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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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氣,這個之前仿佛長了針般的小瓷瓶被他緊緊捏著,袁鴻手腳并用爬起來,往鹽船躡手躡腳跑去。 船舷刷了棕漆的是高陵鹽船,他瞪大眼睛脧視一圈,發(fā)現(xiàn)左邊第三艘就是。 袁鴻小心翼翼順著跳板爬上船,船艙里還有兩個正打瞌睡的守卒,他故技重施,放倒了對方。 他直奔一整排鹽艙,打開其中一間,堆疊得滿滿的官鹽,他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和火折。 點燃火折打開布包,里面是一個很古怪的器皿,一個細長的管子,連接著一疊褐色皮狀物事。 袁鴻打開,原來是個一個很大的牛皮囊,也不知匠人如何把它制得這般又輕又薄。 他奔出去給牛皮囊灌滿水,爬到鹽山頂部,然后小心翼翼掏出那個藍色小瓷瓶,拔開瓶塞,連瓶帶yè體都扔了進去。 他腿軟,那水囊又重又冷,背著這囊duyào差點爬不起來,但終究是還小命戰(zhàn)勝了一切,他狼狽爬起來,管口朝下,開始擠按牛皮囊。 這個特制的噴灑器皿便噴出朦朧的傘狀水霧,借著火折子的一點微光,無聲地灑在底下的鹽山上。 鹽山與船艙之間,有一條臂寬的通道,袁鴻把管子伸進通道噴了一遍。 一牛皮囊的du水,他噴了半間鹽艙,即便一次一升,販?zhǔn)矍в啻巫阋印?/br> 最后,袁鴻把牛皮囊扔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連爬帶滾下來鹽山,悄悄離開。離開前,他不忘把兩個守卒擺成瞌睡模樣。 天空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了,他溜回下榻房舍,等鹽驛一開門,立即留信腳底抹油。 …… —— “主公,袁鴻已被拿下!” 至此,濮族人的yin謀水落石出。 瘟疫雖偽,不會傳染,但誰能知是鹽的問題?一旦bào發(fā),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件非常嚴(yán)峻的事情,高陵必會立即追溯“瘟疫”源頭。 平陶鹽驛附近出現(xiàn)過的瘟疫癥狀,魏景這個平陶縣令卻沒有給予足夠重視,竟還讓來往鹽船正常補給。 他首當(dāng)其沖,而鮑忠這提拔者也難辭其咎。董度肯定會拿住這個天賜良機,將安陽郡的何二公子一派徹底釘死,永不翻身。 伽罕成功復(fù)得大仇,在鮑忠和董度不能兼顧的情況下,他選擇了仇恨更大的鮑忠。 “主公,鮑忠恨du董度久矣,du鹽案前巨大足可先斬后奏。若是他下令之時,我們將消息透露給董度知曉,他二人必你死我活!” 董度和鮑忠各控制著安陽郡半數(shù)兵權(quán),一旦爭斗,利用得好,讓鮑忠落入險境急需召心腹諸縣來援時,屆時魏景即可光明正大奉命前往高陵。 以他主公的能耐,順利將高陵收歸囊中毫無疑問。 “如此,我們即可年內(nèi)拿下安陽郡!” 韓熙僅以主公利益為先,其余所有皆要倒退一shè之地。魏景身負血海深仇,然黃河決堤絕不遠矣,他迫切需要拿下安陽郡。如今終于出現(xiàn)上佳時機,韓熙面露喜色。 “主公!” 他拱手,屏息等待書案后的魏景下令。 等待韓熙的,卻是久久的沉默。 天漸亮,室內(nèi)卻未燃燈,僅一小片從窗紗濾進的黯淡天光,魏景的側(cè)臉陷入一大片昏暗之中。 他一直沒有說話,放在太師椅扶手上的一只大掌卻緩緩收緊,直至青筋畢現(xiàn)。 …… 身負血海深仇,曾立誓必會竭盡一切努力為母兄復(fù)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黃河決堤絕不遠矣,他迫切需要拿下安陽郡,面對這么一個上佳時機,魏景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下令的。 但實際上,他此刻心緒涌動如潮,捏著扶手的大掌指節(jié)泛白,用盡全身力氣,卻無法吐出一個音節(jié)。 他第一次率軍擊退韃靼凱旋的畫面驀地晃過眼前。邊鎮(zhèn)男女老少夾道歡迎,一張張被北風(fēng)吹得皴裂的臉笑容燦爛,很多人熱淚盈眶,帶著淚的歡呼聲猶在耳邊。 魏景喉頭重重滾動了一下,他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原來并沒有。 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時過境遷,有誰還記得他的浴血奮戰(zhàn)?! 他遭遇血腥背叛,承受覆頂之災(zāi)。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