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朝薛晚晴招招手。待她過來坐下，薛長慶便從案幾下的暗格中摸出一只妝奩盒來，輕輕放至薛晚晴面前。

    “這是何物？給我的嗎？”薛晚晴問。

    見她伸手想開盒子，薛長慶忙按住她的手，輕輕搖頭道：“這是為父為你準備的嫁妝，須得你出嫁那日方能打開。”

    ……

    八月十五夜，天氣放晴，月明星稀。

    為官第一年，姜顏也領(lǐng)到了宮中發(fā)放的蟹黃月團。回到長安街后，她第立即敲了對街的門，打算與苻離一同分享，直到這一刻，她才體會到兩年前的苻離小心翼翼懷揣著月團贈與她的那份愛與悸動……

    可誰知敲了半天的門，里頭一點反應也無，千戶府門前也未曾點燈，想必苻離并不在家中。

    今天團圓佳節(jié)，朝中放假一日，此時外出必定是什么要緊的事。明知如此，姜顏仍是有些失落，畢竟自她與苻離相識以來許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過沒有對方相伴的中秋。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蛟S是久等苻離不至，亦或是想到明日風起云涌的朝堂爭斗，姜顏破天荒失眠了，輾轉(zhuǎn)許久未曾睡去。

    這樁遲了一年零兩個月的懸案，終于要在明天落下帷幕……

    子時，月影扶疏，狀元府邸內(nèi)，卻是一派刀光劍影。

    一個身形勁瘦、胡子拉碴的男子呸出一口血，惡狠狠地盯著程溫道：“連你也投靠了錦衣衛(wèi)？虧得侯爺這般信任你，你竟然背信棄主！”

    程溫緩緩從苻離身后走出，月光傾瀉，yin影一點一點從他臉上褪去，露出一張俊秀而略帶蒼白的臉來。他望著張晉河——這個薛長慶手下最得力的心腹，眼中沒有一絲的幸災樂禍或是不安，淡然道：“我從未真正投靠過平津侯，何來背叛一說？至于信任，那更是可笑，我很清楚自己自始至終都只是平津侯的一顆棋子，只是他未曾料到，我這顆不起眼的棋子也有反咬他的一天罷？”

    張晉河倏地瞪大眼，“你一直都是錦衣衛(wèi)的臥底？為什么？！”說罷，張晉河一聲暴喝，提刀朝程溫猛地劈去。

    刀鋒面前，程溫站立不動，仿佛早已看淡了生死。

    一旁的苻離提刀格擋，替他避開了這一擊，隨即一揮手，立即又數(shù)名錦衣衛(wèi)圍攏上來，將暴躁嘶吼的張晉河按在地上。

    張晉河猶做困獸之斗，掙扎著嘶聲質(zhì)問道：“你負了縣主，你這個小人！你以為你有多高尚！”

    “我是泥濘中掙扎出來的人，早一身骯臟，不配談什么高尚。我承認我所造的孽，也坦然接受等待我的懲罰，不過在那之前，傷我至親至愛的真兇必須繩之以法。”程溫依舊淡然地看著兀自掙扎的張晉河，緩緩道，“平津侯多疑謹慎，他定不會輕率到將如此重要的賬簿給我……”

    說罷，他從懷中摸出一本簿子，眸子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上面的墨漬很新，不像是經(jīng)年累月后的陳舊。所以，你們給我的這本，是假的?！?/br>
    張晉河掙扎的動作倏地一頓，程溫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向前一步，將假賬簿丟在地上，問道：“說罷，真的賬本在何處？”

    “呸！”張晉河狠狠啐出一口血沫。

    “帶回詔獄，即刻審問！”苻離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錦衣衛(wèi)們便熟稔地卸了張晉河的下巴，以防他服du或咬舌。

    狀元府中很快空dàng下來，如墨的夜色中，唯有程溫和苻離并肩而立，一文一武，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冷冽似刀。

    “大公子，我知道以你的聰慧，定能猜出真賬本藏在哪兒。四面楚歌之下，能讓薛長慶全身心信任的人，只有一個?！鳖D了頓，程溫垂下眼道，“去追捕她罷，此事只有jiāo給你才有一線轉(zhuǎn)機。”

    苻離沒有動，只望著如鳥翼般翹起的屋檐上承載的一方星空，清冷道：“張晉河是薛長慶安chā在你身旁的眼線，他一出事，薛長慶必定會想方設(shè)法除去你，以絕后患。而明日的早朝，你須得平安順遂地參與?！?/br>
    “我不要緊?！背虦氐?，“若不能追回賬本，即便我明日出現(xiàn)在早朝之上，也無甚意義。去罷，大公子，這次……我不想再躲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