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女誘(29)初見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往往是不需要語言的。

    要么靠拳頭要么靠啤酒，若都不是，那這二人必有貓膩兒。

    有那么一刻，我懷疑冷秦和那男人之間產(chǎn)生了貓膩兒，因為這二人的眼神交流明顯超時，氣氛都變得詭異了。

    馮秘書這時卻對冷秦偽笑：“冷老師你這是要走？”

    冷秦回眸，很快明白了馮秘書潛臺詞里的逐客令，于是立刻應(yīng)道：“是的，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他剛側(cè)身抬腳，馮秘書后面的那男人卻笑起來：“冷老師，這么快就走？我都還沒來得及跟您說句話?！?/br>
    冷秦腳步略有一頓，轉(zhuǎn)過頭來，與那人再次對視，男人繼續(xù)笑道：“冷老師不會忘了吧？昨天咱倆還見過呢……在育文聯(lián)歡會上……”

    冷秦眉峰一挑，冷笑：“原來是你，不過昨晚你走得也太倉促了，關(guān)于身份的問題，你好像一直避而不答。”

    那男人哈笑了一聲，直截了當(dāng)說道：“我的身份也不是軍機(jī)秘密，只是某位首長大人礙于顏面不肯認(rèn)罷了……我是施妺喜的爸爸施駱軍。”

    他說這話時，忽地轉(zhuǎn)過頭沖我擠了個眼睛，表情輕浮似帶調(diào)戲意味，若不是他親口說出來，我還真挺難以相信面前這個男人會是……爸爸？

    馮秘書也挺詫異：“哎？你們見過了？”

    自稱我爸的那人聳肩笑：“一面之緣罷了……”說完又看向冷秦：“冷老師，今天不巧，沒法招待你了，改天請你喝酒，也感謝你這段時間幫我照顧我家施妺喜了……”

    冷秦漠然回復(fù)：“老師照顧學(xué)生也是正常，不必客氣。既然是妺喜的爸爸，那就幸會了，希望您能多花些時間陪陪孩子?！?/br>
    冷秦說完這話，電梯來了，他也就再沒給我那個爸爸任何反駁的機(jī)會，直接走進(jìn)電梯，我跳腳看他，他也在回頭的瞬間，與我目光相遇。

    我一直目送冷秦直到電梯門關(guān)上，并沒有注意到我那個爸爸已經(jīng)站在了我身旁，挽著胳膊低著頭看我說：“怎么？就這么不舍得你那個冷老師啊，連你老子都懶得理？”

    我一驚，目光跳到他臉上去，他正歪著嘴笑呢，笑得那么不懷好意，還張了胳膊朝我打開：“來，給爸爸抱抱?！蔽冶灸艿靥今T秘書身邊去了，低頭訕訕，小聲嘀咕：“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呢……”

    他輕哼笑了，摸著下巴的胡渣說：“啊對，你還沒見過我，可我啊見過你，你剛出生的時候，這么大，我見過一次……”他用手比量著，再看我時，眼神變得格外溫柔惆悵……我心忽地就在胸腔激跳——這真是我天天念叨要見的爸爸呀！

    馮秘書倒能見隙打斷：“哎大小施同志，咱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回去看看老爺子的吊瓶打完沒??！”

    這話倒提醒我了，我忙小碎步往病房跑——爺爺！

    爺爺一直閉著眼，我以為他睡著了，吊袋的藥水剩了不多，我趴在床邊仰頭看，不一會兒，神秘爸爸和馮秘書也進(jìn)來了，聽見腳步聲，爺爺把眼睛開了縫兒，目光一溜到我爸身上，立刻攏了眉毛：“我讓你回來了嗎？！”

    我爸臉不紅耳不赤，痞里痞氣地回答：“今年島上提前放假了，我就打了報告回來，再說，聽說妺喜在你這，我想早點(diǎn)回來瞅瞅我閨女……”

    我把臉躲在爺爺?shù)纳砗?，偷著看他，他倒是總能捉到我目光，一見我就笑：“這孩子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我爺爺滿臉厭惡：“報告沒批下來你就擅自離島，你這是違抗軍令，信不信我罰你再呆上十年？”

    馮秘書見氣氛不好，忙說：“首長，我去叫護(hù)士拔針?！睕]人理他，他倒一溜煙跑了。

    于是滿屋子就剩下我們仨，還有一個尷尬。

    我爸穿黑色大衣，底下搭了軍綠長褲和黑色軍靴，撿了個椅子就坐，劈著兩腿兒，頗像個霸道的軍閥，他歪著腦袋沖爺爺說：“麗姬妃都死了，你還不放過我？”

    說這話時，他眼神一凜，全身戾氣驟顯。

    我在恍惚間，忽覺眼前這人跟mama的樣子連上了——我仿佛看見一個風(fēng)流狂傲的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mama在萬人仰慕的目光里自彈自樂，吸引——迷戀——一點(diǎn)點(diǎn)、慢慢地靠近，抱著俱亡的心，去求歡，去求愛……再征服，終也被征服，他和她，勢均力敵，她有她女人的手段，他有他男人的強(qiáng)悍，終成一對兒愛得至死不渝的情人。

    不提我媽倒還好，提了我媽，爺爺火兒立刻燃了：“放回來你干嘛？再找個什么女人來？你這種人最好在島上一輩子別回來！我眼不見心不煩！”

    “哼，現(xiàn)在什么女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一個女人，那就是我閨女，你不見我，我閨女還要見我?！蔽野炙坪醺静话褷敔?shù)那榫w放在眼里。

    爺爺氣得又捶床：“妺喜沒你也過得挺好！你除了敗家、泡妞、惹是生非……你還會做什么？要不是我這會兒躺這兒了，我都不會讓妺喜見到你這種爹！”

    我爸皺起眉毛來：“你總拿十五六年前的事兒說事兒有意思嗎？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再說，這跟妺喜有什么關(guān)系？閨女這么大都不認(rèn)識爹，你覺得是個好事兒？我能不能做什么，你還不知道嗎？給我關(guān)在一個四處都是大海的地方，天天除了集訓(xùn)就是開墾荒地，你把我弄廢了，你有什么好處？你一病就長良心，想起我閨女，也想起我這個兒子……也是，也就這時候，你能想起我們來……”

    不用說，我爺爺要吐血了，直接從床上要蹦下去打人了，幸好馮秘書及時回來，忙跟護(hù)士跑過去攔他：“哎哎，老爺子……你這是干嘛！”

    爺爺氣得直咳嗽，手指頭都發(fā)抖：“滾！滾！讓他給我滾！”

    我爸爸還偏不滾，離得還近了，指著護(hù)士說：“趕緊把吊針拔了啊，別走針了?！?/br>
    你看他那樣兒，根本是把我爺爺視作個只吠不咬的小狗咧，還勸呢：“行了行了老爺子，你都這樣了就別叫喚了……我給你買點(diǎn)吃的去，回頭讓老馮找個靠譜的護(hù)工來頂個晚上，我白天來?！?/br>
    “你給我滾！我不用你！”我爺爺被馮秘書和護(hù)士安頓在床，也沒法蹦跶，只能邊咳嗽邊嚷嚷。

    “老馮你看著點(diǎn)，我出去抽根煙……”我爸剛要走，想起我這人兒來了，朝我揮手：“來，來，跟我一起買飯去?！?/br>
    爺爺這會兒顧不上我，我就顛顛兒跑過去跟了那人出去。

    外面天不算冷，這會兒又值中午，陽光煦暖，但他非要拉過我手，我掙扎也沒用，他非把我的手揣進(jìn)他褲兜里，在他的手心里捏著，還貼著我近點(diǎn)兒說：“妺喜，你餓不餓？爸爸帶你吃點(diǎn)好的去……說，想吃什么?！?/br>
    我哪有什么胃口：“先給爺爺買點(diǎn)吧……”

    “哎不著急，他這會兒氣都?xì)怙柫?，消了氣兒再給他買回去也趕趟兒?！彼荒槦o所謂，感覺他大概不是親生的——可是如果他不是親生的，那我是不是更不是了。

    他這會兒又興沖沖了：“哎，妺喜，過幾天是不是放寒假了？爸爸帶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聽到玩我當(dāng)然高興：“去哪兒？”

    他想了想說：“出國去，你鋼琴彈得那么好，帶你去維也納感受一下?！?/br>
    真不知道他是信口胡說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總之我笑了：“跑那么遠(yuǎn)啊……要花很多錢吧?！?/br>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會想錢這種事？你是我閨女，還愁錢？就別說老爺子，就你老子也是個軍委正旅中校，在永暑島服役這么多年，錢夠花兩輩子了……特么就是找不到花錢的地方！”

    他自己說著還來了氣，看得出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頭，先前聽冷秦說過，南沙群島酷暑難耐不說，還要時刻做好戰(zhàn)斗捍衛(wèi)國土的準(zhǔn)備，一個人在那里呆了十多年，沒親沒友，正常來說，脾氣秉性也都會大變，我看得出，他整個人頹廢又粗糙，掏出煙就點(diǎn)，上嘴就罵：“cao！你爺爺就是個變態(tài)，當(dāng)年把我綁在導(dǎo)彈車上，我敢嘚瑟就拿我當(dāng)導(dǎo)彈發(fā)出去……說什么去島上服役其實就是把我囚禁起來，跟罪犯一樣?？晌曳噶耸裁村e？愛上個女人，生了個你而已，媽個比的。”

    他舉止雖不如我媽描繪得那樣浪、雅，但我倒真還挺同情他的，也不免也為自己的命運(yùn)感傷了會兒。

    我倆找到一個館子吃醬骨菜，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地問我mama的事了，我便一五一十地從頭講到了尾，包括我在人間夜宴成長的日子。

    沒想到說完這些，他更生氣了：“cao，施建國就是個沒人性的壞比，把你扔在人間夜宴那種地方十五六年，從來不聞不問，簡直就是混蛋，現(xiàn)在還要你感激他，將來照顧他，你就該跟他說，丫滾邊玩兒去?！?/br>
    我不這么想，更不敢這么說，但是也沒太忤逆他，畢竟我有了爺爺又有了爸爸，其余的我就不在乎了。

    “爸爸……”我叫他了，他一怔，挺不習(xí)慣的，嘴角又咧開，似笑非笑：“你再叫一聲?！?/br>
    我就乖巧地又叫了一聲——爸爸。

    他伸手捏我的臉：“乖！我的親閨女！”他笑得跟開花兒一樣，咧了嘴，抽煙吐霧，在煙氣里瞇著眼睛看我，一臉寵溺：“你沒事兒就多叫叫我，你一叫我，我能把命給你。”

    我想這爸爸可真是好東西。

    吃了飯，我們倆關(guān)系更熱乎了，我問他：“爸爸，你能陪我多久啊……還要回那個永暑島嗎？”

    他擺手：“爸爸不走了，爸爸就留在你身邊，你爺爺要是逼我回老巢，我就把你一起帶走?！?/br>
    我杵著下巴說：“唔，那能不能多帶一個？”

    “誰？”

    “冷秦冷老師?！?/br>
    我爸一怔，嘴角浮出一個諷刺的笑：“怎么？你要跟他?。俊?/br>
    我點(diǎn)頭：“嗯，我早晚要嫁給他的?！?/br>
    不知怎么，我爸聽完這話，臉色陰鷙了，剛那種戾氣又回來，他點(diǎn)著我嚴(yán)肅地說：“施妺喜，你休想那么快從老子這嫁出去！有機(jī)會你告訴那個冷秦，老子的閨女老子還沒來得及寵呢！他算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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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最大男配出現(xiàn)了~不會換男主，但是這男配也確實蠻搶戲滴嘿嘿