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未婚
“你說什么?還沒找到人?” 與世人的想象不同的是,玄門走的是大隱的路子。 玄門并不建在深山老林,而是在金陵的三千繁華之中。 就比如金陵城中最有名的青樓——楚王腰——即為玄門暗中經(jīng)營。皮rou生意還在其次,主要作用是探聽情報。 花月娘正是楚王腰的老板。 她在門中不大不小還算有點地位,但也從來沒見過門主。兩月之前,一個不算面熟的男人手執(zhí)門主印信找上門來,說是要找人。 有了印信,她自然不敢怠慢。 據(jù)說找的是門主的未婚妻,十四五歲那么大,長得瓜子臉月亮眼,是個一見難忘的相貌。 說是不愿與門主成婚,跑了出來,不知所蹤。 花月娘看這男子相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怎么連個女人也留不???她找了整整兩個月,卻還是毫無消息。她也勸過,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那女子不愿意跑了,那就放她自由,豈不是更好?何苦這么緊緊相逼? 再說,這金陵都快被她翻了個遍,真沒有這么號人。 手下的探子一路打探到了瓜洲、臨安和鹿城,可還是沒有什么好消息。 門主聽了這話就惡狠狠地瞪她,花月娘也有些無奈,卻也很理解他的這種心情。 媳婦都跑了,能不急嘛。 “你確定整個金陵都找遍了?她長那么大都沒去過金陵之外的地方。又那么懶,估計不會跑太遠(yuǎn)的?!?/br> 花月娘心中直叫苦,臉上也有幾分為難。 “門主,我手下的人真是翻遍了金陵!這金陵城的土都快被我們給翻了個個兒!只要您那姑娘在金陵,肯定逃不脫的!” 那男人皺著眉頭,思來想去,他對著花月娘信誓旦旦的臉說: “不,還有個地方你沒有找過?!?/br> 一直在找玄門下落的蕭云生沒有想到,這玄門竟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一日,阿水纏著蕭云生說想出宮去玩,蕭云生叫她且等上一等。那丞相父子又來覲見,他處理完了就帶她出去。 朝中分為兩派,一派主戰(zhàn),一派主和。 近些天,兩派爭斗不休,原因是魏將軍大勝而歸。主戰(zhàn)派打了雞血似的,想要趁此東風(fēng)多多推上去幾個武職官員,主和派義正言辭強烈反對,瘋了般找這些官員的錯處,想把人拉下去。 丞相父子三番兩次覲見就是為了這事兒。 他們是主戰(zhàn)一派。 蕭云生內(nèi)心也贊成打起來。 他與宮十二之間勢必要爭要搶,哪里來的和平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罷了。 只是天下蒼生注定要受這一場苦。 說起來,他也不是非要打仗,只是沒有更好的解決法子。 丞相顧成彥早就有意帶領(lǐng)獨子入朝,只是那顧翎對政治不感興趣。 顧翎前幾年中了進士,做了兵部侍郎。每次顧成彥覲見都會想方設(shè)法帶上他。 傳聞丞相之子小時候身體不好,一直送到山里去養(yǎng),因此京城中達(dá)官貴人與他并不熟識。 蕭云生和顧翎本是同齡人,可還是說不上幾句話。 一個是君王,一個是臣子。除了政事,其他說什么也不合適。 顧成彥心知自己兒子的秉性,三番兩次帶他入宮,結(jié)果人家就是不為所動。他打算要不就這樣算了也好。樹大招風(fēng),他總不能讓顧家接連出兩位丞相。 今日商議事宜是如何迎魏將軍回朝。 蕭云生心里早有主意,可他也想聽聽這老狐貍怎么說。 魏將軍凱旋,自然要獎的。 顧成彥作為主戰(zhàn)派,與那魏將軍一向交好??伤钪某嘉鋵⒐唇Y(jié)在一處是君王大忌。 蕭云生問他該如何去獎魏將軍,何嘗不是試探。 顧翎向來沉默不語,也許是覺得今日話題格外敏感,向蕭云生請示自己身體不適,是否可以先行告退。 顧成彥知道這兒子確實身體孱弱,再加上對他的仕途不抱什么厚望,也就附和兩聲。 蕭云生允了。 于是,在宮中瞎溜達(dá)的阿水就碰到了一個陌生男子。 顧翎本得了恩典,要去太醫(yī)院診治下,沒想到在這兒碰見這位少女。 她穿的不是宮女的衣服,卻也沒佩戴什么象征身份的東西。蕭云生宮中沒有名正言順的妃子,可各位公主中亦沒有這個年紀(jì)的。 阿水知道自己身份尷尬,她見顧翎是個貴公子的樣子,也就側(cè)身回避,既不行禮,也不說話。 顧翎卻問她:“姑娘可知這太醫(yī)院如何去嗎?” 原來也是個不認(rèn)路的! 阿水心中忽覺幾分親切,抬頭為顧翎指了方向。 顧翎卻一副難為情的樣子,支支吾吾說自己剛才就是從那方向來的。 阿水別的地方不知道,因蘇木叫她日日去太醫(yī)院領(lǐng)藥,這太醫(yī)院還是認(rèn)得的。 聽顧翎這么一說,她不禁有些疑惑。 “那我?guī)闳ィ俊?/br> 顧翎一笑,正中下懷。 正巧這天蘇木回來了。 他也不知去哪里挖藥材,一身潦倒,像個乞丐似的。 顧翎只隨便找了個老院判看診,看完就等在一旁,像是還有話要與阿水說。 蘇木一見阿水就將手搭在她脈上。 還真是一點沒變。 “每日的藥可喝了?” 阿水乖乖點頭。 蘇木暗道奇了怪了,既然喝了藥,那怎么脈象一點變化也沒有? “你與王上日日行房?” 他這話一問,阿水沒覺得有什么,顧翎卻有些尷尬地撇過頭去。 “是啊,有什么不妥嗎?” 蘇木還是搖頭,拿了根奇形怪狀的草出來。 “這也是好東西。我這次上山只找到三株,這一株你拿去用吧?!?/br> 阿水聽完他的藥方子,一一應(yīng)了他的囑咐。她不覺得這草有什么新奇,仿佛從前日日見的??蛇€是不忍拂了蘇木的意,心中領(lǐng)了他的情。 蘇木看了顧翎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阿水,你知道給王上戴綠帽子是多大的罪過嗎?” 顧翎又撇過了頭,阿水卻還在問: “綠帽子?什么是綠帽子?” 蘇木彈了下她腦門。 “就是你這個小紅杏!你要出墻!” 阿水還是沒懂,只是無奈瞥了眼顧翎。她都說了不必等她的,干嘛還在這兒聽她與蘇木說話? 阿水看似懵懂,可卻不傻。 王廚娘是個好人,不然她不會跟她走。蕭云生對她好極了,她知道的。蘇木對她也有幾分縱容,她也知道。 這個顧翎只是今日第一次見,她自然不會有什么特殊感情。 蘇木還真是把人小看了。 她也不反駁,反倒問蘇木。 “你這次去采藥是不是很危險的?” 蘇木清朗一笑,分明還是個少年樣子。 “你這沒心沒肺的倒知道關(guān)心我了?” 他摸了摸阿水的頭發(fā),安慰說自己沒事兒。果不其然,那顧翎臉色一變。 待二人走后,蘇木急急寫了密信,送到某個隱秘之處。 阿水覺得顧翎這人挺煩,跟個牛皮糖似的,沾上就甩不掉了。她委婉說自己要回去了,可顧翎還是沒眼力勁兒,拉著她嘮起了家常。 “阿水姑娘可是與王上有了婚約?” 阿水沒想到,聊著聊著,竟然聊到了這個問題。 她覺得這也不是什么難言的事兒,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說好。宮中好多人說她會嫁給云生,可她還沒弄懂什么是嫁娶。 可這婚約卻是萬萬沒有的。 興許以后會有?誰知道呢? 阿水搖頭。 顧翎倒是一笑。 “阿水姑娘沒有婚約束縛,在下倒是早早就定了妻子的?!?/br> 阿水連聲恭喜。雖然覺得顧翎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但是成親好像是件好事兒吧?恭喜總沒錯的。 顧翎下一句就說: “可我那未婚妻不僅逃婚,還給我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