有他們能過夜的房間了。 靠山崖一排小房間。開這樣店的老板不是這里的官,不過他肯定認(rèn)識這里的官。運(yùn)氣不好的妓女們被送到這里來,要她們背一回船纜就要死過去兩回了。店老板跟官商量要揚(yáng)長避短,讓她們有船靠泊的時候去店里上班。老板對孟虹興趣不太大,其實是這里過往的山野客人對孟虹興趣也不大,他們的心智都不能跟英國老爺們相比,當(dāng)然只是喜歡細(xì)的嫩的,很很年輕的meimei。平常meimei們一伙坐在正門里邊,對著進(jìn)來的客人輕巧嬌笑,覺得下半身體一陣酥麻的也并不都是管船的大漢,沿江上下,還是有不少買賣和行旅的各種男女人等。這些人上岸以后進(jìn)店之前見到的頭一個女人,卻是系著一身粗黑鐵鏈,遍體長發(fā)過腰,精赤條 條,端端正正跪在門外碎石灘上的女人孟虹。店老板對孟虹說,虹姐你老是老了,可是有威勢啊,我這個小地方那幺偏門,那幺孤魂野鬼的地方……呸呸呸,說出來以后他自己吐掉三口口水。我就是想請您去鎮(zhèn)一鎮(zhèn)場子……姐挺出來倆大奶子往我家門口一跪,長得像一頭鐵獅子似的…… 萬一還能碰上一個兩個不怎幺長眼的,喜歡你的老屄呢…… 孟虹把船拖到靠邊以后就去店門口跪下。她在那里碰遍了各種長眼和不長眼的男人女人。有一天有個西藏打扮的女人往她多看了兩眼,平常孟虹總是目光平視誰也不看的,那一次她卻鬼使神差地抬起臉去。她們兩個女人四只眼睛相對,孟虹看到這個中國藏人裝扮的女人不知道像誰,可是陪著她的藏族男人卻有點面熟。孟虹后來還想過一陣,終于想起來不是認(rèn)識,而是那人的神氣有點象青塔的阿彬。孟虹看到那個藏女人穿著一對高筒羊羔皮靴,她可沒想到那里邊的腳也是光了好幾年,走過好幾年的山路,而且也跟她一樣一直戴著一副鐵腳鐐。最驚悚的是孟虹看過那幺多人了,心里有數(shù),她覺得那個女人是在自己的精赤身子上看到了另外的東西。 女人一時停頓,裹緊了身上顏色華麗的翻毛藏袍。她的男人跟她仿佛心意相通。因為他并不看孟虹。是用不著看就知道,還是他根本就不愿意看見? 央金……鴿子……走吧。我們就歇一會兒,我們就繼續(xù)上船走。我一定帶你離開西藏那樣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這里的地方往北偏東是錫山,一直往北能到中國西藏。這兩個人該是從西藏下來要出去外邊的世界。孟虹在戰(zhàn)爭年代進(jìn)過中國,知道一點中國話,她聽懂了里邊鴿子那兩個字,男人是用漢語說的。孟虹再是機(jī)智聰敏也沒法想到,這一天里她跟另外的一個酷虐故事穿越而過。那個劇本里的女主角,剛在孟虹現(xiàn)在的時間一年以前被人活著剝掉了皮,叫做鴿子的年輕女人當(dāng)然沒有忘了她。崔笑鴿走過孟虹的身邊又回頭再看一眼:這個落到了幾乎跟卓瑪一個樣子的女人,多少年以后是不是也會有個卓瑪那樣慘烈入骨的死法? 看到云動只是因為心動。印度王子明亮的星星從白沙江里逆流回他的王國晏的時候,并沒有想到死人的事。對于明亮的星星來說,永遠(yuǎn)赤裸的孟虹是一個充滿著生命力量的女人。王子在一天晚上經(jīng)過一道無名的江灣石灘,他在那里看到一個全身各處一絲不掛,脖頸手腳都拴上鐵鏈的女人,正和三個滿身污穢,面目丑陋的纖夫輪流性交。春天的深夜里,三個男人摟抱,女人在男人身子下露出最完整的一塊肌膚,是一段扭動不停的深棕色的腰。那上面流淌的汗水飽滿晶瑩。 王子明亮的星星沒有絲毫猶豫,他覺得自己的心在一瞬之間墜落下了一千公尺的山澗。他愛這個女人,他被這個女人完全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