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從小喊他“顧伯伯”，關系很親近，這個論文又是柔柔的好朋友寫的，肯定多少得給點人情面子，幫忙稍微看一下。

    但他也是真的不想看。

    現(xiàn)如今，他平日里看的論文，全都是當代極為出色的數(shù)學家寫的，就算最差的，也起碼是自己帶的在讀博士生的論文，從本科就在發(fā)論文，做了這么多年的研究，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柔柔這個朋友，只是一個小縣城的高三生，既不是他帶論文的在讀博士，也不是什么數(shù)學天才……

    論文質量，可想而知。

    抱著就當打發(fā)時間了的心情，顧秉鈞點開了論文，在等待論文加載的時候，和同樣躺在床上還沒睡著的妻子閑談，回想自己當年的高中生活。

    那個時候，他雖然成績很好，拿過許多獎，但一直還沒開始寫論文，主要都是看論文、看書，通過學習別人的總結和經(jīng)驗來提升自己，因為覺得自己的水平還不夠寫出一篇合格的有內容的論文。

    顧秉鈞的妻子也很感慨當年他們學習的艱難。

    那個時候，別說教室了，課本都不齊全，再想想如今這些孩子，只要想學習，哪有不給學或者沒法學的說法？真是時代進步了啊。

    兩人聊了一會兒，見論文已經(jīng)加載出來了，丈夫又一副完全不想浪費時間的模樣，顧秉鈞的妻子就開口勸她。

    “柔柔的這個朋友，作為高中生，嘗試了寫論文，選的還是“(′)xing質”這個不是很好理解的課題，倒也算得上是比較有上進心，給點提升建議也沒什么，對吧？”

    顧秉鈞點頭。

    妻子便又繼續(xù)道：“而且，最近幾年，因為感覺數(shù)學難，許多學生都選擇繞道而行。研究數(shù)學的學生，比從前的數(shù)量多，但在華國總人數(shù)比例上，又大幅減少……我覺得，你作為數(shù)學系的老師，還是應該多鼓勵一下這些喜歡數(shù)學、研究數(shù)學的孩子，你覺得呢？”

    顧秉鈞仔細一琢磨，確實是這么個理。

    作為國內最好的理科大學的數(shù)學系教授，他還是得多鼓勵一下喜歡數(shù)學的孩子。

    孩子嘛，還是得對未來多抱有一點美好的夢想，才能繼續(xù)努力下去啊。

    抱著這樣的想法，顧秉鈞終于平靜了，不是覺得浪費時間，而是真心想要指導一個喜歡數(shù)學的學生，打開了溫雅柔發(fā)來的那篇論文。

    《廣義(′)xing質的一個注記》

    題目取得還行，沒有問題。

    顧秉鈞點了點頭。

    不過，一般來說，從題目就嚴重存在問題的，說明水平也確實很差，連自己到底要研究的是什么、該如何表達都不清楚。

    接下來，從摘要開始，然后是關鍵詞、論文整體框架、論文分塊的小標題……這些才是重頭，更能看出論文作者的水平。

    摘要：(′)xing質與廣義(′)xing質是eyl定理的變形。本文研究了hilbert空間上有界線xing算子t及其t的演算有廣義(′)xing質的充要條件，利用所得的結論，研究了控制類算子有廣義(′)xing質的充要條件。

    嗯？

    看到這個摘要，顧秉鈞有些驚訝。

    所謂摘要，就是用有限的字數(shù)，讓讀者在最短時間內，能夠知道這篇論文到底寫的是什么。

    說起來簡單，但真的想做到“簡明”、“確切”，卻不很容易。尤其是第一次寫論文的新手，往往以為自己寫得很學術，其實全都是冗沉的廢話。

    因此，明夏這個簡明扼要的摘要，確實讓顧秉鈞覺得超出了他對她水平的預期。

    而且她在里面提到的自己將要在正文里寫的內容，先是研究了“hilbert空間上有界線xing算子t及其t的演算有廣義(′)xing質的充要條件”，又建立在這個前提下，進一步深入研究了“控制類算子有廣義(′)xing質的充要條件。”

    這些要研究的東西，真的是一個高三生能看得懂的？

    顧秉鈞不太相信，但作為一個喜歡數(shù)學并研究了這么多年數(shù)學的人，對待可能有較高價值的論文，又忍不住有了期待。

    雖然，教育環(huán)境很重要，但小縣城的孩子也常出重本學生。柔柔是一個成績優(yōu)異的好孩子，這個名叫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