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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復(fù)嫁(雙重生) 第66節(jié)

    沈遙凌只是喜歡看書罷了。

    旁人打發(fā)時間往往成群結(jié)隊,她從不參與其中,往往獨自尋個清靜處,拿本書躲得遠遠地看。

    那時她總待在他旁邊。

    偶爾他靜心冥想到一半,感覺有個小動物在咬他的衣角。

    睜開眼一看,原來不是林子里的什么動物,而是沈遙凌趴在石頭上看書入了神,嫌棄日頭太曬晃眼,扯住他的袍角擋在腦袋上。

    他垂眸看她,隔著一層衣袍,只能看見她后腦勺的發(fā)髻輪廓,聳起的纖瘦肩背,還在不自覺地往他這里靠近。

    再這樣靠下去,或許還要膽大包天地枕到他腿上來。

    他收回目光,當做什么也沒看到,隨她去了。

    冷風(fēng)吹過,雙眼似乎被凍得有些干澀刺痛。

    沈遙凌臉上的笑容,他再熟悉不過。

    甜得仿若山泉叮咚,真切又熱烈。

    但,卻是第一次看到,她沖著別人這樣笑。

    她曾經(jīng)在赤野林、坐在他的馬上、躲在他的外袍底下讀過許多書。

    如今卻跟旁人并肩同坐,親親密密地看著同一卷。

    寧澹分不清自己的情緒。

    只覺胸中燒得干裂焦慌。

    原本寧澹不應(yīng)靠近尋常人家中,不應(yīng)探聽他們的私事。

    此時卻又一次壞了規(guī)矩。

    寧澹徑直跟到那扇小門邊,靜默站立。

    聽著一窗之隔,沈遙凌在里面與人溫聲細語。

    這個回廊背對院墻,無人可見。

    寧澹無聲地呼吸,撩袍掃了階前雪,依著門邊坐了下來。

    聽著里邊的聲音。

    仿佛他也沉默地參與了這場對話。

    仿佛他也跟沈遙凌看了同一卷書。

    作者有話說:

    聽說有人不開心,打了一頓小寧出氣,怒氣值下降70%,效果顯著,你也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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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第 37 章

    ◎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經(jīng)過魏漁的指點, 沈遙凌正全心全意地完善初稿。

    越是完善便越是發(fā)現(xiàn),最開始寫出來的東西簡直堪稱粗陋。

    需要改進的地方還很多。

    沈遙凌改得認真,改好之后, 再交給魏漁審閱。

    她將稿紙遞過去, 滿是自信。

    “老師怎么樣, 這一遍應(yīng)該好很多了!”

    魏漁無所事事地撐著腮, 懶散應(yīng)了聲, 纖長指尖夾過紙頁, 放到眼前看了看。

    他眸子淺淡,接近栗子的色澤。

    眼皮半垂,透著些微的暖意。

    唇瓣淺粉帶著蒼白, 氣血不旺的樣子, 看起來柔軟又好欺負。

    上下一碰,卻說出了冰冷的話語。

    “不行?!?/br>
    沈遙凌立刻埋頭裝死。

    魏漁根本不理會她, 繼續(xù)無情地指出問題所在。

    “這一段,你既然已經(jīng)提到了烏孫及其旁國的地理、物產(chǎn)、氣候,自然就要考慮交通、人口和風(fēng)土人情。”

    沈遙凌死而復(fù)生地抬起頭,慢慢“哦”了聲。

    也對。

    這些因素缺一不可。

    她下巴擱在桌上,像個烏龜,探出手指一點一點爬過去,接過稿紙,又一點一點拖回來。

    打算接著改第五遍。

    魏漁摸了摸木雕小象,轉(zhuǎn)頭吩咐。

    “休息一下吧?!?/br>
    “不行。”沈遙凌搖頭, 接著奮筆疾書,“我學(xué)無止境。”

    “……”

    魏漁看著她, 分明是個臉頰軟乎乎的姑娘, 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力。

    在她面前, 他仿佛一條被卷著打轉(zhuǎn)的咸魚。

    先前被她鞭笞著干活,只覺得這人心黑。

    現(xiàn)在才知道,她對自己也一樣不留情面。

    魏漁本性不喜歡干涉別人的決定,但過了一會兒,實在看不下去,又說道:“你還是停一下吧?!?/br>
    沈遙凌頭也未抬,再次拒絕:“真的不用?!?/br>
    “但是你剛剛喝了洗毛筆的水?!蔽簼O眸光復(fù)雜。

    沈遙凌:“……”

    她摸了摸嘴巴,果然指腹上一層黑色。

    難怪她剛剛覺得嘴巴里有些苦。

    原來是忙昏頭,拿錯了杯子。

    “沒事,”她輕聲而堅定,“毒不死人。”

    原來,不被毒死就行嗎。

    魏漁難得多了一分認真,道:“不行。你現(xiàn)在就要休息?!?/br>
    冷風(fēng)穿堂而過,拂動階前落雪。

    寧澹單膝屈著,手腕隨意搭在其上。

    聽見屋中魏漁對沈遙凌說的話,心中不以為然。

    他想這個莽撞的典學(xué)并不了解沈遙凌的性子。

    沈遙凌不需要勸誡,她那么要強,而且她想要完成的事情,無論遇到什么阻礙,永遠只會全力以赴地做到最好。

    宮中有位御醫(yī)姓杜,從好些年前開始便只專職負責(zé)調(diào)養(yǎng)陛下的身體,是沈遙凌最崇敬的一位名醫(yī)。沈遙凌幼時生過重病,就是被這位杜大夫從生死線上拉回來,后來幾經(jīng)溫養(yǎng)才有現(xiàn)在這般活潑模樣。

    杜太醫(yī)久居宮中,外人極難得見到,有一回終于傳出愿意開講授課的消息,不過只能接待一位醫(yī)塾學(xué)子。

    為了競爭這個名額,沈遙凌牟足了勁。

    典學(xué)已經(jīng)透露,此次面授的機會不以過往考校成績決定,而是出了一道全新的考題,以這一次的結(jié)果來決定讓誰去。

    考題是一個罕見的疑難雜癥,想要解答此題,從疏通到防治都要給出辦法。

    那陣子,寧澹每每見到沈遙凌都能看見她冥思苦想,吃飯時也是,走路時也是,眉頭皺得像是再也不會展開一樣。

    到了下學(xué)時間,沈遙凌也往往是最后回去的那個,直到值守的校衛(wèi)準備下鑰,跑來對她三催四請才肯離開,還戀戀不舍。

    某次例外,竟然沒叫人催,醫(yī)塾的學(xué)舍里就已經(jīng)空了,校衛(wèi)搖頭慶幸今日總算省了件麻煩。

    寧澹也在學(xué)舍門外看了眼,果然桌椅空空。

    他不大信邪,往后院倉房繞去。

    倉房門果然虛掩著,留了一道小賊可溜進去的縫隙。

    寧澹鐵面無私地拉開門,走進去捉賊。

    下一瞬腳步倏地一頓,險些迎面撞上一副蒼白人骨。

    而沈遙凌正蹲在那副人骨面前,兩手托腮,癡癡守望。

    細看才知,醫(yī)塾的庫房里有一具寒水石人骨架,被撐在木條板上,彼時窗外正是夕陽,暖光映照在寒水石骨架上幾可以假亂真。

    寧澹繞過那具寒水石像,走到沈遙凌面前攔住了她的視線,沈遙凌才發(fā)現(xiàn)他。

    看清他后,沈遙凌先是一呆,接著立刻把他拽進來,掩上門。

    “噓?!鄙蜻b凌用指尖壓著微微嘟起的嘴唇,悄聲對他叮囑,“別讓校衛(wèi)發(fā)現(xiàn),不然要來趕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