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要緊的是京城那的事兒……

    蘇玉錦放下了茶盞，「這雪也停了，給我拿了披風，我要出去一趟?！?/br>
    「外頭天冷，姑娘還是換身厚一些的棉衣為好?！拱菀贿呅踹吨鴰吞K玉錦準備衣裳還有出門帶的暖手手爐，一邊又問，「姑娘要去哪里？」

    「去當鋪?！固K玉錦答道。

    找孫掌柜？

    艾草眨了眨眼睛。

    姑娘又要置辦產(chǎn)業(yè)了？

    第323章 萬萬買不得

    雪后放晴，不過一日的功夫，雪便化了個干凈。

    因為雪并不厚，當天融化的雪水蒸發(fā)了個徹底，連路面都變得極干，絲毫不影響出行走路。

    十一月初的京城，空氣中寒意十足。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攤位聚集，人頭攢動，可謂十分熱鬧。

    唯獨聚味齋大門緊閉，門可羅雀，即便是路過之人，在看到聚味齋時，亦是下意識躲遠了一些。

    一輛馬車緩緩而來，最終停在了聚味齋的大門口。

    有人從馬車上下來，站在聚味齋門口打量了許久，而后到旁邊的一家首飾鋪子門口，問詢在門口迎客的伙計，「敢問，這聚味齋的主家在哪里?。俊?/br>
    「你要打聽胡家？」伙計有些詫異，「你打聽胡家做什么？」

    「想問一問胡家，這聚味齋是否肯賣?！?/br>
    「你要買聚味齋？」伙計驚呼一聲，人也是往后退了兩步。

    音量不小，引得鋪中其他伙計，乃至路上的行人，首飾鋪中的客人都忍不住紛紛側(cè)目。

    在片刻沉寂之后，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人竟是要買聚味齋？」

    「好大的膽子……」

    「大約是外地來的，不知情吧?！?/br>
    「嘖！」

    孫掌柜看眾人反應(yīng)如此大，眉頭皺了皺，「這聚味齋是有什么不妥嗎？」

    「自然是有大不妥了。」伙計滿臉驚恐，亦是滿臉為難，儼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孫掌柜會意，往伙計手中塞了一小塊銀子。

    那銀子有一兩重。

    伙計在袖子里捏了捏銀子的質(zhì)感，又掂量了一番，頓時喜笑顏開，「不知尊駕如何稱呼?！?/br>
    「在下姓孫，在青河經(jīng)營一家牙行?！箤O掌柜如實回答。

    「原是孫掌柜，失敬?！够镉嫻Ь葱辛硕Y，將孫掌柜往旁邊拉了拉，小聲道，「孫掌柜是經(jīng)營牙行的，也難怪會找上聚味齋來，想來是聽聞聚味齋生意落敗，又是老字號，便想著撿個漏，低價買入，往后高價賣出，好賺上一筆？」

    「到是叫小哥看出來了?！箤O掌柜笑著應(yīng)下，「牙行嘛，本就是這樣的生意，將這鋪子掛到我們牙行去，若是有客人想買，好歹也能賺上一些錢?！?/br>
    「聚味齋幾十年的名聲，又在京城這樣的位置，就算只拿上半成的銀子，也能賺上許多呢，只是看眾人反應(yīng)這模樣，這聚味齋里頭似乎有什么不妥？」

    「我遠在青河，在青河里頭還算是事情門清，可到了京城這邊，卻有些兩眼一抹黑，還請小哥兒多給透些底，我孫某人感激不盡?！?/br>
    對方伸手就給了一兩的銀子，伙計也覺得其出手十分闊綽，更盼著孫掌柜能多給些賞銀，便道，「還真是不跟孫掌柜吹，此事你問我也算是問對人了，我在這鋪子待了多年，對這聚味齋了解的頗為透徹呢?！?/br>
    「還請小哥兒明白告訴?！箤O掌柜拱了拱手。

    伙計清了清嗓子，道，「這聚味齋在老掌柜在的時候，的確是名聲響得很，生意更是做的十分紅火，可自從老掌柜去世之后，這胡家兩兄弟做事不著調(diào)，先是將這聚味齋的大廚子給攆走，又寒了許多老伙計和老廚子的心?！?/br>
    「聚味齋里頭的老人走了個七七八八，聚味齋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聽說胡家兩兄弟又在外頭鼓搗別的生意，結(jié)果是一個沒做成，反倒是將聚味齋的老底兒給賠了出去，聽說還欠了外面不少的銀子。」

    「前段時日，這胡家兩兄弟不知道又作了什么妖，聯(lián)合那武家的管家出去欺負人，被衙門抓了個正著，治了重罪，武家也因此被御史參奏治下無方，縱容奴仆作惡，在圣上跟前得了好大沒臉！」

    「我聽說現(xiàn)如今胡家兩兄弟已是被下了大獄，要服上數(shù)年勞役才能回來，可說是能回來，勞役這種事兒，說的是幾年幾年，可真到了那樣的地方，成日累死累活的做活，比流放還不如，能不能活著都還好說?！?/br>
    「胡家那兩個媳婦兒這會子成天哭，只想盡辦法地想著打點一番，要么能撈一撈，減輕些刑罰，要么便想著托人能在那好好照顧胡家兄弟一番，好歹保住性命?！?/br>
    「胡家現(xiàn)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早已沒了家底兒，唯一有的便是這聚味齋，胡家那兩個媳婦兒到是也生出過要賣掉聚味齋的心思，只是武家因為胡家兄弟摻和的事兒被人彈劾而心中惱怒，看這聚味齋自然也就不順眼，也就沒人敢買這聚味齋了?！?/br>
    「說來說去啊，這聚味齋……」

    「既然沒人敢買的話，這聚味齋便有些不好賣，胡家人此時必定頭疼不已，越發(fā)盼著盡快出手，所以此時的價格應(yīng)該十分合適。」

    孫掌柜打斷了伙計的話，臉上亦是露出了喜色。

    起初他還想著聚味齋名聲響亮，又是幾十年的老店，想要買入只怕要花大價錢的，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平安縣君所言，是低價抄底之時！

    看孫掌柜無比亢奮，伙計張開的嘴巴忘記合上，剩下半句「萬萬買不得」，硬生生地梗在了喉嚨里，憋得嗓子有些痛。

    「不是……」伙計咽了口口水，道，「這聚味齋可萬萬買不得，那武家權(quán)勢滔天，可不是好惹的。」

    「我買聚味齋用來做生意，關(guān)那武家何事？」孫掌柜詫異道，「給武家惹事的是武家那管事和胡家兄弟，又不是聚味齋的錯，武家既然位高權(quán)重的，必定是聰明人，不會連這個都分不清吧?！?/br>
    再者說了，武家就算刁難又如何，平安縣君也是有爵位在身的，更有賀大人護著，指不定到時候誰吃虧呢！

    伙計，「……」

    哪里是分不清？

    不過是遷怒而已。

    這個孫掌柜既然經(jīng)營牙行，理應(yīng)是長袖善舞之人，怎的會連這個都看不明白？

    伙計納悶無比，險些將后腦勺都給撓破了。

    「還勞煩小哥兒告知，這胡家住在何處，我上門詢問鋪子買賣之事?！箤O掌柜道。

    伙計嘆了口氣。

    「也罷，都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既然要一條路走到天黑，那便由著你去就是?！够镉嫶诡^喪氣地指了指不遠處的胡同。

    月票，月票，月票……作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幻覺了，連做夢都夢到好多的月票……

    第324章 上門要債

    「從那個胡同進去，走到第一個岔路口的寬街往東走，第三個門便是?！?/br>
    「多謝小哥兒?！箤O掌柜拱了手，又給伙計拿了一兩銀子，這才上了馬車，讓車夫按著伙計所言，將馬車往胡同里頭趕，去找尋胡家的大門。

    到了伙計所說的門口，便瞧見門口有許多人。

    或站或蹲，但各個都兇神惡煞，時不時地伸腳踹了那胡家此時有些斑駁的大門，更是喝罵道，「老子今兒個這話撂在這兒，若是不給錢，老子今日就不走了！」

    「對，我們就不走了！」有人放狠話，其他人急忙跟上，「想著關(guān)起門來當縮頭烏龜不給錢，那你就一輩子別出來！」

    「我們在這里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守，就算要不回來錢，餓死你們也算能出口氣！」

    「快些還錢！」

    孫掌柜摸了摸鼻子。

    看這個架勢，這是債主上門催討借款了。

    胡家的狀況，比想象中的還要更糟糕一些，那價錢應(yīng)該能壓得不錯。

    孫掌柜心里有了底兒，走到了大門跟前，沖眾人拱手，「勞煩諸位讓一讓?！?/br>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有人上下打量了孫掌柜一番，「你也是來尋胡家要債的？這胡家欠你多少銀錢？」

    「我姓孫，清河人氏，做牙行營生?！箤O掌柜應(yīng)答，「今日來尋胡家倒不是為了要債，而是想著來問胡家買聚味齋?！?/br>
    買聚味齋？

    討債的那些彪形大漢先是一愣，接著為首一個人嘿嘿笑了笑，「孫掌柜竟是要買聚味齋，只怕不知道這聚味齋里頭的事兒吧……」

    「聚味齋的底細我家主子早已打聽清楚，不過并不在乎?！箤O掌柜笑道。

    眾人又是一愣。

    這孫掌柜看起來來頭不小。

    武家雖然權(quán)勢滔天，可要仔細論起來，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仔細論及京城中的各方勢力，比武家厲害的也不是沒有，不過大都平日低調(diào)內(nèi)斂，不如武家這般張揚也就是了。

    要是真是有比武家更高位的人出手，此事自然也就沒什么問題了。

    不過……

    與他們無關(guān)。

    那些人看孫掌柜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的敬畏，卻又滿不在乎道，「雖說你是來買聚味齋的，可什么事也等我們要到了錢再說?！?/br>
    「就是，別耽誤了我們干活?！褂腥烁胶停鸵獙O掌柜攆的更遠一些。

    孫掌柜呵呵笑了笑，「我來買鋪子，胡家的人將鋪子交給我，我給了胡家錢，胡家不就有錢還你們了嗎？」

    「各位不該對我敵對，反而該跟我合作，如此才能早些拿到錢回去交差?！?/br>
    眾人一聽此言，互相看了一眼，片刻后，皆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說的的確不錯，早些拿到錢后，也好早些回去交差，免去責罵不說，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得些賞銀。

    為首的一個叫做賴五的，往前走了走，「孫掌柜說的不錯?！?/br>
    見旁人都看著賴五，孫掌柜料定這賴五應(yīng)該威信頗高，便道，「不過這胡家素來喜歡背信棄義，又最是見錢眼開，我怕胡家見我來買鋪子，坐地起價，又怕他們?yōu)榱瞬贿€你們錢偏不賣給我，所以為了我早些買到鋪子，你們也早些討回債款，希望各位能幫一幫我?！?/br>
    「若是此事事成，旁的好處沒有，好酒好rou再給些喝茶錢，我還是能夠做主的?！?/br>
    「孫掌柜想讓我們怎么幫？」賴五詢問。

    孫掌柜示意賴五上前，在他耳邊耳語了一番。

    賴五聽得明白，拱了拱手，「孫掌柜放心，我們一定極力配合?！?/br>
    「有勞。」孫掌柜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