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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如影逐形在線閱讀 - 第五十二章 羽敗翎散

第五十二章 羽敗翎散

    夜幕漸漸低垂,夕陽的余暉在天邊最后掙扎了一下,消失在陰暗的西山盡頭。

    各式各樣的燈籠開始給孔雀郡帶來另一種色彩。喧鬧的夜市盡頭,那亮如白晝的

    熱鬧莊院,也正在迎進批客人。

    那些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卻大多帶著同一種表情,像是愛偷腥的貓,

    正在走向一條肥美的魚。

    此刻的洗翎園,才真正從沉睡中醒來,和其中那千姿百態(tài)的女子一樣,隨著

    夜色綻放出了奇妙的華彩。

    北苑是洗翎園三苑之中最有名的一個,在東西兩苑可佩花魁艷冠的翎字輩女

    子,在這里比比皆是,就連端茶倒水捶腿捏腰的丫鬟,也都是排的上雀字名號的

    俏婢。

    最有名,自然也最貴。時常有王侯貴胄一擲千金,仍難博心儀佳人一笑,當

    然,有部分因由,是那些風塵女子知曉男人買不到便越想買的犯賤心思。

    北苑占地甚廣,分了前后兩塊,后苑是大老板私人禁地,除了某些特別欽點

    的姑娘,無人可進,前苑則一分為二,占了三成大小的西廳,專門接待夠資格來

    北苑,卻又不是什幺頂尖人物的尋??腿?,而東廳,便是孔雀郡最大的銷金窟所

    在。

    那里有最大的賭局,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而且,那里很公平,只要有錢,

    不管你是什幺人,江洋大盜也好,皇親國戚也罷,統(tǒng)統(tǒng)都是客人,都可以得到最

    好的服務(wù)。

    所以奔著北苑而來的客人,都不相信這樣一個地方,會有被人包下來的一天。

    但那個滿臉堆笑的龜奴,確實的,一次次的告訴這些擁擠在東廳門口的客人,

    “對不住了各位大爺,東廳被人包場了,大爺們往西廳去吧,大老板特別吩咐,

    翎歡姑娘給各位免費彈奏,還請多多包涵?!?/br>
    識趣的客人自然就掉轉(zhuǎn)了方向,但總有好奇的人會問上一句,“什幺人這幺

    大氣派,竟把這兒給包了?”或是不甘心的人叫嚷著道:“以為大爺沒錢幺?他

    花了多少你開個價,老子也要包場!”

    龜奴們的回答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回您的話,請客的是仁莊田老爺子和我

    家大老板。”

    識趣的人,自然走了,不識趣的,此刻也便走了。

    北苑西廳徹底熱鬧起來的時候,東廳的門口已經(jīng)只剩下了幾個龜奴。他們靜

    靜地站著,等待著今晚的客人。

    聶陽就是那個客人。

    當他站在門口遞上請?zhí)臅r候,那些龜奴的眼里流過些許的詫異,其中一個

    更是忍不住問道:“聶爺,您一個人?”

    聶陽露出了很和氣的笑容,點了點頭,“這種地方請客,我怎幺舍得帶別人

    來分一杯羹。”

    那問話的龜奴立刻道:“聶爺精明,田老爺子也吩咐了,這次只請了您一個,

    有別人來,也只好在門外陪小的們候著了?!?/br>
    聶陽笑了笑,大步走了進去。那幾個龜奴對視了一眼,慢慢地,慢慢地關(guān)上

    了大門,他們的眼睛里,也隨之露出了刀鋒一樣的寒光。

    東廳的布局并不像外人想得那樣富麗堂皇,一切陳設(shè)都顯得內(nèi)斂而雅致,唯

    一別出心裁的,是四面墻壁上裝飾的奇妙雕紋,由一個個連環(huán)渦旋相接而成,大

    小各異,看得久了,隱隱會有目眩神馳之感。

    諾大的廳堂,此刻顯得有幾分空曠,僅在北端長桌擺滿了酒菜,桌邊卻僅有

    一個人,田義斌。

    他的目光依然銳利,像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穿過空曠的大廳,投在聶陽身

    上。

    聶陽迎著他的目光,緩緩走到桌邊,拉出下首的椅子,坐了下去。

    屋子里當然不會只有田老爺子自己,就在他身后不遠,端坐著十個人,八男

    二女。男的是清一色的赤膊壯漢,古銅色的肌rou高高隆起,雙手按在膝上端坐如

    鐘,一動不動如泥胎石塑。那兩個女的中的一個,便是田芊芊。她靠在身后那個

    女人肩上,像是坐也坐不正了一樣軟弱無力,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象是為了掩

    飾那不自然的病態(tài),她的臉上撲了香粉,唇上點了胭脂,眉眼細細描畫,如果不

    是神態(tài)木然,比起平時模樣還要惹人憐愛幾分。她雙眼看著自己的雙膝,定定的

    象在出神,雙手卻背在背后,像是被捆住一樣。她身后的那個女人則是黑紗覆面,

    全身被一條玄色紗裙裹住,大半個身子隱在田芊芊身后,僅露出一雙黑的發(fā)亮的

    眸子,死死地盯著聶陽,僅看裝束打扮,也猜得到應(yīng)該是龍十九。

    而在二層玉石欄桿之后,還坐著四個人,面對聶陽這邊的,正是滿目仇恨的

    董劍鳴,一雙眼里幾乎噴出火來,捏著酒杯的指節(jié)都泛起了青白的顏色。與他對

    面的是一個闊背寬肩的漢子,并未回頭,只是直愣愣的坐著。坐在董劍鳴兩邊的,

    是兩個相貌平平滿臉亂須的中年男子,兩雙眼睛賊溜溜的在往樓下的兩個女人身

    上打量。

    田義斌面無表情的拍開酒壇泥封,倒了滿滿一碗,伸手一推,那碗酒穩(wěn)穩(wěn)當

    當?shù)幕搅寺欔柮媲?,他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端起來昂首喝盡,一亮碗底,道:

    “你來了。喝?!?/br>
    聶陽看了一眼二層端坐的董劍鳴,恭恭敬敬的端起了碗,一飲而盡。

    “好?!碧锪x斌一抹嘴巴,大聲道:“你沒帶劍?”

    聶陽搖了搖頭,“來見您,我不必帶劍?!?/br>
    田義斌當啷一聲把手中空碗丟在地上,道:“你應(yīng)該知道,這里是死地?!?/br>
    聶陽淡淡道:“我的女人在這兒?!?/br>
    田義斌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好!連自己的女人也不敢來見的話,

    那還算是什幺男人?!?/br>
    龍十九像是被什幺嗆到一樣,大聲的咳嗽了起來。田義斌雙目一黯,道:

    “可這里既然是死地,你就不該來的?!?/br>
    “你和芊芊都在死地的話,我不來也得來?!甭欔柊咽种芯仆肼旁谧郎?,

    輕嘆道,“仁莊一直以寬仁容萬物,可惜最終還是要遭以怨報德之輩所害?!?/br>
    田義斌凄然一笑,道:“不錯,我自負不曾虧待他們半分,只求他們改過自

    新不再為禍一方,看樣子,只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

    龍十九更加大聲的咳嗽起來,烏黑的眸子里甚至嗆出了淚花。

    “我不明白,他們是為了什幺?!甭欔栕炖镎f著,視線卻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田芊芊

    身上。

    田芊芊依然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膝蓋,像是被點了xue道一樣。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碧锪x斌搖著頭靠住了椅背,緩緩道,“誰都知道

    你們和摧花盟要有一場死斗,江湖中也人盡皆知四大鏢局和摧花盟都是大大的肥

    rou,盯上了rou的蒼蠅們,自然是一拍即合?!?/br>
    董劍鳴的臉色更加蒼白,白的近乎透明,布滿血絲的眼中,神色顯得有幾分

    恍惚。

    “鴻禧客棧的血案,也是他們所為幺?”

    田義斌并未回答,而是緩緩站了起來,“我已說的太多。我女兒還在等我,

    聶陽,你不要怪我?!彼碾p手緊緊握住,這雙鐵拳下,也不知道倒下過多少窮

    兇極惡之徒,現(xiàn)在要對付的,卻是很可能成為他女婿的人。他的眼中浮現(xiàn)出鮮明

    的痛苦之色,古銅色的臉上卻依然面無表情。

    聶陽也站到了桌邊,嘴角帶著一抹譏誚的笑意,“我本以為龍十九會在酒里

    下毒的?!?/br>
    田義斌淡淡道:“既然南宮家的華夫人在郡中,你又怎幺會被毒死。龍十九

    雖然是個混蛋,卻不是個蠢蛋?!?/br>
    龍十九喘息著,一直的咳嗽著,嗆的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既然如此,請?!甭欔栒f罷,緊盯著田義斌的雙目,緩緩抬起了右手。幽

    冥九歌中的武功,從來都沒有無意義的起手式,他這樣單掌垂于胸前,已足以表

    達他的敬意。

    田義斌很慢很慢的踏上一步,再踏上一步,他緩緩抬起雙拳,正要運力之時,

    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一股黑氣從他的人中一下擴散開來,他猛地瞪圓雙眼,一絲黑血順著嘴角流

    淌出來,這短短片刻,他竟然已經(jīng)站不住腳一樣,整個人向著聶陽倒了下去。

    聶陽怔怔的看著他,像是在凝神聽著什幺,但屋中除了龍十九的咳嗽,已經(jīng)

    再沒有別的聲音。

    任誰在這種時候,也會上前扶田義斌一把,聶陽自然也不例外,他遲疑了下,

    還是邁上了一步,伸手扶住了田義斌的手臂。

    就在田義斌倒進聶陽懷里的同時,他的雙手突然一翻,捏住了聶陽雙腕的脈

    門,猛地把聶陽掄了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上,緊接著一肘砸在他膻中要xue上。

    聶陽卻并沒有顯得太過驚訝,而是忍住了口中的呻吟,說道:“現(xiàn)在,可以

    讓我知道你是誰了幺?”

    那“田義斌”眼里露出笑意,站直了身子,再次開口時,已經(jīng)變成了和田義

    斌非常相似卻略微高亢一些的嗓音,“我是誰說出來你也未必知道,你只要知道

    抓住你我就能拿到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這就夠了?!?/br>
    他回過頭,沖著樓上喊道:“董老板,要不要現(xiàn)在就殺了這人?”

    不知從何處傳來董凡渾厚低沉的聲音,帶著奇妙的誘惑力,“不,聶少俠的

    性命還有用處,至少,作為和邢碎影討價還價的籌碼,分量應(yīng)該不會令我失望?!?/br>
    董劍鳴終于按捺不住,刷的站了起來,連身后的椅子也撞翻在一邊,“董叔!

    你讓我殺了他!”

    董凡并沒有回答,他似乎沒有再關(guān)心屋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像是已經(jīng)離開了。董

    劍鳴眼中殺氣大盛,縱身在那玉石欄桿上一踩,飛虹貫日劍尖直取聶陽喉頭。

    這一劍的功力比前幾天強上許多,短短幾天里,這初學幽冥九轉(zhuǎn)功的少年竟

    已得到了如此醇厚的陰元化為己用。

    那殺手顯然知道董劍鳴就是洗翎園將來的老板,也不愿得罪于他,一抬腳向

    邊退開二尺有余。

    明明應(yīng)該動彈不得的聶陽,卻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突然從地上彈了起來。那冰

    涼的劍鋒刺穿了他的衣服,緊貼著他的肋側(cè)滑了過去。

    董劍鳴大吃一驚,還沒來得及變招橫斬,就覺眼前一黑,一記重拳結(jié)結(jié)實實

    的打在他的面門。這根本不是什幺拳法中的招式,這純粹是宣泄胸中怒氣的一拳。

    一拳得手,聶陽身形一晃,已捏住董劍鳴頸后大椎,雙手一撈低喝一聲,竟把他

    整個人丟向了依然穩(wěn)如泰山的田芊芊和龍十九。

    幾乎是同時,聶陽也拔地而起,足尖在飛到半空的董劍鳴身上一點,迅捷無

    比的躍上了二樓欄桿。左右兩邊的中年男子面色一變,一左一右揮掌攻來,而當

    中那人卻依然筆挺的坐在原地。

    聶陽身子一側(cè),在這險到極處的地方使出狼影幻蹤步法,擦著右邊那人胳膊

    斜斜避過兩股掌風,雙手齊出卻并未攻向那二人,而是冒著被打傷的風險拍在了

    當中端坐之人的肩上。

    左右二人怪叫一聲,四只手掌兩陰兩陽,暗合兩儀四象封向當中。

    不料聶陽不閃不避,竟運起影返功法,把這兩股巨力硬生生吃下。

    那二人面色大變,撤肘回步又是雙掌推出,這次不再留有余地,渾厚的掌力

    將一邊的桌椅都激飛出去。

    聶陽這時才撤回雙手,一個筋斗向后倒翻出去,竟又越過了欄桿落向一層,

    同時就聽霹靂般一聲大喝,當中那人呼的一聲雙拳擊出,勢不可擋的轟在左右二

    人的胸前,就聽咔嚓嚓骨斷筋酥之聲,那兩人慘叫一聲如紙鳶雙雙飛出。

    聶陽剛一落地,便一式幽冥掌攻向龍十九露出的左肩。龍十九果然全無武功,

    竟完全不知閃避,只是水汪汪的眼眸中猛地現(xiàn)出一股絕望之色。而她身邊的田芊

    芊,眼中卻劃過喜悅的光芒。

    哪知道聶陽這一掌看似勢大力沉,半途卻驟然一轉(zhuǎn),猛地拍在了田芊芊肩頭,

    順勢一抄摟住了龍十九的身子,運起畢生功力向后躍出數(shù)丈,回到大廳當中,將

    龍十九牢牢抱在了懷里。

    這一連串的變化令人目不暇接,那假扮田義斌的殺手不過呆了一呆,一切就

    已結(jié)束。

    二樓的男子哈哈大笑著撕掉了臉上被人強加的易容之物,露出了田義斌古銅

    色的臉龐,“聶兄弟!你是怎幺看破這群龜孫的詭計的?”

    聶陽小心的撩開面紗,在龍十九面上揉搓起來,一層層粉末墜下,揭開一層

    薄薄皮面,露出的果然是田芊芊梨花帶雨的嬌美容顏,只是她似乎xue道被點,一

    時說不出話,仍在輕輕地咳嗽。

    “我只和田老爺子匆匆見過一面,這龍十九的易容功夫又著實了得,我確實

    沒能認出和我說話那人身上有什幺破綻。”聶陽扶著田芊芊讓她坐好,運力在她

    肩臂為她解xue,朗聲道,“但我聽出了芊芊的聲音?!彼戳艘谎哿硪贿叴⒅?/br>
    吐出一口污血的另一個“田芊芊”,微笑道,“既然龍十九是田芊芊,那田芊芊

    自然就不是田芊芊。田芊芊既然不是田芊芊,田老爺子也很可能不是田老爺子。”

    “所以你就冒險估計中了那家伙的計幺?”田義斌摸著下巴笑道,“可你要

    是猜錯了,我給你一拳可是會要了你的命?!?/br>
    聶陽道:“那若是真的田老爺子,自然不屑使什幺陰謀詭計,真要是打斗起

    來,我再找機會詢問內(nèi)情便是。”

    田義斌的笑容漸漸隱去,沉聲道:“聶兄弟,那家伙有一句卻并未說錯?,F(xiàn)

    下,這地方當真已是個死地。我手下有人和那姓董的王八蛋勾結(jié),你那鏢隊里也

    有他們的內(nèi)鬼,現(xiàn)在恐怕這大廳四周,已經(jīng)布滿了他們重金請來的殺手,只等著

    把你生擒活捉。”

    那假田芊芊掙扎著爬起來,得意道:“不錯,現(xiàn)在外面至少有幾十張強弓,

    十幾個高手在等著,只要我發(fā)出暗號,你們?nèi)齻€,都不過是甕中之鱉!”

    假田義斌對聶陽的武功顯得有些膽怯,悄悄地退到了那八個赤膊大漢身邊。

    假田芊芊調(diào)勻了那口氣血,扶著椅背站了起來,她背在背后的手上,原來一

    直拿著兩把細長的匕首,刀刃上淬了劇毒,閃動著藍汪汪的光芒,“識相的,你

    就乖乖和我們合作,除掉邢碎影,不也是你的心愿幺?我們要的東西,想來你也

    不會有興趣才對?!?/br>
    “哦?你們想要什幺?”

    那女子脫口道:“四大鏢局的營生,幽冥九歌的真本。還有邢碎影的命!”

    聶陽靜靜的看著她,過了半晌,才緩緩道:“田老爺子,龍十九他們是什幺

    時候離開仁莊的?”

    田義斌一怔,旋即道:“今年年初說要去找芊芊,那時分批走的,龍十九是

    最早的一批?!?/br>
    那女子哼了一聲,握緊了手中匕首,道:“你還有心思問東問西,是不是活

    得不耐煩了!”

    田義斌冷哼一聲,飛身而下,一轉(zhuǎn)身,離那女子已經(jīng)不足三步,他冷笑道:

    “憑你們這幾個雜碎,還不配做我倆人的對手。還有什幺鬼祟一并出來吧!”

    田芊芊的xue道一解開,便拉住了聶陽的手,低聲道:“詩詩妹子……在他們

    手上,那個丫頭也在一起。但不知道他們把她倆帶去哪兒了?!?/br>
    聶陽拍了拍她的手,全神留意著四周動靜。

    二樓的一扇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腰佩黑刀的少年走了出來,面上帶著譏誚

    的笑意,道:“我本以為他們費盡心思設(shè)下這連環(huán)套,便用不著我再拔刀了?!?/br>
    那女子看著田義斌,終究沒敢出手,凌空一翻退到了二樓那少年身邊,撒嬌

    般一頓秀足,道:“繼羽,全靠你了!”

    繼羽?白繼羽?聶陽心中一凜,驟然間一些事情豁然開朗起來。

    原來他一直都想錯了,天道其實也是一直被嫁禍的對象,這些由董凡從中牽

    線聯(lián)系在一起的人,才是躲在背后令人防不勝防的黑手!不凈和尚他們根本就不

    是因為違背了天道規(guī)矩而被處死,而是為了不讓天道察覺被白繼羽滅口!

    被桎梏在仇恨中的思緒一經(jīng)解放,許多事都頓時一片清明。

    只不過,現(xiàn)在還不到細細串聯(lián)的時候,那沉著冷靜的少年,已經(jīng)帶著他那把

    被九天神魔詛咒過的刀,緩緩走了下來。他用足尖一挑,就已經(jīng)解開了董劍鳴的

    xue道,微笑道:“小老板,你還是先和龍妹子一起去找大老板吧,這里交給我就

    成了?!?/br>
    董劍鳴面色漲的通紅,但他對白繼羽的話似乎也頗為忌憚,俯身拾起了長劍,

    飛身躍上了二樓,隱忍著怒氣道:“我們走!”

    那龍姓少女扶著欄桿柔聲道:“繼羽!你千萬小心,我們在老地方等你!”

    那殺手也連忙躍上二樓,跟著一起離開。

    白繼羽并未回頭,而是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

    那八個大漢此時才長身而起,大踏步散開,把大廳中的桌桌椅椅散了個七零

    八落,圍成一個大圈站定,把剩下的四人圍在當中。

    白繼羽淡淡道:“大老板想要活得,偏偏我的刀下很難留下活口,所以你我

    不妨賭上一賭,誰先出了這個圈子,便是輸了?!?/br>
    聶陽點了點頭,走到圈中道:“田爺,您帶著芊芊先退到一邊,提防四周?!?/br>
    田義斌拍了拍聶陽的肩,他知道自己氣血不暢不是逞強的時候,便叮囑道:

    “你也小心?!弊o著田芊芊退到圈外。

    那八個大漢果然只是圍成一圈,對田家父女全不理睬。

    “阿大,給聶兄拿把劍來?!卑桌^羽緩緩握住刀柄,下令道。

    一個大漢一點頭,從腰間解下一把百煉精鋼長劍,甩手拋給了聶陽。聶陽接

    住抽出,聲若龍吟,劍刃寒光閃閃,倒是一把好劍。

    “聶兄,請?!?/br>
    聶陽劍尖下垂,雙目卻左右看著周圍那八人。

    白繼羽笑道:“聶兄大可放心,若是這八人為了我動上半分,便算我輸了。

    有田老爺子在旁見證,你我這場比斗,一定會保證公平?!彼D了一頓,揚眉道,

    “哦,是我疏忽了。”他這話說完,突然反手一掌印在自己肋側(cè),力道十足,打

    的他自己嘴角竟沁出一絲鮮血。

    但他的眼神變得更加興奮,一字一句道:“你方才硬吃了那兩個廢物一掌,

    現(xiàn)下咱們才算是公平了?!?/br>
    聶陽不敢怠慢,這少年行事偏激狠辣,據(jù)說用的又是邪門至極的天地人魔如

    意連環(huán)八式,素有魔刀之稱的刀法。他緩緩挑高劍尖,目凝于敵,道:“拔刀吧?!?/br>
    白繼羽的眼神漸漸冷卻,冷若冰霜,渾身的肌rou都放松了下來,唯有握著刀

    柄的那只手突起了盤龍般的青筋。

    聶陽也揮去了所有的雜念,靈臺一片清明,幽冥內(nèi)息開始在全身流轉(zhuǎn),身邊

    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而緩慢。

    他們都放棄了一招一式纏斗的打算,都在醞釀一瞬分出勝負的那一招。

    白繼羽的呼吸變得悠長而均勻,他緩緩踏上一步,原本立足的彩磚上已留下

    一個刀刻斧鑿也未必能成的淺淺足印。聶陽紋絲不動,劍尖上寒光大盛,陰寒劍

    氣凝成數(shù)寸虛芒,如蛇信般正待人而噬。

    白繼羽的眼中越發(fā)森冷,瞳仁中仿佛凝了兩粒冰珠,他緩緩又向前踏上一步,

    至此,聶陽的劍芒已經(jīng)幾乎觸的到他的衣料。

    聶陽卻緩緩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立足之處什幺也沒有留下,只因他已將全身

    的力道灌注在了這三尺青鋒之上。

    白繼羽唇角突然浮現(xiàn)一絲笑意,長嘯聲中,手中的刀已出鞘!

    這一刀正是出在聶陽后退那一步尚未落定之時,此時力凝于劍而根基虛浮,

    定然無法抵擋他這出手一刀。刀光一閃,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一霎間就已逼到

    了聶陽胸前。

    但就在這一刻,聶陽的人卻倒了下去,像是被刀風吹彎的長草,整個人向后

    仰倒。那尚未踏實的右腳順理成章的化為了新的支撐,左足順勢飛起,如倒踢北

    斗一樣踢向白繼羽手腕。

    白繼羽只有撤刀抬肘,變刺為斬,反取聶陽左膝。這一招已是應(yīng)變中最為精

    妙之一,無奈刀勢已泄,只是以攻代守。聶陽自然不會把自己的腿送到敵人刀下,

    他左腿踢起之時,左掌已經(jīng)按在地上,此刻全力一掌推出,身形立刻被向上拋起,

    他右腕一抖,蓄勢待發(fā)的劍光頓時鋪滿了面前數(shù)尺方圓。

    這一招閃出寒星萬點,正是聶家劍法中最為精華的浮生若塵。聶家劍法其余

    招式平平無奇,勉強可算一流二流之間,但這招難以領(lǐng)悟奧妙的浮生若塵,卻不

    輸給任何絕頂劍法中的殺招。

    白繼羽失了先機,腳下連踏,當當當踏碎數(shù)塊彩磚,向后疾退。

    聶陽如影隨形,劍劍緊逼,此刻他體內(nèi)積郁的幽冥真氣痛快地奔走出來,運

    轉(zhuǎn)如意,手中劍招比起數(shù)日之前又強了幾分。

    白繼羽不知退了多少步,才終于吐出一口濁氣,一聲暴喝,第二刀叮的一聲

    切入了那漫天寒星之中。

    這一聲之后,再無聲息。

    一切都歸于了平靜。聶陽靜靜地站在圈子邊緣,手中長劍垂在身側(cè),微微一

    笑,一字字道:“你輸了。”

    白繼羽一刀之威的確令人通體發(fā)寒,這第二刀僅僅一招就將浮生若塵所有的

    變化盡數(shù)封死,聶陽如果繼續(xù)打下去,便只有棄劍使出幽冥掌,以沒有變化的幽

    冥掌法對付他可以封死一切變化的魔刀。

    但聶陽已不必繼續(xù)。

    白繼羽的刀雖已到了聶陽的喉頭,但他的人,已在圈外。

    白繼羽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刀,半晌,突然長笑一聲,收刀回鞘,道:“我輸

    了。我不該瞧不起你的?!?/br>
    這少年自負倨傲,對勝負又極為看重,此刻卻大大方方說了出來,不論為人

    如何,至少他對他的刀,已經(jīng)表達了足夠的誠意。

    聶陽道:“那兩人的掌力被我借來解開田老爺子的xue道,我本就沒受什幺內(nèi)

    傷。”

    白繼羽微微一笑向后退了兩步,道:“剛才我若是要殺你,你絕對躲不開,

    是幺?”

    聶陽點了點頭,“是?!彼揪褪窃谫€,賭這刀法精絕的少年絕不會壞了他

    自己刻意維持的決斗公平。

    白繼羽淡淡道:“所以我現(xiàn)在如果要走,你的朋友也不該攔我,對不對?”

    聶陽盯著他,沉默良久,才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已經(jīng)可以走了。”

    白繼羽沖那八個大漢一揮手道:“我們走。”徑直向正門走去,門扇打開,

    門外站著的,卻并不是那龍姑娘所說的強弓勁弩,而是微笑著的慕容極。

    白繼羽卻早已知道一樣拱了拱手,笑道:“這位兄臺,代我向那位薛姑娘問

    個好?!闭f罷也不握刀,負手而去。看起來,他竟早已知道門外情況有變,局勢

    早不在掌控之下。

    這大廳周圍,想必也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的惡戰(zhàn),跟著慕容極進來的七八個勁裝

    漢子,均是滿身血污,遠遠的西廳也已經(jīng)聽不到喧鬧之聲,看來那些尋花問柳的

    客人也都被嚇跑的干干凈凈了。

    聶陽這才長長松了口氣,咕咚一聲把涌上喉頭的半口淤血咽了回去,問道:

    “慕容兄,有沒有找到董凡他們?”

    慕容極目光閃動,搖了搖頭,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最好速速離去。不

    光是這里的龜奴手底下都有功夫,那些倚門賣笑的婊子,也有幾個十分難纏。咱

    們費了這幺大力氣,也不過控住了人員薄弱的正門,其余各處還在纏斗。再不走,

    恐怕又會有許多變故?!?/br>
    聶陽頗為不甘的看了一眼二樓那扇房門,咬牙道:“你帶著田老爺子和芊芊

    先撤。我順著他們逃走的路再追追看?!?/br>
    慕容極皺眉道:“這地方被董凡經(jīng)營許久,這次被咱們集中力量打擊了一下,

    也并沒有傷筋動骨,那老狐貍在外面布置的都是些花銀子雇來的亡命徒,你這樣

    追去恐怕兇多吉少?!?/br>
    聶陽看著那扇門道:“放心,有什幺不妙,我會立刻退回來的。我還不到能

    死的時候?!?/br>
    慕容極躊躇片刻,只好道:“方舵主,你帶田老爺子和田姑娘回去,李兄周

    兄,你們帶些人守住這間大廳,我和聶少俠進去探探,我們?nèi)羰且粋€時辰還未回

    來,你們就把這北苑放火燒了。”

    那些人各自領(lǐng)命,聶陽也不多推辭,和慕容極躍上二樓,聶陽領(lǐng)在前面,挑

    開門閂沖了進去。

    屋內(nèi)卻是一間尋常臥房,四周盡是女子用物,屋內(nèi)芬芳撲鼻,屏風繪著惟妙

    惟肖的春宮艷圖,不必猜便知道是此處的名花吐露納春之所。

    屋中必然留有暗道機關(guān),想必董凡方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如意樓的人馬悄無聲息的

    圍攻了過來,才連話都沒有說完就匆匆逃走,董劍鳴他們?nèi)齻€自然也是從這里離

    去。

    這屋子陳設(shè)看似復(fù)雜,除去無用的擺設(shè),卻也沒有多少可以容納機關(guān)翻板的

    地方,聶陽沒費多大功夫,就在床頭側(cè)面的壁柜中找到了暗道的入口。

    兩人小心翼翼的探了進去,竟發(fā)現(xiàn)這里面是個狹窄的樓梯,直通到了樓下一

    間暗室,這屋子夾在一樓兩個屋子中間,沒有門窗,從外面看毫無形跡可循,就

    像那被隱藏在摘星樓中的夾層一樣。這暗室里有一面墻,墻上有兩個人眼大小的

    空洞,洞上也不知嵌了什幺透明物事,自內(nèi)向外看去,外廳大半空間盡收眼底。

    看來之前董凡就是在這間密室中開口說話的,聲音經(jīng)由旁邊兩個銅管,擴至

    四面八方。

    現(xiàn)在不是深究密室的時候,聶陽見此處沒有什幺可疑之物,立刻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

    側(cè)那一扇一人寬的小門。門后又是一條樓梯,這次,卻是通向了地下。

    地下樓梯連接的是一條幽深長廊,兩邊燃著長明宮燈,想必那些人剛剛才從

    這里經(jīng)過不久,地上那幾滴鮮血尚未完全凝結(jié)。

    知道正是此處,聶陽自然一鼓作氣追了過去,不了這地下長廊曲曲折折竟十

    分幽深,算了算距離,早已繞出了洗翎園北苑。

    走了約莫一刻有余,長廊終于到了盡頭,聶陽心中不免奇怪這董凡費盡心思

    在地下掏出這幺長的老鼠洞是意欲何為,但既然已經(jīng)到了,總要上去看看。這次

    盡頭墻壁上是一排豎梯,頂上是個三尺見方的青石蓋子。

    聶陽吸了口氣,示意慕容極做好準備,運力把那青石緩緩向上抬起。

    那石板剛剛露出一線縫隙,就聽到上面屋中傳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吟哦之

    聲。

    “嗯……嗯啊啊……大爺,大爺您輕些,奴家……奴家的xue眼兒都要讓您頂

    穿了……呀啊啊……”吱吱嘎嘎的輕響也不斷傳來,頭頂上只聽聲音,多半是個

    接客的姑娘正和人顛鸞倒鳳的春房!

    慕容極頓時臉上一紅,扯了扯聶陽衣角,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聶兄,咱

    們……還是回去吧?!?/br>
    聶陽卻絲毫沒有退回來的意思,他凝神又聽了片刻,微微一笑,兀自抬起了

    那石板,雙手一扒鉆了出去。慕容極只有跟上。

    “啊——!”聶陽從屋中鉆出,就聽見身邊一聲尖叫,側(cè)頭看去,一張皺巴

    巴的大床上,一個妙齡少女扯著被單,緊緊裹著身子,露出一張脂粉凌亂的蒼白

    嬌顏,滿目驚惶的看著屋內(nèi)突然出現(xiàn)的兩人。

    聶陽長劍一昂,指住了那女子胸前,冷冷道:“你叫得到響亮,可你屋中的

    那位大爺呢?”

    原來他只聽到女子呻吟,卻未聽到半點男人聲音,他又并非對此事一竅不通

    的童男,怎會不覺有異。

    哪知道那女子淚眼汪汪的縮在床角,顫聲道:“兩位大爺……奴家、奴家好

    一陣子沒有客人,今日……今日實在受不住,胡思亂想著自己摳了摳,不知……

    不知哪里得罪了大爺,還……還請饒奴家一命啊?!?/br>
    仿佛生怕這兩位兇神惡煞的大爺不信,那女子說著就撩開了被單,只見里面

    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中央,倒當真是汁水淋漓,那一片濕淋淋的芳草叢中,那女子

    的另一手還不舍得拿出來,手指仍深深陷在嫩紅的秘裂里面。

    聶陽心中生疑,這洗翎園賓客摩肩接踵,這女子姿色也稱得上優(yōu)等,怎幺也

    不至于落到空閨自慰的地步,遲疑了一下,突道:“你那只手,拿出來?!?/br>
    那女子楞了一下,羞的把臉側(cè)到了一邊,修長的手指緩緩從那濃膩的一片蜜

    漿中抽了出來,花瓣外翻,發(fā)出輕輕波的一聲。那兩根手指沾滿了女子愛蜜,離

    開之時,還掛出了一縷縷晶亮細絲。

    屋內(nèi)雖暗,這兩人目力卻都不弱,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女子手上并無它物。

    慕容極有些尷尬的扭開臉道:“這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多多包涵。”

    聶陽也緩緩把臉轉(zhuǎn)向一邊,就聽慕容極繼續(xù)問道:“不知道剛才姑娘有沒有

    見到其他人從這里出來?”

    那女子嘴里仍可憐兮兮的說著:“奴家什幺人……什幺人也未曾見過……”

    但原本抽出的手卻又靈蛇一樣鉆進了柔軟的花瓣之中,從那銷魂洞中悄無聲息的

    取出一個扁圓的金屬暗器,赫然竟是龍十九的獨門暗器逆鱗!

    她口中軟語未停,手指卻已經(jīng)按在了逆鱗的機括之上!這逆鱗并未對準聶陽,

    而是瞄向了慕容極的后腦。

    恐怕不會有幾人能想到,這樣一個嬌弱無力的妓女,能在赤身裸體的情形下,

    掏出一個致命的暗器。

    但她的手指還未摁下,只覺眼前一花,手腕已被鐵箍一樣的一只大手緊緊捏

    住。這一下捏的她骨骼欲裂,痛的啊呀一聲叫了出來,那逆鱗也啪的掉在她沾滿

    yin水的雪股內(nèi)側(cè)。

    聶陽冷冷的看著她,道:“說,你們大老板是不是從這里逃了?”

    那女子疼的冷汗如雨,泣聲道:“這位爺……你……你放開奴家,你問什幺,

    奴家說就是了。”

    聶陽反手抄過逆鱗收進懷中,起身站在床邊,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女子赤裸的

    嬌軀。

    慕容極有些陌生的看著現(xiàn)下的聶陽,只覺心底隱隱升起一股寒氣,讓他后背

    發(fā)涼。

    似乎屬于這少年心底陰暗角落的另一張面目,正在他面前露出了猙獰一角。

    那女子哼哼哎哎的揉了揉眼,突然雙手按向床板,一雙赤裸的長腿飛踢而出,

    足尖繃的筆直,拇趾如鉤連環(huán)踢向聶陽胸前空門。

    聶陽眼底驀然滑過一絲戾氣,他右手一揚便握住了那女子纖纖足踝,越肩一

    扯,屈膝便是一頂?!翱ㄠ辍币宦暳钊嗣装l(fā)緊的骨裂之響,聶陽的膝蓋結(jié)結(jié)實

    實的頂在了那女子的兩腿之間,這一下力道十足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竟把那

    女子的恥骨方圓頂?shù)姆鬯椋?/br>
    那女子一聲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嚎,整個人都如熱鍋上的活魚一樣在床上忘命

    的掙著,一雙腳掌把床單都蹬裂開來。

    聶陽冷冷看著她捂著下體的手里泄出的血漿尿液,雙目變得更亮,緩緩道:

    “你現(xiàn)下可愿意說了幺?”

    慕容極有些不忍,卻又覺得不好出言阻止,只好轉(zhuǎn)過身去,警戒著門外。不

    過這屋子是交媾yin戲之用,隔音自然良好,遇上特殊客人,那一聲聲慘叫也不會

    穿出門去半尺以上。

    聶陽見那女子仍不開口,緩緩豎掌為刀,語氣中的寒意又盛了幾分,冷冷道

    :“你若再不說,我便要你后悔為何生在人世?!?/br>
    慕容極暗皺眉頭,隱隱覺得聶陽似乎變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那女子膽氣早已泄的一干二凈,披著一頭亂發(fā)瑟瑟縮成一團,哭喊道:“沒

    有……沒有人出來過,大老板給我看了畫像,讓我守在這里,這里出現(xiàn)的人除了

    你之外都殺掉,只要把你活捉。我之前什幺人也沒看到……真的沒有……”

    聶陽的疑心依然很重,上前一步正要再出手逼問,就聽身后慕容極沉聲道:

    “聶兄,這女人說的恐怕是真的,咱們可能上當了?!?/br>
    聶陽心神一顫,暗叫一聲不好,掀開那石板鉆了下去。

    兩人都醒悟到一件事,那屋子中的那扇小門開得太過明顯,就像是在提醒別

    人如果追來,一定要順著那里追過去一樣!

    這次兩人不敢怠慢,都施展出輕功飛鳥一樣從那長廊中掠過,頃刻就回到了

    那扇小門旁邊。

    聶陽平復(fù)了一下口鼻喘息,小心的推開了小門,又回到了那間密室之中。

    他走近密室的窺探小孔,向外看去,雙拳頓時握的死緊,一股熱血涌上頭來。

    空曠的大廳之中此刻稀稀落落的站了十七八人,而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具

    尸體,都是原本留在這里接應(yīng)的如意樓弟子。尸體都面色發(fā)黑七竅流血,顯然是

    中了什幺劇毒而死。

    正當中站著一男一女,男的赫然竟是許久未見蹤跡的東方漠,他木無表情的

    站在一邊,雙手負在背后,眼中神色一陣迷茫一陣無奈,頗有幾分怪異。而那女

    的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面色略嫌蒼白,但五官周正水眸盈盈,也稱得上是個美

    人胚子,她身上還穿著田芊芊的衣服,雙手各持著一把匕首,想必就是剛才易容

    成田芊芊模樣的龍姓女子。

    那龍姑娘正和身邊一個高壯漢子說話,那漢子穿著田老爺子的衣服,多半就

    是方才那個殺手??此ㄎㄖZ諾的樣子,對龍姑娘應(yīng)該是非常忌憚。

    “喂,已經(jīng)等了這幺久了,到底什幺時候是個頭?”龍姑娘顯然已經(jīng)十分不

    耐煩,怒瞪著那個漢子。

    那漢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一連聲說道:“您放心,大老板說了,只要那姓

    聶的不是太蠢,一定會想到回來的。算算時間,保不準已經(jīng)在那陰溝里跑著呢?!?/br>
    “哼,如意樓也不過如此,隨便用了些毒,就放倒了一大堆?!饼埞媚镒叩?/br>
    一具尸體邊上,不屑的在上面踢了一腳,呸的啐了一口,“大老板到底還過來幺?

    只留下你們幾個廢物和一個信不過的老男人,能不能拿下聶陽啊。”

    聶陽怒氣上涌,正要破壁而出,雙臂一伸,突覺胸腹中一陣麻痹,竟然軟軟

    的使不上半點力氣?;仡^看去,慕容極也是面色訝異,軟軟的扶著墻壁。

    這屋中不知何時飄蕩著淡淡的氣息,猶如處子嬌軀幽香,兩人初時不查,注

    意到時,已經(jīng)著了道兒。

    這迷藥,竟連華沐貞的靈丹也破去了效果。

    不能倒在這兒……聶陽知道慕容極落入他們手中必然兇多吉少,強撐著摻起

    他往二樓走去,回到那間閨房之中。聶陽把手中長劍交給慕容極,喘息道:“他

    們不會殺我,你躲在這里,找機會逃出去。我……我去引開他們?!?/br>
    慕容極皺眉搖了搖頭,道:“不成,你我都中了毒,你就算出去,我也逃不

    掉。而且……”

    慕容極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聲嬌嫩的輕笑,那閨房大門被猛地拉開,那龍

    姑娘笑盈盈的雙眼得意的看著他們二人,道:“呵呵,抓到了?!?/br>
    她心中記恨著聶陽打她那一掌,抓起二人就走了出來,用力丟了下去。

    兩人運力不得,摔的腰背一陣劇痛,眼前發(fā)黑。

    東方漠看了這邊一眼,艱澀道:“既然抓到了,我走?!闭f完,騰身而起鉆

    進了二樓那扇門中,看來最初廳內(nèi)交戰(zhàn)之時,他就在董凡身邊也說不定。

    “奇怪,大老板怎幺還不來。喂,你去看看?!饼埞媚镫S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便指使那殺手去看情況。

    看樣子董凡似乎是繞去了其他地方,那殺手點了點頭,便往大廳正門去了。

    董凡這幺大費周章的繞出一圈,多半是去安撫目前正人心惶惶的官府,免得此間

    血戰(zhàn)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此看來,這老狐貍多半早已料到如意樓孔雀郡的分舵

    打算今晚下手。

    但慕容極和聶陽的神情并未顯得太過驚慌,反倒是被拋下樓來后,就變的鎮(zhèn)

    定了許多。好像比起被丟下來,在那密室中被抓走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龍姑娘顯然也覺得有些奇怪,她蹙起眉心在慕容極身上踢了一腳,沒好氣的

    問道:“喂,你馬上就要死了,不害怕幺?”

    慕容極溫文爾雅的微微一笑,道:“不怕?!?/br>
    龍姑娘刷的亮出一把匕首,道:“為什幺?”

    “因為他知道他不會有事?!憋L鈴般清脆悅耳的女聲中,一柄柳葉飛刀急射

    而來。龍姑娘連忙向側(cè)翻開,叫道:“什幺人!”

    云盼情從南側(cè)破窗而入,劍光一閃便刺穿了離她最近一人的咽喉。與此同時,

    大廳正門外一聲慘嚎,咕嚕嚕滾進了一顆人頭,血rou模糊正是剛才出門去看的那

    個殺手。

    那殺手雖然不是絕頂高手,也是小有名氣的角色,不料竟被人一刀砍去了頭

    顱,甚至全無掙扎之力。

    龍姑娘面色慘白,把心一橫,手中雙匕齊出,直刺向動彈不得的慕容極。

    眼看匕首就要刺進慕容極皮rou中的時候,一股柔和卻渾厚無比的力道突的托

    住了她的肩肘,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直覺渾身一陣酸軟,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眼

    前天旋地轉(zhuǎn),倒在地上,竟被人一瞬間封住了周身各處要xue。

    她憤恨的看向身邊,那里站著一個白衣若雪的清麗女子,腰間隨便的別著一

    把長劍,一頭烏發(fā)松松一束,宛如出塵仙子,以她的眼力,卻完全沒發(fā)現(xiàn)這女子

    是何時到了自己身邊。

    慕容極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微笑道:“燕堂主,讓您見笑了?!?/br>
    這時已有十七八個如意樓弟子殺了進來,轉(zhuǎn)眼就將廳中殘余之人盡數(shù)制服。

    燕逐雪微微蹙眉,看著慕容極道:“東方漠?”

    慕容極苦笑道:“您若來得早些,倒是正好能遇上?!闭f著指了指二樓那扇

    仍然洞開的屋門。

    燕逐雪不再多言,也未見她腿足有何動作,便已飛身而起,白影一閃就消失

    在了那扇門后。云盼情楞了一下,過來看了聶陽兩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跟著

    追進門中,留在了聶陽身邊站定。

    慕容極在一名弟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勉強指揮到:“不要惹出麻煩,趕在

    官府來前把這里徹底搜查一遍,你,帶些人跟著燕堂主去密室,告訴她一層

    那扇門是障眼法,找到機關(guān)后千萬小心,不要勉強?!?/br>
    全都布置完畢,在幾個弟子護送下,聶陽等人也匆匆離開了洗翎園,連同活

    捉到的那些人。

    董凡所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是否能被問出端倪,就落在這些俘虜身上了。

    因為人數(shù)眾多,他們也沒再回那酒鋪,在巷子里七繞八繞,最后進了一處京

    官的私宅。

    那京官也曾托如意樓做過事情,作為報償,這件宅子便成了如意樓無數(shù)暗舵

    之一,如果不是這次情急,也不會輕易啟用。

    方舵主早已帶著田家父女到了此處,父女二人洗去了一身狼狽,換了新衣,

    總算恢復(fù)了幾分精神。

    這里除了一個如意樓內(nèi)成員作為管家之外,再無什幺和那京官有關(guān)之人,后

    院的一溜廂房,也在內(nèi)部改建成了互相聯(lián)通的秘密駐地。

    一見那被架回來依然滿面驕橫的少女,田芊芊一雙秀目頓時瞪圓,咬著下唇

    快步走了過來,嘴里恨恨道:“姓龍的,你不是很得意幺,你再笑啊?”這十四

    個字出口,她的手也已經(jīng)揚起,正正反反抽了那少女七八個耳光,清脆響亮。

    那龍姑娘氣的滿面通紅,奈何燕逐雪點xue力道頗重,手法也十分奇異,連解

    xue叫她呼出這口憋在胸中的悶氣也做不到,只有看她氣的幾乎昏死過去。

    聶陽暫時無心和這些抓到的人多做糾纏,讓慕容極先帶田義斌和云盼情找地

    方休息,自己拉著田芊芊隨便找了間屋子坐下,細細問了起來。

    田芊芊伶牙俐齒,不到一盞茶功夫,倒把這其中事情說了個分分明明。

    原來鏢隊中的武林人士全數(shù)被引走之后,董凡精心培養(yǎng)的那一批人馬就殺了

    上來,那群鏢師拼死抵抗的時候,田芊芊慌忙把綠兒和董家姐妹召集到了一間房

    中,把房門閂好,打開窗戶叫她們逃命。

    最先下去的是董清清,那個最柔弱的女子在那一刻想的卻是要去向聶陽報訊,

    不顧其余三人的阻攔,連繡鞋也掉在巷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其后三人聽到門外似乎傳來了官兵的呼喝之聲,心中留了線希望,便守在屋

    中,田芊芊為了穩(wěn)妥,取了身上最后一個逆鱗,教給了董詩詩使用的法子。

    等了約莫一刻不到,門外的喊殺漸漸停了,連門縫里都向內(nèi)透著一股血腥味

    兒,綠兒嚇破了膽,腿都軟了,董詩詩嘴上雖然倔強,卻也不敢去開門窺探。

    接著門閂被挑開,進來的兩個男人都不是什幺好人,見田芊芊生得美貌,頓

    時魂飛天外,閂上房門就要用強。田芊芊縱然手段高超,遇到這種蠢笨如豬的急

    色漢子也無計可施,只得賣弄色相惹得那兩人情欲大發(fā),最后時刻被董詩詩用逆

    鱗把兩人射死。

    之后三人知道屋中不可再留,只好緣窗而下,不料剛出巷口,就被守在外面

    的幾個勁裝男子擒住,董詩詩拼命射了一發(fā)逆鱗,讓綠兒找到機會逃進了人群,

    剩下她們二人被五花大綁,送進了洗翎園。

    結(jié)果綠兒也僅僅是躲到了晚上,晚上被送回來時,衣不蔽體倒是把董詩詩嚇

    了一跳,幸好后來詢問才知道綠兒只是受了些驚嚇,倒沒被怎幺樣。那一晚董劍

    鳴強要帶走綠兒,結(jié)果董詩詩以死相逼護了下來。第二天,田芊芊就被帶去到田

    義斌哪里,她那時才知道父親也被龍十九暗算了。

    從田芊芊口中,聶陽倒是知道了那個姓龍的少女的來歷。

    她本名叫什幺只有龍十九知道,因為龍十九便是她的母親。田芊芊倒是一直

    都知道龍十九有這幺一個私生女兒,但卻一直不到那個父親是誰,直到這次才隱

    約猜到邢碎影多半是脫不了干系。

    而龍十九更不光是和董凡早就相識,對董劍鳴也頗為親切,好似和董浩然早

    就相識。

    對那個少女,那些人都稱其為龍小姐,唯有白繼羽直呼過其現(xiàn)下的名字,叫

    做龍影香。

    田芊芊娓娓道來,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水,補充道:“你如果要去問話,

    可千萬要想清楚后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龍影香九成九是隱龍山莊的人?!?/br>
    江南莊,傳有皇家背景的隱龍山莊,的確不是一般江湖人愿意得罪的勢

    力。

    但此刻的聶陽根本不可能還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只知道,董詩詩和綠兒,

    那兩個屬于自己的女人現(xiàn)在還落在董凡和董劍鳴手上。

    似乎是看出了聶陽眼中的決心,田芊芊的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低低的說

    道:“那……咱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審問一下那個賤人吧?!?/br>
    乳硬助性第五十二章

    (一)

    那些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卻大多帶著同一種表情,像是一條肥美的魚,

    正在走向一只愛偷腥的貓。

    “喂……這群人都是鴨子幺?”

    (二)

    那里有最大的賭局,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帥的男人,最勁爆的相親現(xiàn)

    場,最幽默的主持……

    “等等……有很多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br>
    (三)

    田義斌當啷一聲把手中空碗丟在地上,道:“你應(yīng)該知道,這里是死地?!?/br>
    聶陽淡淡道:“我本就是來推銷墓地的。二十年,現(xiàn)在購買八折,另送五子

    哭墓孝女白琴雙重套餐?!?/br>
    (四)

    田義斌很慢很慢的踏上一步,再踏上一步,他緩緩抬起雙拳,正要運力之時,

    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一股黑氣從他的臀后一下擴散開來,他猛地瞪圓雙眼,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短短片刻,他竟然已經(jīng)站不住腳一樣,整個人向著聶陽倒了下去。

    “臭……死我了……”

    (五)

    二樓的男子哈哈大笑著撕掉了臉上被人強加的易容之物,露出了田義斌古銅

    色的臉龐,“聶兄弟!你是怎幺看破這群龜孫的詭計的?”

    “我昨夜摸進編劇房中,早已把劇本倒背如流了?!?/br>
    (六)

    白繼羽笑道:“聶兄大可放心,若是這八人為了我動上半分,便算我輸了。

    有田老爺子在旁見證,你我這場比斗,一定會保證公平?!彼D了一頓,揚眉道,

    “哦,是我疏忽了。”他這話說完,突然反手一掌印在自己肋側(cè),力道十足,打

    的他自己嘴角竟沁出一絲鮮血。

    但他的眼神變得更加興奮,一字一句道:“看到了幺,我可是越挨打,就會

    越覺得爽的哦。”

    (七)

    那女子嘴里仍可憐兮兮的說著:“奴家什幺人……什幺人也未曾見過……”

    但原本抽出的手卻又靈蛇一樣鉆進了柔軟的花瓣之中,從那銷魂洞中悄無聲息的

    取出一個扁圓的金屬暗器,赫然竟是龍十九的專用跳蛋!

    “促銷價只要九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