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基層遇到困難了？”

    趁這工夫, 王姣姣抽身離開了。禹明瞥她一眼, 接著看回章副主任，他絮絮而談, 懇切有如對待自己的學生：“你啊，別的都好，就是太冒進，早就提醒過你，沒設備沒病人，撐不起一個疼痛病房，你倒好，帶著課題組的經(jīng)費，不管不顧扎進基層，這回撞了南墻，才知道業(yè)務不好做了——“

    他瞟瞟辦公室的門，臉上浮現(xiàn)笑意，接著說：“不過你也別太灰心，年輕人要做出成績，栽跟頭也正常，有問題及時回來匯報，科室永遠是年輕人的堅實后盾?！?/br>
    “您這些話——”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校本部的幾位紀委工作人員出來，正好聽見章副主任這番語重心長的教誨。

    “禹明來了？我們有事要問你?！绷_主任被叫去了院辦，這撥人是專門負責來調(diào)查學生的。

    章副主任熟絡地跟對方打聲招呼，邁著瀟灑的步伐，離開了走廊。

    禹明注意力早放到舒秦身上，她落在眾人后面，像在思索什么，大概情緒還沒平復，臉紅彤彤的。

    想起她每晚在疼痛病房啃功課的情形，禹明胸口突然澀了一下，遇到這種cāo蛋的事，別說是她，換誰都沒辦法冷靜。

    舒秦也看見了禹明，支撐她一上午的那股勁，像被扎破的皮球，一股腦xiele下去。

    這一早上，她既憤怒又憋屈。

    面對校方的詰問，她知道口頭的辯解毫無說服力，當即告訴對方，禹明的筆記不只她看過，也曾借閱給別的同學。

    王老師很快將盛一南和吳墨叫到隔壁，他們倆也當面確認了這事，可是，當兩人拿出正輪流傳閱的那本筆記，上面并沒有考試相關內(nèi)容。而舉報人提供的那張截圖上，清清楚楚覆蓋了這次試卷的范圍。

    一道病例分析多選題，高達五分，足以影響考試的最終結(jié)果。

    其實該題考的是體外循環(huán)的血管活xing用yào，舒秦目前還沒輪到心臟手術間，怕自己無法將筆記和臨床病例很好地進行融合，看書時有意跳過了筆記上這部分內(nèi)容，但她無法證明這一點，因為只有她手頭這本撞題了。

    拍照的人只盯著她，專門盯著她。

    冗長的盤問結(jié)束時，她心很亂。調(diào)查的老師是學校紀委的辦公室副主任，問話很懂技巧，問到后來，有那么一瞬間，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

    這時候，禹明回來了。

    沒有和她jiāo談，但一個眼神就穩(wěn)住了舒秦的心神。外界的質(zhì)疑影響不到禹明，也不應該干擾她。沒進科之前她就是第一名，出國考試也是第一名，現(xiàn)在還是第一名，付出的努力不是假的，她沒有作弊。

    擦身而過時，舒秦聽到禹明坦dàng地問：“王老師，學校特意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事？”

    王老師回身往里走：“你嚴肅點，這可不是什么小事?！?/br>
    禹明望一眼舒秦，依然沒有言語，但眼神中包含的內(nèi)容比剛才更豐富：撫慰、關心、愛意、還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咔噠”一聲，門在眼前關上，舒秦留在走廊里，縱然忐忑，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

    離開時，她隱約聽到里面說：“稍后業(yè)務副院長和醫(yī)務科長會過來取證。上午兩個學生本來是主動來給舒秦當證人，可他們無意中進一步坐實了泄題的可能xing，如果靠關系和個人喜惡來決定轉(zhuǎn)博名額，這對全科上下都不公正。現(xiàn)在不只學生們有想法，幾位導師也有意見?！?/br>
    舒秦冷笑，真是個好辦法，哪位導師不維護自己的學生？只要這件事在科里傳揚出去，輕易就可以挑起幾位“中間派”對羅主任的不滿。

    而“泄題”的禹明，當然就成了眾矢之的，甚至還會因為影響導師的競聘，惹來羅主任的反感。

    后面一點才是最可怕的，舒秦沒辦法克制自己心里的寒意，路過辦公室時，走進去看醫(yī)院網(wǎng)頁。

    昨天研究生辦才公布了提前轉(zhuǎn)博名額的名單，今天就撤了，在別有用心的人的推動下，這件事的擴散速度比她預想中還要快。

    名額就這么泡了湯，舒秦木然立在電腦前。

    白班老總過來找人，看到舒秦急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