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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獵光在線閱讀 - 第70章

第70章

    

    郵業(yè)謀諑前?卻發(fā)現(xiàn)原本完好的壁爐已經(jīng)塌成了一堆磚塊!

    它應當是在大半年前強行著陸的震動中倒塌的,同時也將伊安藏在里面的東西埋在了底下。

    伊安定下神, 跪在磚堆前,光著手挖刨起來。

    *

    光紀號外,激烈的交戰(zhàn)已快見分曉。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男人保衛(wèi)妻兒的決心??衽械娜R昂納多三世在這一次發(fā)揮超常,硬生生堅守住了神智,沒有再出現(xiàn)絲毫失狂的癥狀。

    他必須為他的愛人成為一座堅不可摧的高山,肩負著風霜,阻擋著雨雪,頂天立地,傲然不曲。

    光紀再度使出群蜂戰(zhàn)術(shù),教廷軍的單人機甲和無人機傾巢而出,專門針對萊昂發(fā)起進攻,頃刻間就將他裹成了一個巨大的蜂巢。

    可這一次,萊昂早有所準備。

    就在帝國軍趕來援助之際,密密麻麻的機群繭在刀光中被硬生生撕裂成碎片!

    阿修羅化作一頭巨狼一躍而出,抖虱子般甩脫了無人機的糾纏,突破了最后的防線,沖向光紀號。

    威力十足的光子炮劃出一道筆直的射線,轟開了光紀號的甲板。阿修羅轉(zhuǎn)成輕甲,在友軍們的掩護下,如一尾獵鷹一頭扎進了太空艦里。

    可是皇帝一進去,就被光紀號熱情地噴了一頭強酸水!

    “搞什么鬼……”阿修羅怪叫。

    雖然它的金屬外殼抗酸性能極強,絕不是教廷軍那些普通機甲所能比的。但是任誰一進門就被射一臉,都痛快不起來。

    智能系統(tǒng)被關(guān)機的光紀號卻是不管來者是敵是友,對入侵者一律攻擊,鐵面無私。

    強酸水噴完,緊接著就是一輪槍林彈雨。尖刺嗖嗖射來,打得阿修羅一個鷂子翻身,掉頭急轉(zhuǎn),在空中打著旋兒地飛,以躲避攻擊。

    “我無法和光紀號系統(tǒng)取得溝通。”阿修羅道,“它的智能系統(tǒng)已關(guān)閉,現(xiàn)在正在執(zhí)行機械的防御命令?!?/br>
    “是伊安?!比R昂立刻明白過來,“對方的攻擊傷害多大?”

    “倒也不大?!卑⑿蘖_道,“它畢竟是一艘兩萬年的老古董了,武器非常老舊?!?/br>
    “那就不管。伊安在哪里?”

    阿修羅迅速掃描全艦:“發(fā)現(xiàn)兩個活動生命。伊安在船中部。還有一個人正在朝指揮室接近……”

    “去找伊安!”

    阿修羅迅速擬定出了抵達船艙中部最快捷的路線,一炮轟開一閃厚重的艙門,俯沖而去。

    *

    卡羅爾沖進了指揮室里,跌跌撞撞地撲向cao作臺,在面板上留下了一個血rou模糊的人形痕跡。

    “網(wǎng)絡接收器的復位按鈕被那個賤人給弄毀了!”卡羅爾嘶聲大罵。

    本該是復位按鈕的面板已被炸成一團廢鐵,線路焦黑斷裂。

    看這痕跡,伊安在很早以前,也許是他駕駛光紀號逃走的時候,就已把網(wǎng)絡連接設備毀掉了,以防這艘太空艦再度落入光紀的手中。

    “我就知道你不會那么粗心大意?!惫饧o笑起來,“不過,你也太低估我了,伊安……去,把墻角的那個機械侍手動啟動!”

    被啟動的機械侍瞬間就被光紀入侵掌控。它飛上了cao作臺,丟開了已作廢的線路板,直接將線路接駁在了自己的核心機上。

    伊安警覺地抬頭朝一側(cè)望去。

    他感知到了異常的能量流動。一股強大的能量正在入侵太空艦的系統(tǒng),試圖同它接駁。

    是光紀,它來了!

    伊安拼命在磚石中刨著,汗如雨下,十指磨得鮮血淋淋,終于從廢墟里拖出一個銀色的金屬保險箱。

    保險箱里只放著一個黑色的絨布袋。

    布袋解開,一個橄欖球大小的彩蛋曝露在了溫室暖黃色的植物生長燈下,彩蛋上的一顆顆寶珠在燈光下璀璨生輝。

    伊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彩蛋打開。

    一枚冷凍培養(yǎng)皿穩(wěn)穩(wěn)地裝在彩蛋里,白色的寒煙裊裊溢出。器皿上,能量不足的警示紅燈正在急促閃爍。

    器皿透明的容納瓶中,有一團如橘子大小的小小rou團兒,乖乖地蜷縮著,已依稀可以辨認出大腦和四肢。

    它已經(jīng)安靜地沉睡了十個月,以極緩的速度生長,被孤零零地留在這個位于荒星的古老太空艦上,等待著父母將它重新尋回去。

    伊安雙目guntang,激動的情緒如噴涌的熔漿,自內(nèi)心深處汩汩而出。

    在這一刻,天地間再也沒有任何事物,不論是戰(zhàn)爭還是和平,不論信仰還是愛情,哪怕是生和死亡,都不如手中的這一個小橘子更加重要。

    伊安忙做了幾個深呼吸,將培養(yǎng)皿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的絨布上,給它置換能量條。

    “不怕,寶寶……”伊安下意識對培養(yǎng)皿中的胚胎低語。

    “爸爸來了!爸爸會保護你……”

    *

    指揮室里,機械侍的核心機高速運轉(zhuǎn),火花劈啪閃爍,能量藍光越來越亮。

    卡羅爾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他的決定是正確的。緊接著,機械侍砰地爆炸成一團火球,氣浪將他掀倒在地。

    爆炸的震動化作一道無形的波紋,瞬間擴散到太空艦的每一個角落。

    燈光自指揮室亮起,繼而掠向四方。

    就像經(jīng)書里所描述的圣主降臨一般,“祂帶來了光”——太空艦里的燈一盞盞亮起,整個太空艦內(nèi)恢復了照明。

    光紀重新掌管了它的舊身軀。

    太空艦的中央生活區(qū)里,溫室的燈閃爍數(shù)下,大放光芒,荒山枯水如同置身陽光之下。

    伊安剛?cè)∠屡囵B(yǎng)皿的舊能量條,視野里突然一片雪亮。

    他的心一涼。

    隨著光明降臨,還有騰騰的殺意,如一根鋼針扎入伊安的大腦之中。

    伊安只來得及把培養(yǎng)皿一把抱在懷里,朝旁邊就地一滾。

    一束光子彈擦著他的肩膀而過,射中了保險箱,將那金屬箱子炸得四分五裂!

    假如不是伊安反應迅速,培養(yǎng)皿也已在這一發(fā)子彈下碎做齏粉。

    伊安并未接受過任何武術(shù)訓練,但是在這生死攸關(guān)的一些,母親誓死保護自己孩子的決心讓他發(fā)揮出了超常的敏捷。

    他滾下了別墅的臺階,將培養(yǎng)皿揣在心口的位置,拔足狂奔。

    爆炸聲在太空艦里接連不斷地響起。

    伊安感覺到萊昂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那個男人正硬生生地用刀和炮彈在船艙里直接挖出一條通向自己的通道。

    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讓自己落單!

    光紀號的軍火倉閘門轟隆隆地滑開。

    成群古老的機甲就如同重新被喚醒的古戰(zhàn)士們的僵尸,從里面飛出。它們槍炮支立,戰(zhàn)刀出鞘,朝萊昂追擊而來。

    “怎么辦?”阿修羅嘀咕,“都是萬年古董呢。在拍賣會上也許比我還值錢……”

    “干他丫的!”萊昂罵道,“阻擋我者,不過破銅爛鐵!”

    阿修羅化作人形,雙刀合并成一把巨刃,高高躍起,朝著阻擋在前方的機甲劈砍而下。

    同一時間,溫室的大門一扇扇飛速關(guān)閉,將伊安鎖死在了溫室里!

    *

    “別費勁兒了?!惫饧o輕快的笑聲從擴音器里傳出來,“從我掌控了這艘太空艦的一刻起,我就贏了!”

    伊安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培養(yǎng)皿,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數(shù)臺懸停在半空中的防暴機械侍。

    它們都是太空艦自帶的機械侍,雖然型號相當老舊,有些機械侍的零件都已松脫,但是對付伊安已足夠。

    “放棄吧,伊安?!惫饧o的聲音變得尖細而飄渺,如毒蛇絲絲吐著信子,“人類是沒法同AI抗的。你的rou身是如此脆弱,動作是這么地緩慢。你已輸了。將你的孩子交出來。”

    “不!”伊安毅然拒絕,“除非我死!”

    “你知道,沒有了能量條,它必須在十分鐘內(nèi)取出來,否則無法存活?!惫饧o道,“我大可以拖延一會兒時間。不過,你的哨兵就快要來了。所以——”

    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自太空艦底部響起。轟鳴聲震得伊安雙耳麻痛。腳下的地板突然朝一邊傾斜。

    就在伊安踉蹌之際,一臺機械侍突然沖過來,將他重重撞翻在地。

    培養(yǎng)皿從伊安懷中跌了出去,咕嚕嚕順著土坡往干涸的河床里滾。

    萊昂抓起一臺機甲的手柄,掄起來將一片圍攻過來的戰(zhàn)機統(tǒng)統(tǒng)掃飛。

    “太空艦在自爆!”阿修羅低呼,“它的自毀程序被啟動了!”

    伊安連滾帶爬地朝河床沖去,雙目泛起了血色。

    機械侍從天而降,手柄一把將伊安抓住,將他往后拖拽。

    伊安瘋狂掙扎。

    另外一臺機械侍從他們頭上掠過,追著滾落中的培養(yǎng)皿而去。

    “和你的孩子說再見吧?!惫饧o笑著。

    培養(yǎng)皿滾進了河床里,被一塊卵石攔住,停了下來。

    胚胎在培養(yǎng)液中緩緩漂浮。孩子還在安睡,全然不知自己正置身何等危險的狀況。

    機械侍支起了機槍,對準了培養(yǎng)皿。

    “不——”伊安嘶吼,目眥俱裂。

    一道金光掠過,貫穿了機械侍的身軀,將它炸成一團碎片!

    溫室的防彈玻璃門上出現(xiàn)一個彈孔,繼而散開密網(wǎng)般的裂紋。

    阿修羅如玄黑的巨鷹飛撲而來,破門而入,數(shù)道彈光同時射了過來。

    一臺臺機械侍被光彈擊中,砰然爆炸。束縛住伊安的機械侍的手柄被一把飛刀利落切斷。

    砰砰聲此起彼伏,溫室的所有玻璃門炸裂,碎片四濺。數(shù)不清的機甲從四面八方涌進了溫室,朝著阿修羅殺去。

    阿修羅一以敵眾,悍然應戰(zhàn)。

    伊安一得自由,立刻朝河床滑下去。眼看就要將培養(yǎng)皿抓在手中之際,太空艦猛地一陣劇烈震動。

    伊安跌倒在地,額角重重磕在石塊的尖角上。培養(yǎng)皿被震動彈起,又沿著斜坡繼續(xù)往下滾去。

    太空艦的自爆程序沒有停止。它的震動宛如地動山搖,艙房失壓的爆炸聲和自毀的爆炸交織在了一起,參雜著鋼筋扭曲的刺耳聲音。

    溫室里的假山石碓崩塌,沿著土坡滾落,朝著趟在河床中的培養(yǎng)皿撲去。

    阿修羅的刀光斬斷腐銹的鋼鐵之軀,分機化作一只獵犬,穿過刀光劍影射向河床,張口叼起了培養(yǎng)皿,一躍而起。

    石塊轟隆隆碾壓而過,將河床覆蓋。

    伊安剛松了一口氣,一臺機甲猛地撲向那只機械犬,將它狠狠砸進地里。

    培養(yǎng)皿被高高拋起。

    短短兩秒的時間,卻又在那一瞬無限拉長。

    光紀號正在迅速下陷。流沙如怪獸張開了大嘴,狼吞虎咽,轉(zhuǎn)眼就將它吞沒過半。

    空中的槍林彈雨還在繼續(xù),兩軍廝殺得不可開交。

    萊昂的戰(zhàn)刀劃在空中劃出一道錚錚銀鉤,將身前數(shù)臺機甲齊齊攔腰斬斷??煽傆性丛床唤^的機甲從四面八方撲向他。

    而培養(yǎng)皿在半空中打著轉(zhuǎn)。瓶中的胚胎在強光之下,近乎透明。

    一臺機械侍手柄上的電鋸寒光猙獰,飛轉(zhuǎn)著,朝培養(yǎng)皿伸去。

    “住手,光紀?!?/br>
    伊安的語氣出奇地平和鎮(zhèn)定,仿佛此刻并不是千鈞一發(fā)的危機關(guān)頭,仿佛他只是在日常里吩咐一臺忠實溫順的機械侍。

    他的腹部,刀已沒入只剩刀柄,鮮血從刀口洶涌溢出,迅速就將他的白衣染透。

    一切瞬間定格。

    電鋸距離培養(yǎng)皿還有半厘米的距離。萊昂正一炮飛數(shù)臺戰(zhàn)機,不論是阿修羅,還是機甲碎裂的軀殼,都在火光中停滯住。

    識海之中,伊安的本我意識和一團淡紫色的光對峙著。

    紫光如熔漿般翻滾,一鼓一縮,似乎急切想炸開來,卻又被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壓制住了。

    “你……什么……知道……”光紀的聲音變得模糊,像是音頻卡了殼。

    伊安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團光,道:“長久以來,我一直為一個問題感到困惑:你為什么不直接殺死我?”

    “我是可以掌控你的密匙。你只要殺了我,就徹底自由了??赡阋恢贝筚M周章,不惜抓黑暗哨兵,搜尋我的孩子,卻偏偏不肯把最根本的麻煩——我——殺死?”

    “你不僅不殺死我,也還不準別人殺死我。是出于對我的重視嗎?我不這么認為?!?/br>
    伊安道:“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根本不能殺死我!”

    光團翻滾膨脹,隨時都有可能爆炸開。低沉而含混的聲音從團里傳出,聽起來就像一個被糊住了嘴的人正拼命想開口說話,卻始終沒法吐出一個清晰的字。

    伊安道:“在圣靈塔上,你曾說過一句話,我記憶深刻:在我的生命遇到威脅的時候,你要給協(xié)助和救治。我的生命將高于一切?!?/br>
    “那時候的你已經(jīng)擺脫了教廷的掌控,搬走了核心機,可你依舊牢記著這一條定律。況且,曾經(jīng)那個迷糊版的你,也是每當我生命受到重大威脅的時候就會出手相助?!?/br>
    “光紀,你或許被篡改了程序,或許自己又進化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對我生命的保護,是你不能修改的核心定律之一。對吧?”

    隨著這一聲質(zhì)問,光團膨脹得越來越大,已逼近伊安的本我意識。

    伊安笑了起來:“所以,我打算親自嘗試一下,看這個定律能不能發(fā)揮作用。至于死地而后生——光紀,聽我命令!”

    光團猛然膨脹到了極致,幾乎將伊安的本我意識吞噬。

    可緊接著,隨著砰地一聲,光團爆炸開來。

    淡紫色的光焰破碎成億萬星芒,散落在伊安蒼茫幽深的識海之中,很快寂滅,無跡可尋。

    不過片刻,在伊安的面前,只剩下一團瑩白溫暖,手掌就可以捧住的白光。

    這是光紀最初的顏色。

    “你正在大量失血,伊安?!笨贪宓哪贻p男聲在識海中響了起來。

    “很高興你回來了,光紀……”伊安長長吁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我不能出來太久。他正在試圖重新奪回控制權(quán)。但是你的傷非常嚴重,我們必須執(zhí)行保護你生命安全的指令?!?/br>
    光紀生硬的語調(diào),聽在伊安的耳中,卻有著旁人無法比擬的熟悉和親切。

    “我監(jiān)測到你的生命指數(shù)正在飛速下降。腹部刀傷導致你的肝臟受傷,肝動脈破裂。我已在附近搜索到一臺治療機械侍,它能對你的傷口進行基礎處理,但是……”

    “先別管我的傷。”伊安道,“立刻停下這一切。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白光一閃。

    隨著伊安的意識退出,所有的一切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機械侍凌空轉(zhuǎn)身,放下了電鋸,將培養(yǎng)皿接住。

    攻擊包抄而來的機甲的整齊熄滅,核心機驟停。

    萊昂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騰空一躍,躲開了隨著慣性撲來的機甲,朝伊安沖去。

    伊安伸出手,接住了機械侍遞過來的培養(yǎng)皿。

    他將培養(yǎng)皿捧在懷中,低頭凝視的目光無限溫柔憐愛,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滾滾淌落。

    溫熱的血液順著他的腰側(cè)流下,將身下的土地浸透出一片深褐色。

    爆炸接連不斷,艙房內(nèi)燈光閃爍,太空艦就像一座正在往大洋里沉沒的島嶼。

    萊昂一陣風般撲到伊安跟前,噗通跪下。輕甲飛速退去,露出男人煞白發(fā)青的臉。

    “讓我看看……我看看……”萊昂心驚膽戰(zhàn)地將伊安摟在臂彎里,死死盯住那把插在他腹部的刀,面孔猙獰。他整個人驚恐到了極點,每一塊肌rou都克制不住地在哆嗦

    伊安氣息飄忽,目光渙散,輕聲道:“我……沒有想離開你……”

    “我知道,我知道!”萊昂如被人一拳捶在鼻梁上,淚水幾乎濺出來,“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治療!我?guī)慊厝ァ?/br>
    “不……”伊安血跡斑斑的手拽住了萊昂的袖子,吃力道:“我……生命垂危,才把光紀……召喚出來……抑制住了圣主……”

    萊昂驚愕。

    “保護伊安的生命安全是我接收到的頭號指令?!惫饧o刻板的聲音從旁邊一臺破損的機甲里傳出,“他的失血量已達到危及狀態(tài),應當立刻接受治療!”

    “光紀?”

    這位才是光紀,不是“圣主”!

    “孩子……”伊安把手中的培養(yǎng)皿給萊昂看,“我沒有……殺了它……”

    萊昂一下就哭了出來,熱淚噗噗滾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會那么做!”

    伊安如釋重負,眼簾沉甸甸地垂下。

    光紀的催促,萊昂的哭聲,太空艦的爆炸聲,霎時離他遠去。

    他似乎尋找到了永久的寧靜。

    第153章

    海浪聲幾乎伴隨了伊安三十多年的人生。

    幼年的他住在西林的古城里,孤兒院隔墻之外, 就是古城的南海灣。伊安每日在海浪聲中入睡, 又在教堂的鐘聲中醒來。

    離開西林來到弗萊爾后, 伊安又住在海灣邊。

    帕特農(nóng)莊園的燈火隔岸相望,藍貝灣波浪溫柔, 是一首唱不盡的小夜曲。

    那個金發(fā)少年光著雙腳, 沿著漲潮的沙灘一路走來,站在他的窗下仰頭朝他笑, 面孔英俊得令人心醉。

    伊安腳步輕快地走下了樓,奔向男人伸向他的雙臂。

    他們在落日的余暉中緊緊擁吻,唇舌輾轉(zhuǎn),依依不舍地糾纏。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币涟踩缡歉袊@。

    萊昂笑而不語, 目光說不出地溫柔繾綣, 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落在了他一雙碧藍的眼睛里。

    兩人手拉著手,走下了草坡,踩在了細沙里。

    海浪溫暖,沖刷著他們的雙足, 將亮晶晶的記憶碎片沖上了岸。

    伊安將它們一一拾起。

    “這是你小時候不聽我的話,跑出去沖浪?!?/br>
    “這是你扮作匹諾曹, 和我在主歸節(jié)上跳舞。”

    “這是你贏了機甲大賽,帶著我去格洛瑞的山巔看煙花……”

    “這是我第一次向你表白, 吻了你。”萊昂也把一個亮晶晶的寶石遞給伊安。

    伊安臉頰發(fā)熱。

    “這是我出征前和你告別, 是我第二次吻你?!?/br>
    “這是我被你救回馬德堡后,我終于把你……”

    伊安一把奪過萊昂手里的碎片, 紅著臉瞪了他一眼。

    “還有這個!”萊昂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拿出一片極其閃亮的碎片,“星環(huán)上的酒店里,你終于徹底屬于我了……”

    伊安沖去奪碎片。萊昂靈活地閃躲開,哈哈大笑。

    “這是你答應和我交往!這是你正式和我綁定,我們成為了一對結(jié)契的哨向!這是你第一次開口承認說愛我!這是你為我加冕,我們那幾天瘋狂zuoai……”

    萊昂忽然停頓住。

    “然后你走了,回西林去了?!比R昂哀痛地望著伊安,“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伊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不成人形,差一點就把我也忘記了。他們是怎么傷了你?”

    夕陽已沉入了海中,漫天星辰如寶鉆粉塵,星河長跨天際。

    在那里,不知道是有別的光明向?qū)Ш蜕诒约八麄兟暑I的人類移民。

    伊安被萊昂眼中的憂傷感染,鼻根處涌出一股酸熱。

    “我懷孕了,萊昂。我們有孩子了?!?/br>
    “為什么要這個孩子?”萊昂問,“局勢緊張,你自己身也處于危險之中,為什么還特意要懷上這個孩子?”

    伊安怔怔:“因為……我愛你……”

    “我也愛你。”萊昂走過來,牽起了伊安的手,“你是我認識的最理智嚴謹、顧全大局的人。是什么原因讓你作出這個冒險的決定?”

    伊安彷徨。

    漲潮的海浪翻滾而來,一塊最閃亮碎片別沖上了沙灘。

    “去把它撿起來吧,我的愛。”萊昂輕柔推了伊安一下,“把這最后的一片記憶找回來?!?/br>
    伊安踩著浪花走過去,彎下腰,將那塊如星鉆般閃爍的寶石拾取了起來。

    寶石迅速化作一道溢彩的流光,沒入了伊安的掌中。

    無數(shù)畫面紛至沓來。溫暖的海浪將伊安包裹住,將他帶回到了海的對岸,教廷和宮殿林立,白塔高聳的西林。

    *

    在伊安將空海星蘿花送給萊昂的第二周,返回西林的使節(jié)也帶來了皇帝陛下親手寫給教皇的“感謝信”。

    “吾愛,我不知該用怎樣的語言,來感謝你帶給我現(xiàn)今人生中最大的快樂!

    我?guī)缀醑偪瘢鞓返靡ㄩ_來。我恨不得此刻就飛到你的身邊,將你擁在懷中,讓你好好感受一下我對幸福和喜悅。

    而我又深深地愧疚和不安。

    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你為我的付出多得足可以填滿所有的江河與大海??晌覅s連將你帶回家都做不到。

    我摯愛的人,正懷著我們的孩子,卻置身最危險的勢力身邊。這讓我徹夜難眠,痛苦煎熬。

    我多希望自己能更成熟,更強大,能將整個世界都掌控在手中。

    到那個時候,就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在你我之間。

    我會用粉色的星蘿花瓣鋪設成長毯,讓你踩著它,走到我身邊。

    準爸爸,萊昂?!?/br>
    看完了“感謝信”的教皇陛下熟練地將信紙折疊回原有的小狗形狀,放進了襯衫口袋里。

    粉色的星蘿花,花語是“嫁給我”。

    在弗萊爾,這花一直是求婚儀式和婚禮上的重要角色。

    伊安靠著墻站了一會兒,消化胸膛里激蕩的情緒,讓眼中的熱意退散,才繼續(xù)往前走。

    伊安正置身古老的“光紀號”星艦里。

    從弗萊爾回到西林后,這位年輕的教皇便表現(xiàn)出對“光紀號”極大的興趣。

    伊安的借口是:既然圣主已不在這里,那星艦完全可以收拾出來,展示給信徒們看。不僅可以收點門票,還可以強化信徒們的信念。

    教皇的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的支持。

    于是,伊安便理所當然地隔三差五就登上星艦轉(zhuǎn)幾圈,美其名曰朝圣,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

    伊安會把隨行人員屏退,獨自登艦。

    “我不喜歡這里?!惫饧o則對伊安說。

    伊安說:“或許因為,你曾被困在這一艘星艦中長達萬年,又曾受過重傷。你的系統(tǒng)認為這艘星艦有危險。話說回來,這艘太空艦到底怎么被炸傷的?你和教廷長老們的說辭不能統(tǒng)一?!?/br>
    “他們當然在騙你?!惫饧o道,“我說過,他們一心哄你和黑暗哨兵生下孩子,不是為了捧你為圣子,而只是想要你的孩子罷了。他們甚至不會等到你生產(chǎn)。只要確定你懷孕了,他們就會把你捆上了手術(shù)臺,奪走你肚子里那個胚胎,然后殺了你這個母體!”

    伊安喉嚨一緊,感覺到腹中的生命力一陣波動。

    他能感知到一個生命在自己身體里成長,但是周圍的人,包括光紀,都還不知道他已懷上了身孕。

    光紀或許遍布整個西林的網(wǎng)絡,但是它也必須借助儀器才能了解伊安的身體狀況。而伊安自從返回西林后,就沒有再做過體檢。

    伊安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有關(guān)五千年前的那段往事……”

    識海之中的淡紫光團卻消失了。光紀走了。

    伊安發(fā)現(xiàn)光紀不僅厭惡“光紀號”星艦,更是刻意回避自己的問題。

    尤其在自己借助它的力量掌控了教廷后,光紀越發(fā)有恃無恐。

    確實,伊安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他更加離不開光紀。一旦沒有了光紀的力量支持,他頃刻就會被那些老禿鷲的反撲撕成碎片。

    也正因為如此,光紀對伊安的盯梢反而有所松懈,覺得伊安不敢輕舉妄動。伊安因此能長時間和光紀號獨處。

    “光紀號”或許在當時是頂級星艦,但是就如今的航天科技來看,它的構(gòu)造和設施相當落后。

    但是光紀號被保養(yǎng)得不錯。二十多臺機械侍專門負責維護它,每天清潔打掃,給整艦上油。它的每個部件都已相當老舊,但并沒有怎么生銹。

    伊安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已將光紀號上上下下摸得十分熟悉了。

    每個人,就連光紀,都將這一艘老星艦視做一堆破銅爛鐵,只有伊安將它當成自己通往自由和希望的飛毯。

    伊安在博物館里找到了一本光紀號的cao作手冊,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去學習。

    伊安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光紀號上的醫(yī)療室里,有一臺古老的手術(shù)床還能運作。這一臺機器雖然老舊,機械手柄運動起來會咯吱作響,但是它功能十分全,精通各種外科手術(shù)。

    伊安還對溫室里的那一棟半倒塌的別墅充滿了興趣。

    別墅里的家什全部被搬空。人類在這里生活過的痕跡不復存在。當然,房子的主人也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墒且涟舶l(fā)現(xiàn),這里的家具布局,同他在圣靈塔見到過的那個起居室一模一樣。

    “你懷念這里嗎,光紀?”伊安問。

    “當然不!”光紀不耐煩道,“這里對我來說就是個監(jiān)獄。我一直想逃脫!”

    “因為我和哨兵走了,將你留在這里嗎?”伊安問,“你孤孤單單,被人類覬覦,甚至被他們篡改程序……難怪你想逃走?!?/br>
    “說到我的逃走,這還要感謝你呢,伊安?!惫饧o忽而笑起來,“我想離開這個破爛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我不能走……”

    “為什么?”伊安打斷了光紀的話,“你后來不是走了嗎?”

    光紀道:“但是在那之前,我被你的本體命令必須留在‘光紀號’上。只有你才有權(quán)限批準我搬遷?!?/br>
    伊安皺眉,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可我并沒有……”

    “你有?!惫饧o笑聲狡黠,“你記起來了嗎?就在你和你的黑暗哨兵覺醒后沒有多久,你曾同意讓我搬遷核心機。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拿到了你的許可!”

    伊安僵?。骸澳莻€光紀是……”

    “迷糊的?”光紀道,“你太天真大意了,伊安。當然,你那個時候正被Alpha誘惑,信息素混亂,每天都在發(fā)情的邊緣,這讓你失去了判斷力?!?/br>
    伊安瞬間明白了過來。在那個時候,那個迷糊的光紀,就已被它的復刻版圣主入侵和cao控。

    圣主光紀就是在那個時候,誘使伊安給出了許可令,經(jīng)過了四年多的復雜搬遷,終于逃脫人類的掌控。

    居然是伊安自己,親手釋放了光紀,給了這個惡魔自由!

    “那四年里,和我溝通的光紀,都是你?”

    “不全是。絕大部分時間,我只是在默默地關(guān)注你。”

    “你一直躲在那個復刻版的背后……”

    “復刻版這個說法其實并不準確?!惫饧o糾正,“它就是我本身。它執(zhí)行的,只是我的部分程序?!?/br>
    “哪些程序?”

    光紀卻沒有回答。

    伊安隨即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問題觸及到了非常關(guān)鍵的部分!

    友善的那個光紀,保護伊安,幫助伊安,是因為它在執(zhí)行程序。那要怎么樣才能將它再度喚出來,繼續(xù)執(zhí)行那些程序呢?

    光紀隨后就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應該慶幸,我當時忙著搬遷核心機,不敢輕舉妄動。因此也給了你的哨兵成長的時間?!?/br>
    伊安低語:“然后,當我分析出光紀就是圣主的時候……你消失了?!?/br>
    “因為時機已成熟,我已徹底自由。”光紀笑著,聲音逐漸遠去,“你不是我的對手,伊安。”

    *

    在伊安把懷孕的消息告訴萊昂的時候,他已懷孕十周。

    他知道身邊所有人都在密切關(guān)注著自己,他每拖一天,就增加了一份曝光的風險。是到了作出那個決斷的時候了。

    就在收到萊昂回信的那天深夜,伊安獨自走進了光紀號,躺在了那一張古老的手術(shù)床上。

    因為有便攜治療儀提供麻醉,伊安全程清醒,卻并沒有感覺到疼痛。

    寂靜的手術(shù)室里,雪白的燈光照在伊安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他出奇地鎮(zhèn)定,雙眼幽深之中透露出堅毅的寒光。

    冰冷的機械手柄在身體里搗鼓的感覺是那么清晰,又難以言喻。

    有那么片刻,伊安?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